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常识

一、常见借代词语:

1、 桑梓:家乡

2、桃李:学生

3、 社稷、轩辕:国家

4、南冠:囚犯

5、 同窗:同学

6、 烽烟:战争

7、巾帼:妇女

8、丝竹:音乐

9、须眉:男子

10、婵娟、嫦娥:月亮

11、手足:兄弟

12、汗青:史册

13、伉俪:夫妻

14、白丁、布衣:百姓

15、伛偻,黄发:老人

16、桑麻:农事

17、提携,垂髫:小孩

18、三尺:法律

19、膝下:父母

20、华盖:运气

21、函、简、笺、鸿雁、札:书信

22、庙堂:朝廷

二、作者作品:

1、唐宋八大家:韩愈、柳宗元、欧阳修、苏洵、苏轼、苏辙、王安石、曾巩

2、并称“韩柳”的是韩愈和柳宗元,他们是唐朝古文运动的倡导者。

3、一门父子三词客:苏洵(老苏)、苏轼(大苏)、苏辙(小苏)。

4、豪放派词人:苏轼、辛弃疾,并称“苏辛”; 婉约派词人:李清照(女词人)

5、李杜:李白、杜甫。小李杜:李商隐、杜牧。

6、屈原:我国最早的伟大诗人,他创造了“楚辞”这一新诗体,开创了我国诗歌浪漫主义风格。

7、孔子名丘,字仲尼,春秋时鲁国人,他是儒家学派的创始人,被称为“孔圣人”,孟子被称为“亚圣”,两人并称为“孔孟”。

8、苏轼称赞王维“诗中有画,画中有诗。”

9、杜甫是唐代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其诗广泛深刻的反映社会现实,被称为“诗史”,杜甫也因此被尊为“诗圣”,有著名的“三吏”:《潼关吏》、《石壕吏》、《新安吏》;“三别”:《新婚别》、《垂老别》、《无家别》。

10、我国第一部纪传体通史是《史记》(又称《太史公书》),作者是汉朝的司马迁,鲁迅称《史记》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有:12本纪、30世家、70列传、10表、8书,共130篇。

11、“四史”:《史记》、《汉书》、《后汉书》、《三国志》。

12、元曲四大家:关汉卿、郑光祖、白朴、马致远。

13、《聊斋志异》是我国第一部优秀文言短篇小说集,作者是清代著名小说家蒲松龄。“聊斋”

是他的书屋名,“志”是记叙,“异”是奇怪的事情。

14、书法四大家:颜真卿、柳公权、欧阳询、赵孟(fǔ)

15、战国时期百家争鸣主要流派及代表:

儒家:孔子 孟子

法家:韩非子

道家:庄子、列子

墨家:墨子

16、南宋四大家:陆游、杨万里、范成大、尤袤

17、边塞诗人:高适、岑参、王昌龄

18、唐宗:唐太宗李世民 宋祖:宋太祖赵匡胤 秦皇:秦始皇嬴政 汉武:汉武帝刘彻

19、我国第一位田园诗人是东晋的陶渊明(陶潜),他“不为五斗米折腰”。

20、世界文学作品中四大吝啬鬼:葛朗台、夏洛克、泼溜希金、阿巴贡。

21、中国吝啬鬼的典型:严监生。

三、中国文学之最:

最早的诗歌总集是《诗经》;

最早的爱国诗人是屈原;

最早的田园诗人是东晋的陶渊明;

最早的也是最杰出的边塞诗人是盛唐的高适和岑参;

古代最杰出的豪放派词人是北宋的苏轼;

古代最杰出的女词人是南宋的李清照;

古代最著名的爱国词人是南宋的辛弃疾;

古代最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是唐代的李白;

古代最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是唐代的杜甫;

古代写诗最多的爱国诗人是南宋的陆游;

古代最著名的长篇神话小说是明代吴承恩的《西游记》;

古代最著名的长篇历史小说是明初罗贯中的《三国演义》;

古代最早写农民起义的长篇小说是元末明初施耐庵的《水浒传》;

古代最伟大的现实主义长篇小说是清代曹雪芹的《红楼梦》;

古代最杰出的长篇讽刺小说是清代吴敬梓的《儒林外史》;

古代最杰出的文言短篇小说集是清代蒲松龄的《聊斋志异》;

古代最早的语录体散文是《论语》;

古代最早的记事详备的编年体史书是《左传》;

古代最早的纪传体通史是《史记》;

古代最杰出的铭文是唐代刘禹锡的《陋室铭》;

现代最伟大的文学家是鲁迅;

现代最杰出的长篇小说是茅盾的《子夜》;

现代最有影响的短篇小说集是鲁迅的《呐喊》。

四、文化常识:

1、初唐四杰:王勃、杨炯、卢照邻、骆宾王。

2、三国:魏、蜀、吴。

3、“四大古典名著”:《红楼梦》、《三国演义》、《水浒》、《西游记》。

4、“四大民间传说”:《牛郎织女》、《梁山伯与祝英台》、《孟姜女》、《白蛇传》。

5、世界四大短篇小说巨匠:契诃夫、莫泊桑、马克?吐温、欧?亨利。

6、苏轼的散文代表北宋散文的最高成就,其诗与黄庭坚并称“苏黄”。

7、马致远的散曲代表作《天净沙?秋思》,被誉为“秋思之祖”。

8、曹雪芹“披阅十载,增删五次”创作了我国古典小说中最伟大的现实主义作品《红楼梦》(又称《石头记》),它问世后就广为流传,深受人们喜爱,还出现了专门研究该书的一门学问——“红学”,“红学”现已成为世界文学研究中的重要课题。

9、鲁迅是中国现代文学的奠基人,陈毅被称为“元帅诗人”;

臧克家因诗作多为农村题材,有“泥土诗人”之称;

田间被闻一多誉为“时代的鼓手”(擂鼓诗人)。

10、岁寒三友:松、竹、梅。

11、花中四君子:梅、兰、竹、菊。

12、文人四友:琴、棋、书、画。

13、文房四宝:笔、墨、纸、砚。

14、四库全书:经、史、子、集。

15、《诗经》“六义”指:风、雅、颂(分类)、赋、比、兴(表现手法)。

16、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

17、桂冠、鳌头、榜首、问鼎、夺魁:第一。

18、三纲五常:“三纲”:父为子纲、君为臣纲、夫为妻纲;“五常”:仁、义、礼、智、信。

19、“四书”“五经”是儒家的主要经典:“四书”即《论语》《孟子》《中庸》《大学》;“五经”指《诗》《书》《礼》《易》《春秋》。

20、三皇:天皇、地皇、人皇或伏羲、女娲、神农;

五帝:黄帝、颛顼、帝喾、唐尧、虞舜。

21、五金:金、银、铜、铁、锡。

22、五味:酸、甜、苦、辣、咸。

23、五行:金、木、水、火、土。

24、“永字八法”是说“永”字具有:点、横、竖、撇、捺、折、钩、提八种笔画。

25、古代的学校有庠、序、太学等名称,明清时最高学府为国子监。

26、三教九流:“三教”:儒教、佛教、道教;“九流”:儒家、道家、阴阳家、法家、名家、墨家、纵横家、杂家、农家。

27、古代科举考试(从隋代至明清):

A 童生试,也叫“童试”,应试者不分年龄大小都称童生,合格后取得生员(秀才、相公)资格,这样才能参加科举考试。

B 乡试,明清两代每三年在各省省城举行的一次考试,由秀才参加,考取的叫举人,第一名叫解(jiè)员。

C 会试,明清两代每三年在京城举行的一次考试,各省的举人及国子监监生皆可应考,录取三百名为贡士,第一名叫会元。

D 殿试,是科举制最高级别的考试,皇帝在殿廷上,对会试录取的贡士亲自策问,以定甲第。录取分三甲:一甲三名,赐“进士及第”的称号,第一名称状元(鼎元),第二名称榜眼,第三名称探花,合称“三甲鼎”;二甲若干名,赐“进士出身”的称号;三甲若干名,赐“同进士出身”的称号。

附:(表格)

级别

(童试)院试

正式科举考试

乡试

会试

殿试

时间

每年一次

三年一次(秋)

三年一次(春)

会试后同年4月

地点

府(州)县

省城

礼部(京城)

宫殿

应试者

儒生、童生

秀才

举人

贡士

获取功名

秀才

(举人)第一名为解元

(贡士)第一名为会元

(进士)前三名为:

状元、榜眼、探花

正式的科举考试分类:乡试、会试、殿试三级。

连登三甲(三元及第):解元——会元——状元古代科举考试。

五、诗句与人:

① 三顾频频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诸葛亮

②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诸葛亮

③ 出师一表真名世,千载谁堪伯仲间。——诸葛亮

④ 已知天下三分鼎,犹竭人谋就出师。——诸葛亮

⑤ 刚正不阿,留得正气冲霄汉;幽愁发愤,著成信史照尘寰。——司马迁

⑥ 酌酒花间磨针石上,倚剑天外挂弓扶桑。——李白

⑦ 千古诗才,蓬莱文章建安骨;一身傲骨,青莲居士谪仙人。——李白

⑧ 翁去八百年,醉乡犹在;山行六七里,亭影不孤。——欧阳修

⑨ 铁板铜琶继东坡高唱大江东去,美芹悲黍冀南宋莫随鸿雁南飞。——辛弃疾 ⑩ 世上苍痍,诗中圣哲;人间疾苦,笔底波澜。——杜甫

? 犹留正气参天地,永剩丹心照古今。——文天祥

? 深思高举洁白清忠,汩罗江上万古悲风。——屈原

四面湖山归眼底,万家忧乐在心头。——范仲淹

大河百代,众浪齐奔淘尽万古英雄汉;词苑千载,群芳竞秀盛开一枝女儿花。——李清照 ? 译著尚未成书,惊闻陨星,中国何人领呐喊?先生已经作古,痛忆旧雨,文坛从此感彷徨。——鲁迅

? 毛泽东称朱自清:“不为五斗米而折腰的人。”

? 列宁赞高尔基:“无产阶级艺术的最杰出的代表。”

? 芭蕾舞的化身:乌兰诺娃。

? 关汉卿被称为:“东方的莎士比亚”。

六、一句话评书:

①《三国演义》:文不甚深,言不甚俗。

②《红楼梦》:字字看来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寻常。(曹雪芹语)

③《梦溪笔谈》:中国科技史上的坐标。(英?李约瑟)

④龙争虎斗:《三国演义》

⑤帝王的镜子:《资治通鉴》

⑥隽永的说辞:《战国策》

⑦不朽的战争艺术:《孙子兵法》

⑧旧时代的葬歌:《骆驼祥子》

七、人的称谓:

(一) 称字:幼时命名由父亲长辈命名,成年(男20,女15)取字沈德鸿字雁冰,鲁迅字豫才。

(二) 称号:一般只用于自称,以显示某种志趣或抒发某种情感,年龄不限,如李白号青莲居士,白居易号香山居士,李清照号易安居士。

(三) 称谥号:古代王侯将相、高级官吏、著名文士等死后被追加的称号,如范仲淹称文正,欧阳修称文忠。

(四) 称籍贯:以人的出身地命名,如孟浩然称孟襄阳,柳宗元又称柳河东。

(五) 称官名:以人的官名来命名,如杜甫称杜工部。

(六) 称官地:以人做官的地方来命名。如岑参:岑嘉州 柳宗元称柳柳州

(七)古代帝王对贵族功臣的封赐爵号(位):公、侯、伯、子、男(五等)

八、谦称:

1、 自称:愚、敝、卑、臣、仆

2、 帝王自称:孤、寡、朕

3、 古代官吏自称:下官、末官、小吏

4、 读书人自称:小生、晚生、晚学、不才、不肖

5、 古人称自己一方的亲属朋友用家或舍:如家父、家母、家兄、舍弟、舍妹、舍侄

6、 其他自谦词:

尊长者自称:在上

晚辈自称:在下

老人自称:老朽、老夫

女子自谦:妾

九、敬称:

1、 对帝王:万岁、圣上、天子、圣驾、陛下、大王

2、 对将军:麾下

3、 对于对方或对方亲属的敬称用令、尊、贤

令:令尊(对方父亲)令堂(对方母亲)令兄(对方哥哥)令郎(对方儿子)令爱(对方女儿)

尊:用来称与对方有关的人和物。

尊上(对方父母)尊公、尊君、尊府(对方父亲)

尊堂(对方母亲)尊亲(对方的亲戚)尊命(对方的吩咐)尊意(对方的意思) 贤:称平辈或晚辈。

贤家(指对方)贤郎(对方儿子)贤弟(对方弟弟)

仁:称同辈友人中长于自己的人为仁兄。称地位高的人为仁公。

4、 称年老的人为丈,丈人。唐以后称岳父为丈人,又称泰山。妻母为丈母,又称泰水。

5、 称谓前加“先”表已死,用于敬称地位高的人或年长的人。

称死去的父亲:先考、先父。

称死去的母亲:先妣、先慈。

已死的有才德的人:先贤。

死去的帝王:先帝。

6、 君对臣敬称:卿、爱卿。

7、 对品格高尚、智慧超群的人用“圣”表敬称,“孔子”为“圣人”,“孟子”为“亚圣”“杜甫”为“诗圣”,后来“圣”多用于帝王,如“圣上”、“圣驾”。

十、特殊称谓:

1、 百姓的称谓:布衣、黎民、庶民、苍生、氓。

2、 伯(孟)仲叔季:兄弟行辈中长幼排行的次序。

伯(孟)是老大,仲是老二,叔是老三,季是老四。

3、 不同的朋友关系之间的称谓:

贫贱之交:贱而地位低下的时结交的朋友。

金兰之交:情谊契合,亲如兄弟的朋友。

刎颈之交:同生死,共患难的朋友。

忘年之交:辈份不同,年龄相差较大的朋友。

竹马之交:从小一块长大的异性朋友。

布衣之交:以平民身份的相交往的朋友。

患难之交:在遇到磨难时结成的朋友。

4、 年龄的称谓:

垂髫:三四岁——八九岁。

总角:八九岁——十三四岁。

豆蔻:十三四岁——十五六岁(比喻人还未成年,未成年的少年时代称为“豆蔻年华”。) 弱冠:20岁。

而立:30岁。

不惑:40岁。

知天命:50岁。

花甲:60岁。

古稀:70岁。

耄耋:80岁、90岁。

期颐:100岁。

十一、古代官职任免升降:

1、 迁:调职、调动,一般指升官;左迁则为降职调动。

2、 谪:降职并远调。

3、 拜:授给官职。

4、 授:授予官职。

5、 擢:选拔,提拔。

6、 除:免去旧职而任新职。

7、 罢:罢免、停职。

8、 免:免除官职。

9、 黜:废黜,贬退,也用于剥夺王位或太子的继承权。

十二、地理部分:

1、阴:山北水南 阳:山南水北

2、左:东为左 右:西为右。

3、河:黄河。 江:长江

4、五岳:泰山(东)、衡山(南)、华山(西)、恒山(北)、嵩山(中)

5、 佛教四大名山:五台山、九华山、峨眉山、普陀山。

6、 六合:天、地、东、南、西、北六个方位。

7、 八荒:东、东南、南、西南、西、西北、北、东北八个方向。

8、 中国的古称:九州、神州、赤县、华夏、九土、中华、华夏。

9、 重要城镇名,古今对照。

苏州:姑苏

成都:锦官城

南京:金陵、建业、建康、丹阳、江宁、白下、石头城。

扬州:维扬、扬城、淮上、江都、广陵。

北京:大都、燕京、神京。

开封:大梁、汴梁、东京。

镇江:京口。

杭州:临安、武林、钱塘。

10、我国部分城市别称。

昆明——春城

苏州——中国的威尼斯

重庆——山城、雾城

拉萨——日光城

广州——花城、羊城、五羊城

徐州——彭城

11、长江上的“三个火炉”:重庆、武汉、南京。

十三、天文部分:

1、 北斗,又称北斗七星,批晨北方天空排列成斗形(勺形)的七颗亮星,北极星,北方天空的标志。

2、 闰年,以阴历年除以4或100(年号00除以100),能整除的那年,就是闰年。

3、 二十四节气:(见字典节气歌)

