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四)班 贺亦雪 读《梦溪笔谈》有感

读《梦溪笔谈》有感

七(四)班 贺亦雪

今天,我们学习了一篇文言文---------《梦溪笔谈》,读完文言文,我弄懂了大意之后,心中不禁生起了许多感想。

《梦溪笔谈》的作者是沈括,字村中,浙江钱塘人,背诵科学家、政治家。《梦溪笔谈》共有三十卷,内容涉及天文、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地质、地理、气象、医药、农学、工程技术、文学、史事、音乐和美术等,其中自然科学部分,总结了我国古代,特别是背诵时期的科学成就。

而今天我们学习的二则则是从《梦溪笔谈》中节选的,分别是“以虫治虫”和“梵天寺木塔”。以虫治虫的主要内容是“子方虫”正要危害田里的庄稼时,子方虫的天敌“徬不肯”迅速消灭了子方虫,保证农业得到了丰收。其中,作者利用自然界一物降一物的特征消灭掉了子方虫,既保护了环境,同时又保证了人民身体健康,促进了绿色发展。

另一则是《梵天寺木塔》。其中讲述了一个技艺高超的匠师的故事。喻皓利用箱子的原理因而得到了塔动的原因,也找到了办法:只要逐层铺好木板,然后用钉子钉牢,就不动了。文章通过侧面描写从而烘托出喻皓的技术精湛以及人们对喻皓的评价。而文中作者在写解决塔动问题详写,而匠师按喻皓的指点实施,则用“如其言”一笔带过。顿时,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经过查看相关资料和老师的讲解后,我才知道。原来,如何解决塔动的问题是重点,应详写,而实施过程不是重点,所以作者在写时用“如其言”来一笔带过,从而突出“详略得当”。

解决完这个问题,我可高兴了,因为我又弄懂了一个知识点,自己的知识又增长了一点,知识面又拓宽了许多。如果长期以来一直这样的话,成绩一定会提高许多。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日积月累”这个成语的含义。在生活中,学习中,我们要把自己看到过的事听到过的词语记下来,长期下来,我们一定就会有收获,一定会有所发现,一定会有所成功。

 

第二篇:03-4梦溪笔谈(4)

卷二十一  异事世传虹能入溪涧饮水,信然。熙宁中,予使契丹,至其极北黑水境永安山下卓帐。是时新雨霁,见虹下帐前涧中,予与同职扣涧观之,虹两头皆垂涧中,使人过涧,隔虹对立,相去数丈,中间如隔绡蹇。自西望东则见;(盖夕虹也)。立涧之东西望,则为日所铄,都无所睹。久之稍稍正东,喻山而去。次日行一程,又复见之。(孙彦先云:“虹乃雨中日影也,日照雨则有之”。)人们传说,虹能下到溪涧饮水,确实如此。熙宁年间,我出使契丹,到了契丹最北边的黑水境内的永安山下,撑起了帐蓬。当时正好雨后初睛,看见彩虹下落到帐蓬前的山涧中,我和同事一起到涧边观看。只见虹的两头都下到涧中。派人越过山涧,我们在虹的两边面对面站着,相距几丈远,中间仿佛隔着一层轻纱似的。这条彩虹从西向东可以看见(因为是傍晚的虹)站立在涧的东边向西边看,则因为太阳光晃眼,什么也看不见。过了许久,虹馒馒向东移,越过山离去。第二天走了一段路以后,我们又看到了虹。(孙彦先说:“虹是雨中太阳的影子,太阳照雨就会有虹出现。)皇龅中,苏州民家一夜有人以白垩书其墙壁,悉似“在”字,字稍异。一夕之间,数万家无一遗者。至于卧内深隐之处,户牖间无不到者,莫知其然。后亦无他异。皇龅年间,一天夜晚苏州百姓家有人用白粉在墙壁上写字,所写字金象“在”字,字体略有区别。一个晚上的工夫,几万家人家没有一处漏掉的,至于卧窒内幽深隐蔽之处,窗户上没有不写到的,不知道是为什么。后来也没有什么其他异样的。延州天山之巅有奉国佛寺,寺庭中有一墓,世传尸毗王之墓也。尸毗王出于佛书《大智论》,言尝割身肉以饲饿鹰,至割肉尽。今天山之下有濯筋河,其县为肤施县。详“肤施”之义,亦与尸毗王说相符。按《汉书》:“肤施县乃秦县名”。此时尚未有佛书,疑后人傅会县名为说,虽有唐人一碑,已漫灭断折不可读。庆历中,施昌言镇延,乃坏奉国寺为仓,发尸毗墓,得千余秤炭,其棺椁皆朽,有枯骸尚完,胫骨长二尺余,■骨大如斗,并得玉环块七十余件,玉冲牙长仅盈尺,皆为在位者所取。金银之物,即入于役夫。争取珍宝,遗骸多为拉碎,但贮一小函中埋之。东上阁门使夏元象时为兵马都监,亲董是役,为予言之甚详。至今天山仓侧昏后独行者,往往与鬼神遇,郡人甚畏之。近州天山顶上有一座奉国佛寺,寺院中有一座墓,人们传说是尸毗王的墓。尸毗王出自于佛书《大智论》中的记载:说他曾经割身上的肉来喂养

饥饿的鹰,直到将肉割尽。今天天山下有条河,叫濯筋河,其所处的县叫肤施县。考查“肤施”的意义,也和尸毗王的传说相符合。根据《汉书》记载:“肤施县是秦代的县名”。那时还没有佛书传入,我疑心是后人牵强附会的伪说。虽然有唐人立的一块碑,但已损坏蚀灭断折无法辨认。庆历年间,施昌言镇守狲延,把奉国寺改为仓库,挖掘尸毗王的墓,得到炭一千多斤,棺木都朽坏,尸骨尚且完整,其中胫骨有两尺多长,颅骨像斗那么大,还得到了玉环、玉殃 70 多件,其中玉冲牙有一尺多长,都被当时的官员拿走。墓中金银财物也当即为役夫获取。争抢珍宝时,尸毗王的遗骸多被人拉碎,只将遗骸收集放入一个木匣之中埋葬。东上阁门使夏元象当时任兵马都监,亲自监管过这次修造,对我讲述得十分仔细。到现在,黄昏时在天山顶上仓库边一个人独自行走,常会与鬼神相遇,当地人非常害怕。2予于谯毫得一古镜,以手循之,当其中心,则摘然如灼龟之声。人或曰:“此夹镜也。”然夹不可铸,须两重合之。此镜甚薄,略无焊迹,恐非可合也。就使焊之,则其声当铣塞,今扣之,其声冷然纤远。既因抑按而响,刚铜当破,柔铜不能如此澄莹洞彻。历访镜工,皆罔然不测。我在毫州得到了一面古镜,用手在上面抚摸,在镜面的中心,就发出如同烙龟甲的声音。有人说:“这是个有夹层的镜子。”但是夹镜是铸造不出来的,必须将两面镜重合才行。这个镜子非常薄,没有一点焊的的痕迹,恐怕不是焊拢的。即使是焊的,发出的声音也应该是沉闷的,现在敲击它,声音是这样清细悠长。既然压了以后才能响,那么刚铜铸造的就应当破了。柔铜不可能这样清亮光洁。我访问了所有铸镜的工匠,都说不出所以然。世传湖湘间因震雷有鬼神书“谢仙火”三字于木柱上,其字入木如刻,倒书之。此说甚著。近岁秀州华亭县亦因雷震有字在天王寺屋柱上,亦倒书,云:“高洞杨鸦一十六人火令章”,凡十一字。内“令章”两字特奇劲,似唐人书体。至今尚在,颇与“谢仙火”事同。所谓“火”者,疑若队伍若干人为“一火”耳。予在汉东时,清明日,雷震死二人于州守园中,胁上各有两字,如墨笔画,扶疏类柏叶,不知何字。人们传说:湖湘等地,因为打雷,有鬼神把“谢仙火”三个字刻写在木柱上,那字象刻入木中,倒着书写的。这种说法很普遍。近年秀州华亭县也因为打雷有字刻在天王寺的屋柱上,也是倒着书写的,说:“高洞杨雅 16 人火令章”,总共是 11 个字。其中“令章”两个字写得特别奇异

道劲,象唐代人的字体。这些字到现在还在,与“谢仙火”的事很相同。所谓的火,怀疑是队伍中若干人为一火的意义。我在汉东时,清明节那天,在州守的园子里,雷电打死了二个人,他们的胁上各有两个字,象是墨笔书写的,笔画松散像柏叶的样子,不知道是什么字。元厚之少时,曾梦人告之,异日当为翰林学士,须兄弟数人同在禁林,厚之自思索无兄弟,疑此梦为不然。熙宁中,厚之除学士,同时相先后入学士院:一人韩持国维,一陈和叔绎,一邓文约绾,一杨元素绘,并厚之名绛,五人名皆从“系”,始悟弟兄之说。元厚之少年时曾梦见有人告诉他,将来他会当翰林学士,并且是兄弟数人同在翰林院中。元厚之想自己向来没有兄弟,疑心此梦不以为然。熙宁年间,厚之被授以学士,与他相先后同时进入翰林院的学士有:韩维,字持国;陈绎、字和叔;邓绾,字文约;杨绘,字元素。加上元厚之名元绛,五个人的名字中都有“系”字旁,元厚才明白梦中兄弟数人同在翰林院之说。木中有文,多是柿木。治平初,杭州南新县民家折柿木,中有“上天大国”四字,予亲见之,书法类颜真卿,极有笔力,“国”字中间“或”字仍起挑作尖口,全是颜笔,知其非伪者。其横画即是横理,斜画即是斜理。其木直剖,偶当“天”字中分,而“天”字不破,上下两画并一,脚皆横挺出半指许,如木中之节。以两木合之,如合契焉。木质中显现文字,大多是柿木。治平初年,杭州南新县百姓家中砍伐柿树,在木头中有“上天大国”四个字,我亲眼看见,字体笔画类似颜真卿,笔力非常道劲,其中“国”字中间的“或”字挑3起为尖口,全部是颜体笔势,知其不是假的。字的横的笔画即是横向的木纹,斜笔即是斜向的纹路。将木直剖开,碰上从“天”字中间分开,但“天”字不破,将上下两画并在一块,“撇”和“捺”都横挺出半指多,正好如同木头中的节疤一样。把分开的两片木头合拢,如同拼合符契一样。卢中甫家吴中,尝未明而起,墙柱之下,有光熠然。就视之,似水而动。急以油纸扇挹之,其物在扇中隃漾,正如水银,而光艳烂然。以火烛之,则了无一物。又魏国大主家亦尝见此物。李团练评尝与予言,与中甫所见无少异。不知何异也。予昔年在海州,曾夜煮盐鸭卵,其间一卵烂然通明如玉,荧荧然屋中尽明。置之器中,十余日臭腐几尽,愈明不已。苏州钱僧孺家煮一鸭卵,亦如是。物有相似者,必自是一类。吴中甫家住吴地,有一次天没亮就起来,发现墙柱之下有一团很明亮

的光,走近去看,看见这团光象火一样流动,他急忙用油纸扇将其舀上来,这团光便在扇子上荡漾,类似于水银,而光却更加灿烂。用火照它,则什么都没有了。另外魏国大公主家也曾见过这种东西,团练使李评曾对我说,与卢中甫家所见的没有什么区别。不知道这是什么奇异的东西。我过去在海州,有天晚上煮成鸭蛋,其中有一只蛋光亮通明,象玉一样晶莹,屋中都被照亮。将它放在容器中,十多天都快烂尽了,却越来越明亮。苏州钱僧孺家煮一鸭蛋,也是如此。物有相似的,肯定是同一类。予在中书检正时,阅雷州奏犊,有人为乡民诅死,问其状,乡民能以熟食咒之,俄顷,脍炙之类,悉复为完肉,又咒之,则熟肉复为生肉,又咒之,则生肉能动,复使之能活,牛者复为牛,羊者复为羊,但小耳,更咒之,则渐大;既而复咒之,则还为熟食,人有食其肉,觉腹中淫淫而动,必以金帛求解,金帛不至,则腹裂而死,所食牛羊,自裂中出。狱具案上,观其咒语,但曰:“东方王母桃,西方王母桃”两句而已。其他但道其所欲,更无他术。我在中书房任检正官时,读过一份雷州的奏折,上面提到有人被乡民诅咒而死的事,询问其情状,原来当地乡民能用熟食品来诅咒,诅咒之时,切碎的熟肉一会儿就全复原为完整的肉块,再念咒,熟肉就会变为生肉;又念咒,生肉就能动,又使它活过来,牛肉变为活牛,羊肩变为活羊,只是小些罢了。若再念咒,就慢慢变大,然后继续念咒,则又变为熟食,如果人吃了这种肉,会感觉腹中蠕动,必须用金银绸帛以求解法,如果不送金银绸帛等礼物,那么就会腹部开裂而死,所吃的牛羊,以裂口处溢出。后来,把那念咒的人缉拿归案,看他的咒语,只有“东方王母桃,西方王母桃”一句话而已,其他则只是说自己的欲望,再没有其他方术。寿州八公山侧土中及溪涧之间,往往得小金饼,上有篆文“刘主”字,世传“淮南王药金”也。得之者至多,天下谓之“印子金”是也。然止干一印,重者不过半两而已,鲜有大者,予尝于寿春渔人处得一饼,言得于淮水中,凡重七两余,面有二十余印,背有五指及掌痕,纹理分明。传者以谓泥之所化,手痕正如握泥之迹。襄、随之间,故春陵、白水地,发土多得金麟趾裹蹄。麟趾中空,四傍皆有文,刻极工巧。裹蹄作团饼,四边无模范迹,似于平物上滴成,如今干柿,土人谓之“柿子金”。《赵飞燕外传》:“帝窥赵昭仪浴,多衷金饼以赐侍儿私婢。”殆此类也。一枚重四两余,乃古之一斤也。色有紫艳,非他金可比。以刀切之,柔甚于铅,虽大

块亦可刀切,其中皆虚软。以石磨之,则霏霏成屑。小说谓麟趾衰蹄乃娄敬所为药金,方家谓之“娄金”,和药最良。《汉书》注亦云:“异于他金”。予在汉东一4岁,凡数家得之。有一窖数十饼者,予亦买得一饼。寿州八公山旁边的土中以及溪水山涧之中,常常可以获得一些刻有篆文“刘主”的小金饼,人们传说是“淮南王药金”。得到的人非常多,人们称它为“印子金”。但这些金饼往往只有一个印,重量不超过半两,很少有大的。我曾经在寿春一位渔民那里得到一块金饼,渔人说得之于淮河,共有七两多重,面上有 20 多个印,背面有五只手指和手掌的印迹,纹路清楚。传说是湿泥化成的,手印正象捏泥留下的痕迹。在襄阳、随州的春陵、白水地区,挖土时常得到金麟趾和马蹄金。麟趾中间是空的,四边都有文字,刻功非常精致。马蹄金就象团饼,四边看不见用模子浇铸的痕迹,似乎是在平物上滴成的,形状就如同干柿子,当地人称它为“柿子金”。《赵飞燕外传》中记载:“皇上每次窥视赵昭仪沐浴,总是带很多金饼藏在袖子里赐与赵昭仪的官女”。大概就是这类金饼。马蹄金一枚重四两多,四两就是古代的一斤。颜色为紫色,不是其他金子可以比的。用刀来切它,比铅还柔软,虽然是大块也能用刀切,它的中间很松软。若用石头来磨,就会纷纷变为金屑。据小说中记载:“麟趾和马蹄金是娄敬炼制的药金。”从事炼金、炼丹的人称它为“娄金”,掺入药中最好。《汉书注》中也说:“与其他金子不同”。我在汉东一年,共有几家人得到这种金子。曾经有一窖中挖出几十块的,我也得到一块。旧俗,正月望夜迎厕神,谓之紫姑。亦不必正月,常时皆可召。予少时见小儿辈等闲则召之以为嬉笑。亲戚间曾有召之而不肯去者,两见有此,自后遂不敢召。景龅中,太常博士王纶家因迎紫姑,有神降其闺女,自称上帝后宫诸女,能文章,颇清丽,今谓之《女仙集》,行于世。其书有数体,甚有笔力,然皆非世间篆隶。其名有“藻笺篆”、“茁金篆”十余名,纶与先君有旧,予与其子弟游,亲见其笔迹。其家亦时见其形,但自腰以上见之,乃好女子,其下常为云气所拥。善鼓筝,音调凄婉,听者忘倦。尝谓其女曰:“能乘云与我游乎?”女子许之,乃自其庭中涌白云如蒸,女子践之,云不能载。神曰:“汝履下有秽土,可去履而登。”女子乃袜而登,如履络絮,冉冉至屋复下。曰:“汝未可往,更期异日。”后女子嫁,其神乃不至。其家了无祸福。为之记传者甚详。此予目见者,粗志子此。近岁迎紫姑仙者

极多,大率多能文章歌诗,有极工者,予屡见之。多自称“蓬莱谪仙”。医卜无所不能,棋与国手为敌。然其灵异显著,无如王纶家者。按旧时习俗,正月十五晚上迎厕神,称为紫姑。也不一定是正月,平常时候也可以召迎紫姑。我少年时见小孩子们以召迎紫姑为游戏。亲戚中曾有召来了而不肯离去的,见到过两次,从此以后就不敢召迎紫姑了。景枯年间,太常博士王纶家中因召迎紫姑,有神将女儿降下来,自称是上帝后宫中的侍女,能写文章,言词清丽,今天被称为《女仙集》刊行于世。她的书法有多种体势,笔力很遒劲,但都不是普通的篆体、隶书,她的书法有“藻笺篆”、“茁金篆”等十多种名称。王纶与我的先父有老交情,我与王家子弟游玩,曾亲眼见过那神女的笔迹。王家也时常见到她的形态,从腰以上看是一个美丽的女子,但腰部以下却常被云气所环绕,她善于弹奏鼓筝,乐调凄恻哀婉,听的人常忘记了疲倦。曾有人问她说:“能乘云同我游玩吗?”她答应了,就从庭院中涌出许多白云,神女踏上去,白云却载不动她。神说:“你的鞋下有秽土,可以去掉鞋子登上。”神女就穿着袜子登上白云,如同踏在棉絮上,缓缓升到屋顶又落下。说:“你不能去,等待以后再去。”后来神女出嫁,天神就不来。他们家也没有降什么祸福。替她写传记的人记叙很详细。这是我亲眼见到的,粗略记载在这里。近年,召迎紫姑仙的人很多,紫姑大多能写文章诗歌,有写得非常好的,我多次见过。她们大多自称是“蓬莱谪仙”,治病占卜没有不能的,棋艺能与国手相匹敌。但她们显示的灵异不如王纶家的神女显著。5世有奇疾者。吕缙叔以知制诰知颖州,忽得疾,但缩小,临终仅如小儿。古人不曾有此疾,终无人识。有松滋令姜愚无他疾,忽不识字,数年方稍稍复旧。又有一人家妾,视直物皆曲,弓弦界尺之类,视之皆如钩,医僧奉真亲见之。江南逆旅中一者妇,啖物不知饱,徐德占过逆旅,老妇诉以饥,其子耻之,对德占以蒸饼啖之,尽一竹篑,约百饼,犹称饥不已;日食饭一石米,随即痢之,饥复如故。京兆醴泉主簿蔡绳,予友人也,亦得饥疾,每饥立须啖物,稍迟则顿仆闷绝,怀中常置饼饵,虽对贵官,遇饥亦便嘄啖。绳有美行,博学有文,为时闻人,终以此不幸。无人识其疾,每为之哀伤。世上有得奇怪疾病的人。吕缙叔以知制浩的官衔担任颖州知州,忽然得病,只是身体缩小,到临死时缩小得象一个小孩。古人不曾有过这种疾病,所以始终没有人懂得这是什么病。有一个松滋县令叫姜愚

的,没有其他的病,忽然不认识字,几年后才稍微有些复原。又有一个人家的小老婆,看见笔直的东西都是弯曲的,把弓的弦和界尺这一类直的东西都看成象弯钩,行医的僧人奉真亲眼看见,江南的一个旅馆中有一老妇人,吃东西不知道饱。徐德占经过那个旅舍,那老妇人喊肚子饿,她的儿子很以为羞耻,便当着徐德占的面拿出蒸饼给她吃,吃完了一竹筐约一百个饼,还不停地喊饿。她每天吃一石米,吃完后马上拉肚子,还同没吃以前一样肚子饿。京兆府醴泉县主簿蔡绳是我的朋友,也得了饥饿病,每觉得饿时必须立即吃东西,稍微慢一点就昏倒在地。他怀中常带有饼,即使当着大官的面,碰到饥饿也必须马上吃。蔡绳行为端正,学识丰富而有文采,是当时有名气的人,终于得了这种不幸的病。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病,人们只能替他悲伤惋惜。嘉龅中,扬州有一珠甚大,天晦多见,初出于天长县陂泽中,后转入甓社湖,又后乃在新开湖中,凡十余年,居民行人常常见之。予友人书斋在湖上,一夜忽见其珠甚近,初微开其房,光自吻中出,如横一金线,俄顷忽张壳,其大如半席,壳中白光如银,珠大如拳,烂然不可正视,十余里间林木皆有影,如初日所照,远处但见天赤如野火,修然远去,其行如飞,浮于波中,杳杳如日。古有明月之珠,此珠色不类月,荧荧有芒焰,殆类日光。崔伯易尝为《明珠赋》。崔伯易,高邮人,盖常见之。近岁不复出,不知所往。樊良镇正当珠往来处,行人至此,往往维船数宵以待现,名其亭为“玩珠”。嘉龅年间,杨州发现一颗很大的珠蚌,通常在天色阴暗的时候出现。最初出现在天长县的湖泊水译中,后又转入壁社湖,再后来又转入新开湖中,十多年来,当地居民、行人经常看见这只珠蚌。我的朋友的书斋在湖上,一天晚上忽然在很近的地方看到了这只珠蚌,最开始,珠蚌只微微将壳打开,光线从缝中射出象一道金线,过了一会儿,忽然张开,有半张席面那么大,壳中白光如银色,珍珠如拳头大小,光彩夺目不可正视,方圆十多里的树木在珍珠光芒的照耀下皆有影子,如同太阳光所照,只几远处的天空红如野火。珠蚌突然远去,行动象飞一样快,浮游在波浪中,隐隐如日。古时有明月之珠,但这种珠的颜色不同干月色,它荧荧有光焰,几乎接近日光。崔伯易曾经写了《明珠赋》,崔伯易是高邮人,大约经常见到这个珠蚌。近年来,这只珠蚌不再出来,不知往哪去了。原来樊良镇正是殊蚌经常来往的地方,人们路过这里,常常停船几晚等候它出现,把附近的一座亭子取名为“玩

