神秘代码影评:末世时分的科学

神秘代码影评及观后感

通常看来,物理学教授与基督教牧师这两种职业在性质上即便不是截然相反也是毫不相干的。然而本片却把两种对立的角色分别分派给了一对父子,不用怀疑,这对父子的感情并不融洽。影片中的凯奇教授在麻省理工教授天体物理学,但他的父亲却是个虔诚的牧师。出于某种科学主义的傲慢,他对此深以为耻。如果我们联系凯奇父子各自的职业背后的科学与宗教两种背景,那么此片中的父子不合正好寓意着近代以来的科学与宗教的对峙。然而,正如凯奇教授终究是牧师的儿子,现代科学也同样是宗教的子嗣。

在一神教的教义中,上帝全知全善全能,万事万物都不过是上帝的造化。科学继承了这个教义,虽然对此进行了精妙的转化,它假设上帝是个伟大的钟表匠,在创世之初,便通过数学计算预知了他所设计的世界这台机器的一切运行细节,于是,上帝在造物之后,便从这个世界上隐退了(或者说失业了),因为这个世界的一切早已由他设计之时所决定,故而上帝已无需干预这个世界,现在它所遵循的不过是机械的数学定律而已。然而,对于这条从它的宗教父亲那里继承的决定论教义,随着量子物理学与复杂性科学的兴起,科学越来越表示不满。最后一位伟大的决定论者爱因斯坦在与量子论的伟大代表波尔的争论中败下阵来,上帝似乎也是掷骰子的。决定论的科学模型渐渐被随机论所代替。科学和它的宗教父亲终于彻底分道扬镳了。

对此一问题,影片开始不久便已涉及。凯教授在课堂上像学生发问:何谓决定论与随机论。一个貌似华裔的学生反应迅速,如背书一样答道:“决定论认为,宇宙中发生的事,是由以前发生的事或者自然规律导致的,到目前发生的所有事都有其原因。”凯奇教授赞许地接过话来:“对,这就是决定论的观点。”不是吗,看啊,地球与太阳的距离不近不远,所接受的热量正好可以孕育丰富多彩的万千生命,似乎这正是上帝设计的结果。凯奇教授讲道:“这是很好的理论,对不对?一切事物都有目的,都有条理,都是被决定的。”决定论稍一推论便走向了目的论,而目的论则始终与有神论形影不离,在托马斯那里,目的论是证明上帝存在的五路之一。决定论科学与宗教的渊源于此可见。“但是,还有不同的观点,”凯奇教授接着讲道,“随机论认为,这一切都只是巧合。我们的存在只不过是一系列复杂而又必然的化学反应和生物突变的结果,没有什么意义,没有什么目的。”也就是说,一切都是偶然的

聚合,如伊壁鸠鲁的物理学所昭示的,原子在虚空中直线下落,当它们偶然发生偏斜而相撞,便形成了大千世界。我们的生命即是一种偶然相遇,我们的死亡亦只是复归自然的直线下落。一切都是存在的雨滴,在茫茫的虚空中下落着,相遇着,没有因由也没有目的。这里所呈现的是一个与一神教教义截然相反的世界。

凯奇教授在讲完随机论的观点后,突然间陷入沉思,他的学生问他:“你相信哪种理论?”凯奇教授略显迷茫,摇了摇头:“我觉得事实无常。”无疑,他是个随机论者。而从以后的电影情节中,我们知道,当他的妻子在异乡的饭店里因火灾殒命之时,他对她的厄运竟毫无感应,而他本以为相爱之人必定心有灵犀。于是,他开始觉得事无常理一切皆流,没有什么是能精确预知的。他从人生观上成为了一个随机论者,或者说,一个虚无主义者。如陀思妥耶夫斯基所说:如果没有上帝,一切就都是被允许的。面对不可预知的可能性,凯奇教授迷失其中而无法确证自身,他被虚无主义的情绪俘获了。他变得消沉、忧郁、不可理喻,而他的儿子成了他唯一的安慰。