4、 传统节日。

上元,即元宵,正月十五。

寒食,清明前2、3天。

重阳,九月初九。

端午,五月初五,是为了纪念屈原。

中秋,八月十五

 

第二篇:汉语音韵常识

漢語音韻常識

一、音韻學的研究內容及其功用

1.研究內容

音韻學是研究漢語各個歷史時期的聲(聲母)、韻(韻母)、調(聲調)系統及其發展規律的科學,又稱“聲韻學”。

我們先來介紹幾個名詞,即“聲母”、“韻母”、“聲調”、“音節”。 一個漢字就是一個音節,一個音節可以分成聲母、韻母和聲調三部分,或者說聲、韻、調拼合在一起構成一個音節。如“蘇”,就是由聲母“s”、韻母“u”和聲調“-”拼合成“sū”這個音節的;“州”,就是由聲母“zh”、韻母“ou”和聲調“-”拼合成“zhōu”這個音節的。聲、韻、調是漢語音節的三要素。

漢語的聲母、韻母、聲調數量是有限的。就普通話而言,聲母只有22個(21個輔音聲母、一個零聲母),韻母只有35個(6個單韻母、29個複韻母。或說韻母38個,9個單韻母,29個複韻母),聲調只有4個(輕聲只是連讀時的一種變調,單獨念時無所謂輕聲)。聲母和韻母的配合也是有規律的,並不是所有的聲母與所有的韻母都可以拼合,如“s”能跟“u”拼,但不能跟“?”、“i”拼;“zh”能跟“ou”、“u”拼合,卻不能跟“?”、“i”相拼。聲調的情況也一樣,並不是所有的音節都是四聲俱全的,如“jiang”有第一、三、四聲,沒有第二聲。所謂“聲、韻、調系統”,就是指有多少個聲母、韻母、聲調以及聲、韻、調配合規則而言的。

不同歷史時期的漢語,聲、韻、調都有變化,如中古有所謂“三十六字母”,即36個聲母,而我們現代卻只有22個,其間發生了什麽變化,有什麽規律,這也是音韻學要研究的問題。

2.功用

中國傳統的研究語言文字的學問叫“小學”,它包括三個分支,即文字學、訓詁學和音韻學。三個分支中,訓詁學產生最早,先秦時代就已產生;文字學次之,真正的文字學著作是漢代產生的;音韻學的產生比它們都要晚,到東漢才產生反切,標誌著音韻學開始萌芽,而真正的音韻學專著,最早的要數三國時魏國李登的《聲類》,可惜此書早已亡佚,到南北朝時,音韻學蓬勃發展起來。 1

音韻學產生雖然最晚,但發展最快,和訓詁學、文字學鼎足而三,相互影響,相互促進。文字是音和義的載體,文字學不可能離開字音去孤立地研究字形,必須結合古音才能正確地分析字形;訓詁學主要是解釋古代的文獻,需要通過古音知識去揭開字形的翳蔽(即明通假),從而正確地理解古義。顧炎武說:“讀九經自考文(弄懂字義)始,而考文自知音始。”段玉裁說:“音韻明而六書明,六書明而經傳無不可通。”王念孫說:“訓詁之旨,本乎聲音。”清代的訓詁學之所以取得前所未有的巨大成就,就在於清儒掌握了“因聲求義”的方法。

音韻學的功用主要有:

(1)明通假

王引之說:“至於經典古字,聲近而通,則有不限於無字之假借者,往往本字見存,而古本則不用本字而用同聲之字。學者改本字讀之,則怡然理順;依借字解之,則以文害辭。”如:

陽貨欲見孔子,孔子不見,歸孔子豚。孔子時其亡也,而往拜之。(論語·陽貨上)

如果按照“歸”和“時”的本義來理解,就不知所云了。“歸”(見微)在此處通“饋”(群物),二字上古聲、韻俱近;“時”(禪之)在此處通“待”(定之),二字同從“寺”得聲,上古聲近韻同;或說通“伺”(心之)。

(2)明形聲

漢字裏形聲字占絕對多數,《說文》中占80%以上,現代漢字中則更多。由於語音的演變,有的形聲字的聲旁(主諧字)今天已不同於整個形聲字(被諧字)的讀音了,所以“秀才認字讀半邊”已不太靈了。

《說文·邑部》:“都,從邑,者聲。”今天“者”和“都”的語音差別很大,但在上古二者聲母很近(“者”是章母,“都”是端母),韻部相同(魚部)。

(3)明押韻

古人寫詩本來是押韻的,但是我們後人讀起來,很多地方不像是有韻的,這就是由於語音經過了長期的歷史演變,今音不同于古音,所以拿現在的讀音去讀古詩,自然就有許多地方不合轍了。

以今音讀古詩格格不入,由來已久。宋代距離《詩經》時代也將近二千年,那時的人讀《詩經》就已經覺得不是很押韻了。當時的人大多不懂古今音不同的 2

道理,於是產生了一種“叶(同協)音”說。“叶音”的意思是說寫詩的人的語音和後代人是一樣的,所以《詩經》許多地方的押韻是和諧的;只有少數地方不和諧,就要把某字臨時改讀别的音,以求和諧。

宋代“叶音”說的代表是朱熹。他在《詩集傳》和《楚辭集注》裏都用了“叶音”說。如“家”字,《詩經·周南·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這個地方的“家”與“華”押韻,就是用今天的語音去讀,也是和諧的,用不著叶音。但是《詩經·小雅·常棣》:“宜爾室家,樂爾妻帑。是究是圖,亶其然乎!”朱熹在“家”下注曰:“叶古胡反。”也就是說,他認為“家”字應該與“帑”、“圖”、“乎”在一起押韻,而“家”的讀音又不同,於是他主張“家”字在此臨時改讀為“姑(古胡反)”音。其實,“家”字與這幾個字在《詩經》時代本就是同韻部的,當時讀起來並不需要改讀;只是到了後來,“家”字與這幾個字的韻部變得不同了。

“叶音”說是唯心論的。朱熹有時甚至把同一個字在不同的地方叶不同的音,如“家”字,在《詩經·召南·行露》二章:“誰謂雀無角?何以穿我屋?誰謂女無家?何以速我獄?”朱氏於“家”下注曰:“叶音穀。”于同一篇的三章:“誰謂鼠無牙?何以穿我墉?誰謂女無家?何以速我訟?”朱氏于“家”下注曰:“叶各空反(今按即音公)。”同一個字,表示的又是同樣的意思,怎麼可能會有不同的讀音呢?這實在是朱熹主觀認識上的錯誤。其實這兩章裏的“家”字都不入韻。最為可笑的是,有時他還有模棱兩可的“叶音”,如《詩經·鄭風·女曰雞鳴》:“弋言加之,與子宜之。”朱熹在“加”字下注曰:“叶居之、居何二反。”在“宜”字下注曰:“叶魚奇、魚何二反。”意思是說,如果把“加”字讀作“居之反”,則“宜”字讀“魚奇反”;如果“加”字讀成“居何反”,則“宜”字讀作“魚何反”。似乎字無定音了。

(4)明反切

古書注音,多用反切,如《康熙字典》;近代的工具書,舊版的《辭源》、《辭海》等,也以反切注音。如《辭源》:“一,於悉切。”“東,德紅切。”如果不學習音韻學,也就不知道如何讀音。

反切的原理很科學,也很簡單,就是取反切上字的聲母和反切下字的韻母和聲調,二者相拼則得出被切字的讀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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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反切的原理,對我們規範讀音和判別後人對古書的注音都有很大幫助。如“波”字,北京話有bō、pō兩讀,我們在規範讀音時到底該選哪一個音呢?《廣韻》作“博禾切”,幫母戈韻,正確的切音聲母就應該是b,所以《普通話異讀詞審音表》審定為bō,擯棄pō,是符合語音演變規律的。《詩經·鄘風·柏舟》:“汎彼柏舟,在彼中河。髧彼兩髦,實為我儀。”王力《古代漢語》注:“髧,dàn。”北大編的《先秦文學史參考資料》注:“髧,音毯,tǎn。”余冠英《詩經選》注:“音膽,dǎn。”三種注音到底哪個是正確的呢?《廣韻》作“徒感切”,定母感韻上聲,正確的切音應該是“dàn”。

二、音韻學基本概念

漢語音韻學已經有了近兩千年的歷史,它有自己的一套理論和術語,我們先來瞭解一些基本的概念。

談到音韻學,往往有人把它看得很神秘,似乎這是一門玄妙的學問,可望而不可及。其實這是由於人們因不瞭解而產生的一種錯覺。音韻學跟其他任何科學一樣,具有很強的規律性,並不是不可捉摸的東西。當然,在學習的過程中,肯定也會遇到一些困難。產生困難的原因,大致有兩個方面:

首先,音韻學是研究漢語的歷史語音的。研究歷史語音不象研究現代語音那麼方便:現代人說的話,我們可以直接聽到,隨時隨地都有現成的、活的材料供我們研究。古人已逝,他們說話的聲音今人是無法聽到的,漢語的語音歷史只有間接地從文字記錄中去推求;而漢字又不是拼音文字,不能直接表示讀音,要從一大堆方塊漢字中去尋找古代的讀音,追尋語音發展變化,當然會遇到不少困難。

其次,古代的音韻學家在運用名詞術語或解釋某一概念時,往往沒有一個統一的說法,甚至有人標新立異,故作玄虛,因而,一些簡單的問題其說法卻是五花八門,使初學者望而生畏。

如果我們運用現代語音學知識,對這些五花八門的名詞術語作了科學解釋,大家學習起來就會輕鬆得多,也就不會覺得這門學問高深莫測了。

1.字母 聲紐 聲類 聲母

蘇州大學sūzhōu dàxu?

這裏的s、zh、d、x,現代漢語中都叫做“聲母”,古人也叫做“聲母”,同時 4

古人又把它們稱作“字母”、“聲紐”(也可單說“紐”)、“聲類”等。這些名詞都是古代稱呼聲母的別名而已,名稱雖然不同,所指的都是音節(通俗說就是一個漢字)開頭的輔音。

古人沒有漢語拼音,他們怎麼表示聲母的呢?他們就是用漢字來表示的:從眾多聲母相同的漢字中選取一個字來作這個聲母的代表。如:聲母b[p],古人就用“幫”字來代表,稱為“幫母”,凡是跟“幫”字聲母相同的,都稱之為“幫”母字;聲母p[p‘],古人就用“滂”字來代表,稱為“滂母”,凡是跟“滂”字聲母相同的,都稱之為“滂”母字。

關於聲母的分析,古人注意得比較晚。韻書中反切上字是用來表示聲母的,按理說,有多少個聲母,每一個聲母只需用一個字來代表就行了,那麼幾十個不同的聲母頂多也就需要幾十個不同的反切上字。可是事實上,早期韻書的不同的反切上字太多(《廣韻》有452個),就是由於古人還沒有注意到用統一的“字母”,同一個聲母用了多個不同的反切上字造成的。例如,在《廣韻》這部韻書裏,一個聲母d[t],就用了“都、丁、多、當、得、德、冬”等七個不同的反切上字。後人探求古代的聲母,主要就是根據韻書中反切上字歸類而形成的。

最早創立字母的人是唐末一位名叫守溫的和尚,他創立的字母共有三十個,始見於敦煌發現的唐代寫卷《守溫韻學殘卷》中。現在音韻學上流傳的“三十六字母”,就是後人(宋代)在守溫三十字母的基礎上增補形成的,它大致代表了唐、宋間漢語語音系統的三十六個聲母。它們是:

幫、滂、並、明

非、敷、奉、微 唇

端、透、定、泥

知、徹、澄、娘 舌

精、清、從 心、邪

照、穿、床 審、禪 齒

見、溪、群、疑 牙

影、 喻、曉、匣 喉

來 舌(半舌)

日 齒(半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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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十六字母的名稱一直沿用至今,大家需要記住。

2.五音 七音 九音

輔音可以根據發音部位和發音方法的不同而分成不同的類。聲母(除了零聲母以外)都是輔音,所以,古代的音韻學家根據聲母的發音部位,把聲母分成不同的類。所謂“五音”,就是把三十六字母分為唇、舌、齒、牙、喉五類;所謂“七音”,就是把三十六字母分為七類,即在“五音”的基礎上,又將“來”母別立為“半舌音”(即今“邊音”),將“日”母別立為“半齒音”;所謂“九音”,就是在“七音”的基礎上,將唇音又分為“重唇音”和“輕唇音”,將“舌音”分為“舌頭音”和“舌上音”,將“齒音”分為“齒頭音”與“正齒音”,而將“半舌”與“半齒”合併為“舌齒音”(7+3-1=9)。

五音 七音 九音 全清 次清 全濁 次濁 全清 全濁 唇音 唇音 重唇 幫b[p] 滂p[p‘] 並[b] 明m[m]

輕唇 非[pf] 敷[pf‘] 奉[bv] 微[ ? ]

舌音 舌音 舌頭 端d[t] 透t[t‘] 定[d] 泥n[n]

舌上 知[ ? ] 徹[ ?‘] 澄[?] 娘[ ? ]

齒音 齒音 齒頭 精z[ts] 清c[ts‘]從[dz] 心s[s] 邪[z] 正齒 照[? ] 穿[?‘] 床[? ] 審[ ?] 禪[? ] 牙音 牙音 牙音 見g[k] 溪k[k‘] 群[g] 疑[ ?]

喉音 喉音 喉音 影[ ?] 喻[j] 曉h[x] 匣[?] 舌音 半舌 舌齒 來l[l]

齒音 半齒 舌齒 日[??]

下面我們用現代語音學知識去解釋一下:

“唇音”包括現代的“雙唇音”和“唇齒音”,“重唇”即“雙唇”,“輕唇”即“唇齒”。

“舌音”包括現代的“舌尖中音”(d、t、n)和“舌面前音”(?、?‘、?、 6

?),“舌頭”即“舌尖中音”,“舌上”即“舌面前音”。

“齒音”包括現代的“舌尖前音”(z、c、s)和“舌面音”(j、q、x),“齒頭”即“舌尖前音”,“正齒”即“舌面音”。

“牙音”,現代稱“舌根音”(g、k)。

“喉音”包括現代的“零聲母”([?])、“半元音”([j])和“舌根音”(h[x]、[?])。

“半舌音”,現在叫“邊音”(l[l])。

“半齒音”,有人說是舌面的鼻音加摩擦([??])。

“七音”的劃分比“五音”更準確;“九音”把唇、舌、齒各分兩類,是進步,但把“七音”的“半舌”、“半齒”合併為“舌齒音”,是把兩個發音部位不同的音混成一類,是一種倒退。

3.清 濁

古人除了按發音部位對聲母進行分類,還根據發音方法將三十六字母分為“清”、“濁”兩大類。

前人對“清”、“濁”的解釋非常模糊,我們就不去說它了,我們按照現代語音學對它進行解釋:“清”和“濁”的區別在於發音時聲帶的振動與否。發音時聲帶不振動的,就叫“清”音;發音時聲帶振動的,就叫“濁”音。元音發音時聲帶都是振動的,所以,元音都是濁的;輔音發音時,聲帶或振動,或不振動,振動的叫“濁輔音”,不振動的叫“清輔音”。

4. 全清 次清 全濁 次濁

古人又把“清”和“濁”各分為兩小類,即“清”分“全清”、“次清”,“濁”分“全濁”、“次濁”。語音的演變跟這些發音方法有關係,所以,我們就用現代語音學知識來對這些術語作些解釋。

“全清”,指不送氣、不帶音的塞音、塞擦音和不带音的擦音(擦音都是送氣的),包括上表第一豎行的“幫”、“非”、“端”、“知” (塞音)、“精”、“照”(塞擦音)、“見”(塞音)、“影”(零聲母)和第五豎行的“心”、“審”、“曉”(擦音),共十一個聲母。