珠”亭。登州巨穽山下临大海,其山有时震动,山之大石皆颓入海中,如此已五十余年,土人皆以为常,莫知所谓。登州巨穽山,下面就是大海。这座山有时候会震动,山上的大石头,都坍塌落入海中。这样已6有 50 多年,当地人都习以为常,就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士人宋述家有一珠,大如鸡卵,微绀色,莹澈如水,手持之映空而观,则末底一点凝翠,其上色渐浅;若回转,则翠处常在下。不知何物,或谓之“滴翠珠”。佛书西域有“琉璃珠”,投之水中,虽深皆可见,如人仰望虚空月影,疑此近之。士人宋述家中有一枚珠子,象鸡蛋那么大略呈天青色,表面清澈晶莹如水,手拿起它对着天空看,它的底部凝聚了一个翠绿的 247。247。点,往上色彩慢慢变浅,如果把珠子倒转过来,那么这个碧绿的凝聚点通常在下面。不知这个珠子是什么东西,有人称它为“滴翠珠”。佛书上讲:西域有“琉璃珠”,将它丢进水中,水虽深也能看见珠子。如同人抬头看天空的月影一般。我疑心这颗珠可能与琉璃珠相近似。登州海中时有云气如宫室、台观、城堞、人物、车马、冠盖,历历可见,谓之“海市”。或曰:“蚊蜃之气所为。”疑不然也。欧阳文忠曾出使河朔,过高唐县驿舍,中夜有鬼神自空中过,车马人言之声,一一可辨,其说甚详,此不具纪。问本处父老云:“二十年前尝昼过县,亦历历见人物”。土人亦谓之海市,与登州所见大略相类也。“登州海面上有时有云气,形状象宫室、台观、城蝶、人物、车马、冠盖之类的东西,一一可以清楚地看见,这叫“海市”。有人说:“这是蚊蜃吐气所造成的。”我疑心不是这样。欧阳修曾出使到黄河以北一带地区,路过高唐县,住在旅舍中,晚上听见有鬼神从空中经过,有车马人畜的声音,一一可以分辨出来,他说得非常详细,这里不再具体叙述。我访问过当地的老人,说:“20 年前曾白天经过高唐县,也都清清楚楚地看见人和物。”当地人也叫“海市”,与在登州见到的情形大致相似。近岁延州永宁关大河岸崩,入地数十尺,土下得竹荀一林,凡数百茎,根干相连,悉化为石。适有中人过,亦取数茎去,云欲进呈。延郡素无竹,此入在数十尺土下,不知其何代物。无乃旷古以前,地卑气湿而宜竹邪?婺州金华山有松石,又如桃核、芦根、鱼、蟹之类,皆有成石者,然皆其地本有之物,不足深怪。此深地中所无,又非本土所有之物,特可异耳。近年,延州永宁关黄河岸崩塌,裂缝有几十尺深,土下面发现了一片竹笋林,

总共有好几百根,竹笋的根和干连在一块,全变为石头了。当时正好有宦官经过这里,也拿走了几根竹茎,说要献给皇帝。延州从来没有过“竹子”,这些竹子深入地下几十尺深,不知是什么时代的东西。是不是在很古很古以前,这里地势低洼气候湿润而适合生长“竹子”呢?婺州的金华山有松石,还有核桃、芦根、鱼、螃蟹等等,都有变成石头的。但是所有这些,都是当地就有的东西,没有什么奇怪。而竹笋在这样深的地中是不可能存在的,而且本地也没有生这些东西,这才真是奇怪呢。治平中,泽州人家穿井,土中见一物,婉蜒如龙蛇状,畏之不敢触。久之,见其不动,试扑之,乃石也。村民无知,遂碎之。时程伯纯为晋城令,求得一段,鳞甲皆如生物。盖蛇蜃所化,如石蟹之类。治平年间,泽州有家人家打井,在土里看到一样东西,形状象龙蛇那样弯弯曲曲。人们害怕,不敢触摸。过了很久,看见它不动,就试着拍打了它一下,原来是石头。村里的人无知,将它打碎了。7当时程伯纯在晋城当县官,拿到一段,上面的鳞甲都象活的一样,大概是蛇蜃之类的生物变化而成的。就象我们看到的已经变成石头的螃蟹一样。随州医蔡士宁尝宝一息石,云:“数十年前,得于一道人。”其色紫光,如辰州丹砂,极光莹如映。人搜和药剂。有缠纽之纹,重如金锡。其上有两三窍,以细蔑剔之。出赤屑如丹砂,病心狂热者,服麻子许即定。其斤两岁息,士宁不能名,乃以归予。或云:“昔人所炼丹药也。”形色既异,又能滋息,必非凡物,当求识者辨之。随州医生蔡土宁曾珍藏了一块息石,说这是他几十年前,从一道士那儿得到的。这块息石呈紫色的光泽,如同辰州的丹砂。很有光泽,能映照出人的身影,也能入药。石上有缠纽的纹路,和金锡一般重的质地。石上有两三个小孔,用细蔑剔小孔,小孔中就有象丹砂一样的红色小粉。心有狂热病的人,只要服食麻子大小一点的粉未就可以了。它的重量逐年增加,蔡石宁说不出这石的名字,就把它送给了我。有人说:“这是过去的人炼的丹药。”这石头的形和色都不一样,又能增长,一定不是平常的东西,应当寻求能懂的来辨认。随州大洪山人李遥杀人亡命,逾年至秭归,因出市见鬻柱杖者,等闲以数十钱买之。是时秭归适又有邑民为人所杀,求贼甚急。民之子见遥所操杖,识之,曰:“此吾父杖也。”遂以告官司,执遥验之,果邑民之杖也,榜掠备至。遥实买杖,而鬻者已不见,卒未有以自明者。有司诘其行止来历,势不可隐,乃递随州,大洪杀人

之罪遂败,卒不知鬻杖者何人。市人千万而遥适值之,因缘及其隐匿,此亦事之可怪者。随州大洪山人李遥杀人逃亡在外,过一年多后到秭归,看到市面上有卖柱杖的,随意花几十文钱买了一根。这时,秭归正好又有一个乡民被杀了,官府正到处捉拿罪犯。被杀的人的儿子看见李遥拿的手杖,认识它,说:“这是我父亲的手杖。”于是告诉官府,将李遥抓获,把他所拿的手杖仔细验证,果然是被杀害人的手杖。于是动用所有刑法审讯。李遥的确是买的手杖,但卖的人早已离去了,终于无法证明手杖的来由,而官府又询问他的行踪来历。这时他过去的行迹实在无法隐瞒了,于是秭归府将李遥押送随州府,大洪山杀人案得以败露,最终不知道卖柱杖的人是谁,街上的人何止千万,而李遥正巧买了那根手杖,从而使他杀人的隐情泄露,这也真是一件奇怪的事。至和中,交趾献麟,如牛而大,通身皆大鳞,首有一角。考之记传,与麟不类,当时有谓之山犀者。然犀不言有鳞,莫知其的。诏:“欲谓之麟,则虑夷獠见欺;不谓之麟,则未有以质之。止谓之异兽。”最为慎重有体,今以子观之,殆“天禄”也。按《汉书》:“灵帝中平三年,铸天禄、虾■于平(津)门外。”注云:“天禄,兽名。今邓州南阳县北《宗资碑》旁两兽,镌其膊,一曰‘天禄’,一曰‘辟邪’。”元丰中,予过邓境,闻此石兽尚在,使人墨其所刻“天禄”“辟邪”字观之,似篆似隶,其兽有角鬣,大鳞如手掌。南丰曾阜为南阳令,题《宗资碑》阴云:“二兽膊之所刻独在,制作精巧,高七八尺,尾鬣皆鳞甲,莫知何象而名此也。”今详其形,甚类交趾所献异兽,知其必“天禄”也。至和年间,交趾国进献的贡品中有一头麟,如同牛但更大,全身长满了鳞甲,头上有一只角。考证记载的材料,不像是麟,当时有人认为是山犀。但犀没有鳞,不知到底是什么东西。诏书中说:8“想要称它为鳞,又担心是夷人的欺哄;若不称它为麟,那么又没有确切的名称,只将它称为异兽。”这样称呼既慎重又得体,现在照我看来,这异兽和“天禄”差不多。根据《汉书》记载:“灵帝中平三年,在平门外铸造了天禄,虾■”。注释说:“天禄”,是一种兽的名称。现在邓州南阳县北宗资碑旁边立着两只石兽,它们胳膊上一只刻有“天禄”,一只刻有“辟邪”的字样。元丰年间,我路过邓州,听说这个石兽还在,派人用墨将刻的“天禄”、“辟邪”的字拓印下来观看,这些字象篆体又象隶书,其兽有角有鬃,鳞甲大如手掌。南丰人曾阜任南阳令时

,在宗资碑背面题有:“二兽胳膊所刻的字独在,制作精致工巧,兽有七八尺高,从头到尾都有鳞甲,不知它象什么而取下这一名称。”现在详细考查它的形状,很与交趾国进献的异兽相似,想必它一定是“天禄”。钱塘有闻人绍者,常宝一剑。以十大钉陷柱中,挥剑一削,十钉皆截,隐如秤衡,而剑锋无纤迹。用力屈之如钩,纵之铿然有声,复直如弦。关中种谔亦畜一剑,可以屈置盒中,纵之复直。张景阳《七命》论剑曰:“若其灵宝,则舒屈无方。”盖自古有此一类,非常铁能为也。钱塘有一个叫闻人绍的人,一直珍藏着一把剑。他让人用十枚大钉钉在木桩上,浑剑一削,十枚钉子都断了,而留在柱子上的钉子却如称星一样平整,而剑刃上没有一丝痕迹。用力将剑弯曲象钩时,一放手则铿然有声,又恢复到原来一般直。关中种谔也藏有一把剑,可以弯曲着放置在盒子里,取出来放开又恢复到原来一般直。张景阳在《七命》中论剑说:“如果剑象灵宝那样,那么伸展、弯曲就不受限制了。”大约从古以来就有这种剑,它们不是平常的铁制造的。嘉龅中,伯兄为卫尉丞,吴僧持一宝鉴来云:“斋戒照之,当见前途吉凶。”伯兄如其言,乃以水濡其鉴。鉴不甚明,勼戵见如人衣绯衣而坐。是时伯兄为京寺丞,衣绿,无缘遽有绊衣。不数月,英宗即位,覃恩赐绯,后数年,僧至京师,蔡景繁时为御史,尝照之,见已着貂蝉,甚自喜。不数日,摄官奉祀,遂假蝉冕。景繁终于承议郎,乃知鉴之所卜,唯知近事耳。嘉龅年间,我的伯兄担任卫尉寺丞,吴地僧人拿来一枚宝镜说:“斋戒以后照它,当会见到前途吉凶。”伯兄遵照他的话,就用水把宝镜浸湿,镜面不怎么明亮,仿佛见到象有人穿红色的衣裳坐着。这时伯兄为京都寺臣,穿的是绿衣,没有来由突然换上红色衣裳。没有过几个月,英宗登帝位,施恩赐与他红色衣服。几年之后,僧人到京城,蔡景繁当时任御史,曾照镜子,见到自己已经戴上了貂蝉冠,心里很是高兴。没有几天,代理官职参加祭祀典礼,于是借貂禅冠戴上。蔡景繁最后做到承议郎,就知道镜子占卜的东西,仅仅知晓近事罢了。三司使宅本印经院,熙宁中,更造三司宅,自薛师政经始。宅成,日官周琼曰:“此宅前河,后直太社,不利居者。”始自元厚之自拜日入居之,不久,厚之谪去;而曾子宣继之,子宣亦谪去,子厚居之,子厚又逐,而予为三司使,亦以罪去;李奉世继为之,而奉世又谪。皆不缘三司职事,悉以他坐褫削,奉世去,安厚卿主计,而三司官废,宅毁为官寺,厚卿

亦不终任。三司使的宅院本是印经院,熙宁年间,又新建了一座三司宅,由薛师政着手重建。宅院落成时,值日官周琮说:“这个宅院前面靠河,后面直接对着太庙,不利于居住的人。”起初,元厚之从拜为三司使时住进去,进去不久,厚之便遭到贬谪而离去;继任的是曾子宣,也被贬谪;章子厚住进去,又被贬谪;而我作三司使,也是带罪离开;后李奉世继任我职,也被贬谪,上述众人谪贬都不因为三司职事,全因为其他原因遭到谪贬。李奉世丢官,安厚卿主持计司,正逢三司官被撤销,三司宅被毁9而改为宫寺,安厚卿也没有任满期。《岭表异物志》记鳄鱼甚详。予少时到闽中,时王举直知潮州,钓得一鳄,其大如船,画以为图,而自序其下。大体其形如鼍,但喙长等其身,牙如锯齿。有黄苍二色,或时有白者。尾有三钩,极濊利,遇鹿豕,即以尾戟之以食。生卵甚多,或为鱼,或为鼍、鼋,其为鳄者不过一二。土人说钩于大豕之身,筏而流之水中,鳄尾而食之,则为所毙。《岭表异物志》对鳄鱼记载得非常详细。我年少时到过福建,当时正值王举直做潮州的知州,钓得一头鳄鱼,它的身体象小船一样大。王举直把它画成图画,并亲自在图画下面作了说明。鳄鱼外形大体上象鼍,它的嘴和身子一样长,牙齿像锯齿,身上有黄和青二种颜色,也有间杂白色的。尾巴上有三个钩,极其锋利,碰到鹿、猪等动物就用尾巴击杀他们来吃。产卵非常多,孵化后有的变成鱼,有的变为鼍与鼋,成为鳄鱼的不过一二成罢了。当地人将钩装在大猪身上,然后用竹筏载着猪在水中漂流,鳄鱼尾随而上把猪吞食,就被铁钩弄死。嘉龅中,海州渔人获一物,鱼身而首如虎,亦作虎文,有两短足在肩,指爪皆虎也,长八九尺,视人辄泪下。界至郡中,数日方死。有父老云:“青年曾见之,谓之‘海蛮师。’”然书传小说来尝载。(疑此物即“虎头鲨”也,能变虎。)在嘉龅年间,海州的渔民捕获了一只动物,身子象鱼,头却象老虎,身上也有象老虎的花纹;有两只短足在肩部;指头和爪都象老虎;身长八九尺。它见到人就流泪。将它抬到海州城里,几天后才死。有的老人说:“过去曾经看尿过这种动物,称为‘海蛮师’。”但史书、传记和小说都从未记载过。邕州交寇之后,城垒方完,有定水精舍,泥佛辄自动摇,昼夜不息,如此逾月。时新经兵乱,人情甚惧,有司不敢隐,具以上闻,遂有诏令置道场禳谢,动亦不已。时刘初知邕州,恶其惑众,乃界像投江中,至今亦无他异。邕州经历了交趾贼

人侵犯之后,城墙刚修整好,有定水精舍的泥佛像就自动摇晃,白天黑夜不停息,象这样超过了一个月。当时刚经过兵乱,人心都很惊恐,官府不敢隐瞒,把实情都告知皇上,于是有诏书不令安置道场祈祷灭灾,仍旧动摇不止。当时刘初任邕州知府,讨厌它迷惑民众,就抬起佛像扔到江中,到现在也没有出现什么其他异样。洛中地内多宿藏,凡置第宅,未经掘者,例出“掘钱”。张文孝左丞始以数干缗买洛大第,价已定,又求“掘钱”甚多,文孝必欲得之,累增至千余缗方售,人皆以为妄费。及营建庐舍,上中得一石匣,不甚大,而刻镂精妙,皆为花鸟异形,顶有篆字三十余,书法古怪,无人能读。发匣,得黄金数百两,鬻之,金价正如置第之直,■掘钱亦在其数,不差一钱。观其款识文画,皆非近古所有,数已前定,则虽欲无妄费,安可得也。洛中地下埋藏许多宝物,凡是在当地购置住宅大院,在没有挖掘地基之前,照惯例要出“掘钱”。左丞张文孝开始用千串钱买洛中一座大宅第,价钱已谈定,而卖主又索求很大数额的“掘钱”,文孝一定想得到这宅第,将“掘钱”涨到千串时卖主才售与他,人人都认为这样破费不值得。到张文孝建10造房屋时,在土中挖出一个石匣,不很大,但雕刻精致,都为花鸟异形图案,顶上写有篆字 30 多个,笔法古怪,没有人能读懂。打开匣子,得到数百两黄金,卖后所得的钱正好与购置这所宅第的钱相等,“掘钱”也在其中,钱不差一分一毫。看匣子上款识文字,都不是近古所有。一切都是前世的定数,虽然不想枉费钱财,又怎么能行呢!熙宁九年,恩州武城县有旋风自东南来,望之插天如羊角,大木尽拔。俄顷,旋风卷入云霄中。既而渐近,乃经县城,官舍民居略尽,悉卷入云中。县令儿女奴婢卷去复坠地,死伤者数人;民间死伤亡失者不可胜计。县城悉为丘墟,遂移今县。熙宁九年,恩州武城县有旋风自东南方向卷来,看去好象一支插入天空的羊角,所到之处大树全都被连根拔起。顷刻间,旋风卷入云霄,而后渐渐地接近地面,经过县城,官家和白姓的房屋一扫而空,全都卷入云中。县官的儿女和奴婢被风卷去又从空中摔下落地,死伤好多人。民间死伤丢失的人不计其数。县城完全变成一堆废墟,于是把县城移到现在的地方。宋次道《春明退朝录》言:“天圣中,青州盛冬浓霜,屋瓦皆成百花之状。”此事五代时已尝有之,予亦自两见如此。庆历中,京师集禧观渠中冰纹皆成花果林木。元丰末,予到秀州,人家屋瓦上冰亦成花,每瓦

一技,正如画家所为折枝,有大花似牡丹、芍药者,细花如海棠、杖草辈者,皆有枝叶,无毫发不具,气象生动,虽巧笔不能为之,以纸拓之,无异石刻。宋次道的《春明退朝录》中说:“天圣年间,青州严冬出现很大的霜,屋上的瓦都呈百花的形状。”这样的事在五代时就已经有过,我也曾亲眼见过两次。庆历年间,京师集禧观渠沟中的冰的花纹都结成果树木的形状。元丰末年,我到秀州,看见别人家的屋瓦上也结成冰花,每片瓦上一技,如同画家笔下的折枝,有的大如牡丹花、芍药花,细的如海棠、杖草之类,都有枝干、树叶,与真的丝毫不差,气象生动,虽然能工巧笔也不能画得这样生动逼真,用纸将它拓印下来,与石刻没有差异。熙宁中,河州雨雹,大者如鸡卵,小者如莲芡,悉如人头,耳目口鼻皆具,无异镌刻。次年,王师平河州,著戎授首者甚众,岂克胜之符预告邪?熙宁年间,河州下冰雹,大的有鸡蛋那么大,小的有莲芡般小,形状全象人头,耳、目、口、鼻都具备,与雕刻的一样。第二年,朝廷大军平定河州,歼灭了许多善夷人,那场冰雹岂不是后来朝廷军队克敌致胜的预兆吗?11卷二十二  谬误东南之美,有会稽之竹箭。竹为竹,箭为箭,盖二物也。今采箭以为矢,而通谓矢为箭者,因其材名之也。至于用木为苛,而谓之箭,则谬矣。东南美好的东西,有会稽的竹箭。实际上竹子是竹子,箭是箭,是二样东西。现在选择剑作为矢,而把矢通称为箭,这是因为制作的材料而得名。至于把用木材制作的“霉”也称做箭,那是错误的。丁晋公之逐,士大夫远嫌,莫敢与之通声问。一日,忽有一书与执政,执政得之不敢发,立具上闻。泊发之,乃表也,深自叙致,词颇哀切,其间两句曰:“虽迁陵之罪大,念立主之功多。”遂有北还之命。谓多智变,以流人无因达章奏,遂托为执政书,度以上闻,因蒙宽宥。丁晋公受到贬逐之后,士大夫们都远离他避嫌,没有谁敢与他通音信。有一天,他突然有一封信交给执政官,执政官接到信后不敢打开,马上将信上报。皇上将信打开,原来是一封上奏的表,奏表情义深厚,言词很哀切,其中有二句说:“虽迁陵之罪大,念立主之功多。”于是就有北还的诏命。丁谓多有智谋变诈,因为遭流放的人不能向朝廷上奏章,就假托给执政宫书信,估计他会上奏朝廷,因此得到宽免罪过。尝有人自负才名,后为进士状首,扬历贵近,曾谪官知海州,有笔工善画水,召使画便厅掩障,自为之记,自书于壁间。后人以其时名,至今