但整部影片的目的,恰恰是要证明他的随机论哲学是错误的。凯奇教授的儿子在参加学校50周年校庆时,得到了一封50年前的一个小女孩的信,打开之后竟是密密麻麻的数字,宛如异教的命理预言。凯奇教授很偶然地看到这封信,凭着一个物理学教授对数字的敏感,他破译了上面的部分数字,原来,这是大灾难的诸预言。他当时就震惊了。一个50年前的小女孩,竟如此精确地预知到将来的大灾难,并且过去的历史已经证明了她的预言无一错误。令人恐惧的是,她所预言的灾难还有三个尚未发生,也就是说,还有三个将要在未来发生,并且时间都已确定。凯奇教授的随机论哲学瞬间被动摇了,他变得惶惑不安,整日关注着新闻,等待预言的再次确证。终于,他亲眼看到了一次恐怖的坠机事件,公路上的数十辆汽车被呼啸而来的飞机掠过,爆炸产生的火焰吞噬了无数的人。凯奇教授幸运地逃脱一死,但在众人的暴死面前,他心惊胆颤却无能为力。他开始相信决定论了:凡事都是确定的。

因为这次灾难,他很偶然地破译了预言中的表示地点的数字,既然灾难的预言已精确到时间和地点,那他就有可能阻止另一场灾难的发生,他决定用预言去拯救他人。这个情节极富寓意。我们知道,科学不外乎一种祛魅后的巫术,它实现了巫术所承诺的预言和操控的能力,却祛除了一切神灵世界。科学自认为破解了自然的密码,洞悉了宇宙的奥秘,便可以用它的技艺征服自然造福人类。凯奇教授的拯救行动,绝妙地体现了他物理学教授的身份,他

以为凭借预言,经过他的一番努力,便可拯救无数人的性命。此时的他,尚未意识到影片中所规定的天意。最终,当然是事与愿违,他本以为是一场恐怖袭击事件,结果却是一次地铁出轨,地铁在站台上倾斜着火速驰过,无数的乘客刹那间毙命。影片似乎想要训导我们,预言并不能拯救众人,科学自诩能用技术给人类带来福祉避免横祸,却不知福祉乃神的恩典,而横祸则是神的惩罚,一切人为都无济于事。科学的拯救行动失败了,这个世界还是耶和华所规定的世界,人们劳作,人们死去,每个人都背负着原罪与苦难,唯有一个上帝能救度我们。我们所要等待的,便是末日的审判。

预言中的第三个灾难在等待着所有的人,太阳日珥将会突然大喷发,毁灭地球上的一切生灵,正如耶和华用大洪水毁灭世界一样。而这一次灾难,科学也作出了预言(预言与科学的相互喻指由此可见)。电视和广播上反复播放着灾难将临的预言,呼吁民众的自救。而凯奇教授也不再意图拯救所有的人,他对此无能为力,他只能拯救他自己和他的亲人。显然,在这个末日灾难面前,科学彻底终结了。它曾许诺的征服自然以造福人类的目标,可面对无数人对暴死的恐惧,面对人类灭亡的至恶,科学竟然无能为力,那么,它过去的一切奇技淫巧都失去了意义,甚至还有渎神的嫌疑。科学既然不能救度世人,那么,个人能够自救吗?影片给出的答案是否定的。神色慌张的男女们在街头狂奔,警察也不能制止,一幅无政府状态的末世景象。最终,太阳喷出火舌,把人类以及它所创造的文明成果顷刻间吞噬。无人能够自救。