“次清”,指送氣而不帶音的塞音、塞擦音,包括第二豎行的“滂”、 7

“敷”、“透”、“徹”(塞音)、“清”、“穿”(塞擦音)、“溪”(塞音),共七個聲母。

“全濁”,指帶音的塞音、塞擦音和擦音,包括第三豎行的“並”、“奉”、“定”、“澄”(塞音)、“從”、“床”(塞擦音)、“群”(塞音)和第六豎行的“邪”、“禪”、“匣”(擦音),共十個聲母。

“次濁”,指帶音的鼻音、邊音、半元音([j])和鼻音加摩擦音(即日母),包括第四豎行的“明”、“微”、“泥”、“娘”、“疑”(鼻音)、“喻”(半元音)、“來”(邊音)、“日”(鼻音加摩擦),共八個聲母。

5.雙聲

所謂“雙聲”,指的就是兩個字的聲母相同。如在現代漢語中,“珍珠”二字的聲母都是zh,這兩個字就是雙聲。現代漢語比較容易理解,因為我們一讀就知道了。如果指古代漢語,就不能完全根據現代漢語的讀音了。因為語音在演變,不僅是古代漢語與現代漢語的語音不一樣,就是古代漢語不同的歷史時期,語音也不完全一樣。如“微妙”,在現代漢語中,“微”是零聲母,“妙”是雙唇鼻音聲母,我們自然不會把它們看成雙聲;可是,在上古時期,這兩個字都是“明母”字,即二者的聲母都是[m],就上古時期而言,這兩個字當然是雙聲了;到中古時期,有的學者說二者還都是“明母”,即都是聲母m,那就是雙聲了;也有人說“微”的聲母已變成唇齒鼻音[?],而“妙”是雙唇鼻音[m],那就不是雙聲了。再如“威望”,在現代漢語中,二者都是零聲母[?],所以是雙聲關係;但在上古時期和中古時期,這兩個字卻不是雙聲關係:“威”是“影母”(即零聲母[?]),而“望”是“明母”(即[m])。

總之,古代漢語的“雙聲”不完全等於現代漢語的“雙聲”,這是我們判斷時需要注意的。要想知道古代漢語中字與字之間聲母的關係,除了掌握語音對應規律,還得多查古漢語工具書,我們教材第二冊附錄四《上古聲母常用字歸類表》也可提供參考。

6.韻母 韻 韻部 韻目

大家都知道,在現代漢語中,聲母之後的部分就是韻母。如:

蘇州大學su zhou da x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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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的u、ou、a、?e都是韻母。

現代漢語中把韻母分為三部分:韻頭(又叫介音)、韻腹、韻尾。並不是所有的韻母都具備這三個部分,但韻腹是必須的。韻腹是韻母中開口度大的那個音素。韻母如果只有一個音素,就是韻腹,如a、o、e、i、u、?。韻母有兩個音素,就要看哪個音素開口度大,哪個音素開口度小,開口度大的是韻腹。小的在前的,就是韻頭和韻腹,如ia、uo、?e;小的在後的,就是韻腹和韻尾,如ai、ei、ao[u]、ou;如果一個元音音素和一個輔音音素,就是韻腹和韻尾(輔音不充當韻腹),如an、ang[ɑ?]、en、eng[??]、in、ing[i?]、?n[yn]。有三個音素構成的韻母,就是頭、腹、尾,如iao[u]、iou、ian、iang[iɑ?]、iong[io?]、uei、uen、ueng[u??]、?an[y?n]。

現代漢語中講韻母是否相同,是要看頭、腹、尾三個部分是否都一樣。傳統的音韻學往往把“韻腹”和“韻尾”放在一起作為一個單位來看待,為了稱述的方便,音韻學家給這樣的單位(即韻腹+韻尾)命名為“韻基”。如an、ian、uan、?an,這四個韻母的韻頭不同,但是“韻基”相同;又如ai、uai,這兩個韻母韻頭不同,但是“韻基”相同。傳統所講的“押韻”,就只要求“韻基”相同,韻頭是不管的。

傳統的音韻學裏沒有“韻母”這個概念。那麼,現代語音學所講的“韻母”與傳統音韻學所講的“韻”等名稱是不是一樣呢?回答是:既有聯繫又有區別。

現代語音學講“韻母”,是不管聲調的:只要韻頭、韻腹、韻尾相同,就認為是韻母相同,如:ü、á、ǎ、à,雖然聲調不同,但我們說它們的韻母相同;iü、iá、iǎ、ià,我們也認為它們韻母相同;ü、iü、uü,就不會有人說它們韻母相同了,因為這三者的韻頭不一樣;ün、iün、uün、?ün,也不會被看成韻母相同。

傳統音韻學所講的“韻”,既有比現代語音學的“韻母”包括的範圍廣的一面,又有比“韻母”包括的範圍窄的一面。說它“廣”,是因為傳統的“韻”不管韻頭的有無或是否相同,只看“韻基”是否相同,如ün、iün、uün、?ün,在古人就看成同一“韻”,而現代語音學卻看成四個不同的“韻母”;說它“窄”,是因為傳統的“韻”雖然不看韻頭,卻要看聲調:同“韻”不僅要求“韻基”相同,聲調也必須相同,如ün、iün、uün、?ün被看作同“韻”,但ü、á、 9

ǎ、à卻不會被看作同“韻”,因為它們的聲調不同。

總之,傳統講的“韻”與現代的“韻母”既有聯繫,又有區別,二者之間不能劃等號。

由於傳統音韻學沒有對術語進行很好規範,“韻部”這一概念先後表示的意思不一樣。早期,“韻部”就等於“韻”,實際上是把同“韻”的字歸在一起,然後給這個“韻”取個名稱,叫“某部”,如傳世的早期韻書《廣韻》將當時的漢字共分為206“韻”,又稱206“部”,每一“韻”(或稱“部”、“韻部”)包含若干個韻相同的字。後來,“韻部”這一概念的用法有了變化,它不再管聲調了,只要“韻基”相同,就歸同一“韻部”,這樣一來,“韻部”的數量就大大減少了。如元代人編的《中原音韻》就只有19個“韻部”,每一“韻部”包含了相同的“韻基”和不同的聲調。

“韻”或“韻部”分出來了,為了稱述的方便,古人給每個不同的“韻”都取了個名稱,這個名稱的用字就是從這個韻部所包含的眾多字中隨意選擇出來的。這個被選出來的字,古人把它叫做“韻目”。換句話說,“韻目”就是韻部的代表字。《廣韻》有206個韻,就有206個“韻目”,如“東、懂、送、屋??”。

7.疊韻

“疊韻”是傳統音韻學的概念,那麼“疊韻”的“韻”自然也是按照傳統的理解,即這個“韻”是根據“韻基”和聲調而言的。“疊韻”,就是指兩個字的“韻”相同。如:

光芒 guüng máng

這兩個字的“韻基”是相同的ɑng,聲調今天讀起來不一樣,但在古代都是“平聲”,所以聲調也是一樣的,那麼這兩個字就是疊韻關係。

討論“疊韻”,跟討論“雙聲”一樣,一定要有歷史發展的觀點,不能僅僅根據現代漢語的讀音,一定要按照當時的讀音。在現代漢語中韻腹、韻尾(韻基)和聲調都相同的,在古漢語中未必也相同,如:

知識 zh?shí

在現代漢語中韻母相同,但在上古漢語中,這兩個字卻屬於不同的韻部:“知”是“支部”[ ǐe ],是個陰聲韻;“識”是“職部”[ǐ?k],是個入聲韻,所以,它們在上古並不是疊韻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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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在現代漢語中韻母不同,但在古漢語中卻是疊韻關係,如:

芣苢 fú yǐ

現代漢語中二者語音差別很大,但在上古漢語中,這兩個字都是“之部”,“芣”是[ǐw?],“苢”是[ǐ?],二者當然就是疊韻關係了。

語言的發展有平衡的,也有不平衡的。平衡發展的,古代雙聲、疊韻字,到現代仍然是雙聲、疊韻,儘管實際語音已發生了很大變化,但因為它們同時朝著同一個方向同步演變,其演變的結果,仍然是一致的,如“輾轉”二字在古代和現代都是疊韻關係。不平衡的發展,古代雙聲、疊韻字,後來就變得不再雙聲、疊韻,如“芣苢”;而原來並非雙聲、疊韻關係的字,也有可能演變後卻成了雙聲、疊韻關係,如“知識”。

要瞭解古代的疊韻,除了掌握語音演變規律,還要多查古代的韻書,教材附錄三《上古韻部及常用字歸部表》也可參考。

8.陰聲韻 陽聲韻 入聲韻

這一組概念是根據韻尾的不同來劃分的。

所謂“陰聲韻”,就是無韻尾或韻尾是元音的韻母,如:a,ia,ua,o,uo,e,ie,?e(無韻尾);i; u;?;ai,ei,ao[au],ou(元音尾)。現代漢語的元音尾有兩個:[i]、[u]。

所謂“陽聲韻”,就是韻尾是鼻音的韻母,如:an,ian,uan,?an,en,uen,in,?n(前鼻音);ang,iang,uang,ong,eng,ueng,ing,iong(後鼻音)。現代漢語只有兩個鼻音韻尾n[n]、ng[?];古代漢語還有一個雙唇鼻音韻尾[m],如“今”、“甘”、“添”、“三”等都是。普通話中,這些字的雙唇鼻音韻尾大多都變成了前鼻音韻尾,但在有些方言(如廣東話)還保留這類韻尾,如“甘”讀[kam],“添”讀[t‘im],“三”讀[sam]。

所謂“入聲韻”,就是指韻尾是清塞音[-p]、[-t]、[-k]的韻母。入聲韻在普通話中已經消失了,但在有些方言有不同程度的保留。粵方言保留有三種塞音尾:以[p]結尾的如“立”[lap]、“急”[kap],以[t]結尾的如“日”[jat]、“七”[?‘at],以[k]結尾的如“北”[pak]、“敵”[tik];戇方言保留[-t][-k]兩個塞音尾,[-m]併入[-t],跟[-m]併入[-n]是一致的;吳方言合併為一個喉塞 11

尾音[? ](也有學者認為吳方言還有三個塞音尾);在安慶話中,絕大多數古入聲字今天都讀一種短促的中平調,但沒有了塞音尾,如“集”、“學”。

9.開口 合口 洪音 細音

在現代漢語中,我們講“開、齊、合、撮”四呼。這四呼的不同,是按韻頭來劃分的。

所謂“開口呼”,就是說開口度比較大的韻母,指沒有韻頭,而且韻腹也不是[i][u][y]的韻母,如a,ai,an,ang,ao,o,ong,ou,e,ei,en,eng。

所謂“齊齒呼”,就是指韻頭是[i]或韻腹是[i]的韻母,如ia,ian,iang,iao,ie,iou,iong,韻頭是i;in,ing,韻腹是i。

所謂“合口呼”,就是指韻頭是[u]或韻腹是[u]的韻母,如ua,uai,uan,uang,uo,uei(ui),uen(un),ueng,韻頭是u;u,韻腹是u。

所謂“撮口呼”,就是指韻頭是?[y]或韻腹是?[y]的韻母,如?e[ye],?an[yan],韻頭是?;?[y],?n[yn],韻腹是?。

古代的音韻學家對韻母作了兩級劃分。先是按韻頭的不同,把韻母分為“開口”和“合口”兩類。古漢語中韻頭只有兩個,即[i]和[u],而沒有今天的[y]。但是,古代的韻頭[i]和[u]可以同時出現於一個韻母中,即作[iu-]([iu-]後來就演變為[y-])。如古代相同的一個韻基[an],它的韻母可以有[an]、[ian]、

[uan]、[iuan]四個。前兩個韻母都沒有韻頭[u](一個沒有韻頭,一個是[i-]),古人把它們叫做“開口”;後兩個都有韻頭[u](一個是[u-],一個是[iu-],含有[u]),古人把它們叫做“合口”。就是說,以[u]或[iu]作韻頭,或韻腹本身就是[u]的,就是“合口”;反之,韻頭不含[u]或韻腹不是[u]的,就是“開口”。簡言之,就是根據韻頭或韻腹是否有[u]來劃分的:有[u]的,就是“合口”;沒

[u]的,就是“開口”。

古人在將韻母分為“開口”和“合口”兩大類後,又根據開口度的大小,將這兩大類各分成“洪音”和“細音”兩個小類。這“洪”“細”的劃分,就是根據韻頭或韻腹是否含[i]。如“開口”的[an]和[ian],前者無[i],就是“洪音”(開口洪音);後者有[i],就是“細音”(開口細音)。“合口”的[uan]和

[iuan],前者無[i],就是“洪音”(合口洪音);後者含[i],就是“細音”(合口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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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傳統音韻學所講的“開口”、“合口”、“洪音”、“細音”結合起來看,“開口洪音”就成了現代的“開口呼”,“開口細音”就成了現代的“齊齒呼”,“合口洪音”就成了現代的“合口呼”,“合口細音”就成了現代的“撮口呼”。古代開合洪細與現代漢語“四呼”的關係圖示如下:

洪音→開口呼 洪音→合口呼

↗ ↗

開口 合口

↘ ↘

細音→齊齒呼 細音→撮口呼

10.對轉 旁轉

在漢語語音歷史演變的過程中,常常有陰聲韻轉變為陽聲韻、陽聲韻轉變為陰聲韻、入聲韻轉變為陰聲韻或陽聲韻、陰聲韻或陽聲韻轉變為入聲韻的現象,傳統的音韻學家把這種變化現象叫做“對轉”。

按理講,陰聲韻與陽聲韻之間的對轉,可以叫做“陰陽對轉”;陰聲韻與入聲韻之間的對轉,該叫做“陰入對轉”;陽聲韻與入聲韻之間的對轉,該叫做“陽入對轉”。可是,實際上古代只有“陰陽對轉”一種說法,是不是古代只有這麼一種對轉現象呢?其實不然。只是因為古人對入聲韻的認識不夠準確,他們或者是把入聲韻當作陰聲韻看待,或者是看作陽聲韻,所以他們對於陰聲韻和入聲韻,以及陽聲韻和入聲韻之間的變化,就沒有給出專門的名稱。我們今天有了科學的語音知識,對這些不同的語音變化,就應該定出更為科學的名稱。

“對轉”是有條件、有規律地進行的,互相變化的前提是彼此之間主要元音(即韻腹)是相同的。發生變化時,主要元音不變,只是韻尾變化。如果原來有韻尾,或者是變成同一發音部位但不同發音方法的韻尾;如果原來沒有韻尾,則加上韻尾。如“退”,普通話讀tuei(tui)[t‘u?i],但在安慶話裏多數情況下都念[t‘?n]。這兩個方言裏主要元音是一樣的,韻尾不同:一個是陰聲韻[i],一個是陽聲韻[n],這二者的發音方法雖然不一樣,但發音部位比較接近,構成“陰陽對轉”。那麼到底是由陰聲韻轉成陽聲韻,還是由陽聲韻轉成陰聲韻的呢?據《廣韻》,“退”是陰聲“隊”韻,這就是說安慶話中念作陽聲韻“[t 13

‘?n]”,是由陰聲韻轉化而來。

再來看形聲字的例子。

“礙”、“凝”、“嶷”三個字,它們的聲旁都是“疑”,按照古代“同聲必同部”的道理來推測,這三個字應該都和“疑”字的讀音相同或相近。可是,不僅現在這三個字的讀音差別較大,就是在《詩經》時代,它們也已經分屬於不同的韻部了:“礙”字在陰聲韻“之部”,擬作[??];“凝”字在陽聲韻“蒸部”,擬作[?j??];“嶷”字在入聲韻“職部”,擬作[?j?k]。上古時這三個韻部的主要元音是相同的,可以發生陰、陽、入對轉的變化。不管“疑”字原來讀什麼音,從它得聲的字分別讀作陰、陽、入三種韻,這只能用對轉的道理來解釋。

“旁轉”是指韻尾不發生變化,而韻腹變成相近的韻腹的現象。如表示敲打的意思,有時用“叩”(李斯《諫逐客書》“擊甕叩缶”),有時作“考”(《莊子·天地》“故金石有聲,不考不鳴”)。從語音上看,“叩”和“考”在這兒就是“旁轉”關係,“叩”字在上古是“侯部”,擬作[k‘o](安慶話現在仍念此音);“考”字上古是“幽部”,擬音作[k‘? ],兩部韻近,可以旁轉。

有時還會既發生旁轉,又有對轉。如“三”[sam],蘇州人念[s?],[am]變成了[?]。一般認為這種變化不是直接發生的,它可能經過兩種演變:一是[sam]先發生旁轉,變成[s?m],即韻尾不變,韻腹變;再發生對轉,變成[s?],即由陽聲韻脫落韻尾變為陰聲韻。另一種可能的途徑是,[sam]先發生對轉,由陽聲韻變成陰聲韻[sa],即脫去韻尾;再發生旁轉,由[sa]變成[s?]。

11.聲調

“聲調”是漢語音節的要素之一。在漢語音節中,聲母、韻母和聲調都能起區別意義的作用。如:

“拔出來了”和“爬出來了”,就口語而言,唯一的差別就在於“拔”和“爬”的聲母不同,一個是b,一個是p,可見聲母有區別意義的作用。

“擔子輕”和“袋子輕”,就口語而言,唯一的差別就在於“擔”跟“袋”的韻母不同,一個是an,一個是ai,足證韻母有區別意義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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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起來”和“抱起來”,就口語而言,唯一的差別在於“包”跟“抱”的聲調的不同,一個是陰平調,一個是去聲,足證聲調有區別意義的作用。

“聲調”究竟是什麼?古今聲調有何不同?