严护之。其间叙画水之因,曰:“设于厅事,以代反站。”人莫不怪之。予窃意其心,以谓“邦君屏塞门,管氏亦屏塞门,邦君为两君之好有反坫,管氏亦有反坫。”其文相属,故谬以“屏”为“反坫”耳。曾有人以才名自负,后得进士第一,名声传扬于达官贵人之间。会谪官知任海州,有一位画工擅长于画水,叫画工画客厅屏障,并自己为之作记,亲自写在壁上。后来的人因为他当时的名气,到现在仍保护得很好。记中叙述画水的原由说:“设于厅事,以代反站。”没有人不感到奇怪。我私下猜测他的心意,是认为“邦君屏塞门,管氏亦屏塞门,邦君为两君之好有反坫,管氏亦有反坫。”这些文字前后相属,所以错把“屏”当作“反坫”了。段成式《西阳杂俎》记事多诞,其间叙草木异物,尤多缪妄,率记异国所出,欲无根抵。如云:“一木五香:根旃檀,节沈香,花鸡舌,叶藿,胶薰陆。”此尤谬。旃檀与沈香两木元异;鸡舌即今丁香耳,今药品中所用者亦非;藿香自是草叶,南方至多;薰陆小木而大叶,海南亦有薰陆,乃其胶也,今谓之“乳头香”。五物迥殊,元非同类。段成式的《西阳杂俎》记载的事多虚妄的地方。其中叙述那些草木异物的,更多错误、荒诞之说,大多记载外国出产的物品,使人无处寻求根源。比如书中说:“一木五香:它的根是檀香,节是沉香,花是鸡舌香,叶是霍香,胶是薰陆香。”这种说法特别荒谬。旃檀和沉香,本来就是两种不同的树木;鸡舌香不过是今天的丁香,现在药品中所用的也不是这种鸡舌香;霍香原是草本,南方极多;薰陆是一种大叶子的小树,海南也有“熏陆”,是指它的树胶,现在称为“乳头香”。这五种东西远远不同,原本就不属于一类。12丁晋公从车驾巡幸礼成,有诏赐辅臣玉带。时辅臣八人,行在祗候库止有七带;尚衣有带,谓之“比玉”,价直数百万,上欲以赐辅臣,以足其数。晋公心欲之,而位在七人之下,度必不及己,乃谕有司不须发尚衣带,自有小私带,且可服之以谢,候还京别赐可也。有司具以此闻。既各受赐,而晋公一带,仅如指阔。上顾谓近侍曰:“丁谓带与同列大殊,速求一带易之。”有司奏“唯有尚衣御带”。遂以赐之。其带熙宁中复归内府。丁晋公扈从大驾巡幸礼毕,有诏赐与辅佐大臣玉腰带。当时的宰辅大臣共 8 人,但行在库房中只有七条,尚衣局有玉带,称做“比玉”,价值值几百万,皇上想把它赐与大臣,以补足八个数目。丁谓心中很想得到“比玉”,但位置在七人之下,自忖肯定轮不到

自己,于是告诉官署说不必拿尚衣局的玉带,他自己私人有一根小腰带,估且带上它来行谢礼,等到回京之后另外赏赐也可以。有关官署把实情全上奏。各位大臣都受到赏赐,只有丁谓的腰带仅仅有指头一样宽。皇上看了对近待官说:“丁谓腰带与同列官员差异太大,快去取一条来与他换了。”官府回奏:“只有尚衣局的御带。”于是把玉带赐与丁谓,这条腰带在熙宁年间又归还到了内库。黄宗旦晚年病目,每奏事,先具奏目成诵于口,至上前,展奏目诵之,其实不见也,同列害之,密以他书易其奏目,宗旦不知也,至上前,所诵与奏目不同,归乃觉之,遂乞致仕。黄宗旦晚年得眼病,每次上朝奏对,他先把奏折的内容背诵记在心中,到皇上面前,展开奏折,看着奏折读出来,其实并不看见折奏上的字。同僚中有人害他,偷偷地把其他的书奏换上了他的奏折,宗旦不知道,到皇上面前,他口中所讲的内容与奏折写的内容不同,待回家后才发觉,于是便请求辞官退休。京师卖卜者,唯利举场时举人占得失,取之各有术。有求目下之利者,凡有人问,皆曰:“必得”,士人乐得所欲,竟往问之。有邀以后之利者,凡有人问,悉曰:“不得”。下第者常过十分之七,皆以为术精而言直,后举倍获。有因此著名,终身享利者。京城算卦的人,赚钱最多的是在应考举人来卜问能否考中的时候,赚钱的手段各有不同:那些贪图眼前生意的卖卜者,凡是有人来问卜,都说“一定能考中”。考生都希望能考中,争着来问卜。那些希望日后生意兴隆的卖卜者,凡是有人来问卜,都说“考不中”。没有考中的通常是不超过十分之七,都认为卖卜者算得准确而且说话直率,下次举场开考时卖卜者的收入就成倍增加。有的算卦的人因此名声远扬,终身受利。包孝肃尹京,号为明察。有编民犯法当杖脊,吏受贼,与之约曰:“今见尹,必付我责状,汝第呼号自辩,我与汝分此罪,汝决杖,我亦决杖。”既而包引囚问毕,果付吏责状,囚如吏言,分辩不已。吏大声诃之曰:“但受脊杖出去,何用多言!”包谓其市权,抨吏于庭,杖之七十,特宽囚罪,止从杖坐,以抑吏势。不知乃为所卖,卒如素约。小人为奸,固难防也。孝肃天性峭严,未尝有笑容,人谓“包希仁笑比黄河清。”包拯主持开封府时,以明察秋毫著称。一次,有一人犯法应当罚以“杖脊”的刑法,有一个小13吏接受了这人的贿赂,对他说:“今天见官后,府尹必定把你交给我责问,到那时你便大声呼喊为自己辩解。我和你共同分担这个罪,

你被判罚杖背,我也被杖背。”不久,包拯把囚犯问讯完毕,果然交与小吏责问情状,囚犯依照小吏事先所嘱咐的,大声分辩不已。小吏大声责骂说:“拉下去杖脊,何用多言!”包公认为他滥施权势,将小吏拉到庭上,杖刑 70,特地宽侑囚犯的罪过,只行杖刑,以此来遏止官吏的权势。包拯此举不知正好达到了那官吏料想的目的。小人狼狈为奸,实在难以防备。包拯性格素来刚直严厉,未曾露过笑脸,人们说:“包希仁的笑比黄河水清还难得。”李溥为江淮发运使,每岁奏计,则以大船载东南美货,结纳当途,莫知纪极。章献太后垂帘时,溥因奏事,盛称浙茶之美,云:“自来进御,唯建州饼茶,而浙茶未尝修贡,本司以羡余钱买到数千斤,乞进入内。”自国门挽船而入,称“进奉茶纲”,有司不敢问。所贡余者,悉入私室。溥晚年以贿败,窜谪海州。然自此遂为发运司岁例,每发运使入奏,舳舻蔽川,自泗州七日至京。予出使淮南时,见有重载入汴者,求得其籍,言两浙笺纸三暖船,他物称是。李薄任江淮发运使,每年向皇帝报帐和上缴财物时,就用大船运载无数的东南珍品美物,送给朝迁中当权的大官,以此勾结讨好。章献太后垂帘听政时,李薄向朝廷奏对时,极力称赞浙江的茶叶好说:“从来献给皇上的,只有福建饼茶,而浙江的茶叶从未进贡过,本官署用赋税盈余的钱买了几千斤茶叶,请求献进宫内。”于是,李薄就让人从京城水城拉船而入,说是“进奉茶纲,”有关官吏也不敢过问、贡奉余下的货物,全落到私人手中。李薄晚年因贪污行贿败露,贬官流放到海州。然而从此以后李薄的所谓“进奉”便成为发运司每年的惯例。每当发运使入朝进奏,载物的船队首尾相连,把河面都遮盖住了。从泗州引船七天到达京城。我出使淮南时,看见有装得满满的船只进入汴河,去查看他们的货物登记册,说是两浙所产的精美纸张三暖船,其他货物之多就可想而知了。崔融为《瓦松赋》云:“谓之木也,访山客而未详;谓之草也,验农皇而罕记。”段成式难之曰:“崔公博学,无不该悉,岂不知瓦松已有著说?”引梁简文诗“依檐映昔邪。”成式以昔邪为瓦松,殊不知昔邪乃是“垣衣”,瓦松自名“昨叶”,何成式亦自不识?崔融曾经作《瓦松赋》说:“说它是木,询问山民但没有得到准确回答;说它是草,对证神农氏所著的书中又很少有记载。”段成式曾责难崔融说:“崔公博学,没有什么不知道的,难道不知道瓦松已有文章论说?”引用粱简文诗句“依檐映昔邪”以论证。成式把“昔邪”

当作瓦松,那知道“昔邪”却是“垣衣”,瓦松原本叫“昨叶”,何以段成式自己不知道是什么植物?江南陈彭年博学书史,于礼文尤所详练。归朝,列于侍从,朝廷郊庙礼仪,多委彭年裁定,援引故事,颇为详洽。尝摄太常卿,道驾,误行黄道上,有司止之,彭年正色回顾曰:“自有典故。”礼曹素畏其该洽,不复敢诸问。江南陈彭年博学经书史籍,对于礼典文献特别精通熟悉。南唐灭亡后归顺宋朝,任侍从官,当时朝廷的效庙祭把的札仪,大多委派陈彭年来定夺,他引经据典,非常详细广博。他曾经代理太常卿的职位,有次他为皇上大驾开道,误行到黄道上,主管官员阻止他,彭年作古正经回看说:“这种做法是有典故出处的。”礼仪官素来畏惧彭年礼仪知识的渊博,不再敢多加责问。海物有车渠,蛤属也,大者如箕,背有渠垄如蚶壳,故以为器,致如白14玉,生南海。《尚书大传》曰:“文王囚于枇里,散宜生得大贝如车渠以献纣。”郑康成乃解之曰:“渠,车罔也。”盖康成不识车渠,谬解之耳。海中有种东西叫“车渠”,属贝类。大的象簸箕那么大,背上有隆起的部分象蚶壳一样。用它做成器具,象白玉一样精致。车渠生于南海,《尚书大传》中记载:“周文王被囚于麦里时,大臣散宜生将所得的象车渠的大贝,拿去献给殷纣王。”郑康成解释说:“渠,是车轮。”大概郑康成不认得车渠,作了荒谬的解释。李献臣好为雅言,曾知郑州,时孙次公为陕漕,罢赴阙,先遣一使臣入京,所遣乃献臣故吏,到郑庭参,献臣甚喜,欲令左右延饭,乃问之曰:“餐来未?”使臣误意餐者谓次公也,这对曰:“离长安日,都运待制已治装。”献臣曰:“不问孙待制,官人餐来未?”其人惭沮而言曰:“不敢仰昧,为三司军将日,曾吃却十三。”盖鄙语谓“遭杖”为“餐”。献臣掩口曰:“官人误也。问曾与未曾餐饭,欲奉留一食耳。”李献臣喜好说雅致的话,曾在郑州做官,当时孙长卿为陕州漕臣,罢职回京,先派一人入京,所派的人正是李献臣的旧部,过郑州时参见了李献臣,李献臣非常高兴,准备叫左右备饭,就问使臣说:“餐来未?”使臣错把“餐”听作是孙次公,于是回答说:“我离开长安那天,都转运使,待制大人已整理行装。”李献臣忙说:“不是问孙待,官人餐来未?”使臣惭愧沮丧他说:“不敢隐瞒,作三司军将时,曾吃了 13 杖。”大约当时口语称受杖刑为“餐”。李进献掩口而笑说:“官人听错了,我问的是你是否进餐,我想留你一同进餐!”15

卷二十三  讥谑石曼卿为集贤校理,微行倡馆,为不逞者所窘。曼卿醉,与之校,为街司所录。曼卿诡怪不羁,谓主者曰:“只乞就本厢科决,欲诘旦归馆供职。”厢帅不喻其谑,曰:“此必三馆吏人也。”杖而遣之。石曼卿任集贤校理时,微服来到妓馆,被不法之徒困扰。石曼卿喝醉了酒,与不法之徒发生争执,被巡街士兵抓获。石曼卿怪异不羁,对主审人说:“只求在这里作出判决,想在明天早晨回到馆内供职。”主审官不懂他开的玩笑,说:“这人必定是三馆中的吏员”,施以杖刑后将石曼卿打发走。司马相如叙上林诸水曰:“丹水、紫渊、灞、蓾泾、渭,八川分流,相背而异态,灏葴潢漾,东注太湖。”李善注:“太湖,所谓震泽。”按,八水皆入大河,如何得东注震泽?又白乐天《长恨歌》云:“峨嵋山下少人行,旌旗无光日色薄。”峨嵋在嘉州,与幸蜀路全无交涉。杜甫《武侯庙柏》诗云:“霜皮溜雨四十围,黛色参天二千尺。”四十围乃是径七尺,无乃太细长乎?防风氏身广九亩,长三丈;姬室亩广六尺,九亩乃五丈四尺。如此,防风之身乃一饼陴耳。此亦文章之病也。司马相如叙述上林的各条河流时说:“丹水紫渊、灞水、簺、泾水、渭水,八条河流的流向不同。方向相反形态各异,浩荡无涯,向东流入太湖。”唐代李善注释说:“太湖,就是所谓震泽。”按,八条河都注入大河,怎么会东进入震泽?另外白居易《长恨歌》中说:“峨嵋山下少人行,旌旗无光日色薄。”峨眉在嘉州,与唐玄宗幸蜀的道路毫无关系。杜甫在《赋侯庙柏》诗中说:“霜皮溜雨四十围,黛色参天二千尺。”四十围的直径是七尺,这岂不是太细长了吗?防风氏身宽九亩,高三丈;按周代制度,一亩宽六尺,九亩就是五丈四尺,这样看来,防风氏的身体竟是一块饼一样的东西。这也是文章的弊病。库藏中物,物数足而名差互者,帐籍中谓之“色缴”。尝有一从官知审官西院,引见一武人,于格合迁官,其人自陈年六十,无材力,乞致仕,叙致谦厚,甚有可观。主判攘手曰:“某年七十二,尚能拳殴数人。此辕门也,方六十岁,岂得遽自引退?”京师人谓之“色缴”。官府库房里收藏的东西,数目足够而名称相互交错的,在帐簿里叫做“色缴”。曾经有一个皇帝的侍从宫主持审宫西院,引见一位武士,按照规格应该升迁,那人陈述说自己已有 60 岁了,没有材力,请求辞职,述说得谦和温厚,很有可观之处。主审的官员摆手说:“我已 72 岁了,还能与几个人搏打,这是军队中,你

刚 60 岁,怎么能就辞职引退?”京城的人称为“色缴。”旧日官为中允者极少,唯老于幕官者,累资方至,故为之者多潦倒之人。近岁州县官进用者多除中允,遂有“冷中允”、“热中允”。又集贤殿修撰,旧多以馆阁久次者为之,近岁有自常官超授要任,未至从官者,多除修撰,亦有“冷撰”、“热撰”。时人谓“热中允不博冷修撰”。过去做官做到中允的很少,仅有长期供事的幕僚,资历积累到一定时候才能做到,因此做中允的大多是失意不得志的人。近年来州县的官员受到升迁的多被授予中允官职,便有“冷中允”、“热中允”的说法。另外有集贤殿修撰这一职位,过去大多让长期在馆阁中供职的人担任,近年来有从一16般官员中超越资历委以要职的情形,没有做到待从宫的人,大多授以修撰官职,也有“冷撰”、“热撰”之说,当时人们说:“热中允比不上冷修撰。”梅询为翰林学士,一日书诏颇多,属思甚苦,操觚循阶而行。忽见一老卒卧于日中,欠伸甚适,梅忽叹曰:“畅哉。”徐问之曰:“汝识字乎?”曰:“不识字。”梅曰:“更快活也。”梅询担任翰林学士,一天草拟诏书特别多,他专心思考很是辛苦,拿着纸笔沿着台阶走。突然看见一年老的士兵躺在那里晒太阳,伸展着身子非常舒适,梅询叹息说:“舒服啊。”他慢慢地问老兵说:“你认识字吗?”老兵回答:“不认识字。”梅询说:“这就更快活了。”有一南方禅僧到京师,衣间绯袈裟,主事僧素不识南宗体式,以为妖服,执归有司,尹正见之,亦迟疑未能断,良久,喝出禅僧,以袈裟送报慈寺泥逸叶披之。人以为此僧未有见处,却是知府具一只眼。有一个南方的僧人到京师,穿着杂有红色的袈裟,主事僧向来不知南宗禅林的体式,以为是妖服,抓住那僧人送到官府中。长官见了之后,也迟疑不能作出断决,过了很久,把那禅僧吐喝出去,把他的袈裟送到报慈寺的泥塑迹叶披上。人们认为那个主事僧没有见识,知府大人倒是独具慧眼。士人应敌文章,多用他人议论,而非心得。时人为之语曰:“问即不会,用则不错。”士人作应对文章,往往用别人的议论,而不是自己的心得体会。当时人们针对这种情形说:“问起来实际问题全不懂,用起来只会教条地生搬硬套。”张唐卿景龅元年进士第一人及第,期集于兴国寺,题壁云:“一举首登龙虎榜,十年身到凤凰池。”有人续其下云:“君看姚晔并梁固,不得朝官未可知。”后果终于京官。盖姚晔大中祥符元年、梁固二年皆状元,

而终于京官。张唐卿景龅元年考中进士第一名,约定日期在兴国寺宴会,他题诗于墙壁上:“一举首登龙虎磅,十年身到凤凰池。”有人续写了后两句:“君看姚晔并梁固,不到朝官未可知。”后来张唐卿果然做到京官为止。原来姚晔在大中祥符元年,梁固在大中祥符二年都中了状元,都做到京官为止。信安,沧、景之间,多蚊虻。夏月,牛马皆以泥涂之,不尔多为蚊虻所毙。郊行不敢乘马,马为蚊虻所毒,则狂逸不可制。行人以独轮小车,马鞍蒙之以乘,谓之“木马”。挽车者皆衣韦蒲。冬月作小坐床,冰上拽之,谓之“凌床”。予尝按察河朔,见挽床者相属,问其所用,曰:“此运使凌床,此提刑凌床也。”闻者莫不掩口。信安,地处沧州和景叫之间,有许多蚊虻。夏天牛和马身上都用泥巴涂上。不这样牛马大多会被蚊虻叮死。人们到郊野不敢骑马,马若被蚊虻的毒液刺激,就会狂奔无法阻止。行人使用独轮小车,用马鞍蒙上而坐,称为“木马”;拖车的人全都穿上皮做的裤子。冬天做成小的坐床,在冰上拉,称做“凌床”。我曾经考察河北,看到拉床的一个接二个,问是谁的东西,说:“这是转运使的凌床,17这是提刑的凌床。“听的人没有不掩口而笑的。庐山简寂观道士王告好学有文,与星子令相善。有邑豪修醮,告当为都工。都工薄有施利,一客道士自言衣紫,当为都工,讼于星子云:“职位颠倒,称号不便。”星子令封牒与告,告乃判牒曰:“客僧做寺主,俗谚有云;散众夺都工,教门无例。虽紫衣与黄衣稍异,奈本观与别观不同。非为称呼,盖利乎其中有物;妄自尊显,岂所谓‘大道无名’。宜自退藏,无抵刑宪!”告后归本贯登科,为健吏,至祠部员外郎、江南西路提点刑狱而卒。庐山筒寂观的道士王告爱好学习有文才,与星子县令相好。县里有位富豪置备祭祀,王告应为监工。监工稍微有点施啥的好处,有一外来的道士自言穿紫衣,应当做监工,到星子县令那里告状说:“职位颠倒,称呼起来不方便。”星子县令把诉状封好交与王告,王告于是判决说:“外来的僧人担任寺庙主持,民间谚语说,散乱的众人争抢主持,教门中还没有先例。虽紫衣和黄衣略有不同,怎奈我们这个观与其他观不一样。争当监工不是为了称呼,而是为了其中的好处;狂妄地自高自大,这难道是所谓‘大道无名,吗!应该自己隐退,不要触犯刑法!”王告后来回到原籍考中进士,成为刚强的官吏,官至桐部员外郎、江南西路捉点刑狱而去世。旧制:三班奉职月俸钱七百,驿券肉半斤。