但是,确实有人得救了,凭借天使的接引。这是那些从小便能够感知到上帝召唤的孩子,他们热爱生灵,能听懂神的语言。影片中有两个孩子怀此天赋,一个是凯奇教授的儿子,另一个则是那个在50年前作出预言的小女孩的外孙女。他们最终被天使的飞船接引到一个新的星球中,那里有一个新的伊甸园,金色的草在原野上起伏摇曳,他们是新的亚当与夏娃。那么,凯奇教授呢?当他和儿子恳求天使一同接引他时,天使拒绝了,显然,他不是命定被救之人。他万般绝望,撕心裂肺,在林地中躺了一夜。第二天醒来,他回到了他多年未见的老父的家中。这时,作为物理学教授的他与牧师父亲拥抱在一起。对于这对父子的拥抱,我们不应看做科学与宗教的和解,而应看做科学投入了宗教的怀抱。科学既已失败,它也就散失了与宗教和解的资格,他只能浪子回头,求的宽恕。末日之后是审判,肉体虽不能得救,但既然灵魂不死,就还有得救的希望。所以牧师父亲或者宗教对凯奇教授说:“一切都还未完结。”末世论的大灾变和大审判警戒着所有的教徒,他们无时无刻不怀有对暴死的恐惧,

但因为有神的恩典和希望,又能从中超脱出来而冀求救赎。“一切都还未完结!”牧师父亲的最后这句话,其实是在向我们传道:信我主,得永生!凯奇教授应声同意,也就是接受了传教,信靠了上帝。随后,整个城市瞬间毁灭了,那些还未信靠上帝的人有祸了。

当然,这只是部电影,一切都出于杜撰。如果真有片中那么准确的诸预言,我也会信靠上帝,以求永生。可事实上,这种预言迄今未见。量子力学中的测不准原理似乎已经向我们否认了同时对事情的时间和地点作出精确预言的可能性,而在系统科学中(更不用说社会科学领域了),预言大多都只是盖然性的。随机论的哲学似乎并未遭遇决定论的历史性反攻,相反,决定论越来越被当做一种神学而遭到抛弃。“决定”是谁之决定?对于这个问题,无论后世的科学如何否认第一动因在存在,抛弃目的论说明而采取直推因说明,但在科学的起源处,决定论却是与第一推动即神相关联的。通过起源,我们看到,决定论也就是有神论。

我们知道,在罗马帝国遭遇蛮族入侵之时,无数古典文献灰飞烟灭。有神论者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的著述大多被罗马教会保留下来了,但无神论的德谟克利特和伊壁鸠鲁们的文献却永远地亡失了。一神论的信徒们憎恶这些不信神者的言论,他们暗中参与了毁灭古典文明的过程。所幸的是,我们通过一些残章断简,尤其通过卢克来修的《物性论》,我们得以确知无神论者伊壁鸠鲁的哲学细节。这正是一种随机论的哲学,一种偶然相遇的哲学。如阿尔都塞所认为的,一切目的论和、末世论和决定论都不过是有神论的变种,唯有偶然相遇的哲学,预示了一种真正的唯物主义。

但如果一切都是没有目的的,是否会陷入如凯奇教授在一样的虚无主义呢?这不正是他接受了那种随机论哲学之后的症候吗?不信神,生活就没有意义了吗?对于这个问题,似乎中国的古人已经以他们的生活做出了回答。庄子云,道者“自本自根”,无物被造也无物决定,万物自然生长,本自不在牢囚中,又何须宗教或者科学的拯救与解放。每天栖居于大地之上,尽性自为,“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就是一个唯物主义的欢乐。如果我们感悟到了这种欢乐,我们也就可以对一切的一神教传教士断然说不,包括他们大言炎炎的传道和一切末世灾难的恐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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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源代码影评

源代码:生命在于死亡 《源代码》是由著名导演邓肯·琼斯执导的一部科幻电影,影片主要讲述了:在阿富汗执行任务的美国空军飞行员科特史蒂文斯上尉突然惊醒,发现自己在一辆高速行驶的列车上,而他的身边坐着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克里斯蒂安正在与自己讲话。科尔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在这辆车上,而且他发现自己居然是以另一个人的身份存在,正当他迷惑不解的时候,列车上忽然发生爆炸??