“聲調”就是字音的高低升降的變化。語音的高低由發音時聲帶顫動的快慢決定:聲帶顫動快,語音就高;反之,語音就低。現代語音學為了說明聲調的高低升降,通常把音高從低到高分成“低”、“半低”、“中”、“半高”、“高”五度,分別用1、2、3、4、5來表示,5度最高,1度最低。普通話聲調的高低升降如下:

汉语音韵常识

上圖右邊的垂線從下往上依次表示五度音高,左邊的四條線分別表示普通話四聲的高低升降。

學術界也有用數字來表示的,如:

汉语音韵常识

正由於聲調有區別意義的作用,所以,傳統的音韻學對聲調的分析也很重視。應該說,漢語的聲調很早就有,但是以前沒有人明確提出這個問題。大約在齊、梁時期,有人提出“四聲”的說法。相傳“四聲”創自沈約(齊梁時人)等人。這種說法容易產生誤解,以為是沈約等人創造的聲調。其實,漢字的聲調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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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聲母、韻母一樣,是一種客觀存在,不能認為是某個人創造的,但可以是某個人首先發現其存在,並對其進行分析研究的。

同“聲母”和“韻”一樣,古人也是用漢字來代表聲調的,即把漢字按聲調的不同分類,再從每類中選出一個字來代表這個聲調。沈約等人取“平”、“上”、“去”、“入”四字代表四聲。當然也可以取其他四個字來代表,如梁武帝問周舍“何謂四聲”時,周舍答到:“天子聖哲是也。”即用“天”、“子”、“聖”、“哲”四個字代表了四聲。

“平、上、去、入”這四聲只是說明中古時聲調的四種類別(即調類),至於其實際的調值(即高低升降),我們目前很難探求。調值不知道,調型當然也就不知道了。古人有關聲調的描述,大都比較模糊,我們只能推測出大致的情況。如明代和尚真空曾作過《玉鑰匙歌訣》:“平聲平道莫低昂,上聲高呼猛烈強,去聲分明哀遠道,入聲短促急收藏。”我們從這幾句話中,得知“平聲”念得要平,既不要低(降),也不要(高)昂,應該是個平的調子,但它究竟是高平(55)、中平(33),還是低平(11),不得而知。他說入聲要念得短促、急收,我們也只能得出“入聲”是個短促的調子的印象。他關於“上聲”、“去聲”的描寫,就叫人無法理解了。

有的說法更玄,如明末袁子讓在《字學元元》裏說:“大概平聲鏗鏗,上聲蒼老,去聲脆嫩,入聲直樸。”他也怕人不懂,所以又引用別人的比喻說:“說者謂平聲似鍾,上聲似鼓,去聲似磬,入聲似柷,其理近是。”拿不同的樂器的聲音來比喻四聲的調值,更讓人莫明其妙。不過這四個字倒是可以代表四聲的。

古人沒有語音實驗儀器,又沒有音標符號,當然無法把實際音值精確地記錄下來,所以,我們今天對古代的音值也就只能存疑了。有的人根據構擬的聲母、韻母,參考方言的音值,試圖讀出古音,這恐怕是不合適的。

調值雖然無法研究,調類卻是可以研究的。古代的調類,古人留給我們的韻書中有明確記載。後世的調類大多是沿用古代的名稱,同時又反映語音的變化。如我們今天說的“陰平、陽平”都稱“平”,就是因為來自中古的“平聲”;分“陰”、“陽”又反映了變化,即原來的一類後來分成了兩類了。

調類相同,調值未必相同。姑且不說古代漢語和現代漢語,就是現代漢語各個方言之間,相同調類的調值也是不同的。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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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值比較

汉语音韵常识

北京和重慶都只有四個調類,安慶話有五個調類,而蘇州話有七個調類。中古漢語的聲調,在現代漢語不同的方言裏,發生了不同的演變。

中古聲調與普通話聲調對應規律: 中古 北京 平聲 陰平 上聲 陽平 去聲 上聲 入聲 去聲

古代的“平聲”字在現代北京話中分成“陰平”和“陽平”兩類(即所謂“平分陰陽”);古代的“上聲”字在現代北京話中一部分仍舊讀“上聲”,一部分變成“去聲”(即所謂“全濁上聲變去聲”,簡稱“濁上變去”);古代的“去聲”字在現代北京話中都讀“去聲”;古代的“入聲字”在現代北京話中不再是一個單獨的調類,而是變成陰平、陽平、上聲、去聲,其中全濁聲母字都變成陽平調(而且聲母不送氣),次濁聲母字都讀去聲,清聲母字就沒有規律可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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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平仄

傳統音韻學還把“平、上、去、入”四聲分為“平”、“仄”兩大類。所謂“平”,指的就是中古時的“平聲”;所謂“仄”,就是不平,指中古時的“上、去、入”三聲。要想使語言抑揚頓措,就得注意用字的“平仄”,特別在律詩中,更有嚴格的規定。“平仄”是古人的規定,那我們今天分析平、仄,就不能完全根據現代讀音,而應依據古音。

三、反切

最早給漢字注音採用的是“直音法”,如《說文》“氒,音厥。”或“讀若法”,如《說文》“沖,讀若動。”但這兩種方法都有缺陷;東漢末出現了“反切法”。

“反切”是古代的一種注音方法,就是用兩個漢字來給另一個漢字注音。因為古代是直行書寫的,反切的兩個字一上一下:在上的字稱為“反切上字”,在下的字稱為“反切下字”,“反”就是注音的標誌,被注音的字叫“被反切字”(簡稱“被切字”)。一般是先出被注音的字,再出反切,構成“A,BC反”這樣一種形式。如:

都,當孤反

“都”是“被切字”,“當”是“反切上字”,“孤”是“反切下字”,“反”是反切注音的標誌。

唐代因為避諱“反”字,“反”字就被改為“切”,所以又作“A,BC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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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语音韵常识

這種格式。還有稱“某某翻”、“某某紐”的,意思都是一樣的。

反切的基本原理是:“反切上字”決定“被切字”的聲母(包括清濁),“反切下字” 決定“被切字”的韻母和聲調。換句話說:“反切上字”與“被切字”的聲母在古代是相同的,“反切下字”與“被切字”的韻母和聲調在古代是相同的。(至於它們今天是否還一樣那就不一定了:發生了同樣變化的就還一樣,否則就不一樣了。)因為每個漢字(即“上字”和“下字”)都是有聲、韻、調的,因此,在拼切時,“反切上字”只取其聲母(包括清濁),而不管它的韻;“反切下字”只取其韻母(包括調類),而不管它的聲母。二者結合起來,就可以切出“被切字”的讀音。如:

冬,都宗切

d(ū)+(z)ōnɡ→dōnɡ

“都”跟“冬”字的聲母都是d[t],“宗”與“冬”字的韻母和聲調都是ōnɡ,取“都”的聲母d,加上“宗”的韻母ōnɡ,二者相拼便得出“冬”的讀音dōnɡ。再如:

榜,北朗切

b(?i)+(l)ǎnɡ→bǎnɡ

譚,徒含切

t(ú)+(h)án→tán

反切上字如果是古代的零聲母字,則被切字也是零聲母,讀音主要由反切下字決定(清濁還是由聲母決定)。如:

哀,烏開切

(wū)+(k)üi→üi

掩,衣儉切

(y?)+(j)iǎn→yǎn

反切的原理既然如此簡單,為什麼有許多古代的反切,我們今天不能順利地切出它們的讀音來呢?或者說,我們取反切上字今天的聲母和反切下字今天的韻母,二者相結合,並不是被切字今天的讀音。如:

代,徒耐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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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ài,t(ú)+(n)ài≠dài

反切上字與被切字今天的聲母不同;

讓,人樣切

rànɡ,r(?n)+yànɡ(iàng)≠rànɡ

反切下字與被切字的韻母不合;

古,公戶切

ɡǔ,ɡ(ōnɡ)+(h)ù≠ɡǔ

反切下字與被切字的聲調不合。

當初古人制造反切時,都不存在不合的情況。之所以今天不能正確地切出音來,是因為語音的演變造成的。被切字如果跟反切上字同步演變了,則二者的聲母今天還相同;被切字如果跟反切下字同步演變了,則二者的韻母和聲調今天也會相同。可是聲母的演變是以聲調為條件的,被切字跟反切上字的聲母雖然原來相同,但二者的聲調原來可能不同,後來的演變也就可能不一樣;而聲調的演變又是以聲母為條件的,被切字跟反切下字原來的聲調雖然相同,但二者的聲母可能不同,後來演變的結果就有可能不同;韻母的演變也跟聲母有關,被切字跟反切下字原來的韻母相同,但二者的聲母可能不同,後來的演變也就可能不同了。所以,要想根據古代的反切正確地切出今天的讀音,除了知道反切的基本的原理,還得掌握古今語音演變的規律。

四、語音演變規律

語音的的演變是有條件的、有規律可循的。下面就簡單地介紹一些主要的演變規律。

(一)聲調的演變

聲調演變的條件是聲母的不同,或者說,聲母的不同導致聲調演變的不同。關於聲調的演變,我們在前面作了一些介紹,如“平分陰陽”、“全濁上聲變去聲”等。不僅是單個字發生了這樣的變化,在反切中,這些規律同樣也起作用。

1.平分陰陽

“平分陰陽”,就是中古的平聲字,在普通話中,根據聲母的清濁,分成陰 20

平、陽平兩類。如“紅”字,它在中古是匣母平聲字,因為匣母是濁聲母,所以“紅”字今天就成了陽平調h?nɡ;反過來,我們根據今音,也能推出這個字在中古時的音韻地位(即聲、韻、調情況):今讀陽平調,那麼它在中古時絕大部分可能是濁聲母的平聲字(因為今天的陰平和陽平調中還有一部分來自中古的入聲字);它有鼻音韻尾,是個陽聲韻字,所以,它不會來自中古的入聲,而只能是陽聲韻的平聲字了(入聲韻尾消失,只會變成陰聲韻,它不會變成陽聲韻);聲母今讀陽平調,表明在中古時聲母是濁音(而不會是清聲母“曉”母),而h不可能是由鼻音或邊音等次濁聲母演變而來,所以就只有一個來路:全濁的“匣”母。

東,德紅切

d(?)+(h)?nɡ→dōnɡ

如果簡單地取上字的聲母d[t],取下字的韻母和聲調?nɡ,則為d?nɡ,普通話中並沒有這樣的音,那就證明切出的結果是有問題的。問題出在哪兒呢?我們分析一下,就可以看出癥結所在了。反切下字表示被切字的韻母和聲調,但不管聲母的清濁;“紅”字本身是濁聲母字,今天變成了陽平調;但是“德紅切”切出來的字是清聲母還是濁聲母,換句話說,被切字今天是讀陰平還是陽平調,不是由“紅”字決定的,而是由反切上字“德”來決定的。“德”是清聲母端母字,也就決定被切字的聲母是清聲母。聲母是清聲母,聲調又是平聲,所以被切字今讀陰平調dōnɡ,而不是陽平調d?nɡ。

徒,同都切

t(?nɡ)+(d)ū→tú

如果簡單地取上字的聲母t[t‘],取下字的韻母和聲調ū,則為tū,普通話雖有這樣的音,但卻與“徒”字今音的聲調不合。“都”字今讀陰平調,是因為它的聲母是清音“端”母;而“同都切”切出來的字該是陰平還是陽平,並不是由“都”字決定的,而是由反切上字“同”決定的。“同”字今讀陽平調,而且不可能來自入聲(有鼻韻尾),那就只會是來自濁聲母(定母)的平聲了。“同”在中古是濁聲母[d],則被切字也就是濁聲母[d]。根據“都”我們知道被切字是平聲,根據“同”我們又看出被切字是濁聲母,那麼,被切字今音就該讀陽平調 21

tú,而不是陰平調tū。

2.全濁上聲變去聲

這是說中古全濁聲母的上聲字,在普通話中讀成去聲。如“戶”字,在中古是全濁聲母“匣”母上聲字,所以今讀hù。但是,以“戶”作反切下字的被切字,今音是讀上聲還是讀去聲,就不是由“戶”決定,而是由反切上字決定:反切上字是清聲母或次濁聲母,被切字今讀上聲;反切上字是全濁聲母,則被切字今讀去聲。如:

古,公戶切

ɡ(ōnɡ)+(h)ù→ɡǔ

如果簡單地取上字的聲母ɡ[k],取下字的韻母ù,讀作ɡù,這就與“古”字的今音聲調不合,原因是“公”是個清聲母字。何以知其為清聲母呢?“公”字今讀陰平調,且又不是來自入聲(有鼻韻尾),所以只會是清聲母(見母)字。“公”字表示被切字是清聲母,“戶”字表示被切字在中古是上聲(詳上),其今音就還是上聲ɡǔ,而不是變成去聲ɡù。

戶,侯古切

h(?u)+ɡ(ǔ)→hù

如果簡單地取上字的聲母h,取下字的韻母ǔ,讀成hǔ,就與“戶”字的今音不合了。其原因是:“侯”在中古是全濁聲母[?]。何以知之?“侯”今讀陽平調,且又不是來自入聲(有元音尾),只會是濁聲母的平聲。而這個“濁”只會是全濁“匣母”,不會是次濁的鼻音、邊音等。“侯”就表示被切字是全濁聲母,而“古”又表示被切字在中古是上聲,所以今音就讀去聲hù,而不是上聲hǔ。

3.全濁聲母入聲字今讀陽平

這條規律是說中古全濁聲母的入聲字,在普通話中,都變成陽平調。而且聲母如果是塞音或塞擦音,都念成不送氣的。(全濁音清化以聲調的平仄為條件:全濁的塞音、塞擦音清化以後,平聲送氣,仄聲不送氣;全濁的擦音只有一種變化,都變成同方法的清擦音。因為濁音清化發生在前,這些全濁聲母字發生清化時,它們的聲調還是入聲,即仄聲,所以聲母都變成不送氣的了。)如“昨”字,在中古是全濁聲母“從母”[dz]入聲字,在普通話中讀陽平調,而且聲母是不送 22

氣的z[ts],而不是送氣的c[ts‘]。又如:

族,昨木切

z(u?)+(m)ù→zú

切出的音不是zù,而是zú,原因就是:“昨”是全濁聲母[dz],則表示被切字在中古也是全濁聲母,今天讀送氣還是不送氣音,是由聲調決定的,即“平聲送氣、仄聲不送氣”;“木”是入聲字,則表示被切字在中古是入聲字,所以,切出來的音今讀zú。

雖然全濁聲母入聲字今天都讀不送氣、陽平調,但是我們不能反過來說今天讀不送氣、陽平調的字都是來自中古全濁入聲,因為有一部分是來自中古清聲母的入聲字,如上文出現的“德”字,它雖然今天也讀成不送氣、陽平調,但它是清聲母(端母)入聲字。這類字只有靠大家慢慢記憶和積累了。