祥符中,有人为诗题所在驿舍间曰:“三班奉职实堪悲,卑贱孤寒即可知。七百料钱何日富,半斤羊肉几时肥?”朝廷闻之曰:“如此何以责廉隅?”遂增今俸。过去的制度:三班奉职官员每月俸禄七百钱,驿站供羊肉半斤,大中祥符年间,有人在驿站的房舍里题诗说:“三班奉职实堪悲,卑贱孤寒即可知。七百料钱何日富,半斤羊肉几时肥?”朝廷听到这首诗后说:“像这样怎么要求他们廉洁呢?”于是把傣禄增加到现在的数目。尝有一名公,初任县尉,有举人投书索米,戏为一诗答之曰:“五贯九百五十俸,省钱请作足钱用。妻儿尚未厌槽糠,憧仆岂免遭饥冻?赎典赎解不曾休,吃酒吃肉何曾梦?为报江南痴秀才,更来谒索觅甚瓮!”熙宁中,例增选人俸钱,不复有五贯九百俸者,此实养廉隅之本也。曾有一位知名人士,开始担任县尉时,有一应举的人写信向他要米,他戏作了一首诗作答:“五贯九百五十俸,省钱请作足钱用。妻儿尚未厌糟糠,僮仆岂免遭饥冻?赎典赎解不曾休,吃酒吃肉何曾梦?为报江南痴秀才,更来谒索觅甚翁!”熙宁年间,照例增加候选官员的俸禄,不再有五贯九百俸钱的人,这确实是培养廉洁的根本。石曼卿初登科,有人讼科场,覆考落数人,曼卿是其数。时方期集于兴国寺,符至,追所赐敕牒靴服,数人皆啜泣而起,曼卿独解靴袍还使人,露体戴幞头,复坐语笑,终席而去。次日,被黜者皆授三班借职。曼卿为一绝句曰:“无才且作三班借,请俸争如录事参,从此罢称乡贡进,且须走马东西南。石曼卿刚考中进士,有人状告科场考试不公,进行覆考,结果有人落选,石曼卿就是其中之一。当时石曼卿等人正在兴国寺聚会,朝廷的命令传到,追回赐与的敕蝶和靴子服装,几个人哭泣着站起来,只有石曼卿脱下靴袍还给使者,裸露着身体戴着头巾,又坐下接着谈笑,席终才离去。第二天,18被废免的人都被授予三班借职。石曼卿作了一首绝句说:“无才且作三班借,请俸争如录事参,从此罢称乡贡进,且须走马东西南。”蔡景繁为河南军巡判官日,缘事至留司御史台阅案牍,得乾德中回南郊仪仗使司检牒云:“准来文取索本京大驾卤簿,勘会本京卤簿仪仗。先于清泰年中,未帝将带逃走,不知所在。”蔡景繁任河南军巡判官时日,回事到留守司御史台翻阅卷宗,查到乾德年间给南郊仪仗使司回批的公文说:“允许来文索取京城大驾仪仗,检索得京城仪仗,早在后唐未帝清泰年间,未帝带领着逃跑,不知道在那里。”江南宋齐丘,智谋之士

也。自以为江南有精兵三十万:士卒十万,大江当十万,而已当十万。江南初主本徐温养子,及僭号,迁徐氏于海陵。中主继统,用齐丘谋,徐氏无男女少长皆杀之。其后齐丘尝有一小儿病,闭阁谢客,中主置燕召之,亦不出。有老乐工且双替,作一诗书纸鸢上,放入齐丘第中,诗曰:“化家为国实良图,总是先生画计谟。一个小儿抛不得,上皇当日合何如?”海陵州宅之东至今有小儿坟数十,皆当时所杀徐氏之族也。江南的宋齐丘是一位有智谋的人士,自认为江南有精兵 30 万,士兵 10 万,大江抵十万,他自己抵十万。江南初主李异本是徐温的养子。等到他僭越帝号后,把徐温迁谪到海陵。中主李螘即位后,采纳宋齐丘的谋略,把徐家男女老幼全都杀尽。后来宋齐丘曾有一个孩子病了,闭门谢客,中主设置宴会请他也不出门。有位双目失明的老乐工,写了一首诗在纸做的老鹰风筝上,放进宋齐丘的住宅中,诗说:“化家为国实良图,总是先生画计谋。一个小儿抛不得,上皇当日合何如?”海陵州衙东边至今有小孩的坟几十座,都是当时所杀的徐氏家族的人。有一故相远派在姑苏,尝嬉游。书其壁曰:“大丞相再从侄某尝游。”有士人李璋素好讪谑,题其傍曰:“混元皇帝三十七代孙李璋继至。”有一个过去宰相的远亲在苏州,有次出游。在墙壁上书写道:“大丞相再从侄某尝游。”有一士人李漳向来爱开玩笑。在题字的旁边写道:“混元皇帝 37 代孙李璋继至。”吴中一士人,曾为转运司别试解头,以此自负,好附托显位。是时侍御史李制知常州,丞相庄敏庞公知湖州。士人游毗陵,挈其徒饮倡家,顾谓一驺卒曰:“汝往白李二,我在此饮,速遣有司持酒肴来。”李二谓李御史也。俄顷,郡厨以饮食至,甚为丰腆。有一蓐医适在其家,见其事,后至御史之家,因语及之,李君极怪,使人捕得驺卒,乃兵马都监所假,受士人教戒,就使扈买饮食以绐坐客耳。李乃杖驺卒,使街司白士人出城。郡僚有相善者,出与之别,唁之曰:“仓卒遽行,当何所诣?”士人应之曰:“且往湖州依庞九耳。”闻者莫不大笑。吴中有一个士人,曾当过转运司别试的第一名,且以此自负,喜欢攀依权贵。当时,侍御史李制任常州知州,丞相庞籍任湖州知州。士人到毗陵游历,带着朋友到娼妓家饮酒,对一位随从说:“你去告诉李二,我在这里喝酒,马上派人带酒菜来。”李二是指李御史。不久,厨子带着酒菜来到,非常丰盛。有一位妇科医生恰好在妓女家,看到了这件事,后来他到李御史家,提到这件事

,李御史非19常奇怪,派人捉到那随从,原来是兵马都监借用的,受那士人安排,派人在官署厨中买了酒菜以欺骗客人。李御史就以杖刑处罚随从,罚士人出城。州官中有与士人相好的,出门与他告别说:“仓促离去,当往哪里去?”士人回答说:“且去湖州依靠庞九。”听的人没有不大笑的。馆阁每夜轮校官一人直宿,如有故不宿,则虚其夜:谓之“豁宿”。故事:豁宿不得过四,至第五日即须入宿。过“豁宿”,例于宿历名位下书“腹肚不安,免宿”。故馆阁宿历,相传谓之“害肚历”。馆阁每晚有一校官轮流值夜,如果因故不值夜,那么当夜就无人,称为“豁夜”。旧日制度:“豁宿”不能超过四天,到第五天就必须有人值夜。遇到“豁宿”时,照惯例在宿历下面写道:“肚腹不安,免宿。”所以馆阁的宿历,相传称为“害肚历。”吴人多谓梅子为“曹公”,以其尝望梅止渴也;又谓鹅为“右军”,以其好养鹅也。有一士人遗人醋梅与罓鹅,作书云:“醋浸曹公一甏瓮,汤罓右军两只,聊备一馔。”吴地的人多把梅子称为“曹公”,因为曹操曾经望梅止渴;另补将“鹅”称为“右军”。因为王羲之非常喜欢鹅。有一位士人送酸梅和炖鹅给人,写信道:“醋浸曹公一瓮,汤罓右军两只,聊备一馔。”20卷二十四  杂志一延州今有五城。说者以谓旧有东西二城,夹河对立;高万兴典郡,始展南北东三关城。予因读杜甫诗云:“五城何迢迢,迢迢隔河水。延州秦北户,关防犹可倚。”乃知天宝中已有五城矣。延州现在有五座城。说的人认为原有东西二座城,隔河相对。高万兴主持延州时,开始扩展南北东三关城。我因读了杜甫“五城何迢迢,迢迢隔河水。延州秦北户,关防犹可倚”的诗句,才知天宝年间延州就已经有五座城了。延境内有石油,旧说高奴县出“脂水”,即此也。生于水际,沙石与泉水相杂,■■而出。土人以雉尾嘌之,乃采入击中,颇似淳漆,燃之如麻,但烟甚浓,所沾幄幕皆黑。予疑其烟可用,试扫其煤以为墨,黑光如漆,松墨不及也,遂大为之。其识文为“延川石液”者是也。此物后必大行于世,自予始为之。盖石油至多,生于地中无穷,不若松木有时而竭。今齐、鲁间松林尽矣,渐至太行、京西、江南,松山太半皆童矣。造煤人盖未知石烟之利也。石炭烟亦大,墨人衣。予戏为《延州诗》云:“二郎山下雪纷纷,旋卓穹庐学塞人。化尽素衣冬未老,石烟多似洛阳尘。”州、延州一带有石油,过去所说的“高奴县出脂水”就是这种东西

。石油出产在水边,在沙石与泉水相杂的地方,慢慢地溢出,当地人用#7@j尾部的羽毛把油沾上来,收集在瓦罐里。这种油看上去挺象淳漆,燃烧起来象麻杆,但冒出来的烟很浓,把帐篷都熏黑了。我猜想这种烟可以利用,就试着扫了一些烟灰来做墨,结果写出来的字又黑又亮。象漆一般,即使松墨也比不上它。于是,就大量制作,并给它定名叫“延州石液”。这种东西以后一定会在社会上广泛流传,但是我最初制作使用它。石油非常多,地下的蕴藏无穷无尽,不比松木那样有时会用完。现在齐、鲁一带的松木已经砍光,慢慢地连太行山区、京西、江南一带的松山也大部分砍伐得成为秃山了。造墨的人必定不知道用石油烟的好处。煤的烟也大,将人们的衣服熏黑。我戏作了一首诗说:“二郎山下雪纷纷,旋卓穹庐学塞人。化尽素衣冬未老,石烟多似洛阳尘。”解州盐泽之南,秋夏间多大风,谓之“盐南风”。其势发屋拨木,几欲动地。然东与南皆不过中条,西不过席张铺,北不过鸣条,纵广止于数十里之间。解盐不得此风不冰,盖大卤之气相感,莫知其然也。又汝南亦多大风,虽不及“盐南”之厉,然亦甚于他处,不知缘何如此。或云:“自城北风穴山中出。”今所谓风穴者,已夷矣,而汝南自若,了知非有穴也。方谚云:“汝州风,许州葱。”其来素矣。解州盐池的南边,秋夏之际多刮大风,被人们称为“盐南风”。其风势极大,可以摧毁房屋,将树木连根拔起,几乎可以动地了。但是这风朝东朝南都不会过中条山,朝西不过席张铺,朝北不过鸣条山,纵横仅在数十里之内。“解盐若没有这种风就不会结晶,大概是大卤的气与风相感应的缘故,人们终究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另外汝南也多刮大风,虽然比不上”盐南风“厉害,但比其他地方则厉害,但也不知因为什么这样。有人说:”风出自于城北的风穴山。“今天所谓的风穴山,已经成为平地了,而汝南风依旧,可知并不是有风穴。民间谚语说:”汝州风,许州葱。“由此看来,这种风是由来已久的。21昔人文章用北狄事,多言黑山。黑山在大幕之北,今谓之姚家族,有城在其西南,谓之庆州。予奉使,尝帐宿其下。山长数十里,土石皆紫黑,似今之磁右,有水出其下,所谓黑水也。胡人言黑水原下委高,水曾逆流,予临视之,无此理,亦常流耳。山在水之东。大抵北方水多黑色,故有卢龙郡。北人谓“水”为“龙”,卢龙即黑水也。黑水之西有连山,谓之夜来山,极高峻,契丹坟墓皆在山之东南麓。近西有远祖射龙庙,在山之上,有龙舌藏于庙中,

其形如剑,山西别是一族,尤为劲悍,唯啖生肉血,不火食,胡人谓之“山西族”,北与“黑水湖”,南与“达靼”接境。过去人们的文章中谈及北方少数民族,大多说他们在黑山。黑山位于大漠的北边,现在被称为“姚家族”,在它的西南边有一座城,叫作庆州。我奉命出使北方时,曾搭帐住宿在黑山下。黑山有几十里长,山上土石都呈紫黑色,就如同现在的磁石。山下有一条河水流出,就是所说的黑水。胡人说黑水是上游低下游高,水曾经倒着流。我到水边看了,并不这样,也是平常的流水罢了。黑山位于黑水之东,大约是北方的水多为黑色,因此有“卢尤郡”,北方人把“水”称为“龙”,“卢龙”的意思就是“黑水”。黑水的西边是连山,被称为“夜来山”。山非常高峻,契丹人的墓地都在山的东南麓。靠近西边有远祖射龙庙,位于山上,有龙舌收藏在庙中,它的形状如同一把剑。山的西边就是另外一个民族,他们特别强悍,只吃生肉生血,不吃熟食,胡人将他们称为“山西族”,往北与黑水胡人,往南与达靼部族相接。予姻家朝散郎王九龄常言其祖贻永侍中,有女子嫁诸司使夏偕,因病危甚,服医朱严药遂差。貂蝉喜甚,置酒庆之,女子于坐间求为朱严奏官,貂蝉难之曰:“今岁恩例已许门医刘公才,当候明年。”女子乃哭而起,径归不可留。貂蝉追谢之,遂召公才,谕以女子之意,辍是岁恩命,以授朱严。制下之日而严死,公才乃嘱王公曰:“朱严未受命而死,法容再奏。”公然之,再为公才请,及制下,公才之尉氏县,使人召之,公才方饮酒,闻得官,大喜,遂暴卒。一四门助教而死二医。一官不可妄得,况其大者乎。我的亲家朝散郎王九龄经常谈及他的先祖侍中王贻永,说他有一个女儿嫁给诸司使夏偕,因病生命非常危险,吃了医生朱严的药后就好了。侍中很高兴,置办了酒席庆贺,在酒席上女儿请求父亲为朱严谋个官职,侍中为难地说:“今年的恩例已经许了门医刘公才,只能等到明年。”女儿便哭着起身,径直离去留也留不住。侍中为了补谢朱严,就把刘公才唤来,把女儿的意思告诉他,把今年许他的恩例转让给朱严。朝廷恩命下来的那天,朱严死了。刘公才就对王侍中说:“朱严没有接受恩命就死了,按法规还可以再奏恩例。”侍中答应了他,又为刘公才另请官位,时刘公才去了尉氏县,王侍中派人喊他回来受命,当时刘公才正在喝酒,听说得了官职,高兴极了,就归即暴死。一个小小的四门助教的官职就使二个医生丧了命。一个官职是不可以随便得到的,何况更大的官职呢!

赵韩王治第,麻捣钱一千二百余贯,其他可知。盖屋皆以板为直,上以方砖坍之,然后布瓦,至今完壮。韩王赵普修建筑宅第,光是用以加在壁中的麻线就用了一千二百多贯钱,其他用费之多可想而知。房顶上都用木板代替竹席作天棚,上面用方形砖砌好,然后铺上瓦,房屋至今完好雄壮。契丹北境有跳兔,形皆兔也,但前足才寸许,后足几一尺,行则用后足跳,一跃数尺,止则蹶然仆地,生于契丹庆州之地大漠中。予使虏日,捕得22数兔持归。盖《尔雅》所谓“鹣兔”也,亦曰:“蛩蛩巨愹”也。契丹北部有种动物叫跳兔,形状与兔子完全象,但前脚才一寸多长,后脚几乎有一尺长。行进时就用后脚跳,一跃有几尺远,停止时就骤然仆倒在地。跳兔生长在契丹国庆州一带的荒漠中。我出使契丹时,捕获了几只带回来。这种动物大概就是《尔雅》中所说的“鹣兔虫”,也叫作“蛩蛩巨愹。”粝橄之小而绿色者,北人谓之“螓”,即《诗》所谓“螓首蛾眉”者也。取其顶深且方也。又闽人谓大蝇为“胡螓”,亦螓之类也。体型小而带绿色的蝉,被北方人称为“螓”,就是《诗经》中所说的“螓首蛾眉”,取其头顶深长而且方。另外,闽地人把大苍蝇称为“胡螓”,也是属螓一类的东西。北方有白雁,似雁而小,色白,秋深则来。白雁至则霜降,河北人谓之“霜信”。杜甫诗云:“故国霜前白雁来”,即此也。北方有种白雁,样子象雁但比雁体积小,白色的羽毛,深秋季节就飞来。每当白雁来到的时候就有霜降,黄河以北一带的居民称它为“霜信”。杜甫的诗句说:“故国霜前白雁来”,指的就是这种雁。熙宁中,初行“淤田法”,论者以谓“《史记》所载‘径水一斛,其泥数斗,且粪且溉,长我禾黍。’所谓粪,即淤也。”予出使至宿州,得一石碑,乃唐人凿六陡门,发汴水以淤下泽,民获其利,刻石以颂刺史之功。则淤田之法,其来盖久矣。熙宁年间,开始推行“淤田法”。议论的人认为《史记》中记载的“浸水一斛,其泥数斗,且粪且溉,长我禾黍,”其中所说的“粪”,就是淤田。我出使到宿州,发现一块石碑,原来是唐人开凿六座斗门,截引汴河水对下游的沼泽地进行淤田,人民得到了利益,刻了石碑来赞颂刺史的功绩。可见淤田的方法,大概是由来已久的。予奉使河北,遵太行而北,山崖之间,往往衔螺蚌壳及石子如鸟卵者,横亘石壁如带。此乃昔之海滨,今东距海已近千里。所谓大陆者,皆浊泥所湮耳。尧殛鲧于羽山,旧说在东海中,

今乃在平陆。凡大河、漳水、滹池、涿水、桑乾之类,悉是浊流。今关、陕以西,水行地中,不减百余尺,其泥岁东流,皆为大陆之上,此理必然。我奉命出使河北,沿着太行山往北走,只见山崖之间,往往含有海螺海蚌的化石和鸟蛋一般的石头,象一条带子一样横贯在石壁中。显然这里是过去的海滨,现在这里离东边的大海已有千里远了。这一带的所谓大陆,都是水中泥沙沉积而成的。舜杀鲧的地方在羽山,过去传说在大海中,今天是在平坦的陆地上了。黄河、漳河、滹沱河、拒马河、桑干河等等,都是含沙量很大的河流。现在潼关、陕县以西的地方,由于河流的冲刷作用,使地表被切割成深谷,河道低于地面不少于一百多尺,泥沙年年东流,沉积而成大陆,这是必然的道理。唐李翱为《来南录》云:“自淮沿流至于高邮,乃溯至于江。”孟子所谓“决汝、汉排淮、泗而注之江”,则淮、泗固尝入江矣。此乃禹之旧迹也。23熙宁中,曾遣使按图求之,故道宛然,但江、淮已深,其流无复能至高邮耳。唐代李翱作《来南录》中说:“从淮河顺流而下能到达高邮,溯流而上能到达长江。”孟子说:“决汝水、汉水、排淮水、泗水而注入长江。”那么淮水、泗水应该注入长江,这就是大禹治水过去的路线。熙宁年间,曾派人按图追寻过,过去的河道依然还在。但现在江、淮的河道已深,其水流再也流不到高邮了。予中表兄李善胜曾与数年辈炼朱砂为丹,经岁余,因沐砂再入鼎,误遗下一块,其徒丸服之,遂发懵冒,一夕而毙。朱砂至良药,初生婴子可服,因火力所变,遂能杀人,以变化相对言之,即能变而为大毒,岂不能变而为大善?既能变而杀人,则宜有能生人之理,但未得其术耳。以此知神仙羽化之方,不可谓之无,然亦不可不戒也。我的表哥李善胜曾经有凡个同辈人一同把朱砂炼为丹药。经历一年多,因用水陶洗丹砂,准备再放到炼丹炉中去炼时,无意中丢下了一块。他的徒弟把它搓成药丸吃了下去,就昏迷过去了,过了一晚便死了。朱砂是一种极好的凉药,刚生下的婴儿也可以服食,因火力烧炼,使朱砂起了质变,所以能毒死人。根据变化的规则相对来说,朱砂既然能变成十分有毒的,难道就不能使它变成极其有用的东西吗?既然能变成毒死人的东西,就应该有能救活人的道理。只不过没有得到这种技术罢了。由此可知,所谓成仙升天的药方虽然不能说没有,可是也不能不加小心啊!温州雁荡山,天下奇秀,然自古图牒,未尝有言者。祥符中,因造玉清宫,伐山取材,方有

人见之,此时尚未有名。按西域书,阿罗汉诺矩罗居震旦东南大海际雁荡山芙蓉峰龙湫。唐僧贯休为《诺矩罗赞》,有“雁荡经行云漠漠,龙湫宴坐雨鳚鳚”之句。此山南有芙蓉峰,峰下芙蓉驿,前瞰大海,然未知雁荡龙湫所在。后因伐木,始见此山。山顶有大池,相传以为雁荡;下有二潭水,以为龙湫。又有经行峡、宴坐峰,皆后人以贯休诗名之也。谢灵运为永嘉守,凡永嘉山水,游历殆遍,独不言此山,盖当时未有雁荡之名。予观雁荡诸峰,皆峭拔蛶怪,上耸千尺,穹崖巨谷,不类他山,皆包在诸谷中。自岭外望之,都无所见。至谷中,则森然干霄。原其理,当是为谷中大水冲激沙土尽去,唯巨石岿然挺立耳。如大小龙湫、水熀、初月谷之类,皆是水凿之穴。自下望之,则高岩峭壁;从上观之,适与地平。以至诸峰之顶,亦低于山顶之地面。世间沟壑中水凿之处,皆有植土龛严,亦此类耳。今成皋、陕西大涧中,立土动及百尺,迥然耸立,亦雁荡具体而微者,但此土彼石耳。既非挺出地上,则为深谷林莽所蔽,故古人未见。灵运所不至,理不足怪也。温州雁荡山,风景特别秀丽,而历来的地图文籍都不曾提到过。祥符年间,因建造玉清宫,到山里采伐木材,方才有人看到了雁荡山,这时雁荡山还没有名称,据佛书记载,罗汉诺矩罗住在中国东南大海边的雁荡山芙蓉峰的龙湫中。唐代僧人贯休著《诺矩罗赞》中有“雁荡经行云漠漠,龙湫宴坐雨鳚鳚”的句子。这座山的南面有芙蓉峰,峰下有芙蓉驿,向前可以俯视大海,但不知道雁荡龙湫在哪里。后来因为采伐木材才看见了这座山。山顶上有一个大水池,相传这就是雁荡,池下有两个水塘,相传就是龙湫。又有经行峡、宴坐峰,都是后人用贯休的诗句命名。谢灵运任永嘉太守时,所有永嘉山水,都几乎游历遍了,唯独不提雁荡山,大概当时没有雁荡山这个名字。我观看雁荡山各个山峰,都峻峭挺拔奇险怪异,向上耸立约有千尺,插入天空的山崖和巨大沟谷,都被包围在深谷当中,24不同于其他大山。从岭外看,什么都看不到,到山谷里,才看到高耸的山峰,直冲云霄。推究其中的道理,应当是山谷中大水的冲刷,把沙土都给冲走了,只剩下巨大的岩石巍然屹立在那里。如大小龙湫、水帘、初月等,都是水流穿凿而成的洞穴。从谷底仰望,全是悬崖峭壁;从高处去看,这些山峰的高低都差不多,象地面一样平坦,雁荡诸峰的高度甚至比周围山顶所代表的原始地面还低。世上的深沟中被水冲凿过的地方,都有直立的土和带有坑凹的岩石,也与雁荡山的情形相似。