科特又一次惊醒,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密闭的太空仓里,有一位女军官古德温正在通过视频和自己对话,并要求自己报告列车上发生的事情。一头雾水的科特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时,他又一次被送上那辆列车。这次之后,科特终于明白自己在执行一件任务,负责调察芝加哥火车爆炸案找到恐怖份子并查出他的下一个目标。科特被一次又一次的送上那辆高速列车,每次只有八分钟的时间调察,调察过程中,科特发现自己已在两个月前去世,原来他正在参与是一项“脑波源代码”的秘密任务,这项任务通过已经死亡的科特尚未完全死亡的脑细胞影像来还原事件,调查事情的真相。最终,科特顺利完成了任务,但是他却决定再一次返回列车,拯救列车上那些无辜的生命??

许多影迷执着于电影里“平行宇宙”的世界观,但我认为这大可不必深究,如果这些什么“平行宇宙”,“量子力学”能被一个科幻片导演和一群影迷阐清道明,那还要物理学家干什么,当然电影里的逻辑并不是无懈可击的,甚至还有一些致命的漏洞,但这些并不影响我们欣赏这部电影,发现它的魅力。所以我并不想讨论它的世界观,只想聊聊在这种情形下对于生命的思考。

设想一下,当我们的生命只剩下8分钟,而这8分钟的生命并不会被记如现实,就好像这8分钟从未存在过一样,好像我们已经死了一样,那么我们又会在这短短的8分钟内做些什么,这又有什么意义?让我们回忆一下电影中那最后的8分钟:科特史蒂文斯上尉邀请了克里斯蒂安去喝咖啡,而这是她期待了几个星期的事情。之后科特离开了一会儿,去阻止炸弹犯,接着他以科特史蒂文斯上尉同僚的身份打电话给自己的父亲,向他的父亲道歉。他把最后的几分钟留给了自己和克里斯蒂安。8分钟后,古德温终止了源代码程序,时间定格在上尉和克里斯蒂安接吻的一刻。

科特上尉临死之前,于自己的父亲之间似乎很不愉快,这让他难以释怀,所以他在任务中一直想和自己的父亲通话,也在最后把8分钟的一部分留给了父亲。我们的生命也是一样,也可能会在某一天突然地终止,而也许在这时,我们才会发现什么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我们会后悔自己对亲人、朋友太过苛责,会发现自己曾经执着的东西原来毫无价值,自己原来可以是另一个人,然而这时,一切都无法改变。但是,科特上尉依然希望救克里斯蒂安,希望救火车上的那些早已死去的乘客。生与死的情形在这里比较特殊,他可以选择继续活着,不断地执行任务,被删除记忆。这种生命的延续对自己当然毫无意义,上尉自然也没有选择这样,他选择了去挽救火车上已经消失的一群人地生命,然后平静的死去。然而这最后的8分钟又有什么意义呢?他们不会活下来,上尉的父亲也不会接到自己儿子打来的电话,看起来这8分钟完全是多余的,但上尉还是回到了这最后的8分钟里,做了那些看起来没有意义的事。这8分钟里的事情并未发生,但却是一种可能,一个新的,存在而又不存在的世界,上尉选择了相信它,它也就真的存在于上尉那段额外的生命中。我相信上尉是一个唯心主义者。很多时候,我们做事情时太在意别人的看法,太过于深究,太过于执着看得见的价值,而忽略了我们身边真正关心我们的人,忽略了我们的内心感受。

仔细想想,原来我们的生命也是这样,当死神拍过我们的肩膀后,我们又还会剩下什么呢?我们终究会被遗忘,就好像一段从未出现过的代码一样,也许到那时,我

们回顾自己的一生,才会发现什么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幸运的是,我们的这段代码不只有8分钟,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去发现生活。

引一段台词作结:

如果你只有一分钟不到的生命,你会怎么做?

我会让每秒都过得很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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