4.次濁聲母入聲字今變去聲

這條規律是說中古次濁聲母的入聲字,在普通話中都變成去聲。如“木”字,在中古是次濁聲母(鼻音明母m)入聲字,今讀去聲mù;“業”是次濁聲母(鼻音疑母?)入聲字,今讀去聲y?;“列”是次濁聲母(邊音來母l),今讀去聲li?;“葉”是次濁聲母(半元音喻母j)入聲字,今讀去聲y?。又如:

陸,力竹切

lù,l(ì)+(zh)ú

切出來的音是去聲lù,而不是lú,原因就是:“力”是次濁聲母邊音“來母”,表示被切字是次濁聲母;“竹”在中古是入聲字,表示被切字在中古是入聲字,所以,“力竹切”切出來的結果是lù,而不是lú。

練習:

徒紅切;力玉切;古禾切;胡可切;盧則切;直裏切

t?nɡ; lǜ; ɡ?; h?; l?; zhì

(二)聲母的演變

聲母的變化主要表現在全濁聲母上,即“濁音清化”:中古的全濁聲母,在普通話中變成同部位、同方法的清音,即全濁的塞音和塞擦音變成清的塞音和塞 23

擦音,全濁的擦音變為清的擦音。

幫 組 普通話

幫[p] b[p]

並[b]

滂[p‘] p[p‘]

明[m] m[m]

中古的幫、滂、並、明四個聲母,在普通話中讀成三個聲母:b[p]、p[p‘]、m[m]。其對應規律是:幫、滂、明分別對應b[p]、p[p‘]、m[m];中古全濁的“並”母[b]變成了同部位的清音b[p]和p[p‘],分化的條件是根據聲調的平、仄:中古時是平聲的,在普通話中變成清音p[p‘](平聲送氣),而且聲調讀陽平(平分陰陽,濁聲母的平聲今讀陽平,清聲母的平聲字今讀陰平),如“婆”、“平”、“皮”等;中古時是仄聲(上、去、入三聲)的,在普通話中讀成不送氣的清音b[p](仄聲不送氣),而且聲調也變得只剩去聲和陽平兩類:中古是上聲和去聲的,今天都變成去聲,如“罷”、“婢”、“抱”等字在中古都是上聲,今都變成去聲(全濁上聲變去聲);“暴”、“辦”、“便”等字在中古時都是去聲,今仍讀去聲;中古是入聲的,現在讀成陽平(全濁入聲變陽平),如“拔”、“薄”、“白”等皆是。

這一變化規律在反切時也起作用。如:

爬,蒲巴切

切出來的音應該是pá,而不是pü。從反切下字“巴”可以知道被切字在中古的聲調是平聲;從反切上字“蒲”可以知道被切字的聲母是濁聲母,而且只會是“並母”(除了入聲,只有聲母是濁聲母的字今天才念陽平調),則被切字今讀陽平(平分陰陽的原則);根據濁音清化的原則(平聲送氣,仄聲不送氣),被切字今讀送氣的p[p‘]。所以,切出來的結果是pá。

匍,薄胡切

此字該讀pú,而不是讀bú。通過反切下字“胡”今讀陽平,而它又不是來自入聲,則只能是來自濁聲母(匣母)的平聲字,即被切字在中古是平聲;從反切上字“薄”今讀陽平而且不送氣,我們可以得知它在中古很可能是全濁聲母(全濁聲母入聲字今讀陽平而且聲母是不送氣的),即被切字在中古是全濁聲母,今音 24

聲調讀陽平(平分陰陽原則);再根據濁音清化的原則(平聲送氣),可以得知切出來的結果是pú,而不是bú。

避,毗義切

切出來的結果是bì,而不是pì。據反切下字“義”今讀去聲,我們可以知道被切字在中古是去聲(因為“義”不是來自入聲,也不會來自全濁上聲);從反切上字“毗”,我們可以知道它來自中古全濁(並母)平聲(因為它不是入聲字),即被切字在中古是全濁聲母,而聲調又是仄調(去聲),所以今讀不送氣音b[p](仄聲不送氣)。

簿,裴古切

此字該讀成bù,而不是pǔ。反切下字“古”,不可能來自入聲,則只有上聲一個來源,即被切字在中古時是上聲;反切上字“裴”,今讀送氣的陽平調,而又不是來自入聲,則只能是來自全濁聲母(並母)的平聲,即被切字在中古是全濁聲母;全濁聲母上聲,今讀去聲;上聲是仄聲,所以清化時變成不送氣音,因而讀作bù。

非組 普通話

非[pf]

敷[pf‘] f[f]

奉[bv]

微[?] 零聲母[?]

中古的非、敷、奉三個聲母,在普通話中都變成f[f];微母變成零聲母。所以,今音的聲母問題就比較簡單,只須在聲調上注意些就行了。如果是來自“奉母”平聲字,今讀陽平,如“符”、“肥”、“凡”等;如果是來自“奉母”上聲,今讀去聲(全濁上聲變去聲),如“犯”、“奉”、“父”等;來自“奉母”去聲的還讀去聲,如“附”、“飯”、“份”等;如果是來自“奉母”入聲,則讀陽平,如“伐”、“乏”、“伏”等。

反切時這些規律也起作用。如:

符,防無切

切出來的音是fú。從反切下字“無”,我們可以知道被切字是平聲(因為“無” 25

不是來自入聲);從反切上字“防”今讀陽平調,我們可以知道被切字是濁聲母,而且只會是全濁聲母“奉母”。濁聲母平聲字今讀陽平調;而“奉母”今讀f[f]。

奉,扶隴切

切出來的音是f?ng,而不是f?ng。從反切下字“隴”,我們可以得知被切字在中古是上聲字;反切上字“扶”今讀陽平,而又不是來自入聲,則只能是來自濁聲母的平聲,且只會是全濁的“奉母”。全濁上聲今讀去聲,“奉母”今讀f[f]。(另,普通話中韻母ong跟聲母b、p、m、f相拼時都變成eng,在有些方言不變。)

袱,房玉切

切出來的音是fú。為什麼呢?從反切下字“玉”,可以知道被切字在中古是入聲字;從反切上字“房”,我們可以知道被切字在中古是全濁聲母(奉母)。全濁入聲今讀陽平,而“奉母”今讀f[f]。(另,普通話中f聲母不跟齊齒呼、撮口呼相拼,要把齊齒呼改成相應的開口呼,即去掉韻頭i;把撮口呼改成相應的合口呼,即把韻頭或韻腹?改成u。)

端組 普通話

端[t] d[t]

定[d]

透[t‘] t[t‘]

泥[n] n[n]

來[l] l[l]

中古的端、透今分別對應d[t]、t[t];中古全濁的定母[d],今變成同部位的清音d[t]和t[t‘],分化的條件是聲調的平、仄:平聲的今讀送氣的t[t‘],如“徒”、“唐”、“頭”等,而且聲調都是陽平(平分陰陽原則);仄聲(上、去、入三聲)的今天變成不送氣的d[t],而且只有去聲(全濁上聲也變成了去聲)和陽平(全濁入聲今讀陽平)兩個調類,如“道”、“蕩”(中古上聲)、“豆”、“定”(中古去聲)、“達”、“奪”(中古入聲)。

這些規律在反切時也同樣起作用。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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惰,徒臥切

該讀du?,而不是tu?。從反切下字“臥”,我們知道被切字在中古是去聲(它不是來自入聲,也不會是來自上聲);從反切上字“徒”,今讀陽平,而又不是來自入聲,就只會是來自平聲,而且聲母是全濁聲母(因為清聲母的平聲是讀陰平,不會讀陽平的),即被切字在中古時是個全濁聲母。切出來的音聲調自然還是去聲;聲母要變成不送氣的d[t](仄聲不送氣)。

蹄,杜奚切

切出來的音是tí,而不是d?。通過反切下字“奚”,我們得知被切字在中古是平聲;查反切上字“杜”,我們知道被切字在中古是全濁聲母;那麼,切出來的字聲調就該是陽平(平分陰陽原則);而聲母要變成送氣的t[t‘]。

弟,徒禮切

切出來的音是dì,而不是tǐ。從反切下字“禮”,我們可以看出被切字在中古是上聲;根據“徒”我們知道被切字在中古是全濁聲母;全濁上聲今讀去聲;而全濁聲母仄聲字今讀不送氣音d[t]。

奪,徒活切

切出來的音是du?,而不是tu?。“徒”表示被切字在中古是全濁聲母;下字“活”是個入聲字。全濁入聲今讀陽平調;而仄聲的全濁聲母今讀不送氣的d[t]。

知組 普通話 照組

知[ ? ] zh[ t? ] 照[ ? ]

澄[ ? ] 床[ ? ] 徹[?‘] ch[t?‘] 穿[?‘]

禪[ ? ] sh[ ? ] 審[ ? ] 日[?? ] r[ ? ]

?(零聲母“兒”、“爾”、“二”等) 27

“知”組的知、徹、澄三母和“照”組的照、穿、床三母在普通話中分別合流了,即全清的“知”母與“照”母今都讀zh[t?],次清的“徹”母與“穿”母今都讀ch[t?‘],全濁的“澄”母與“床”母今大多分化作zh[t?]、ch[t?‘]兩個聲母(平聲讀送氣的ch,仄聲讀不送氣的zh),如“澄”(澄母)、“床”(床母)、“丈”(澄母)、“詐”(床母);“照”組的“審”、“禪”兩個聲母在普通話裏也合流了,“審”母都讀sh[?],“禪”母仄聲讀sh[?],平聲讀ch[t?‘]。

這些演變規律在反切時同樣起作用。

如果反切上字今讀送氣的聲母ch,而聲調又是陽平調,則被切字在中古很可能是全濁的“澄”母或“床”母(也有可能是來源於次清的入聲;但不會來自全濁的入聲,因為全濁入聲的聲母如果是塞音或塞擦音時要讀不送氣音);這時候,如果反切下字是平聲,則被切字今讀送氣聲母ch(平聲送氣規則),聲調讀陽平(平分陰陽規則)。(如果反切下字今讀細音,則與聲母zh、ch、sh、r不能相拼,受聲母影響,反切下字改成相應的洪音,即:齊齒呼變成開口呼,撮口呼變成合口呼。這是聲母對韻母的影響。)如:

巢,鋤交切; 劖,鋤銜切; 崇,鋤弓切;

如果反切下字是上聲,則被切字今讀去聲(全濁上聲變去聲),聲母讀成不送氣的zh(仄聲不送氣),如:

紂,除柳切; 撰,雛鯇切;

如果反切下字是入聲,則被切字今讀不送氣的聲母zh(仄聲不送氣),而聲調讀陽平(全濁入聲變陽平),如:

直,除力切。

如果反切上字今讀不送氣zh,聲調又是陽平調,則被切字在中古很可能是全濁入聲(也有可能是來源於全清的入聲;但不會來自平聲,因為濁聲母平聲雖然今讀陽平,但原來塞音或塞擦音的濁聲母卻要變成送氣的清聲母),也就是說被切字是全濁聲母;這時候,如果反切下字是平聲,則切出後的聲母讀送氣的ch(平聲送氣),聲調讀陽平(平分陰陽),如:

持,直之切;茶,宅加切;廚,直誅切;朝,直遙切;廛,直連切;橙,宅耕切;重,直容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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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反切下字是上聲,則切出後的字今讀不送氣的zh(仄聲不送氣),聲調今讀去聲(全濁上聲變去聲),如:

峙,直裏切;柱,直主切;佇,直呂切;朕,直稔切;仗,直兩切;重,直隴切;

如果反切下字是入聲,則被切字今讀陽平調(全濁入聲變陽平),聲母讀不送氣的zh(仄聲不送氣),如:

轍,直列切;姪,直一切;蟄,直立切;躅,直錄切;軸,直六切。

再來看“禪”母。

“禪”母在中古雖然是擦音,但到了北京音卻分成兩個聲母:sh和ch。當聲調是平聲時,聲母大多變成ch,聲調是陽平,如禪(坐禪)、蟬、垂、陲、酬、遄、忱、純、醇、常、承、丞、成、臣等,但“時”、“佘”等字卻讀sh;當聲母是仄聲時,聲母大多今讀sh,聲調只有去聲和陽平兩類,如盛、尚、售、授、邵、贍、慎、視、樹、睡、腎(上聲)、甚(上聲)、剡(上聲)、受(上聲)、綬(上聲)、紹(上聲)、上(上聲)、社(上聲)、是(上聲)、氏(上聲)、市(上聲)、豎(上聲);折、十、拾、勺、石、孰、熟等。

如果反切上字是禪母,反切下字是平聲,則被切字聲母今讀ch,聲調為陽平調(平分陰陽),如:

匙,是支切;垂,是為切;酬,市流切;禪,市連切;遄,市緣切;忱,市任切;常,市羊切;成,是征切;純,常倫切;

如果反切下字是上聲,則被切字聲母今讀sh,聲調是去聲(全濁上聲變去聲),如:

市,時止切;剡,時染切;腎,時忍切;上,時掌切;睡,是僞切;紹,市沼切;社,常者切;是,承紙切;善,常演切;甚,常枕切;

如果反切下字是入聲,被切字聲母今讀sh,聲調讀陽平調(全濁入聲變陽平),如:

十,是執切;折,常列切;寔,常職切。

精組 普通話 精組

精[ts] z[ts] [ts]

j[t?] 从[dz]

29

清[ts‘] c[ts‘] [ts‘]

q[t?‘]

心[s] s[s] [s] 邪[z]

x[?]

中古的“精”組字在普通話中,由於韻母洪(即今開口呼和合口呼)、細(即今齊齒呼和撮口呼)的不同,分化為兩組聲母:在洪音前仍讀z、c、s,在細音前(來自中古的支、脂、之三韻系除外。詳後文)今讀j、q、x。如:

z[ts]宰、遵、藏、茲、紫

精母[ts]

j[ ?]箭、焦、俊、將、精

如果反切上字聲今讀母z,下字今讀齊、撮二呼,則被切字聲母今讀j,如: 井,子郢切;俊,子峻切;

如果上字聲母今讀z,下字今讀開、合二呼,則被切字聲母今仍讀z,如:

則,子德切;纂,作管切。

c[ts’]擦、倉、寸、刺、此

清母[ts’]

q[?‘ ]七、淺、清、趣、逡

如果反切上字聲母今讀c,下字今讀齊、撮二呼,則被切字聲母今讀q,如: 悛(quün),此緣切;千,蒼先切;

如果反切上字聲母今讀c,下字今讀開、合二呼,則被切字聲母今仍讀c,如:

參,倉含切;崔,倉回切。

s[s ]掃、散、絲、素、雖

心母[s]

x[? ]惜、小、先、薛、宣

如果反切上字聲母今讀s,下字今讀齊、撮二呼,則被切字聲母今讀x,如: 泄,私列切;迅,私閏切;(“閏”在中古是合口細音字,普通話中隨著聲母變成合口呼。普通話中,zh、ch、sh、r不跟齊、撮二呼相拼,原來的齊、撮二呼去掉韻頭i,變成相應的開、合二呼。下字今聲母是zh、ch、sh、r的,拼 30

切時先把韻母還原成細音,再根據聲母的情況演變:聲母可以跟細音相拼的,則聲母和韻母都不變。聲母不能跟細音相拼的,或改聲母,如z、c、s不能跟細音拼,改聲母為j、q、x;或改韻母,如zh、ch、sh、r不能跟細音相拼,改韻母為相應的洪音。)

如果反切上字聲母今讀s,下字今讀開、合二呼,則被切字聲母今仍讀s,如:

嗽,蘇奏切;酸,素官切。

“邪”母和“從”母是全濁音,先要變成相應的清音,再根據韻母的洪、細演變。

s[s ]隨、頌、似、俗、遂

邪母[z] s[s]

x[? ]邪、像、涎、徐、尋

“邪”母先濁音清化,與“心”母合流,然後跟“心”母的分化一樣,即再分化為s和x兩個聲母。

“邪”母的平聲和入聲字今讀陽平調;“邪”母的上聲和去聲字今都讀去聲。換句話說,今讀陰平調和上聲的,肯定不會來自“邪”母;至於今讀去聲的,是來源於“邪”母還是“心”母,就無法區別了;今讀陽平調的,也有可能是來自“心”母入聲字,所以不能把讀陽平調的都簡單地看成是“邪”母。

“邪”母字作反切上字,除了要注意下字的洪、細,即下字是洪音時今讀s,下字是細音時今讀x,還要注意聲調的變化。

如果反切上字是“邪”母字,反切下字是平聲,被切字今讀陽平調(聲母今讀s還是x,規律同“心”母),如:

邪,似嗟切;徐,似魚切;

如果反切下字在中古是入聲,則被切字今讀陽平調,如:

俗,似足切;席,祥易切;

如果反切下字是上聲,則被切字今讀去聲,如:

兕,徐姊切;序,徐呂切。

“從”母[dz]字先濁音清化,仄聲的與“精”母字合流(仄聲不送氣),平 31

聲的與“清”母字合流(平聲送氣),其後的分化跟“精”、“清”二母同,即跟“精”母合流的字在普通話裏再分成z、j兩個聲母(洪音前讀z、細音前讀j),跟“清”母合流的字在普通話裏再分成c、q兩個聲母(洪音前讀c、細音前讀q),實際上中古的“從”母字,在普通話裏演變成四個聲母:

j[ ? ]賤、就、匠、靜、絕

z[ ts ]

z[ ts ]暫、髒、自、罪、坐

從母[dz]

q[ ?‘]前、錢、酋、秦、全

c[ts‘]

c[ ts‘]才、藏、層、慈、瓷

反切中,除了注意洪、細,還要注意被切字今音聲母的送氣與否,以及被切字今音的聲調。如果反切上字是“從”母,反切下字是平聲,則被切字聲母今讀送氣音(是c還是q看韻母洪、細),聲調讀陽平,如:

才,昨哉切;徂,昨胡切;錢,昨仙切;泉,疾緣切;

如果反切下字是上聲,則被切字聲母今讀不送氣音(是z還是j看韻母洪、細),聲調讀去聲(全濁上聲變去聲),如:

靜,疾郢切;盡,慈忍切;造,昨早切;奘,徂朗切;

如果反切下字是去聲,則被切字聲母今也讀不送氣,如:

靚,疾政切;匠,疾亮切;贈,昨亙切;藏,徂浪切;

如果反切下字是入聲,則被切字聲母今讀不送氣,聲調今讀陽平調,如:

昨,在各切;截,昨結切;捷,疾葉切;絕,情雪切;族,昨木切。

見組 普通話 見組

見母[k ] g[ k ] [ k ]

j[ ? ] 群母[ g ] 溪母[k‘] k[k‘] [k‘]

q[?‘]

32

曉母[x] h[ x ] [ x ] 匣母[ ? ] x[ ? ]

中古“見”組字在普通話中,由於韻母的不同,分化成兩組聲母:在洪音(即開口呼和合口呼)前仍讀g、k、h,在細音(即齊齒呼和撮口呼)前今讀j、q、x。如:

g[ k ]高、公、骨、歸、管

見母[k]

j[ ? ]基、交、錦、居、涓

反切中,如果反切上字聲母今讀g,而反切下字今讀齊、撮二呼,則被切字的聲母今讀j,如:

蠲,古玄切;雞,古奚切;

如果反切上字聲母今讀g,而反切下字今讀開、合二呼,則被切字聲母今仍讀g,如:

瓜,古華切;高,古勞切。

k[ k‘]開、叩、空、虧、寬

溪母[k‘]

q[ ?‘]期、丘、牽、去、犬

反切中,如果反切上字聲母今讀k,而反切下字今讀齊、撮二呼,則被切字的聲母今讀q,如:

敲,口交切;缺,苦穴切;

如果反切上字聲母今讀k,而反切下字今讀開、合二呼,則被切字聲母今仍讀k,如:

夸,苦瓜切;開,苦哀切。

h[ x ]黑、咳、花、火、灰

曉母[x]

x[ ? ]蝦、孝、掀、軒、熏

反切中,如果反切上字聲母今讀h,反切下字今讀齊、撮二呼,則被切字聲 33

母今讀x,如:

顯,呼典切;駽,火玄切;

如果反切上字今讀h,而反切下字今讀開、合二呼,則被切字聲母今仍讀h,如:

花,呼瓜切;咍,呼來切。

h[ x ]寒、豪、華、胡、回

匣[?]

x[ ? ]霞、匣、淆、學、玄

反切中,除了要注意聲母,還要注意聲調。如果反切上字是匣母字,反切下字是平聲,則被切字今讀陽平調(是h還是x看韻母的洪、細),如:

玄,胡涓切;寒,胡安切;

如果反切下字是上聲,被切字今讀去聲,如:

頷,胡感切;泫,胡畎切;

如果反切下字是入聲,被切字今讀陽平,如:

轄,胡瞎切;匣,胡甲切;劾,胡得切;核,下革切。

反切上字今讀j、q、x,它是來源於“見”組還是“精”組先要弄清楚。一靠積累,二靠形聲字和方音去推理。

g[ k ]共、跪

(見)g[ k ]

j[ ? ]件、具

群母[ɡ]

k[k‘]葵、狂

(溪)k[k‘]

q[?‘]窮、群

“群”母字由於聲調和韻母洪、細的不同,在普通話中分化為四個聲母:根據韻母的洪細,開、合二呼前今仍讀g、k,齊、撮二呼前今讀j、q;根據聲調,平聲的今讀送氣的k、q,仄聲的今讀不送氣的g、j。

反切中,除了要注意聲母,還要注意聲調。反切下字是平聲的,被切字聲母 34

今讀送氣音(是k還是q看韻母的洪細),聲調今讀陽平,如:

狂,巨王切;群,渠云切;

反切下字是上聲的,被切字聲母今讀不送氣音,聲調變去聲,如:

伎,渠綺切;窶,其矩切;跪,渠委切;俇,求往切;

反切下字是去聲的,則被切字聲母今讀不送氣音,聲調還是去聲,如: 競,渠敬切;強,居亮切;轎,渠廟切;櫃,求位切;

反切下字是入聲的,則被切字聲母今讀不送氣音,聲調變陽平,如:

撅,其月切;極,渠力切;局,渠玉切;桀,渠列切。

最後講一講“影”、“疑”和“喻”三個聲母。

影母[?] 零聲母[?]安、煙、彎、淤

“影”母字在普通話中讀零聲母(但不能反過來說今音讀零聲母的字都來自中古“影”母,因為有的來自另外的聲母。詳下)。

在反切中,如果反切上字今讀零聲母,且為陰平調(“影”是清聲母),則被切字為“影”母;這時,如果反切下字是平聲,則被切字聲母是零聲母,聲調今讀陰平。如:

烏,哀都切;蛙,烏瓜切;安,烏寒切;阿,烏何切;

如果反切下字是上聲或去聲,被切字的聲調也還是上聲或去聲(當然是指反切下字在中古時的聲調),如:

愛,烏代切;亞,衣嫁切;倚,於(影母)綺切;枉,紆往切。

如果反切下字在中古時是上聲,今天雖然下字本身已變成去聲,切出來的聲調還是要還原成上聲,如:

啞,烏下切;媼,烏皓切;嘔,烏后切。

因為“影”母字在反切中除了會影響到被切字的聲調,其他情況在被切字中沒有什麼表現,因此,有人把這種反切上字視為“有而若無”,就是說,反切時可以直接把反切下字的韻母認作被切字的讀音,如“於丙切”的讀音就等於“丙”的韻母ǐng(影)。

零聲母[?]我、鵝、魏、疑

疑母[ ? ] n[ n ](少數)牛、倪、擬

r[ ? ]阮(個別疑母)/榮、容、融(少數喻母) 35

喻母[ j ]

零聲母[?]有、王、油、余、雨、維

“疑”母和“喻”母字在中古時是次濁聲母,到普通話中的讀音大多也都變成零聲母,跟“影”母字雖然有的可以區別開來(“影”母平聲今讀陰平,“疑”、“喻”兩個聲母平聲字今讀陽平),多數字(上、去聲字)根據普通話讀音是無法分別的,而今讀作零聲母(喻母不會讀成n)的“疑”、“喻”兩母字更難分別:二者都是次濁聲母,連平聲字今音聲調也是一樣的(吳方言可以區別)。不過這對我們拼切反切影響不大(反正都是零聲母),我們只要注意聲調的陰陽就行了:如果反切上字今讀零聲母,而聲調又是陽平,表明被切字不是“疑”母就是“喻”母(一般不會是“影”母);這時,如果反切下字是平聲,則被切字今讀陽平,如:

沂,魚(疑母)衣切;宜,魚羈切;俞,羊(喻母)朱切;危,魚為切; 如果反切下字是上聲或去聲(指中古的聲調),則被切字的聲調同於反切下字,如:

瓦,五寡切;野,羊者切;蟻,魚倚切;予,余呂切;訝,五駕切;餓,五個切;臥,吾貨切;業,魚怯切;艾,五蓋切;

如果反切下字來源於中古上聲,即便它本身今讀去聲,切出來的字也要還原成上聲,如:

雅,五下切;眼,五限切;隗,五罪切;僞,危睡切。

同“影”母一樣,“疑”、“喻”二母作反切上字時,除了可能會影響被切字的聲調,其他情況在被切字中也沒有什麼表現,因此,也有人把這種反切上字視為“有而若無”,就是說,反切時可以直接把反切下字的韻母認作是被切字的讀音,如“餘頃切”的今音就等於“頃”字的韻母ǐng(穎),“五到切”的今音就等於“到”的韻母ào(傲)。

以上我們就聲調和聲母之間的相互影響、以及韻母洪細對聲母的影響所造成的不能順利切出今音的情況作了說明。下面再就拼切時對反切下字的今讀需作改變的情況略作說明。

1.如果反切上字今讀zh、ch、sh、r類聲母,被切字的聲母今大多也讀zh、ch、sh、r類聲母。這一組聲母在普通話中只跟洪音(開口呼、合口呼)相拼, 36

如果反切下字今讀洪音,便可順利拼切。如:

遮,正奢切;車,尺遮切;收,式州切;惹,人者切;騭,之日切;鴟,處脂切;詩,書之切;儒,人朱切;持,直之切;陳,直珍切;閃,失冉切;涮,生患切;

如果反切下字今讀細音(齊齒呼、撮口呼),便不能與上字相拼,需要將下字改讀為相應的洪音,即齊齒呼的去掉韻頭i讀成開口呼(單韻母i改為[ ? ]),撮口呼的改讀合口呼。如:

齒,昌裏切;然,如延切;吒,騭駕切;差,初牙切;霎,山洽切;茶,宅加切;鷓,之夜切;超,敕宵切;朝,直遙切;州,職流切;狩,舒救切;煮,章與切;豬,騭魚切;諸,章魚切;駐,中句切;初,楚居切;書,山魚切;暑,書呂切;專,職緣切;穿,昌緣切。

2.如果反切下字今讀zh組聲母,則表明被切字的韻母是反切下字今讀的相應的細音,即開口呼的加韻頭i(單韻母[ ? ]改為[i]),合口呼改為撮口呼。這是因為zh類聲母在中古是細音字,之所以今讀洪音,是受zh類聲母的影響;拼切時先要將他們還原為細音。這時,如果反切上字是“見”組和“精”組字(即今讀g組、z組、j組聲母),切出來的被切字都要讀j類,因為“見”組和“精”組聲母在細音前今讀j類聲母。如:

基,居之切;其,渠之切;徙,斯氏(禪母上聲)切;小,私兆(澄母上聲)切;減,古斬切;漸,慈染切;遷,七然切;仙,相然切;盡,慈忍切;拘,舉朱切;卷,居轉切;迅,私閏切。

3.如果反切上字是“幫”組字,反切下字今讀zh類聲母,則被切字的韻母也要改為相應的細音,因為“幫”組聲母可以跟細音字相拼,無需改成洪音。如:

痹,必至切;廟,眉召(去聲)切;殯,必刃切;幷,畀政切。

4.如果反切上字是“來”母,下字今讀zh類聲母,則被切字的韻母也要改成相應的細音。如:

縷,力主切;離,呂支切;梨,力脂切;利,力至切;燎,力昭切;斂,良冉切。

5.如果反切上字今讀零聲母,下字今讀zh類聲母,則被切字的韻母也要改成相應的細音。如:

肄,羊至切;裕,羊戍切;延,以然切;緣,與專切;印,於刃切;允,余準切。

37

6.如果反切上字是精組字(中古讀),反切下字是今讀韻母i的中古支(包括紙、寘)、脂(包括旨、至)、之(包括止、志)三韻系的字(這些反切下字多是l和零聲母的字,还有j、q、x聲母字),由於這些i是後來演變而成的,所以拼切時不能按照韻母是細音的原則來把聲母改成j组,而是要按聲母把韻母改成i[?]。如:

子,即里切;笥,相吏切;似,詳里切;資,即夷切;貲,即移切;雌,此移切;私,息夷切;姊,將几切。

如果反切下字今讀i,但不是來源于這三韻系,則不按此規律拼切,要按前面講的聲隨韻變規律,即把聲母z、c、s改成j、q、x。如:

躋,祖稽(齊韻)切;擠,子禮(薺韻)切;濟,子計(霽韻)切;劑,在詣(霽韻)切;砌,七計(霽韻)切;祭,子例(祭韻)切;七,親吉(質韻)切;疾,秦悉(質韻)切;即,子力(職韻)切;息,相即(職韻)切;積,資昔(昔韻)切;籍,秦昔(昔韻)切;席,詳易(昔韻)切。

7.中古時,幫組字可以跟合口呼韻母相拼,後來由於語音的異化作用(幫組聲母發音靠雙唇,介音u的發音也是唇在起作用,兩者在一起產生異化),到普通話里,除了單韻母u以外,其他合口呼韻母都不跟b、p、m相拼。如果反切上字是幫組(b、p、m),反切下字今讀合口呼,單韻母u不改,如:

逋,博孤切;補,博古切;簿,裴古切;蒲,薄胡切;舖,普故切;姥,莫補切;墓、暮,莫故切。

如果反切下字今讀是以u作韻頭的,則將合口呼韻母改成開口呼,即去掉韻頭u。如:

簸,補過切;叵,普火切;拜,博怪切;杯,布回切;潘,普官切;蠻,莫還切;噴,普魂切;悶,莫困切;謗,補曠切。

如果反切下字是撮口呼,則改成齊齒呼。因為普通話的?來自中古的iu,異化掉了u,i還保留了,所以,反切下字今讀單韻母?時,就改成i,如:

匕、比、妣,卑履切;

如果反切下字今讀以?作韻頭,則改成以i作韻頭。如:

邊、蝙,布玄切;變,彼眷切;辮,薄泫切;敏、慜、敃、閔、憫、潣,眉殞切;湣,美隕切。

8.反切上字今讀b、p、m,反切下字如果今讀ia、iang時,要將韻頭i去掉。這是因為這些反切下字在中古本沒有韻頭i(二等韻沒有韻頭,有些方言至今仍是這樣),後來在北京話里幫組聲母字仍讀開口,而見組聲母字演變出了韻頭i,從而還將g、k、h變成了j、q、x。所以,拼切時要將這些今聲母讀j、q、x,而韻母讀ia、iang的改成開口呼,即去掉韻頭i。如:

巴,伯加切;把,博下切;霸,必駕切;怕、帕,普駕切;麻、蟆,莫霞切;馬,莫下切;禡、罵,莫駕切;邦,博江切;棒,步(並)項(上)切;龐,薄江切;胖,匹絳切;尨、厖、牻,莫江切。

9.普通話里f聲母可以跟開口呼相拼,合口呼只可以跟u相拼,其他的合口呼以及齊、撮二呼都不能跟f相拼。如果反切上字和反切下字聲母今讀都是f的,則可直接相拼,如:

菲、妃、霏,芳非切;肥、腓,符非切;痱,扶沸切;廢,方肺切;肺, 38

芳廢切;吠,符廢切;紑,芳否切;藩、蕃,甫煩切;凡、帆,符切;汎、泛、氾,孚梵切;梵,扶泛切;墳、汾、焚、濆,符分切;芳,敷方切;防、房、魴、肪,符方切;諷(古音去聲),方鳳切;賵,撫鳳切。

以上反切上下字今都讀開口呼。其實這些字在中古都是合口呼(三等),由於異化作用,韻母都變成了開口呼。

敷、孵、稃、麩、尃、孚、鳧、俘,芳無切;跗、夫、趺、膚,甫無切;符、苻、扶、芙,防無切;拊、撫,芳武切。

以上反切下字今讀合口單韻母u。單韻母u沒有被異化掉,因為它沒有對應的開口呼。

普通話里f不跟單韻母u以外的其他合口呼相拼,實際上是把韻頭u給異化掉了。反切下字不一定跟被切字同聲母,如果反切下字的聲母不是f,自然就還保留了韻頭u。所以,反切下字如果是以u作韻頭的,拼切時去掉韻頭u即可。如:

非、飛、扉、緋,甫微切;誹,甫微切(廣韻),府尾切(集韻);匪、蜚、篚,府尾切;婓、悱,敷尾切;沸、芾,方味切;費,芳未切;飯,符万切;分,府文切;芬、紛、氛、氛,撫文切;粉,方吻切;憤,房吻切;糞、奮,方問切;分、份,扶問切;放、舫,甫妄切。

另外,普通話ong和ueng實際同一個韻母。所以,如果反切上字今讀f,而反切下字今讀ong(ueng)時,也要異化掉ueng的韻頭u,韻母變成eng。如:

風、楓,方戎切;豐、灃、酆,敷空切;封、葑,府容切;峰、鋒、蜂、烽、丰,敷容切;渢、馮,房戎切;逢、縫,符容切;鳳,馮貢切;奉,扶隴切。

普通話里f不跟撮口呼相拼,如果反切下字韻母今讀?,要改成u。如: 府、俯、斧、腑、甫、脯,方矩切;腐、釜、輔、父,扶雨切;付、賦、傅,方遇切;附、駙,符遇切。

如果反切上字今讀f,反切下字是以?作韻頭的,則去掉韻頭?,即?an變成an,?n(實際就是?en)變成en。如:

翻、番、幡、繙,孚袁切;煩、繁、樊、藩、礬、蹯,附袁切;反、返,府遠切;販,方愿切;焚,扶雲切。

既然普通話里韻母ong等於ueng,那麼iong實際上就等於iueng或者說?eng,所以,如果反切下字韻母如果今讀iong,被切字韻母今讀也要去掉iu(?),變成eng。如:

覂,方勇切;俸,扶用切。

普通話f不跟齊齒呼相拼,所以,反切下字如果今讀齊齒呼,去掉韻頭i變成開口呼即可。如:

否、缶,方久切;方、坊、枋、鈁,府良切;昉,分兩切;仿、紡、髣,妃兩切;訪,敷亮切。

10.中古微母字普通話一律讀合口零聲母,但不能反過來說今讀合口零聲母的都是來源於“微”母,因為“影、喻、疑”三母也有少數字今讀合口呼零聲母。因為“微”跟“喻”、“疑”都是次濁聲母,所以靠今音已無法分辨。記住“微”母反切上字:“文、無、亡、武、巫、望”六個。

反切上字是微母,如果反切下字今讀合口呼,則就等於被切字的韻母,如: 巫、誣、無、蕪、毋、无,武夫切;武、侮、嫵、舞、廡、鵡,文甫切。 39

汉语音韵常识

反切上字是微母,如果反切下字今讀開口呼,改為相應的合口呼,即在反切下字今音韻母前加u,如:

微、薇、溦,無非切;尾、娓,無匪切;未、味,無沸切;萬,無販切;文、紋、聞、蚊,無分切;吻、刎,武粉切;亡、忘,武方切;妄、忘、望,巫放切。

反切上字是微母,如果反切下字今讀齊齒呼,則改成相應的合口呼,即將韻頭i改成u,如:

網、罔、魍、网,文兩切。

反切上字是微母,如果反切下字今讀撮口呼,也改成相應的合口呼,即把?改成u。如:

務、霧、鶩、騖、敄,亡遇切;晚、挽、輓,無遠切;問、汶,亡運切。 反切的出現早於三十六字母,《廣韻》的反切上字,據學者們系聯的結果,唇音還沒有分成輕唇和重唇(互作反切上字),再依據其他材料(如方言、對音材料),學界認為原來只有一組重唇音。後來由於韻母的不同,從“幫、滂、並”里分別分化出“非、敷、奉”,從“明”里分化出“微”。

輕重的分化既然是由韻母決定的,反切下字跟被切字的韻母是相同的,那麼如果反切下字跟被切字原來都是唇音(同一組聲母,但不一定是同一個聲母),後來聲母的分化當然也就一致了(即重唇都重唇,輕唇都輕唇)。

反切上字只是跟被切字古代聲母相同,但反切上字的韻母跟被切字沒有必然關係。如果反切上字的等、呼跟被切字一致,那麼二者聲母的演變就一樣;如果反切上字跟被切字韻母的等、呼不一致,就會導致反切上字聲母的今音可能跟被切字聲母今音不一致。

所以,如果反切上下字都是唇音,就要注意輕重唇的差異:被切字今讀輕唇還是重唇跟反切下字輕重一致(不一定一樣),而跟反切上字聲母今讀可能一樣,也可能不一樣。

11.如果反切上下字都是唇音字,而且輕重唇一致時(實際是因為韻母等、呼一致),則被切字聲母跟反切上字一樣,如:

芳,敷方切;菲,芳非切;

以上反切上下字都是輕唇,被切字當然就是輕唇。

片,普面切;磨,莫婆切;

以上反切上下字都是重唇,被切字當然也是重唇。

如果反切上下字都是唇音,而反切上下字輕重唇不一致時,則被切字的輕重由反切下字決定。如果反切上字輕唇,而反切下字重唇,則被切字讀反切上字對應的重唇聲母,如:

嶭(b,帮),方(f,非)賣(m)切;醅(p,滂),芳(f,敷)杯(b)切; 苗(m,明),武(?,微)瀌(b)切;阪(b,並),扶(f,奉)板(b)切; 矕(m,明),武(?,微)板(b)切;免(m,明),亡(?,微)辨(b)切。

相反,如果反切上字今讀重唇,而反切下字今讀輕唇,則被切字今讀反切上字對應的輕唇。如:

(f,敷),匹(p,滂)凡(f)切;忿(f,敷)匹(p,滂)問(?,微)切。

40

三十六字母跟普通話聲母對應關係:

三十六字母 普通話 三十六字母 幫[p] b[p] 並[b]

滂[p‘] p[p‘] 明[m] m[m]

非[pf]

奉[bv] f[f] 敷[pf‘]

微[?] 影[?] 疑[?] 喻[j]

端[t] d[t] 定[d]

透[t‘] t[t泥[n] n[n] 娘[?]

來[l] l[l]

知[?] zh[澄[?] 徹[?‘] ch[ sh[日[??] 精[ts] [ts] z[ts] [k]g [k] 從[dz] j[ ? ‘] t?] t?‘] ?] r[?]

?] 41

照[?] 床[?] 穿[?‘] 禪[?] 審[?] 見[k] 群[g]

清[ts‘] [ts‘] c[ts‘] [k‘]k [k‘] 溪[k‘] q[?‘]

心[s] [s] s[s] [x]h [x] 曉[h]

邪[z] x[?] 匣[?]

五、韻尾的發展

普通話中韻尾有四個,兩個元音尾:[-i]、[-u],如ai、ei,ao,iao,ou, iou;兩個鼻音尾:[-n]、[-?],如an、en、in,ang、eng、ing、ong。

中古漢語有兩個元音尾:[-i]、[-u];三個鼻音尾:[-m]、[-n]、[-?];三個塞音尾:[-p]、[-t]、[-k]。從中古到普通話韻尾的發展主要表現在鼻音尾和塞音尾上。先來看鼻音尾:

中古 普通話

[m]

[n]

[n]

[?] [?]

[-m]尾和[-n]尾既然現在讀音一樣,那我們又是怎麼知道它們在古代的讀音不一樣的呢?有三種材料:第一種材料是古代的韻書。韻書雖然沒有告訴我們實際的音值,但它把不同韻尾的字分別開來收列,使得我們知道了它們之間有差別,至於差別到底是什麼,韻書沒有直接告訴我們。如“干”和“甘”,普通話中讀起來是一樣的;但《廣韻》中“干”字收在寒韻,“甘”字收在談韻,既然二者歸不同的韻,肯定在中古有差別。第二種材料是現代方言。如“干”字在廣州話中讀[?k?n],韻尾是[n];“甘”讀[?k?m],韻尾是[m]。廈門話中“干”讀[?kan],韻尾是[n];“甘”讀[?kam],韻尾是[m]。這使得我們想到這兩個韻的韻尾可能是[n]和[m]的差別。但是,方言也只是現在的讀音,不能說這個方言的讀音從古至今沒有變化,也許在中古情況不是這樣。第三種材料是古代的域外譯音,我們稱之為“對音材料”,即古代國外用拼音文字譯寫漢字,或者我國古代用漢字譯寫國外拼音文字。如:印度古城kampiya,古書上譯成“甘比利”, 42

用“甘”字對譯kam這個音節;蘇門答臘古名kandayi,古書上譯成“干陀利”,用“干”字對譯kan,與閩、粵方言正合,這就證明“干”、“甘”二字在中古的韻尾是不同的。

[m]尾合併於[n]尾,在北京話裏是很晚近的事,但是在有的方言裏卻相當早。唐朝末年有個叫胡曾的人寫了一首詩,嘲笑他的妻子語音不正:

呼“十”卻為“石”,喚“針”將作“真”。忽然雲雨至,總道是天“因”(陰)。

“十”(緝韻[-p]尾)和“石”(昔韻[-k]尾)是入聲韻的問題,這裏不談。“針”(侵韻[-m]尾)和“真”(真韻[-n]尾)韻尾不同,在胡曾的方言裏還是分的;但是胡的妻子把“針”說成了“真”,證明在她的方言裏“針”與“真”不分了,[-m]尾的變成[-n]尾。雲雨至,應該是說“天陰”,而她說的是“天因”,“陰”(侵韻[-m]尾)和“因”(真韻[-n]尾)也合併了。

再來說說入聲的塞音尾。

我們在講聲調的時候已經說過,中古漢語有入聲調,普通話裏沒有了入聲調。中古漢語入聲有塞音韻尾:[-p]、[-t]、[-k]。既然普通話裏沒有了入聲,我們又是怎麼知道中古有這些塞音尾的呢?同樣也是根據上面講到的三種材料。如:“食”,《廣韻》歸職韻;波斯語的Tajiks,唐代譯作“大食”,以“食”對譯jiks,表明當時“食”有[-k]尾;現代粵方言讀[??k?],仍然保留有[-k]尾。這就可以得出中古職韻有[-k]尾的結論。又如“曷”,《廣韻》歸曷韻;中世紀波斯語的Dakrat,唐代譯作“達曷”,以“曷”對譯krat,表明當時“曷”有[-t]尾;現代粵方言讀[h?t?],仍然保留有[-t]尾。這也就表明中古“曷”韻字有[-t]尾。再如“挹”,《廣韻》歸緝韻;五、六世紀時亞洲西部的古國Ephthalites,隋代譯作“挹怛”,用“挹”對譯eph(h表示送氣),表明當時“挹”有[-p]尾;現代粵方言讀[j?p?],仍然保留有[-p]尾。所以學者推測出中古“緝”韻字有[-p]尾。

中古的塞音尾在現代不同的方言裏變化的情況不一樣,如閩、粵兩種方言裏完整地保留著 [-p][-t][-k]三個入聲塞尾;贛方言的[-p]尾合併於[-t]尾,這與他們的[-m]尾合併於[-n]尾是一致的;蘇州話(即吳方言)雖然有入聲,但三 43

個塞音尾已合併,讀成喉塞音[?](也有學者說蘇州話保留三個不同的塞音尾);江淮方言雖然入聲自成一類,但已沒有了塞音尾;北京話中不但沒有塞音尾,連入聲這個調類也不復存在,中古的入聲字已派入陰平、陽平、上聲、去聲之中。

六、韻書

早期的韻書實際就是按韻編排的字典。它的功用大概有:首先,它給所有的漢字分了韻,按韻收字,這就為寫作詩歌提供押韻的根據;其次,把同音字收集在一起,用反切注音,給每個字注釋字義,起到了後世字典的作用。

據文獻記載,我國最早的韻書是三國時魏國李登的《聲類》,晉代又有呂靜編撰的《韻集》(公元3-4世紀),到南北朝時(公元5-6世紀),韻書就更多了,據《隋書?經籍志》記載,有數十種之多,可惜這些韻書後來都失傳了。目前流傳下來的最早的韻書是隋文帝仁壽元年(即公元601年)陸法言(名詞,字法言,後世以字行)編撰的《切韻》。陸法言參考了當時很多的韻書,所以,那些韻書後來雖然失傳了,但是它們的分韻情況在陸氏書中時有保留。《切韻》成書後,很快產生了很大影響,這也加速了其它韻書的亡佚。到唐代,把《切韻》作為科舉考試的標準書,這就更加引起人們的重視,勢必導致對《切韻》的增訂(包括增字、加注、改錯),致使《切韻》的面貌從唐代開始就在不斷地發生變化,《切韻》的原貌自然就很難傳下來,甚至連書名也給改了。在唐代,除了有沿用原來的書名《切韻》的,還有的叫《廣切韻》,即增廣之義;有的叫《刊謬補缺切韻》;到唐天寶年間,孫愐等人增補的本子索性改叫《唐韻》。增訂本越多、越好,就越受到重視,原本自然就越容易被棄之不顧,甚至失傳,所以陸法言編撰的《切韻》就沒有了完整的本子傳下來,只是在敦煌的藏經洞中發現了一些殘缺不全的抄本。這些抄本都是唐、五代時的人留下來的,要是後來的人,恐怕就不會抄《切韻》,而是抄更加有名的本子了。

到北宋時代真宗大中祥符元年(公元1008年),又對《唐韻》等韻書重新修訂,書名改叫《大宋重修廣韻》,簡稱《廣韻》。據唐封演《封氏聞見記》記載,《切韻》原來收字一萬二千一百五十言。《唐韻》增加三千五百字,到《廣韻》又增加一萬多字,流傳下來的《廣韻》共收字二萬六千一百九十四言。

《唐韻》也罷,《廣韻》也罷,主要都是增字、加注,至於語音系統,跟《切 44

韻》基本上一致,編排體例也基本相同。我們就以《廣韻》為例略加介紹。

1、分卷

《廣韻》一書按聲調分卷。平、上、去、入四聲,本該分成四卷,可是因為平聲包含的字多,於是就將平聲分成上下兩卷,再加上、去、入各一卷,則成五卷。請注意:不要把《廣韻》的“上平聲”和“下平聲”跟後世的“陰平”、“陽平”掛上鉤,在《廣韻》里,平聲還沒有分陰陽。

2、分韻

《廣韻》共分206韻,分別用206個字作為韻目。其中平聲57韻,《廣韻》分成兩卷,即“《廣韻》上平聲卷第一”(包括從“東第一”到“山第二十八”共28韻)、“《廣韻》下平聲卷第二”(包括從“先第一”到“凡第二十九”共29韻);上聲55韻,即“《廣韻》上聲卷第三”(包括從“董第一”到“范第五十五”共55韻);去聲60韻,即“《廣韻》去聲卷第四”(包括從“送第一”到“梵第六十”共60韻);入聲34韻,即“《廣韻》入聲卷第五”(包括從“屋第一”到“乏第三十四”共34韻)。