现在,成皋、陕西大的沟壑中,直立的黄土往往高达百尺,非常突出地耸立在那里,它们如同是雁荡山的缩影,只是这里是泥土,那里是岩石罢了。雁荡山既然不是挺立在地面上,而是隐蔽在深谷和密林之中,所以古人没有看见它,谢灵运也没有到过这里,这是并不奇怪的。内诸司舍屋,唯秘阁最宏壮。阁下穹隆高敞,相传谓之“木天”。内阁里各个官署的房屋,只有秘阁最宏大壮观。秘阁屋顶高大宽敞,相传被称为“木天”。嘉龅中,苏州昆山县海上有一船,桅折风飘抵岸。船中有三十余人,衣冠如唐人,系红橃角带,短皂布衫。见人皆恸哭,语言不可晓。试令书字,字亦不可读,行则相缀如雁行。久之,自出一书示人,乃唐天龅中告授毛罗岛首领陪戎副尉制。又有一书,乃是《上高丽表》,亦称乇罗岛,皆用汉字,盖东夷之臣属高丽者。船中有诸谷,唯麻子大如莲的。苏人种之,初岁亦如莲的,次年渐小,数年后只如中国麻子。时赞善大夫韩正彦知昆山县事,召其人,犒以酒食。食罢,以手捧首而■。意若欢感。正彦使人为其治桅,桅旧植船木上不可动。工人为之造转轴,教其起倒之法,其人又喜,复捧首而■。嘉龅年间,苏州昆山县海上有一只船,船上的桅杆已被折断,风将船吹送到岸边。船中有 30 多人,衣着打扮象唐代人,腰系红色皮革的角带,身穿短黑布衫。看见人他们都大哭,所说的话都听不懂。试着要他们写字,所写的字也无法认读,走路则相互紧跟象大雁阵形。过了很久,才拿出一份文件给大家看,是唐朝天■年间任命毛罗岛的首领为陪戎副尉的诏书。他们又出示一份文件,是《上高丽表》,也称他们是乇罗岛人,都用汉字,大概是臣属于高丽的东夷人。他们所乘的船中载有各种谷物,只有麻子不同于中国的,有莲子般那么大。苏州人试着种下它们,第一年的果实也如莲子般大,第二年就小些了,几年后便与我国的麻子一般大小了。当时,赞善大夫韩正彦任苏州昆山县知县,召见了他们,以美酒佳肴犒劳这些乇罗岛人,他们吃完后,用手捧着头而笑,意思是表达感激之情。韩正彦派人为他们修理桅杆,船桅修好后,安装在船上却不能转动,于是工匠又为他们制造了一个转轴,并教导他们起倒的方法,他们又高兴欢喜,再次捧着头而笑以示谢意。熙宁中,珠辇国使人入贡,乞依本国俗“撒殿”,诏从之。使人以金盘贮珠,跪捧于殿槛之间,以金莲花酌珠向御座撒之,谓之“撒殿”,乃其国至敬之礼也。朝退,有司扫彻,得珠十余两,分赐是日侍殿阁门使副内臣。熙宁年间,

珠辇国派使者入我朝进贡,请求让他们依照本国风俗“撒殿”,皇上宣诏同意。使者用金盘装满珍珠,跪着捧到大殿的栏槛之间,用金莲花勺将珍珠向御座撤去,这就称为“撒殿”,这是他们国家最为尊敬的礼仪。退朝之后,有关官吏打扫御殿,得到十多两珍珠,将珍珠分赐当天在大殿侍奉的阁门使、副使和内侍。方家以磁石磨针锋,则能指南,然常微偏东,不全南也。水浮多荡摇,25指爪及碗唇上皆可为之,运转尤速,但坚滑易坠,不着缕悬为最善。其法取新纩中独■缕,以芥子许蜡缀于针腰,无风处悬之,则针常指南。其中有磨而指北者。予家指南北者皆有之。磁石之指南,犹柏之指西,莫可原其理。看风水的人用磁石去磨针尖,针尖就能指出南方,不过常常略为偏东,并不完全指向正南。把磁针浮在水面上,常晃荡不停。也可以把磁针放在指甲上和碗口上,磁针转动更灵快些,但这上面又硬又滑,磁针容易掉落,不如用丝线悬挂为最好。其方法是从新丝棉中抽取一根蚕丝,用芥菜籽大小的一点蜡粘连在磁针的腰部,悬挂在没有风的地方,磁针就常常指向南方。磁针也有经磨后指向北的。我家的磁针,指南指北的都有。磁石的指南,如同柏树的指西,不能推究出其中的道理。岁首画钟馗于门,不知起自何时。皇龅中,金陵发一冢,有石志,乃宋宗悫母郑夫人。宗悫有妹名钟馗。则知钟馗之设亦远。在一年的开头把钟馗的像画在门上的风俗不知道起于什么时代。皇龅年间,金陵挖掘一座坟墓,有一块石刻碑志,是南朝宋代宗悫的母亲郑夫人。宗悫有一妹妹名叫钟馗。那么可知钟馗的设置也非常久远了。信州杉溪驿舍中有妇人题壁数百言,自叙世家本士族,父母以嫁三班奉职鹿生之子。(鹿忘其名。)娩娠方三日,鹿生利月俸,逼令上道,遂死于杉溪,将死乃书此壁,具逼迫苦楚之状,恨父母远,无地赴诉。言极哀切,颇有词藻,读者无不感伤。既死,稿葬之驿后山下,行人过此,多为之愤激,为诗以吊之者百余篇。人集之,谓之《鹿奴诗》,其间甚有佳句。鹿主,夏文庄家奴,人恶其贪忍,故斥为“鹿奴”。信州杉溪驿站中,有一妇人在墙壁上题了一首几百字的诗,自叙自己的家庭世代都是读书人家,父母把她嫁给了三班奉职鹿生的儿子。她才分娩三天,鹿生贪图每月的俸禄,迫使她跟随启程赴任,于是就死在了杉溪。临死时就把这首诗写在墙壁上,诗中把受逼迫的苦楚情形详细地陈述出来,哀怨父母远离,无处可以倾诉。言词非常哀婉凄切,很有文采,读过诗的人没有不感伤

的。妇人死后,草葬于驿舍后面的山下。行路人经过此地,大多为之愤慨激动,为吊唁她而写的诗有一百多篇。有人把这些诗收集在一起,题为《鹿奴诗》,集中很有一些好的诗句。鹿生是夏竦的家奴,人们都厌恶他的贪婪残忍,因此指斥他为“鹿奴”。士人以氏族相高,虽从古有之,然未尝著盛。自魏氏铨总人物,以氏族相高,亦未专任门地。唯四夷则全以氏族为贵贱,如天竺以刹利、婆罗门二姓为贵种:自余皆为庶姓,如毗舍、首陀是也;其下又有贫四姓,如工、巧、纯、陀是也。其他诸国亦如是。国主大臣各有种姓,苟非贵种,国人莫肯归之;庶姓虽有劳能,亦自甘居大姓之下,至今如此。自后魏据中原,此俗遂盛行于中国,故有八氏、十姓、三十六族、九十二姓。凡三世公者曰“膏梁”,有令仆者曰“华腴”,尚书、领、护而上者为“甲姓”,九卿、方伯者为“乙姓”,散骑常侍、太中大夫者为“丙姓”,吏部正员郎为“丁姓”。得入者谓之四姓。其后迁易纷争,莫能坚定,遂取前世仕籍,定以博陵崔、范阳庐、陇西李、荥阳郑为甲族。唐高宗时,又增太原王、清河崔、赵郡李,通谓“七姓”。然地势相顷,互相排诋,各自著书,盈编连简,殆数十家,至于朝廷为之置官撰定。而流习所徇,扇以成俗,虽国势不能排夺。大率高下五等,26通有百家,皆谓之士族,此外悉为庶姓,婚宦皆不敢与百家齿。陇西李氏乃皇族,亦自列在第三,其重族望如此。一等之内,又如冈头卢、泽底李、上门崔、靖恭杨之类,自为鼎族。其俗至唐末方渐衰息。士人以出身于世代有名的氏族而互相夸耀,虽说从古以来就有,但没有大为盛行。从魏开始,评论人物,选拔官员,虽然重视各门望族,但也没有专门以门第作为选官的标准。只有四周的少数民族国家全以姓氏种族作为区分贵贱的标准。例好天竺就是以刹利、婆罗门两种姓为贵族的种姓;其余都是平民的种姓。如毗舍、首陀等;再往下就是四种贱民的姓,即工、巧、纯、陀等姓。其它各国也是如此。国王和大臣各有自己的种姓,如果不是高贵的种姓,就没有人民归服他们;平民种姓的人中虽然有功劳和才能的人,他们也甘心居于大姓之下,到现在仍这样。从后魏割据中原之后,这种以种姓定贵贱的风气便在中国盛行起来,所以有了八氏、十姓、36 族、92 姓。凡是三代做“三公”的贵族称为“膏梁”,做尚书令和左右仆射的称为“华腴”;尚书、领军、护军以上的官称为“甲姓”;任九卿、州郡方伯称为“乙姓”,散骑常侍、太中大夫的官称为“丙姓”;吏部正员

郎称为“丁姓”。符合这些条件的叫做“四姓”。以后情况有所改变,世族们互争族位贵贱,谁也不能最终肯定。于是朝廷便依照前世官员的名册,把博陵崔姓、范阳卢姓、陇西李姓、荥阳郑姓定为甲族;唐高宗时,又增加了太原王姓、清河崔姓、赵郡李姓为甲族,共称为“七姓”。但他们的地位和势力差不多,更是互相排挤攻击,并各自著书立说,连篇累牍,差不多几十家。以至朝廷为此专门设官撰写,然而习惯相沿,成为风俗,虽施用国家权力也不能排除当时的门阀势力间的纷争。大概从高到低有五种等级的种姓,总共有百家之多,都称为士族,除此之外都是庶姓,婚姻和做官都不敢与这百家士族并列。陇西李姓氏族是唐朝的皇族。第一等的士族中,又如冈头的卢姓、泽底的李姓、土门的崔姓,靖恭的杨姓等为最高的豪门贵族。这种风俗直到唐朝末年才慢慢衰落。茶芽,古人谓之“雀舌”、“麦颗”,言其至嫩也。今茶之美者,其质素良,而所植之上又美,则新芽一发,便长寸余,其细如针,唯芽长为上品,以其质干土力皆有余故也,如雀舌、麦颗者,极下材耳,乃北人不识,误为品题。予山居有《茶论》。《尝茶诗》云:“谁把嫩香名‘雀舌’?定知北客未曾尝。不知灵草天然异,一夜风吹一寸长。”茶芽,被古人称为“雀舌”或“麦颗”,是说它极细嫩。现在最好的茶,品质本来就很优良,而且种檀的土壤很肥沃,所以一发新芽,就有一寸长,象针一样尖细,只有这种芽长的是最上等的。这是因为茶树的品种好、树壮和土壤肥力都有余的缘故。象雀舌、麦颗之类的茶要算最下等的。由于北方人不了解,错误地把它当作好茶。我在山居期间,写有《茶论》,并赋《尝茶诗》一首:“谁把嫩香名雀舌?定知北客未曾尝。不知灵草天然异,一夜风吹一寸长。”闽中荔枝核有小如丁香者,多肉而甘,土人亦能为之,取荔枝木去其宗根,仍火燔令焦,复种之,以大石抵其根,但令傍根得生,其核乃小,种之不复牙。正如六畜去势,则多肉而不复有子耳。福建有一种核小如丁香的荔枝,肉多而甜,当地人也能种植它。方法是:选取荔枝树苗,去掉主根,再用火烧使树皮烤焦,然后栽下去,用大石头压住它的根部,只让旁根生长,这样种的荔枝核就小,把核种到地里去也不再发芽,这正如同把马、牛、羊、猪、鸡、狗阉割后可以长肥却不再有生殖能力一样。元丰中,庆州界生“子方虫”,方为秋田之害,忽有一虫生,如土中狗27蝎,其喙有钳,千万蔽地,遇“子方虫”则以钳搏之,悉

为两段。旬日,“子方”皆尽,岁以大穰。其虫旧曾有之,土人谓之“傍不肯”。元丰年间,庆州地界发生了粘虫,正在危害秋田庄稼的时候,忽然田中生出了一种虫子,样子象土中的狗蝎,嘴部有钳,成千上万,满地都是,遇上粘虫,就用钳搏杀,粘虫都被咬成两段。十多天后,粘虫都绝迹了,这一年获得了大丰收。这种虫过去也有过,当地人称为“傍不肯”。养鹰螓者,其类相语谓之“軈漱”。三馆书有《■漱》三卷,皆养鹰螓法度,具其医疗之术。养鹰鹞的人,他们相互交谈称为“■漱”。三馆的图书中有《■漱》三卷,都是记载养鹰鹞的法则,非常详细地记载了医治鹰鹞的方法。处士刘易隐居王屋山。尝于斋中见一大蜂,■于蛛网,蛛搏之,为蜂所螫坠地,俄顷,蛛鼓腹欲裂。徐行入草,蛛啮芋梗徽破以疮就啮处磨之,良久腹渐消,轻躁如故。自后人为蜂螫者,祾芋梗傅之则愈。处士刘易隐居在王屋山时,曾经在书房中看见一只大蜂,被蛛网粘挂住,蜘蛛与蜂搏斗时,被蜂螫而掉在地上,一会儿,蜘蛛腹部鼓胀象要裂开似的。蜘蛛慢慢爬出书房进入草丛。用嘴咬破一根芋梗,将蜂螫的地方贴近芋梗咬破的地方磨擦了很久,鼓胀的腹部渐渐消退,行动也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从此以后,被蜂螫了的人,把芋梗揉碎贴在伤处,就能治愈。宋明帝好食蜜渍坯■,一食数升。■■乃今之鱼贼肠也,如何以蜜渍食之?大业中,吴郡贡蜜蟹二千头,蜜拥剑四瓮。又何胤嗜糖蟹。大抵南人嗜咸,北人嗜甘。鱼蟹加糖蜜,盖便于北俗也。如今之北方人喜用麻油煎物,不问何物,皆用油煎。庆历中,群学士会于玉堂,使人置得生蛤蜊一篑,令饔人烹之,久且不至,客讶之,使人检视,则曰:“煎之已焦黑而尚未烂。”坐客莫不大笑。予尝过亲家设馔,有油煎法鱼,鳞鬣虬然,无下箸处,主人则捧而横啮,终不能咀嚼而罢。宋明帝喜欢吃用蜜浸渍的“■■”,每次吃几升。■■就是现在的乌贼鱼肠。怎样用蜜浸渍来吃呢?大业年间,吴郡曾向隋汤帝进贡二千头蜜蟹,蜜拥剑四坛。另外何胤特喜欢吃糖蟹。大约南方人爱吃咸的,北方人爱吃甜的。鱼蟹加糖蜜,大概是沿于北方的饮食习惯吧。现在的北方人喜欢用麻油煎炸食物,不论什么食物,都用油煎。庆历年间,许多学士在玉堂聚会,让人买来一筐生蛤蜊,要厨师煮熟。过了很久,还不见厨师端上来,客人们十分奇怪,派人去厨房看看,厨师说:“已经被煎黑了还没有烂熟。”在座的客人们没有不大笑的。我曾经在亲家的宴会上吃过一道油煎法鱼,

鱼鳞都未去掉,没有下筷子的地方,主人却用手捧着横啃,最后因无法咀嚼而作罢。漳州界有一水,号乌脚溪,涉者足皆如墨,数十里间水皆不可饮,饮皆病瘴,行人皆载水自随。梅龙图公仪宦州县时,喱牒至漳州,素多病,预忧瘴疠为害,至乌脚溪,使数人肩荷之,以物蒙身,恐为毒水所沾,兢惕过甚,睢盯矍铄,忽坠水中,至于没顶,乃出之,举体黑如昆仑,自谓必死,然自此宿病尽除,顿觉康健,无复昔之羸瘵,又不知何也。28漳州一带有一条河,叫做“乌脚溪”,涉水过河的人脚都变成黑色,几十里之内水都不能喝。喝了的话就生瘴病,路过这里的人都是自己带水而行。龙图大学士梅公议在州县任职时,奉命到漳州,梅公向来多病,为预防瘴疠的侵害,到乌脚溪时,让好几个人用肩扛他过河,并用东西遮住身子,担心毒水沾上身。因为他过于紧张,惊惧之中忽落水中,河水淹没了他的头顶,被救出来后,全身墨黑象昆仑奴,他自以为肯定会死。可是从此之后,他的旧病全消,顿觉身体健康,不再象过去那样衰病,这又不知是什么原因。北岳常山,今谓之大茂山者是也,半属契丹,以大茂山分脊为界,岳祠旧在山下。石晋之后,稍迁近里,今其地谓之神棚。今祠乃在曲阳,祠北有望岳亭,新晴气清,则望见大茂。祠中多唐人故碑。殿前一亭,中有李克用题名云:“太原河东节度使李克用亲领步骑五十万,问罪幽陵,回师自飞狐路即归雁门。”今飞狐路在茂之西,自银冶寨北出倒马关,度虏界,却自石门子、冷水铺入瓶形、梅回两寨之间,至代州。今此路已不通。唯北寨西出承天阁路可至河东,然路极峭狭。太平兴国中,车驾自太原移幸常山,乃由土门路,至今有行宫在。北岳常山,就是今天所说的大茂山,山的一半属于契丹,以大茂山的山脊为界。北岳祠旧时在山下,石晋之后,稍向里迁,现在这个地方被称为神棚。现在祠庙在曲阳,祠庙的北面有个望岳亭,初睛气爽之时,就可以看见大茂山。祠庙中有许多唐代人所刻的石碑,祠殿前有一座亭子,亭子中有李克用的题词:“太原河东节度使李克用亲领步骑 50 万,问罪幽陵,回师自飞狐路即归雁门。”现在,飞狐路在大茂山以西,从银冶塞北出倒马关,过胡人地界,从石门子,冷水铺进入瓶形和梅回两寨之间,到达代州。现在这条路已经不通了,只有从北寨西出承天关路可以到达河东,然而,这条路十分陡峭狭窄。太平兴国年间,皇上的车驾从太原移至常山,就是从土门路入,到现在皇上的行宫还在。镇阳池苑之盛,冠于诸镇,乃

王崎时海子园也。崎尝馆李正威于此。亭馆尚是旧物,皆甚壮丽。镇人喜大言,矜大其池,谓之“潭园”,盖不知昔尝谓之“海子”矣。中山人常好与镇人相雌雄。中山城北园中亦有大池,遂谓之“海子”,以压镇之“潭园”。予熙宁中奉使镇定。时薛师政为定帅,乃与之同议,展海子直抵西城中山王冢,悉为稻田,引新河水注之,清波弥漫数里,颇类江乡矣。镇阳的池塘园林是最负盛名的,居于各镇的首位,它便是王崎时期的海子园。王崎曾经请李正威在此居住过。亭台楼馆还是过去的样子,都非常壮丽。镇阳人喜欢说大话,把池塘夸大称为“潭园”,大概他们还不知道过去曾被称为“海子”。中山人常常喜欢与镇阳人争比高低,中山城北园中也有一个大池,于是中山人就称之为“海子”,以压低镇阳的“潭园”。我在熙宁年间奉命出使镇阳和定州。当时薛师政为定州主管,我便和他一起商议,扩展“海子”直到西城中山王崎,其中全部为稻田,把新河水引来灌注,清澈的水波弥漫几里,很有点类似江南水乡。29卷二十五  杂志二宣州宁国县多积首蛇,其长盈尺,黑鳞白章,两首文彩同,但一首逆鳞耳。人家庭槛间动有数十同穴,略如蚯蚓。宣州宁国县有许多两头蛇,有一尺长,黑色的鳞间有白色的花纹,两个头的花纹是相同的,只是其中一个头的磷片是倒生的。在人们的庭院栏栅间,往往有几十条两头蛇在同一个洞穴里,有点像蚯蚓那样。太子中允关杞曾提举广南西路常平仓,行部邕管。一吏人为虫所毒,举身溃烂。有一医言能治,呼使视之,曰:“此为天蛇所螫,疾已深,不可为也。”乃以药傅其创,有肿起处,以钳拔之,有物如蛇,凡取十余条,而疾不起。又予家祖茔在钱塘西溪,尝有一田家,忽病癞,通身溃烂,号呼欲绝,西溪寺僧识之,曰:“此天蛇毒耳,非癞也。”取木皮煮汁,饮一斗许,令其恣饮,初日疾减半,两三日顿愈。验其木,乃今之秦皮也。然不知天蛇何物。或云:“草间黄花蜘蛛是也。人遭其螫,仍为露水所濡,乃成此疾。”露涉者亦当戒也。太子中允关杞,曾任广南西路常平仓提举官,他在巡视邕州管辖的地方时,有一小官吏被毒虫所咬,全身溃烂。有一位医生说能治疗,便请这位医生来看,医生说:“这是被天蛇所咬,病毒已经很深,不能医治了。”于是他用药贴在伤口上,在肿起的地方,用钳子拨出许多象蛇一样的东西。但小吏的病仍没有好,死了。另外,我家的祖坟在钱塘西溪,曾经有一位农户忽然得了麻风病,全身上下溃烂,痛苦而又

绝望地喊叫,西溪寺的僧人知道这种病,说:“这是中了天蛇毒,而不是麻风病。”他取出一些树皮熬水,让这农人喝了一斗多,并叫他尽量地喝。第一天,病就减轻了一半,两三天后病就好了。考证僧人用的树皮,就是现在的秦皮。但却不知天蛇是什么东西。有的人说:“就是草里的黄花蜘蛛。人若被它咬了,又被露水沾湿了伤口,就会得这种病。”因而在露水中行走的人也应当小心才是。天圣中,侍御史知杂事章频使辽,死于虏中。虏中无棺榇,至范阳方就殓。自后辽人常造数漆棺,以银饰之,每有使人入境,则载以随行,至今为例。天圣年间,侍御使知杂事章频出使辽国,死于辽国境内。辽国没有棺材,被抬到范阳才得以入殓。从此之后,辽国做了几口漆棺,并用银子装饰,每次有使者进入辽国,就把棺材用车装着随行,到现在他们还有这个规定。景龅中,党项首领赵德明卒,其子元昊嗣立。朝廷遣郎官杨告入蕃吊祭,告至其国中,元昊迁延遥立,屡促之,然后至前受诏。及拜起,顾其左右曰:“先皇大错!有国如此,而乃臣属于人。”既而飨告于厅,其东屋后若千百人锻声。告阴知其有异志,还朝,秘不敢言。未几,元昊果叛,其徒遇乞先创造蕃书,独居一楼上,累年方成,至是献之,元昊乃改元,制衣冠礼乐,下令国中悉用蕃书、胡礼,自称大夏。朝廷兴师问罪,弥岁,虏之战士益少,而旧臣宿将,如刚浪■遇、野利辈,多以事诛,元昊力孤,复奉表称蕃,朝廷因赦之,许其自新,元昊乃更称兀卒曩霄。庆历中,契丹举兵讨元昊,元30昊与之战,屡胜,而契丹至者日益加众,元昊望之,大骇曰:“何如此之众也?”乃使人行成,退数十里以避之,契丹不许,引兵压西师阵,元昊又为之退舍,如是者三,凡退百余里,每退必尽焚其草莱,契丹之马无所食;因其退,乃许平。元昊迁延数日,以老北师,契丹马益病,亟发军攻之,大败契丹于金肃城,获其伪乘舆、器服、子婿、近臣数十人而还。先是,元昊后房生一子,曰宁令受。“宁令”者,华言“大王”也。其后又纳没臧讹讍之妹,生谅祚而爱之。宁令受之母恚忌,欲除没臧氏,授戈干宁令受,使图之。宁令受间入元昊之室,卒与元昊遇,遂刺之,不殊而走,诸大佐没臧讹讍辈仆宁令泉之。明日,元昊死,立谅祚,而舅讹讍相之。有梁氏者,其先中国人,为讹讍子妇,谅祚私焉,日视事于国,夜则从诸没臧氏。讹讍怼甚,谋伏甲梁氏之宫,须其入以杀之。梁氏私以告谅诈,乃使召讹讍,执于内室。没臧,强宗也,子弟族人在外

者八十余人,悉诛之,夷其宗。以粱氏为妻;又命其弟乞埋为家相,许其世袭。谅诈凶忍好为乱,治平中,遂举兵犯庆州大顺城。谅祚乘骆马,张黄屋,自出督战,陴者纩弩射之中,乃解围去,创甚,驰入一佛祠,有牧牛儿不得出,惧伏佛座下,见其脱靴,血饹于踝,使人裹创舁载而去,至其国,死;子秉常立,而梁氏自主国事。梁乞埋死,其子移逋继之,谓之没宁令。“没宁令”者,华言“天大王”也。秉常之世,执国政者,有嵬名浪遇,元昊之弟也,最老于军事,以不附诸梁,迁下治而死,存者三人。移逋以世袭居长契,次曰都罗马尾,又次曰关萌讹,略知书,私侍梁氏。移逋、萌讹皆以昵幸进,唯马尾粗有战功,然皆庸才。秉常荒孱,梁氏自主兵,不以属其子。秉常不得志,素慕中国。有李青者,本秦人,亡虏中,秉常昵之,因说秉常以河南归朝廷,其谋泄,青为梁氏所诛,而秉常废。景龅年间,党项族的首领赵德明去世,他的儿子元昊继位。朝廷派遣郎宫杨告到那儿去吊唁,杨告到达党项境内,元昊远远地站立,拖延不愿接诏,几次催促他之后才上前受诏。等到跪拜起身之后,他环顾左右后说:“先皇真是大错!有这样的国家,竟臣属于他人。”过了一会儿,元昊在大厅宴请杨告,他的东屋后面传来成千千上百人锻造铁器的声音。杨告暗知元昊有叛逆之心,回到朝廷,杨告不敢讲这件事。不久,元昊果然叛逆。元昊的同党独居一楼上创造了党项文字,花了几年时间才完成,到这时献元昊。元昊于是改年号,制订了衣冠礼乐制度,下令在本国中全用本族文字和礼仪,并把国名自改为“大夏”。朝廷于是兴师问罪,一年之后,党项的士兵日益减少,而过去的老臣宿将,如刚浪汪遇、野利之流,多因事而被杀。元昊力量单薄,又再次向朝延上表称臣,朝廷因而赦免了他,同意让改过自新。元昊就更换名字为兀卒曩霄。庆历年间,契丹发兵攻伐元昊,元昊与契丹作战,多次获胜。但契丹的兵将日益增多,元昊见了大惊说:“为什么有这么多人?”于是派人求和,退兵几十里以躲避与契丹交战。契丹不同意求和,引兵逼迸元昊的军队,元昊又退兵回避,这样三次。共退了一百多里,每次后退都要将牧草荒地烧尽,使契丹的战马没有饲料可吃,因而只好退兵讲和。元昊拖延几天,待契丹兵疲马瘦,突然发兵攻讨,大败契丹军队于金肃城。缴获了契丹军队的战车、兵器服装,俘虏了契丹主的儿子女婿,以及大臣几十人,得胜而回。最先,元昊的后房为他生了儿子,取名为宁令受。“宁令”用汉语讲就是“大王”的意思。后来,元

昊又纳没臧讹咙的妹妹为妃,并生下一个儿子,取名为惊祚,元昊对她十分宠爱。宁令受的母亲对她深为忌恨,想要除掉没臧氏。她把利刃交给儿子宁令受,让他想办法杀掉臧氏。一天,宁令受悄悄进入元昊房中,突然与元昊相遇,就刺杀元昊,没等元昊死就跑了,被没臧讹讍等人抓到枭首示众。第二天,元昊死了,就立惊祚为王,由他的舅舅讹讍为宰相相辅佐他。党项国中有一个女人叫梁氏,早先为汉人,是讹讍的儿媳,惊祚与她私通。惊祚白天处理国事,晚上就与梁氏鬼混,讹讍对此非常愤恨,设计谋在梁氏宫中埋下伏兵,等31到惊祚进入就将他杀掉。梁氏偷偷地把这事告诉了惊祚,惊祚派人将讹讍召进,到内室将讹讍杀了。没臧家族是党项的名门望族,其在外的子弟族人有 80 多,全被惊祚杀掉,整个家族被诛。于是惊祚娶梁氏为妻,又把梁氏的弟弟乞埋任命为家相,并让他家世袭这个爵位。惊祚为人凶狠残忍而好斗,治平年间,他起兵迸犯庆州大顺城。惊祚骑着骆马,撑着黄伞盖亲自督战,守城的宋军用弩射中了他,便解围离去,惊祚身受重伤,跑进一个佛寺中,寺中有一个牧童见到忙害怕地躲藏在一座佛像下,看到惊祚脱下靴子,血流不止,一直流到脚踝,让人裹好他的伤口,抬着他回去。回到国中就死了。他的儿子秉常继承王位,由梁氏主持国事。梁乞埋死后,他的儿子移逋继承他的相位,被称这“没宁令”,“没宁令”用汉语讲就是“天大王”的意思。秉常在位时,参与主持国事的有嵬名浪遇,是元昊的弟弟,在行军打仗方面非常精通,因为不依附讨好子粱氏,迁下治而死。另外参与国政的还有三人,移逋凭借世袭居于首尾,其次是都罗马尾,再其次是关萌讹,略为知书,暗地侍奉粱氏。稀逋与萌讹都以阿谀奉承得到高升,只有罗马尾稍有成功,但是都是平庸的人才。秉常放纵懦弱,梁氏自掌兵权,从不和儿子商量。秉常郁郁不得志,他向来仰慕中国。有一个人叫李青,本来是从秦地逃来的汉人,秉常和他交往亲密,因为劝说秉常把河南的土地归还朝廷,计谋被泄露,李青被梁氏杀掉,秉常也被废黜。古人论茶,唯言阳羡、顾渚、天柱、蒙顶之类,都未言建溪。然唐人重串茶粘黑者,则以近乎“建饼”矣。建茶皆乔木,吴、蜀、淮南唯丛茭而已,品自居下。建茶胜处曰郝源、曾坑,其间又“岔根”、“山顶”二品尤胜。李氏时。号为北苑,置使领之。古人评论茶,只提到阳羡、顾渚、天柱、蒙顶之类的茶,都没有提到建溪的茶。但是唐代人看重的粘黑串茶,就接近于“建饼”茶了

。建溪一带的茶树都是乔木,吴、蜀、淮甫等地只有丛生的茶树而已,品级自然低于建茶。建茶最好的产地是郝源和曾坑,这两地又要数岔根、山顶两处出产的茶最好。南唐李氏在统治江南时,把这地方叫做北苑,并设置官吏管理它。信州铅山县有苦泉,流以为涧,挹其水熬之,则成胆矾,烹胆矾则成铜,熬胆矾铁釜,久之亦化为铜。水能为铜,物之变化,固不可测。按《黄帝素问》有“天五行,地五行。土之气在天为湿,土能生金石,湿亦能生金石。”此其验也。又石穴中水,所滴皆为钟乳、殷孽。春秋分时,汲井泉则结石花。大卤之下,则生阴精石,皆湿之所化也。如木之气在天为风,木能生火,风亦能生火,盖五行之性也。信州铅山县有苦泉,流出来成为溪涧。把苦泉水舀出来熬炼,就成为胆矾,把胆矾煮过就生成铜。熬胆矾的铁锅熬久了也变成了铜。水能变为铜,物质的变化真是不可预测。根据《黄帝素问》记载:“天有五行,地有五行。土中的气升到天上就是湿气,土能生成金属石头,湿也能生成金属石头。”这就是验证。另外石洞中的水,水滴都能变成钟乳、殷孽。春秋时节,汲的井水或泉水都能结石花;盐池卤水之下,能生成阴精石。这都是湿气变化所致。就象木的气在天空中是风,木能生火,风也能生火,这大略是五行的本性。古之节如今之虎符,其用则有圭璋龙虎之别,皆椟将之英荡是也。汉人所持节,乃古之旄也。予在汉东得一玉琥,美玉而微红,酣酣如醉,肌温润明洁,或云即玫瑰也。古人有以为币者,《春宫》“以白琥礼西方”是也。有以为货者,《左传》“加以玉琥二”是也。有以为瑞节者,“山国用虎节”是也。32古代的节如同现在的虎符,它的作用有圭璋龙虎的区别,都是匣子装着的符节。汉代人拿的节,就是古代的旄。我在汉东得到一个玉琥,是美玉略呈红色,好像喝酒醉了似的,肌理温润明洁,有人说就是玫瑰。古人有用来作为礼物的,《春宫》中“以白琥礼西方”的就是。有用作货币的,《左传》中“加以玉琥二”就是。有用作符节的,“山国用虎节”就是。国朝汴渠,发京畿辅郡三十余县夫岁一浚。祥符中,阁门祗候使臣谢德权领治京畿沟洫,权借浚汴夫。自尔后三岁一浚,始令京畿民官皆兼沟洫河道,以为常职。久之,治沟洫之工渐弛,邑官徒带空名,而汴渠有二十年不浚,岁岁埋淀,异时京师沟渠之水皆入汴。旧尚书省都堂壁记云:“疏治八渠,南入汴水”,是也。自汴流堙淀,京城东水门,下至雍丘、襄邑,河底皆高

出堤外平地一丈二尺余,自沛堤下瞰民居,如在深谷。熙宁中,议改疏洛水入汴。予尝因出使,按行汴渠,自京师上善门量至泗州淮口,凡八百四十里一百三十步。地势,京师之地比泗州凡高十九丈四尺八寸六分。于京城东数里白渠中穿井至三丈,方见旧底。验量地势,用水平望尺干尺量之,不能无小差。汴渠堤外,皆是出土,故沟水令相通,时为一堰节其水,候水平,其上渐浅涸,则又为一堰,相齿如阶陛,乃量堰之上下水面,相高下之数会之,乃得地势高下之实。本朝汴河,每年征调京城及其附近三十余县的民夫疏浚一次。祥符年间,阁门祗候使臣谢德权负责京郊沟渠水道的治理工作,曾暂时借用过疏浚汴河的民夫,从那经后,汴渠改为每三年疏浚一次。开始还派遣京郊县宫兼管沟渠水道,并作为一种常职。时间一久,治理沟渠的工作松懈下来,县官只是有治理沟渠的空名,而汴渠也有二十多年没有疏浚,年年淤积沉淀。过去京师沟渠中的水都流入汴渠,旧尚书省都堂壁上记载说:“疏治八渠,南入汴水”,说的就是这件事。自从汴渠淤积沉淀,从京城东水门往下游直到雍丘、襄邑等地,河床底部都高出堤外平地达一丈二尺多,从汴堤上往下看民房,就如同民房处在深谷中。熙宁年间,考虑改引洛水入汴。我因受到委派,沿着汴渠作过勘测。从京城的上善门量到泗州的淮河岸,总长有 840 里 130 步。按地势而言,京城的地势比泗州高出 19 丈 4尺 8 寸 6 分。在京城以东几里的渠心打井,深到三丈才可以看见原来的河底。测量地势,若用水平、望尺和干尺测量不能没有小的差错。在汴渠堤外,到处都是过去取土后留下的旧沟,我就叫人把水沟挖开,使它们互相连通。当时筑一道堰栏水,等水面已平,上游的沟水快要干的时候,就再筑一道堰,依次相互排列得象台阶一样。然后测量得各堰上下水面的高差,把所有的高差总加起来,就可以得到汴渠上下游地势高低的实际数据。唐风俗:人在远或闺门间,则使人传拜以为敬。本朝两浙仍有此俗。客至,欲致敬于闺闼,则立使人而拜之。使人入见所礼,乃再拜致命。若有中外则答拜。使人出复拜客,客与之为礼如宾主。唐代习俗:人在远处或是闺门内,就让人传拜以为恭敬。本朝两浙一带仍然有这一习俗。客人来到,要向闺闼表达敬意,就站立让人拜之,让人入见的礼仪,就是再拜致命。如果有中外就答拜。使人出再拜客,客与之为宾主之礼。庆历中,王君贶使契丹,宴君贶于混融江,观钓鱼。临归,戎主置酒谓君贶曰:“南北修好岁

久,恨不得亲见南朝皇帝兄,托卿为传一杯酒到南朝。”乃自起杓酒,容甚恭,亲授君贶举杯,又自鼓琵琶,上南朝皇帝千万岁寿。33先是,戎主之弟宗元为燕王,有金燕之众,久畜异谋,戎主恐其阴附朝廷,故特效恭顺。宗元后卒以称乱诛。庆历年间,王君脱出使契丹,在混融江宴请君贶,观赏钓鱼。归还之际,契丹主置酒对君贶说:“南北和好已经很久了,遗憾的是没有亲眼见到南朝皇帝兄,我托你带一杯酒到南朝。”于是亲自起来舀一杯酒,看上去很恭敬的样子,亲自与君贶举杯,又自鼓琵琶,祝南朝皇帝千万岁寿。从前,契丹王的弟弟宗元为燕王,拥有金燕众多的人,早有反逆的阴谋,契丹王担心他暗地依附朝廷,所以特地显示恭顺。宗元后来死了,以称乱被诛杀。潘阆,字逍遥,咸平间有诗名,与钱易、许洞为友,狂放不羁。尝为诗曰:“散拽禅师来蹴幺,乱拖游女上祈■。”此其自序之实也。后坐卢多逊党亡命,捕迹甚急,阆乃变姓名,僧服入中条山。许洞密赠之诗曰:“潘逍遥,平生才气如天高。仰天大笑无所惧。天公嗔尔口呶呶,罚教临老投补衲,归中条。我愿中条山神镇长在,驱雷叱电依前赶出这老怪。”后会赦,以四门助教召之,阆乃自归,送信州安置。仍不惩艾,复为《扫市舞词》曰:“出砒霜,价钱可,赢得拨灰兼弄火,畅杀我。”以此为士人不齿,放弃终身。潘阆,字逍遥,咸平年间有诗名,与钱易、许洞为友,行为狂放不羁。曾写诗说:“散拽禅师来蹴幺,乱拖游女上秋千。”这是他自我的真实写照。后因与卢多逊为同党,卢多逊事发,潘阆赶忙逃命,朝廷追捕得很紧急,潘阆就更改姓名,穿上僧人服装隐入中条山中。许洞曾悄悄赠给他一首诗说:“潘逍遥,平生才气如天高。倚天大笑无所惧,天公嗔尔口呶呶,罚教临老投补钠,归中条。我愿中条山神镇长在,驱雷叱电依前赶出这老怪。”后遇到大赦,朝廷召他回来任四门助教之职,潘阆于是回去,送往信州安置,仍然不收敛行为,又作了一首诗《扫市舞词》说:“出砒霜价钱可,赢得拨灰兼弄火,畅杀我。”潘阆因此被众人所不齿,终身没有入仕。江湖间唯畏大风。冬月风作有渐,船行可以为备;唯盛夏风起于顾盼间,往往罹难。曾闻江国贾人有一术,可兔此患。大凡夏月风景须作于午后,欲行船者,五鼓初起,视星月明洁,四际至地,皆无云气,便可行,至于已时即止,如此无复与暴风遇矣。国子博士李元规云:“平生游江湖未尝遇风,用此术。”在江湖中行船,只怕有大风。冬天的风是逐渐刮起

来的,行船可以有所防备;只有盛夏的风是转眼间突然而起的,行船往往遭难。曾经听说一个往来于江湖之间的商人有办法免除这一祸患。一般夏天的大风多发生在午后,要行船的人,在五更时分起来,看天空星月明亮皎洁四周直到地面都没有云气的话,就可以行船,到已时时分就停下来,这样就不会与暴风遭遇了。国子博士李元规说:“我平生在江湖上游历,从未遇到过暴风,便是使用了这种方法。”予使虏至古契丹界,大蓟茇如车盖,中国无此大者。其名“蓟”,恐其因此也。如杨州宜杨,荆州宜荆之类。“荆”或为“楚”,“楚”亦荆木之别名也。我出使到古契丹界,只见蓟茇大如车盖,中原没有这么大的。它的名称为“蓟”,恐怕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如扬州的宜杨、荆州的宜荆之类。“荆”有时称为“楚”,“楚”也是荆木的别名。34刁约使契丹,戏为四句诗曰:“押燕移离毕,看房贺跋支,饯行三匹裂,密赐十貔傌。”皆纪实也。移离毕,官名,如中国执政官,贺跋支,如执衣防阁。匹裂,似小木罂,以色绫木为之,如黄漆。貔傌,形如鼠而大,穴居食果谷,嗜肉狄人为珍膳,味如钅子而脆。刁约出使契丹,写了 4 句开玩笑的诗:“押燕移离毕,看房贺跋支,饯行三匹裂,密赐十貔傌。”都是写的实情。移离毕,是官职名称,如同中原的执政官。贺跋支,如同执衣防阁。匹裂,像小木瓮,用有色绸子那样的木制成,像黄色的漆。貔傌,样子像鼠但比鼠大,住在洞里,吃果子粮食,喜欢吃肉的北方少数民族当作一道好菜,味道像猪肉但比猪肉脆。世传江西人好讼,有一书名《邓思贤》,皆讼牒法也。其始则教以侮文;侮文不可得,则欺诬以取之,欺诬不可得,则求其罪劫之。盖“思贤”,人名也,人传其术,遂以之名书。村校中往往以授生徒。据说江西人好打官司,有一本书名叫《邓思贤》,都是讲讼牒的方法。最初教以侮文;侮文不可得,就欺诬以得取,欺诬不能得,就寻求其罪劫取之。大概“思贤”是人的名字,他传授讼牒的方法,于是书就用他的名字命名。村校中常常用来传授给学生。蔡君谟尝书小吴笺云:“李及知杭州,市《白集》一部,乃为终身之恨。此君殊清节,可为世戒。张乖崖镇蜀,当邀游时,士女环左右,终三年未尝回头顾。此君殊重厚,可以为薄夫之检押。“此帖今在张乖崖之孙尧夫家。予以谓买书而为终身之恨,近于过激,苟其性如此,亦可尚也。蔡君谟曾经在一张小笺上写道:“李及任杭州知府,买了部《白居易集》,成为