古人分韻的標準主要是“韻基”(即韻腹+韻尾)和“聲調”。古人把這三個要素(韻腹、韻尾、聲調)完全相同的歸為一個韻,只要其中有一個要素不同的就歸不同的韻。也就是說,這206韻之間并不是“韻基”和“聲調”都是不同的,因為聲調總共只有四個,那這206韻中聲調相同的肯定很多(如上文平聲57韻、上聲55韻,去聲60韻,入聲34韻)。同聲調而不同韻,肯定是因為“韻基”不同:要么是韻基中的韻腹和韻尾都不同,如“一東”跟“八微”;要么是韻腹或韻尾其中有一個不同,如“一東”跟“四江”就是韻腹不同,“四江”跟“二十八山”就是韻尾不同。不同聲調歸不同韻,就有兩種可能的情況:一是韻基和聲調都不同,如“一東”跟“六至”,這是多數情況;二是韻基相同,只是聲調不同,如“一東”、“一董”和“一送”三韻之間只是聲調不同,而韻基是相同的。至於有的兩個韻之間只是韻頭的不同,如“寒韻”與“桓韻”,一般學者都認為“寒韻”沒有韻頭,而“桓韻”有“u” 韻頭。這應當是古人的失誤,因為其他韻並不區別韻頭。

3、四聲相承韻目表

清代學者戴震作《考定廣韻同用獨用表》,將《廣韻》各韻之間的韻目按相 45

同的韻基匯合成四聲相承的韻目表。

廣韻同用獨用表

平聲(上卷) 上聲 去聲 入聲 一東獨用 一董獨用 一送獨用 一屋獨用 二冬鍾同用 湩

附見腫韻 二宋用同用 二沃燭同用

三鍾 二腫獨用 三用 三燭 四江獨用 五支脂之同用 六脂 七之 八微獨用 九魚獨用 十虞模同用 十一模 十二齊獨用 十三佳皆同用 十四皆 十五灰咍同用 十六咍 十七真諄臻同用 十八諄 十九臻

汉语音韵常识

二十文獨用 二十一欣獨用 二十二元魂痕同用 三講獨用 四紙旨止同用 五旨 六止 七尾獨用 八語獨用 九麌姥同用 十姥 十一薺獨用 十二蟹駭同用 十三駭 十四賄海同用 十五海 十六軫準同用 十七凖 齔字附見隱韻 十八吻獨用 十九隱獨用 二十阮混很同用 46

四絳獨用 五寘至志同用 六至 七志 八未獨用 九御獨用 十遇暮同用 十一暮 十二霽祭同用

十三祭 十四泰獨用

十五卦怪夬同用 十六怪

十七夬

十八隊代同用 十九代

二十廢獨用

二十一震稕同用 二十二稕 齔字附見焮韻 二十三問獨用 二十四焮獨用 二十五愿慁恨同用四覺獨用 五質術櫛同用六術 七櫛

八物獨用 九迄獨用 十月沒同用

二十三魂 二十一混 二十六慁 十一沒 二十四痕 二十二很 二十七恨 麧字附見沒韻 二十五寒桓同用 二十三旱緩同用 二十八翰換同用 十二曷末同用 二十六桓 二十四緩 二十九換 十三末 二十七刪山同用 二十五潸產同用 三十諫襇同用 十四黠鎋同用 二十八山 二十六產 三十一襇 十五鎋 平聲(下卷)

一先仙同用 二仙 三蕭宵同用 四宵 五肴獨用 六豪獨用 七歌戈同用 八戈 九麻獨用 十陽唐同用 十一唐 十二庚耕清同用 十三耕 十四清 十五青獨用 十六蒸登同用 十七登 十八尤侯幽同用 十九侯 二十幽 二十一侵獨用 二十二覃談同用 二十七銑獮同用 二十八獮 二十九篠小同用 三十小 三十一巧獨用 三十二皓獨用 三十三哿果同用 三十四果 三十五馬獨用 三十六養蕩同用 三十七蕩 三十八梗耿靜同用 三十九耿 四十靜 四十一迥獨用 四十二拯等同用 四十三等 四十四有厚黝同用 四十五厚 四十六黝 獨用 敢同用 47

三十二霰線同用 三十三線 三十四嘯笑同用 三十五笑 三十六效獨用 三十七號獨用 三十八箇過同用 三十九過 四十禡獨用

四十一漾宕同用 四十二宕 四十三映諍勁同用四十四諍 四十五勁 四十六徑獨用 四十七證嶝同用 四十八嶝 四十九宥候幼同用五十候 五十一幼

五十二沁獨用 五十三勘闞同用 十六屑薛同用 十七薛 十八藥鐸同用 十九鐸 二十陌麥昔同用 二十一麥 二十二昔 二十三錫獨用 二十四職德同用 二十五德 二十六緝獨用 二十七合盍同用

四十七寢四十八感

二十三談 四十九敢 五十四闞 二十八盍 二十四鹽添同用 五十琰忝同用 五十五艷

二十五添 五十一忝 五十六同用 二十九葉帖同用 三十帖 二十六咸銜同用 五十二豏檻同用 五十七陷鑒同用 三十一洽狎同用 二十七銜 五十三檻 五十八鋻 三十二狎 二十八嚴凡同用 五十四儼范同用 五十九釅梵同用 三十三業乏同用 二十九凡 五十五范 六十梵 三十四乏

4、韻系

上表的每一橫排所包含的韻(入聲除外)韻基相同,只是聲調不同。學術界把聲調不同但是韻基相同的韻合成一個單位,稱為“韻系”。《廣韻》平、上、去三聲共有61個韻系。上表多數四聲相承,但有四個獨立去聲(祭、泰、夬、廢)沒有相應的平聲和上聲,所以韻系數就等於五十七個平聲(上、去聲相承)再加四個獨立去聲。既然四聲相承,何以上聲只有55韻?有兩個韻因為字太少就沒有獨立立韻,而是將那幾個字附於相鄰的韻中,57-2=55。去聲為什麼是60韻,而不是61?因為也有一個韻只有一個字,就附於相鄰韻中了,57+4-1=60。從上表還可以看出,入聲韻與陽聲韻相配,何以35個陽聲韻,卻只有34個入聲韻?“痕”韻系的入聲字只有一個“麧”,也附於相鄰的“沒韻”了,35-1=34。

每一韻系的平、上、去聲韻,差別只在聲調上,韻腹和韻尾都是一樣的;入聲韻跟它們比較起來,不僅僅是聲調不同,韻尾也是不同的,入聲韻有塞音尾。如果考慮到韻尾的不同,《廣韻》就不止61韻系,而是95個(61+34=95)。

5、同用、獨用

《廣韻》的韻目上標有“同用”、“獨用”字樣。韻書的一個功用,就是為寫詩歌押韻提供依據。《廣韻》來源於《切韻》,《切韻》分為193韻,它究竟是單一音系還是綜合音系,到現在學術界也沒有一個一致的看法。至少可以肯定,到唐代時,這個系統與當時人的口語已有了較大距離,參加科舉考試的人難以辨別那么多的韻,這給作詩押韻帶來了很多困難。所以,初唐時,禮部尚書許敬宗就奏請皇帝允許一部分相近的韻可以“同用”,也就是說,規定兩個或三個相近的韻在作詩押韻時可以當作一個韻來用,如“五支”、“六脂”、“七之”這三個韻, 48

在唐代就已分別不開了,於是就規定“支”、“脂”、“之”三韻同用。所謂“獨用”,就是指這一韻的字單獨押韻,而不跟其他韻字相押。《廣韻》雖然是宋代重修的,上面標的“同用”、“獨用”當是源於唐人。

如果把《廣韻》標明“同用”的韻都合并為一個韻,206韻就合并成了113韻。實際上宋代的“同用”還不止這些。宋代還編了一部《禮部韻略》,又擴大了“同用”的範圍,它把一些在《廣韻》中不同用的韻也規定“同用”了。這樣,《廣韻》的206韻就合并成了108韻。後來,王文郁等人按照《禮部韻略》規定的同用,再略加調整,便合并成106韻的系統,書名叫《平水新刊韻略》。另外還有一個叫劉淵的人也編了一部韻書,叫《壬子新刊禮部韻略》,他分為107韻。兩書分韻基本相同,僅在上聲“拯韻”是否并入“迥韻”這一點上有差別。因為王文郁在平水這個地方做官,劉淵據說就是平水人,兩人都和平水有關,所以,他們韻書的韻部系統就被稱作“平水韻”。兩人的書雖然沒有傳下來,但它們的韻部系統卻在後代廣為流傳,到明代把“平水韻”定為官韻,以106韻為凖。清朝也仍然以這一韻部系統為官韻,科舉考試時寫近體詩就以“平水韻”為標準。

6、平水韻

《廣韻》雖然規定了一些韻可以“同用”,但並沒有合并。“平水韻”則徑直合并了,它把《廣韻》的平聲57韻合并為30韻,上聲55韻合并為29韻,去聲60韻合并為30韻,入聲34韻合并為17韻,合計106韻。

平水韻

上平聲 上聲 去聲 入聲 一東 一董 一送 一屋 二冬 二腫 二宋 二沃 三江 三講 三絳 三覺 四支 四紙 四寘

五微 五尾 五未

六魚 六語 六御

七虞 七麌 七遇

八齊 八薺 八霽

九泰

九佳 九蟹 十卦

十灰 十賄 十一隊

49

十一真 十一軫 十二震 四質 十二文 十二吻 十三問 五物 十三元 十三阮 十四愿 六月 十四寒 十四旱 十五翰 七曷 十五刪 十五潸 十六諫 八黠

下平聲

一先 十六銑 十七霰 九屑 二蕭 十七篠 十八嘯

三肴 十八巧 十九效

四豪 十九皓 二十號

五歌 二十哿 二十一箇

六麻 二十一馬 二十二禡

七陽 二十二養 二十三漾 八庚 二十三梗 二十四映 九青 二十四迥 二十五徑 十蒸 十一尤 二十五有 二十六宥

十二侵 二十六寢 二十七沁 十三覃 二十七感 二十八勘 十四鹽 二十八琰 二十九艷 十五咸 二十九豏 三十陷

(參見《古代漢語》第四冊所附《詩韻常用字表》)

《廣韻》與《平水韻》的比較:

《廣韻》 平水韻

上平聲 上平聲

一東獨用 一東

二冬鍾同用 二冬

三鍾

四江獨用 三江

五支脂之同用 四支

六脂

七之

八微獨用 五微

九魚獨用 六魚

50 十藥 十一陌 十二錫 十三職 十四緝 十五合 十六葉 十七洽

十虞模同用 七虞 十一模

十二齊獨用 八齊 十三佳皆同用 九佳 十四皆

十五灰咍同用 十灰 十六咍

十七真諄臻同用 十八諄 十九臻

二十文欣同用 二十一欣

二十二元魂痕同用二十三魂 二十四痕

二十五寒桓同用 二十六桓

二十七刪山同用 二十八山

下平聲 一先仙同用 二仙

三蕭宵同用 四宵

五肴獨用 六豪獨用 七歌戈同用 八戈

十一真 十二文 十三元 十四寒 十五刪 下平聲 一先 二蕭 三肴 四豪 五歌 51

九麻獨用 六麻 十陽唐同用 七陽 十一唐

十二庚耕清同用 八庚 十三耕 十四清

十五青獨用 十六蒸登同用 十七登

十八尤侯幽同用 十九侯 二十幽

二十一侵獨用 二十二覃談同用二十三談

二十四鹽添同用二十五添

二十六咸銜同用二十七銜 二十八嚴凡同用二十九凡

上聲 一董獨用 二腫獨用 三講獨用 四紙旨止同用 五旨 六止

九青 十蒸 十一尤 十二侵 十三覃 十四鹽(包括添嚴)十五咸(包括銜凡)上聲 一董 二腫 三講 四紙 52

七尾獨用 五尾 八語獨用 六語 九麌姥同用 七麌 十姥

十一薺獨用 八薺 十二蟹駭同用 九蟹 十三駭

十四賄海同用 十五海

十六軫準同用 十七凖

十八吻隱同用 十九隱

二十阮混很同用 二十一混 二十二很

二十三旱緩同用二十四緩

二十五潸產同用二十六產

二十七銑獮同用二十八獮

二十九篠小同用三十小

三十一巧獨用 三十二皓獨用 三十三哿果同用三十四果

三十五馬獨用 十賄 十一軫 十二吻 十三阮 十四旱 十五潸 十六銑 十七篠 十八巧 十九皓 二十哿 二十一馬53

三十六養蕩同用 二十二養 三十七蕩

三十八梗耿靜同用 二十三梗 三十九耿 四十靜

四十一迥獨用 二十四迥(包括拯、等) 四十二拯等同用 四十三等

四十四有厚黝同用 四十五厚 四十六黝

四十七寢獨用 四十八感敢同用 四十九敢

五十琰忝儼同用 五十一忝 五十二儼

五十三豏檻范同用 五十四檻 五十五范

去聲 一送獨用 二宋用同用 三用

四絳獨用 五寘至志同用 六至 七志

二十五有 二十六寢 二十七感 二十八琰 二十九豏 去聲 一送 二宋 三絳 四寘 54

八未獨用 五未 九御獨用 六御 十遇暮同用 七遇 十一暮

十二霽祭同用 八霽 十三祭

十四泰獨用 十五卦怪夬同用 十六怪 十七夬

十八隊代同用 十九代 二十廢獨用

二十一震稕同用 二十二稕

二十三問獨用 二十四焮獨用

二十五愿慁恨同用二十六慁 二十七恨

二十八翰換同用 二十九換

三十諫襇同用 三十一襇

三十二霰線同用 三十三線

三十四嘯笑同用 三十五笑

三十六效獨用 九泰 十卦 十一隊(包括代、廢)十二震 十三問(包括焮) 十四愿 十五翰 十六諫 十七霰 十八嘯 十九效

55

三十七號獨用 二十號 三十八箇過同用 二十一箇 三十九過

四十禡獨用 二十二禡 四十一漾宕同用 二十三漾 四十二宕

四十三映諍勁同用四十四諍 四十五勁

四十六徑獨用 四十七證嶝同用 四十八嶝

四十九宥候幼同用五十候 五十一幼

五十二沁獨用 五十三勘闞同用 五十四闞 五十五艷釅同用五十六 五十七釅

五十八陷鑒梵同用五十九八鋻 六十梵

入聲 一屋獨用 二沃燭同用 三燭

二十四映 二十五徑(包括證、嶝)二十六宥 二十七沁 二十八勘 二十九艷

三十陷 入聲 一屋 二沃 56

四覺獨用 三覺 五質術櫛同用 四質 六術 七櫛

八物獨用 五物(包括迄) 九迄獨用

十月沒同用 十一沒

十二曷末同用 十三末

十四黠鎋同用 十五鎋

十六屑薛同用 十七薛

十八藥鐸同用 十九鐸

二十陌麥昔同用 二十一麥 二十二昔

二十三錫獨用 二十四職德同用二十五德

二十六緝獨用 二十七合盍同用二十八盍

二十九葉帖同用三十帖

三十一洽狎同用三十二狎

57

六月 七曷 八黠 九屑 十藥 十一陌 十二錫 十三職 十四緝 十五合 十六葉(包括帖業)十七洽(包括狎乏)

三十三業乏同用

三十四乏

7、十六攝

古代(宋代編的《四聲等子》、《切韻指掌圖》)的等韻學根據韻腹的相近和韻尾的相同或相對應(即陽聲韻跟入聲韻韻尾雖不同,但發音部位相對應),把《廣韻》206韻分為十六攝:

1.通攝 東冬鍾(舉平以賅上、去、入。下同)

2.江攝 江

3.止攝 支脂之微(陰聲韻目無對應入聲。下同)

4.遇攝 魚虞模

5.蟹攝 齊佳皆灰咍祭泰夬廢(後四韻沒有相應的平、上聲韻)

6.臻攝 真諄臻文欣魂痕

7.山攝 元寒桓刪山先仙

8.效攝 蕭宵肴豪

9.果攝 歌戈

10.假攝 麻

11.宕攝 陽唐

12.梗攝 庚耕清青

13.曾攝 蒸登

14.流攝 尤侯幽

15.深攝 侵

16.咸攝 覃談鹽添咸銜嚴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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