终身之恨。这位李及非常清廉,可为世人的楷模。张乖崖镇守蜀中,当他出来游览时,美女围绕在左右,但他三年来从来没有回过头顾盼过,此君为人特别厚重,可以成为轻薄之人的对照”。这张笺至今还在张乖崖的孙子张尧夫家中。我以为因为买了一部书而成为终身的悔恨,太过激了,如果他生性便是如此,也还是值得推崇。陈文忠为枢密,一日,日欲没时,忽有中人宣召,既入右掖,已昏黑,遂引入禁中,屈曲行甚久,时见有帘帏,灯烛炜煌,皆莫知何处,已而到一小殿,殿前有两花槛,已有数人先至,皆立廷中,殿上垂帘,蜡烛十余炬而已,相继而至者凡七人,中使乃奏班齐,唯记文忠、丁谓、杜镐三人,其四人忘之。杜镐时尚为馆职。良久,乘舆自宫中出,灯烛亦不过数十而已。宴具甚盛,卷帘,令不拜,升殿就坐,御座设于席东,设文忠之坐于席西,如常人宾主之位,尧叟等皆惶恐不敢就位,上宣谕不已,尧叟恳陈自古未有君臣齐列之礼,至于再三。上作色曰:“本为天下太平,朝廷无事,思与卿等共乐之。若如此,何如就外朝开宴?今日只是宫中供办,未尝命有司,亦不召中书辅臣,以卿等机密及文馆职任侍臣无嫌,旦欲促坐语笑,不须多辞。”尧叟等皆趋下称谢。上急止之曰:“此等礼数,且皆置之。”尧叟悚鼝危坐,上语笑极欢。酒五六行,膳具中各出两绛囊置群臣之前,皆大珠也。上曰:“时和岁丰,中外康富,恨不得与卿等日夕相会。太平难遇,此物助卿等燕集之费。”群臣欲起谢。上云:“且坐更有。”如是酒三行,皆有所赐,悉良金重宝。酒罢已四鼓,时人谓之“天子请客。”文忠之子述古得于文忠,35颇能道其详,此略记其一二耳。陈文忠任枢密使时,一天,太阳要落的时候,忽然有宦官宣召, 待他走到中书省时,天己昏黑,于是被宦官带入宫中,弯弯曲曲走了很久,这时看见前面有帘帏,灯烛,但不知是哪里,过一会又到了一个小殿,殿前有两道雕花栏干,已有几个人先到了,都站立在庭中,殿门垂有帘帏,蜡烛十多只,相继而来的共 7 人,宦官于是秉奏人都到齐,来人中只记得有陈尧叟、丁谓、杜镐三人,其余四个人忘了他们的名字。杜镐当时还在作馆职。过了很久,皇上所乘的轿子从宫中出来,随从的灯烛也不过几只。宴会非常盛大,帘帏卷上,要他们不要下拜,升殿就坐。御座设在宴席东面,陈尧叟的坐位在西面,与普通人家宴客的宾主位置没有什么两样,陈尧叟等人都很惶恐不敢就坐,皇上宣谕不止,于是陈尧叟诚恳地陈奏自古以来没有君臣齐列的礼规,推

辞再三不敢就坐。皇上变脸色说:“本以为现在天下太平,朝廷无事,想和卿等共同欢宴,如果这样,何不就在外朝开宴?今天只是在内宫中共宴,没有安排差吏,也没有宣诏中书大臣,只想同卿等机枢、文馆官员没有隔阂、无拘无束地促膝谈笑,不要再多讲。”陈尧叟等人都急忙下拜叩谢,皇上急忙制止说:“这等礼数,全都免了。”陈尧叟惶恐地端坐着,皇上言谈笑语非常欢快。酒过五、六巡之后,侍从用膳具盛着两个绛色锦囊放在陈尧叟等人面前,里面装的都是大珍珠。皇上说:“现在时政和平,年年丰收,这些东西可充作卿等宴饮的费用。”大家正要起身叩谢皇上,皇上又说:“且坐,还有相赐之物。”于是酒又过三巡之后,在坐的都有皇上所赐的礼物,都是金银珍宝。酒宴散时已到四更时分,当时人们把这件事说成是“天子请客。”后来陈尧叟把这件事讲述给儿子陈述古,陈述古很清楚这件事的详细经过,这里不过略记其中一二罢了。关中无螃蟹。元丰中,予在陕西,闻秦州人家收得一干蟹,土人怖其形状,以为怪物,每人家有病疟者,则借去挂门户上,往往遂差。不但人不识,鬼亦不识也。关中地区没有螃蟹,元丰年间,我在陕西,听说秦州有人得到一只千螃蟹,当地人害怕它那样子,以为是怪物,每当哪个家中有人害疟疾,就借去挂在门上,往往就好了。不但人不能辨识,鬼也不能辨识。丞相陈秀公治第于润州,极为闳壮,池馆绵亘数百步。宅成,公已疾甚,唯肩舆一登西楼而已。人谓之“三不得”:居不得,修不得,卖不得。丞相陈秀公在润州建造住宅,非常宏伟壮观,池塘房屋接连长达几百步。住宅落成,陈秀公已病得很重,只好坐轿子登一次西楼罢了。人们称为“三不得”“住不得,修不得,卖不得。福建剧贼廖恩,聚徒千余人,剽掠市邑,杀害将吏,江、浙为之骚然。后经赦宥,乃率其徒首降,朝廷补恩右班殿直,赴三班院候差遣。时坐恩黜,免者数十人,一时在铨班叙录,其脚色皆理私罪或公罪,独恩脚色称出身以来并无公私过犯。福建大盗廖恩,聚集一千多人,抢夺城镇,杀害官员,江、浙一带因而不平静。后来经过朝廷赦免宽恕,才带领他的那些人投降,朝廷将廖恩补为右班殿直,到三班院等候派遣。当时因廖恩的事受牵连而免职降级,被赦免的几十个人,一时之间都在依次排列任用,他们的履历都要区分私罪还是公罪,只有廖恩的履历表说从来就没有公私罪过。36曹翰围江州三年,城将陷,太宗嘉其尽节于所事,遣使喻翰,城下日,拒命之人尽赦

之。使人至独木渡,大风数日不可济,及风定而济,则翰已屠江州无遗类,适一日矣。唐吏部尚书张嘉福奉使河北,逆韦之乱,有敕处斩。寻遣使人赦之,使人马上昏睡,迟行一驿,比至已斩讫。与此相类,得非有命欤?曹翰围攻江州 3 年,快要攻陷江州时,太宗嘉许那些人对所事奉的尽了气节,派人告诉曹翰,江州攻克的时候,对那些抗拒的人全部赦免。使者到了独木渡,刮了几天大风不能渡河,等到风停以后再过河,那曹翰已把江州人杀得一个不剩了,不过一天的工夫。唐代吏部尚书张嘉福奉派到河北,对逆韦的叛乱,有诏令处死。不久,朝廷又派人赦免他们,使者在马上昏睡,晚走了一个驿站,等他到达时已杀完了。与这个相类似,莫非生死有命吗?庆历中,河北大水,仁宗忧形于色。有走马承受公事使臣到阙,即时召对,问河北水灾何如?使臣对曰:“怀山襄陵。”又问百姓如何?对曰:“如丧考妣。”上默然。既退,即诏阁门:“今后武臣上殿奏事,并须直说,不得过为文饰。”至今阁门有此条,遇有合奏事人,即预先告示。庆历年间,河北涨大水,仁宗为之忧虑,形之于色。这时,恰好有走马承受公事使臣到京城,立刻将其宣诏进殿,询问河北水灾情形怎样,使臣回答说:“怀山襄陵。”仁宗又询问百姓情形怎样,使臣回答:“如同爹娘去世一样悲痛。”仁宗听后默然,退朝之后,就对门使说:“今后武臣上殿奏事,必须直说事情,不能过于雕饰。”到现在门司订下这一条文,凡碰到有奏事的人,就预先告知。予奉使按边,始为木图写其山川道路。其初遍履山川,旋以面糊木屑写其形势于木案上。未几寒冻,木屑不可为,又熔蜡为之。皆欲其轻、易赍故也。至官所,则以木刻上之。上召辅臣同观,乃诏边州皆为木图,藏于内府。我奉命出使巡视边防地区,才开始做木图用来表示当地山川道路的形势。最初,普遍察看各地山脉、河流,随后就用面糊和术屑在木板上模制出它们的形势来。不久天气冷了,面糊冻结,木屑不能用了,就改用熔蜡来制作。这都是为了使制出的地图模型重量轻而便于携带。回到官所以后,就雕刻成木图献给皇帝。皇帝召集辅佐大臣一起观看,并下令边防各州都把地理形势刻成木图,送存皇宫内库收藏。蜀中剧贼李顺陷剑南、两川,关右震动,朝廷以为忧。后王师破贼,枭李顺,收复两川,书功行赏,了无间言。至景龅中,有人告李顺尚在广州,巡检使臣陈文琏捕得之,乃真李顺也,年已七十余。推验明白,囚赴阙,覆按皆实。朝廷以平蜀将士功

赏已行,不欲暴其事,但斩顺,赏文琏二官,仍阁门祗候。文琏,泉州人。康定中,老归泉州,予尚识之。文琏家有《季顺案款》,本末甚详。顺本味江王小博之妻弟,始王小博反于蜀中,不能抚其徒众,乃共推顺为主。顺初起,悉召乡里富人大姓,令具其家所有财粟,据其生齿足用之外,一切调发,大赈贫乏,录用材能,存抚良善,号令严明,所至一无所犯。时两蜀大饥,旬日之间,归之者数万人。所向州县,开门延纳,传檄所至,无复完垒。及败,人尚怀之,故顺得脱去,三十余年,乃始就戮。37蜀中“大盗”李顺,攻下了剑南、两川,关右一带大为震惊,朝廷忧虑惶恐。后来朝廷的军队把这次农民起义镇压了下去,把李顺砍头示众,收复两川,给将士记载功劳给予奖赏,当时人们毫无异议。到景龅年间,有人向朝廷告密说李顺还活着住在广州。巡检使陈文琏将他逮捕,确确实实是李顺,已经 70 多岁。验明身份后,将李顺囚押到京城,再次查核,证明属实。朝廷因为已对平定蜀乱的将士记功行赏,不想张扬这件事,便将真李顺斩首,给陈文琏进了二级官职,并仍担任阁门祗候。陈文琏,是福建泉州人,康定年间他告老还乡,我还认识他。陈文琏家有有关李顺起义的案件资料,对事件的经过从开头到结尾都记载很详细。李顺原是四川味江王小波的妻弟。起初,王小波在四川造反,不能很好地率领起事的部众,于是大家就共同推举李顺为头领。李顺初起事时,把乡里富人大姓统统召集起来,要他们报出家中所有的财物和粮食,除按人口留够吃用的以外,其余的统统加以证调,广泛地救济贫民。任用有才能的人,保护好人,号令严明,所到的地方对老百姓秋毫不犯。当时,两蜀闹饥荒,十多天之内,归顺他们的有几万人。义军所到的州县,都开门迎接;起义军的檄文传到哪里,哪里就被攻破。后来李顺起义失败,人们还怀念他,所以他得以逃脱 30 多年才被杀。交趾乃汉、唐交州故地,五代离乱,吴文昌始据安南,稍侵交、广之地。其后文昌为丁琏所杀,复有其地。国朝开宝六年,琏初归附,授静海军节度使。八年,封交趾郡王。景德元年,土人黎威杀琏自立。三年,威死,安南大乱,久无酉长。其后国人共立闽人李公蕴为主。天圣七年,公蕴死,子德政立。嘉龅六年,德政死,子日尊立。自公蕴据安南,始为边患,屡将兵入寇。至日尊,乃僭称“法天应运崇仁至道庆成龙祥英武睿文尊德圣神皇帝”,尊公蕴为“太祖神武皇帝”,国号大越。熙宁元年,伪改元宝象。次年,又改神武。日尊死,子乾德立,以

宦人李尚吉与其母黎氏号“燕鸾”太妃,同主国事。熙宁八年,举兵陷邕、钦、廉三州。九年,遣宣徽使郭仲通,天章阁待制赵公才讨之,拔广源州,擒酋领刘纪,焚甲峒,破机郎、决里,至富良江。尚吉遣王子洪真率众来拒,大败之,斩洪真,众歼于江上,乾德乃降,是时乾德方十岁,事皆制于尚吉,广源州者,本邕州羁縻,天圣七年,首领侬存福归附,补存福邕州卫职。转运使章频罢遣之,不受其地,存福乃与其子智高东掠笼州,有之七源。存福因其乱,杀其兄,率士人刘川以七源州归存福。庆历八年,智高自领广源州,渐吞灭右江田州一路蛮峒。皇龅元年,邕州人殿中丞昌协奏乞招收智高,不报,广源州孤立无所归,交趾觇其隙,袭取存福以归,智高据州不肯下,反欲图交趾,不克,为交人所攻,智高出奔右江文村,具金函表投邕州,乞归朝廷,邕州陈拱拒不纳。明年,智高与其匹卢豹、黎貌、黄仲卿、廖通等拔横山寨入寇,陷邕州,入二广。及智高败走,卢豹等收其余众归刘纪,下广河。至熙宁二年,豹等归顺。未几,复判从纪。至大军南征,郭帅遣别将燕达下广源,乃始得纪,以广源为顺州。甲峒者,交趾大聚落,主者甲承贵,娶李公蕴之女,改姓甲氏。承贵之子绍泰,又娶德政之女。其子景隆,娶日尊之女。世为婚姻,最为边患。自天圣五年,承贵破太平寨,杀寨主李绪。嘉龅五年,绍泰又杀永平寨主李德用,屡侵边境。至熙宁大举,乃讨平之,收隶机郎县。交趾国是汉、唐时代的交州故地,五代时分裂动乱。吴昌刚占据安南,稍后就入侵交、广等地区。后来吴文昌被丁琏杀掉,又据有了交趾。北宋开宝六年,丁琏归附北宋,被授予静海军节度使。开宝八年,被册封为交趾郡王。景德元年,当地人黎威把丁琏杀了自立为王。景德三年,黎威死,安南大乱,很久都没有推选出酉长。其后交耻国民众共同推选福建人李公蕴为王。天圣七年,李公蕴去世,他的儿子德政继位。嘉龅六年,李德政去世,他的儿子日继接位。自从李公蕴占据安南,交趾国38就开始成为南疆的边患,曾多次派兵入侵。到日尊主持安南时,便擅自称为“法天应运崇仁至道庆成龙祥英武睿文尊德圣神皇帝”。将李公蕴尊称为“太祖神武皇帝”,国号为“大越。”熙宁元年,又把年号改为“宝象”。第二年,又改为“神武”。日尊死后,他的儿子乾德继位,用宦宫李尚吉和他的母亲黎氏号为“燕鸾”太妃的共同主持国政。熙宁八年,发兵攻打下北宋的邕州、钦州和谦州。熙宁九年,朝廷派遣宣徽使郭仲通、天章阁待制赵公才征

讨交趾国,攻取广源州后,活捉首领刘纪,捣焚甲峒,破机郎、决里,直达富良江。尚吉派遣王子洪真率众兵抗拒,被宋军大败,洪真被斩,他的部将都被消灭在富良江上。乾德便投降宋朝。那时乾德才 10 岁,国事都是由尚吉决定。广源州,原来是属邕州羁管。天圣七年,它的首领依存福归附朝廷,朝廷让依存福补邕州卫这一职位。但转运使章频罢遣了存福,不接受他的地区,存福就与他的儿子智高向东攻掠笼州并占据了它。七源存福因为内乱,杀掉兄长,率领当地人刘川以七源州归附依存福。庆历八年,依智高自掌广源州,逐渐吞并消灭右江、田州一带的蛮族。皇龅元年,邕州人殿中丞昌协上奏皇上请求招抚侬智高,奏表没有被接受,因而广源州孤立无所归依,交趾国看到这个机会,乘机袭取存福,想让它归附,智高占据州城不肯降,反而想要图谋交趾,没有成功,被交趾国人攻打,智高弃城出逃到右江文村,准备了金函奏表投递到邕州,乞求归依朝廷,但邕州陈拱拒不接纳。第二年,智高与他的同党卢豹、黎貌、黄仲卿、廖通等人入侵攻下横山寨,并陷邕州,入两广,等到智高败走,卢豹等人收拾残部归依刘纪,攻下广河。到熙宁二年,卢豹等人归依朝廷,不久,又反叛归依刘纪。直到朝廷大军南征,郭逵派遣别将燕达攻陷广源,才抓获刘纪,以广源为顺州。甲峒是交趾的一个大部落,甲承贵是首领,将李公蕴的女儿娶为妻,改姓甲氏。甲承贵的儿子绍泰,又娶德政的女儿为妻。他的儿子景隆,娶的是日尊的女儿。甲峒与交趾世代结为婚姻,是边疆最大的忧患。自从天圣五年,甲承贵攻破太平寨,把寨主李绪杀死。嘉龅五年,绍泰又把永平寨;寨主李德用杀死,多次入侵边境。到熙宁年间,朝廷大举进兵,才将他讨伐平定,收属隶从于机郎县。太祖朝,常戒禁兵之衣,长不得过膝,买鱼肉及酒入营门者皆有罪。又制更戍之法,欲其习山川劳苦,远妻孥怀土之恋,兼外戍之日多,在营中之日少,人人少子而衣食易足。又京师卫兵请粮者,营在城东者,即令赴城西仓,在城西者,令赴城东仓,仍不许佣僦车脚,皆须自负,尝亲登右掖门观之。盖使之劳力,制其骄惰。故士卒衣食无外慕,安辛苦而易使。宋太祖当政的时候,曾经禁令禁兵的衣不能长过膝,将鱼肉和酒买入营门的人都有罪。又制定了轮流守卫边防的制度,使禁兵习惯于爬山涉水的劳苦,减少对妻子儿女和家乡的依恋。在外面卫戍的日子多,在军营里的日子少。人人少子而衣食易足。另外京师卫兵领取粮食,营在城东的,就令到城西仓领取;营在城西的

,就令到城东仓领取,还不许租雇车马脚力,必须自己背负,宋太祖曾亲自登右掖门观看禁兵背粮。使他们劳动出力,以抑制骄傲和懒惰的习气。因而士兵仍在生活上不羡慕外面的浮华,安于辛苦而易于指挥。青堂羌本吐蕃别族,唐末,蕃将尚恐热作乱,率众归中国,境内离散。国初有胡僧立遵者,乘乱挟其主莺逋之子鐔厮獑东据宗哥邈川城。■厮獑人号“瑕萨莺逋”者,胡言“赞普”也。“鐔厮”,华言佛也,“獑”,华言男也;自称“佛男”,犹中国之称“天子”也。立遵姓李氏。鐔厮獑立,立遵与邈川首领温■、温逋相之,有汉陇西、南安、金城三郡之地,东西二千余里,“宗哥邈川”即所谓“三河间”也。祥符九年,立遵与鐔厮獑引众十万寇边,入古渭川,知秦州曹玮攻败之,立遵归乃死。鐔厮獑妻李氏,立遵之女也,生二子,曰瞎毡、磨毡角。立遵死,鐔厮獑更娶乔氏,生子董毡,取契丹之女为妇。李氏失宠,去为尼;子二亦去其父,瞎毡居河川,磨毡角39居邈川,鐔厮獑住来居青堂城。赵元昊叛命,以兵遮厮瞎,遂与中国绝。屯田员外郎刘涣献议通鐔厮獑,乃使涣出古渭州,循未邦山至河州国门寺,绝河逾廓州,至青堂,见鐔厮獑,授以爵命,自此复通。磨毡角死,鐔厮獑复取邈川城,收磨毡角妻子质于结罗城。鐔厮獑死,子董毡立,朝廷复授以爵命。瞎毡有子木征:“木征”者,华言“头龙”也。以其鐔厮獑嫡孙,昆弟行最长,故谓之“头龙”,羌人语倒,谓之“龙头”。瞎毡死,青堂首领瞎药鸡罗及胡僧鹿尊共立之,移居滔山。董毡之甥瞎征伏,羌蕃部李钺星之子也,与木征不协,其舅李笃毡挟瞎征居结河,瞎征数与笃毡及沈千族首领常尹丹波合兵攻木征,木征去居安乡城。有巴欺温者,鐔氏族子,先居结罗城,其后稍强,董毡河南之城遂三分:巴欺温、木征居洮河涧,瞎征居结河,董毡独有河北之地。熙宁五年秋,王子醇引兵始出路骨山,拔香子城,平河州,又出马蔺州,擒木征母弟结吴叱,破洮州,木征之弟已毡角降,尽得河南熙、河、洮、岷、叠、宕六州之地,自临江寨至安乡城东西一千余里,降蕃户三十余万帐。明年,瞎木征降,置熙河路。青堂羌族原是吐蕃中的另一族,唐末,蕃将尚恐热作乱,率领部众归顺中国,于是吐蕃境内离散。国初有一个胡僧叫立遵的,乘乱挟持其主鐔逋的儿子鐔厮獑东占据宗哥邈川城。鐔厮獑人号称“瑕萨莺逋”的,用胡人语言就是“赞普”的意思。“鐔厮”用汉语讲就是“佛”的意思,“獑”汉语讲“男”的意思;自称为“佛男”,如同中国称

“天子”。立遵姓李氏。鐔厮獑立,立遵和邈川首领温■、温逋辅佐他,据有汉陇西、南安、金城三郡之地,东西约二千多里。“宗哥邈川”就是所谓“三河间”。祥符九年,立遵和鐔厮獑率众兵十万冠边,侵入古渭州,秦州知州曹玮将他们攻取,立遵回去就死了。厮妻李氏,是立遵的女儿,生有二个儿子,一个叫瞎毡,另一个叫磨毡角。立遵死后,鐔厮獑又娶乔氏,生子名叫董毡,娶契丹之女为妻。李氏失宠,离去为尼姑;二个儿子全离开父亲,瞎毡居住在河州,磨毡角居住在邈川,鐔厮獑住在来居青堂城。赵元昊叛命,以兵遮厮,于是与中国绝。屯田员外郎刘涣献计建议与鐔厮獑通。于是派遣刘涣出古渭州,沿着未邦山到河州国门寺,渡河逾廓州,到青堂,见到鐔厮獑,授以爵命,从此又相通。磨毡角死,鐔厮獑又夺取邈川城,收磨毡角的妻子质于结罗城。鐔厮獑死后,其子董毡继位,朝廷又授以爵命。瞎毡有子木征:“木征”用汉语讲是“头龙”的意思。瞎毡死,青堂首领瞎鸡罗和胡僧鹿尊共立之,移居滔山。董毡的外甥瞎征伏,是羌蕃部李钺的儿子,与木征不协,他的舅舅李笃毡挟持瞎居于结河,瞎征多次与笃毡及沈千族首领常尹丹波联合攻打木征,木征离开结河居安乡城。有个叫巴欺温的,是鐔氏族子,先居住在结罗城,其后稍强,董毡河南之城于是被分为三:巴欺温,木征居洮河涧,瞎征居结河,董毡独占河北之地。熙宁五年秋,王子醇引兵始出路骨山,攻下香子城,平定河州,又出马蔺州,活捉木征母弟结吴叱,破洮州,木征的弟弟已毡角投降,完全夺得了河南熙、河、洮、岷、叠、宕六州之地,从临江寨到安乡城东西一千多里,投降的蕃户有 30 余万帐。第二年,瞎木征投降,置熙河路。范文正常言:史称诸葛亮能用度外人。用人者莫不欲尽天下之才,常患近己之好恶而不自知也。能用度外人,然后能周大事。范仲淹常说:“史书上说诸葛亮能破格任用不合传统标准的人或与自己疏远、有不同意见的人。用人的人,没有不想罗致天下贤才而尽用之的,但是常不自觉地用了那些迎合自己好恶的人。能够任用不合传统标准的人或与自己疏远、有不同意见的人,才能成就大事业。元丰中,夏戎之母梁氏遣将引兵卒至保安军顺宁寨,围之数重。时寨兵至少,人心危惧。有倡姥李氏,得梁氏阴事甚详,乃掀衣登陴,抗声骂之,40尽发其私,虏人皆掩耳,并力射之莫能中,李氏言愈丑,虏人度李终不可得,恐且得罪,遂托以他事,中夜解去。鸡鸣狗盗皆有所用,信有之。元丰年

间,夏戎的母亲梁氏派遣将领带兵到保军顺宁寨,将寨子围上几重。时寨内兵士极少,人心危惧。有一老娼妇李氏,知道一一一梁氏的私事十分详细,于是掀衣登上女墙,抗声骂梁氏,将梁氏的隐私全部揭发出来,虏人都掩耳,并用箭射李氏,但没有能射中,李氏的话更加难听,虏人估计不能射得李氏,恐且得罪,于是旗以他事,半夜引兵解围离去。鸡鸣狗盗之徒都有其用处,确实有这样的事。宋宣献博学,喜藏异书,皆手自校雠。常谓:“校书如扫尘,一面扫,一面生。故有一书每三四校,犹有脱谬。”宋宣献公学识广博,喜欢收藏奇书,所收藏的书都经过他亲自校勘。他常说:“校书如同打扫灰尘,一面扫,一面又生。因此每每有一种书校了三、四次,还有脱落谬误的。”41卷二十六  药议古方言:“云母粗服则著人肝肺不可去。”如枇杷、狗脊毛不可食,皆云“射入肝肺”。世俗似此之论甚多,皆谬说也。又言“人有水喉、食喉、气喉”者,亦谬说也。世传《欧希范真五脏图》亦画三喉,盖当时验之不审耳。水与食同咽,岂能就口中遂分入二喉?人但有咽、有喉二者而已,咽则纳饮食,喉则通气。咽则咽入胃脘,次入胃中,又次入广肠,又次入大小肠;喉则下通五脏,为出入息。五脏之含气呼吸,正如治家之鼓鞴。人之饮食药饵,但自咽入肠胃,何尝能至五脏?凡人肌骨、五脏、肠胃虽各别,其人肠之物,英精之气味,皆能洞达,但滓秽即入二肠。凡人饮食及眼药既入肠,为真气所蒸,英精之气味以至金石之精者,如细研硫黄、朱砂、乳石之类,凡能飞走融结者,皆随真气洞达肌骨,犹如天地之气,贯穿金石土木,曾无留碍;自余顽石草木,则但气味洞达耳。及其势尽,则滓秽传入大肠,润湿渗入小肠,此皆败物,不复能变化,惟当退泄耳。凡所谓某物入肝,某物入肾之类,但气味到彼耳,凡质岂能至彼哉。此医不可不知也。古代医药书说:“直接吞服云母,它就会附着在肝肺上去不掉。”象枇杷叶毛、狗脊毛不可以吃,都说它们能“进入肝肺”。世俗象这样的说法很多,都是谬论。还说人“有水喉、食喉、气喉”的。现在流传的《欧希范真五脏图》也画有三个喉,这是那时检验不够审慎的缘故。水和食物同时吃下,怎能在嘴里就分开进入所谓水、食二喉呢?人只有咽与喉而已,咽能够进饮食,喉则能通气。咽下的食物进入胃脘,其次进入胃中,再其次进入广肠,最后进入大小肠;喉则与下面五脏相通,用以吐气和吸气,其功用类似于铁匠的风箱。人的饮食药饵,只不过从咽而进入

肠胃,怎么能到五脏呢?人的肌骨、五脏、肠胃虽然各有区别,但那些进入肠的东西,它们的精华气味却能通达各处,只是渣滓和肮脏的东西就进入二肠。一般人们吃的饮食和药物进入肠以后,在真气的熏蒸之下,其中精华的气味,甚至那些金石的精华,如那些细研过的硫磺、朱砂、乳石等等,凡是能够挥发融化的,都随着人体元气而通达到肌骨里去,如同天地之气,贯穿在金石土木之中,没有一点阻碍;其余剩下的顽石草木,则只有气味能够深入到达。等到它们的气味挥发完了,渣滓糟粕便转入大肠,润湿进入小肠。这些都是废物,不再能转化,只应当排泄出去了。一般所说的某物进入肝脏,某物进入肾脏,只是气味到了那里罢了,一般的物质本身怎么能到达那里呢?这是医生不能不知道的。予集《灵苑方》论“鸡舌香”以为“丁香母”。盖出陈氏《拾遗》,今细考之尚未然。按《齐民要术》云:“鸡舌香,世以其似丁子,故一名‘丁子香’,即今丁香是也。《日华子》云:”鸡舌香,治口气“。所以三省故事:郎官日含鸡舌香,欲其奏事对答,其气芬芳。此正谓丁香治口气,至今方书为然。又古方”五香连翘汤“用鸡舌香,《千金》:”五香连翘汤“无鸡舌香,却有丁香,此最为明验。《新补本草》又出”丁香“一条,盖不曾深考也。今世所用鸡舌香,乳香中得之,大如山茱萸,鰟开如柿核,略无气味,以治疾殊极乖谬。我收集《灵苑方》,上面说鸡舌香是丁香母。这大概出自《陈氏拾遗》,现在仔细考察并不如此。根据《齐民要术》说:“鸡舌香,人们都认为它象丁香子,故又把它叫做‘丁子香’。”就是今天所说的“丁香”。《日华子》中说:“鸡舌香治疗口气。”所以三省的通例。郎官每天口含鸡舌香,使其在奏事对答时,其气芬芳,这就是所说的丁香治口气,直到现在,医书上仍这样记载。另外有一古代医药书中“五香连翘汤”,用了鸡舌香。《千金方》中的“五香连翘汤”则没有用鸡舌香,而有42丁香,这是最好的明证。《新补本草》又列出了“丁香”一条,大约没有深入考证。现在人们用的鸡舌香,是从乳香中得到,象山茱萸那么大,锉开里面象柿核,没有一点气味。用这种药治病极其错误荒谬。旧说有“药用一君、二臣、三佐、五使”之说。其意以为药虽众,主病者专在一物,其他则节级相为用,大略相统制,如此为宜。不必尽然也。所谓君者,主此一方者,固无定物也。《药性论》乃以众药之和厚者,定以为君,其次为臣、为佐;有毒者多为使。此谬说也。设若欲攻

坚积,如巴豆辈,岂得不为君哉。过去所说的用药处方,有“药用一君、二臣、三佐、五使”的说法。它的意思是处方中治病的药虽然多,但是主治疾病的药却只有一样。其它的药则按照主次搭配运用,大体上相互制约。这样做才为适当,但不一定都要依照“一君、二臣、三佐、五使”的规定来处方。称为君药的,是指在这一个处方中起主导作用的,本来就没有固定不变的药物。《药性论》这本书中把药性平和醇厚的药定为君药,其次是臣药,再次为佐药,最后把有毒的药定为使药,这是错误的说法。假如要治疗顽固的食积阻滞疾患,譬如巴豆一类有毒的药物,难道不可以作为君药吗?金罂子止遗泄,取其温且涩也。世之用金罂者,待其红熟时取汁熬膏用之,大误也。红则味甘,熬膏则全断涩味,都失本性。今当取半黄时采,干,捣末用之。金罂子可用来治疗遗尿、泄痢之类的病,是取其药性温和而涩。人们用金罂子时,等到它红熟时取其汁熬成膏使用,真是大错。金罂子红熟就味甜,熬成膏则涩味全没有,丧失了原有的药性。应当在金罂子半黄时采取,晒干后捣碎成末服用。汤、散、丸各有所宜。古方用汤最多,用丸、散者殊少。煮散古方无用者,唯近世人为之。大体欲达五脏四肢者莫如汤,欲留膈胃中者莫如散,久而后散者莫如丸。又无毒者宜汤,小毒者宜散,大毒者须用丸。又欲速者用汤,稍缓者用散,甚缓者用丸。此其大概也。近世用汤者全少,应汤者皆用煮散。大率汤剂气势完壮,力与丸、散倍蓰。煮散者一啜不过三五钱极矣,比功较力,岂敌汤势?然汤既力大,则不宜有失消息。用之全在良工,难可以定论拘也。中药的汤剂、散剂、丸剂各有各的用途。古方中汤剂用得最多,用散剂、丸剂的很少。古方中没有用煮散的,只有近代人才这样做。大体上要使药效达到五脏六肢的以汤剂最好,要让药久留胃中的以散剂为最好,要长期保持疗效的,不如用丸药。无毒的药物适宜用汤剂,小毒的药物适宜散剂,大毒的药物必须做成药丸。如果要药效快的用汤剂为宜,稍缓的用散剂,很慢的用丸药。这是汤、散、丸药剂使用的大致情况。近代用汤剂的很少,应该用汤剂的都用煮散。大致说来,汤剂的药力比较大而足,汤剂的效力是丸、散的好几倍。煮散一次最多只能服三、五钱,比较功效与药力,怎能比得上汤剂的势头?既然汤剂的药力大,那么在用药剂量上就不应当有差错。用药全在于医生高明的医术,不可拘泥于一成不变的方法。古法采草药多用二月、八月,此殊未当。但二月草已芽,八

月苗未枯,采掇者易辨识耳,在药则未为良时。大率用根者,若有宿根,须取无茎叶时43采,则津泽皆归其根。欲验之,但取芦菔、地黄辈观,无苗时采,则实而沈;有苗时采,则虚而浮。其无宿根者,即候苗成而未有花时采,则根生已足而又未衰,如今之紫草,未花时采,则根色鲜泽,花过而采,则根色黯恶,此其效也。用叶者,取叶初长足时。用牙者,自从本说。用花者,取花初敷时。用实者,成实时采。皆不可限以时月。缘土气有早晚,天时有愆伏。如平地三月花者,深山中则四月花。白乐天《游大林寺》诗云:“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盖常理也。此地势高下之不同也。如斯竹笋有二月生者,有三、四月生者,有五月方生者,谓之晚稻。稻有七月熟者,有八、九月熟者,有十月熟者,谓之晚稻。一物同一畦之间,自有早晚,此物性之不同也。岭娇微草,凌冬不凋;并汾乔木,望秋先陨。诸越则桃李冬实,朔漠则桃李夏荣,此地气之不同也。一亩之稼,则粪溉者先牙;一丘之禾,则后种者晚实。此人力之不同也。岂可一切拘以定月哉。古法采草药多在二月、八月,这很不恰当。只是因为二月草木已发芽,八月草木的茎叶还没有枯死,摘取药的人容易辨认罢了,对药的质地来说,在二月、八月采摘则未必是好的时候。一般来说,用根的药物如果有宿根,必须在没有茎叶时采取,这时药物的养分都集中在根部。要验证这一点,只须拿萝卜、地黄等来看,在没有茎叶时采,根部就饱满而分量重;在有茎叶时采,根部就空虚而分量轻。那些没有宿根的,就要等到茎叶长成而没有花的时候采取,那样就根部己充分长成而又没有衰老。如现在的紫草,没有开花的时候采,根部就色泽鲜润;花已开过再采,根部色泽就灰暗难看,这便是采药时节不同药材质地也不同的验证。用叶的药物在叶子刚长足时采取,用芽的药物应在芽刚长足时采取,用花的药物应在花初开放时采取,用果实的药物应在果实成熟时采取。都不可以限制在固定的月分采药。因为土壤的温度和湿度早晚不同,天气也有寒暖的不同。如在平原地方三月开花的,在深山地区就要四月开花。白居易在《游大林寺》诗中说:“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这是通常的道理。这是由于地势高低不同的原因。如茎竹笋有二月生的,有三、四月生的,还有五月生的,被称为晚稻。水稻有七月成熟的,有八、九月成熟的,有十月成熟的,被称为晚稻。同一种作物种植在同一田畦中,成熟期也有早晚的不同,这是因为植物特性不同的缘故

。岭南的小草,严冬时也不凋枯。而并州、汾州一带的乔木,秋天还没到,树叶就已凋落。广东、广西一带的桃李在冬天也能结实,而北方地区的桃李到夏天才能开花。这是因为各地的气候不同的缘故。同一亩地里的庄稼,施肥灌溉的先发芽;同一块地里的禾苗,后种的晚成熟。这是因为人力不同造成的。采药怎么能限制在固定的月份呢!《本草注》:“橘皮味苦,柚皮味甘。”此误也。柚皮极苦,不可向口,皮甘者乃柑耳。根据《本草》注:“橘皮味苦,柚皮味甘”,这是错误的。柚皮非常苦,根本不能进口,皮甘的是橙。按《月令》:“冬至麋角解,夏至鹿角解。”阴阳相反如此。今人用麋、鹿茸作一种,殆疏也。又有刺麋鹿血以代茸,云:“茸亦血耳”,此大误也。窃详古人之意,凡含血之物,肉差易长;其次筋难长;最后骨难长。故人自胚胎至成人,二十年骨髓方坚。唯麋角自生至坚,无两月之久,大者乃重二十余斤,其坚如石,计一昼夜须生数两,凡骨之顿成生长,神速无甚于此。虽草木至易生者,亦无能及之。此骨之至强者,所以能补骨血,坚阳道,强精髓也。岂可与凡血为比哉。麋茸利补阳,鹿茸得利补阴。凡用茸无乐太嫩,44世谓之“茄子茸”,但珍其难得耳,其实少力,坚者又太老。唯长数寸,破之肌如朽木,茸端如玛瑙、红玉者最善。又北方戎狄中有麋、忹、麈咇,麈极大而色苍,尻黄而无斑,亦鹿之类。角大而有文,莹莹如玉,其茸亦可用。根据《礼记。月令》记载:“麋角在冬至那天脱落,鹿角在夏至那天脱落。”麋角、鹿角脱换的季节中的阴阳二气,相反到这个地步。现在人们却把麋茸和鹿茸等同使用,这恐怕是一种疏忽。还有人刺取麋血、鹿血用来代替茸,说“茸也是血”,这就更错了。我推测古人的意思,凡是含血的东西,肉较易生长,其次是筋,最难长的是骨。所以一个人从胚胎发育到成人,要 20 年,骨骼才长结实。只有麋角从长出到坚硬,不要两个月的时间,大的重达 20 多斤,象石头那样坚硬。算起来一昼夜要长几两,一般骨骼的生长,再没有比这更快的了,就算是最易生成的草木,也赶不上它。这是骨质中最强有力的,因此能够补血养骨,强壮男子的性功能,增强精髓,怎么能与一般的血相比呢。麋茸利于补阳,鹿茸利于补阴。一般使用茸,不要追求太嫩的,人们说的“茄子茸”,不过是因它难于得到而珍贵罢了,其实它的药效并不大。长成坚硬的角的又太老。只有那种几寸长的,破开其茸肉疏松如同朽木,茸的顶端色泽如同玛瑙

红玉一样的最好。另外北方少数民族地区有麋、忹、麈、驼等兽,其中麈体型很大呈青色,臀部呈黄色而没有斑纹,也是属鹿的一类,它的角大而有花纹,晶莹如玉,这种茸也可以作药用。枸杞,陕西极边生者。高丈余,大可作柱,叶长数寸,无刺,根皮如厚朴,甘美异于他处者。《千金翼》云:“甘州者为真,叶厚大者是。”大体出河西诸郡,其次江池间圩埂上者。实圆如樱桃,全少核。暴干如饼,极膏润有味。枸杞,是生长在陕西最边缘地区的,有一丈多高,其中粗大的树干可以用来作梁柱,叶子有几寸长,没有刺,根皮象厚朴,果实甘甜味美与其他地方的不一样。《千金翼方》上说:“枸杞以甘肃出产的为正品,叶子厚而且大的便是。”这种枸杞大体出自于黄河以西各郡县,其次就是长江下游一带圩田的堤坝上的。枸杞果实象樱桃一样圆,很少有核,晒干后象饼,十分滋润味美。淡竹对苦竹为文,除苦竹外,悉谓之淡竹,不应别有一品谓之淡竹。后人不晓,于《本草》内别疏“淡竹”为一物。今南人食笋有苦笋、淡笋两色,淡笋即淡竹也。淡竹与苦竹相对成文,除了苦竹以外,其余的竹全被称为淡竹,不应该另外还有一种竹称为淡竹。后人不知道,在《本草》中另外列出淡竹为一物。现在南方人吃竹笋,有苦笋和淡笋两种,淡笋就是淡竹。东方南方所用细辛,皆杜衡也。又谓之“马蹄香”。色黄白,拳局而脆,干则作团,非细辛也。细辛出华山,极细而直,深紫色,味极辛,嚼之习习如生椒,其辛更甚于椒,故《本草》云:“细辛水渍令直”,是以杜衡伪为之也。襄汉间又有一种细辛,极细而直,色黄白,乃是“鬼督邮”,亦非细辛也。东方南方所用的细辛,都是杜衡,又称为“马蹄香”。呈黄白色,蜷曲而脆,晒干后呈团状,这不是细辛。细辛出自华山,枝干非常细而且直,呈深紫色,味道很辣,放进口中咀嚼,辣咝咝地象吃生花椒,但比吃生花椒更辛辣些。所以《本草》中说:“把细辛用水泡让它变直。”那是用杜衡伪45作的。襄水、汉水之间另外有一种细辛,枝茎很细而直,呈黄白色,这是“鬼督邮”,也不是细辛。《本草注》引《尔雅》云:“杼,大苦。”注:“甘草也,蔓延生,叶似荷,茎青赤。”此乃黄药也,其味极苦,故谓之大苦,非甘草也。甘草枝叶悉如槐,高五六尺,但叶端微尖,而糙涩似有白毛,实作角生,如相思角,四五角作一本生,熟则角坼;子如小匾豆,极坚,齿啮不破。《本草》注引用《尔雅》说:“杼,大苦”。注释说:“甘草是

一种蔓生植物,叶子象荷叶,茎呈青赤色。”这就是黄药,味道很苦,所以说它大苦,不是甘草。甘草的枝叶与槐树完全相似,有五六尺高,只是叶子的顶端略尖而且粗糙涩手,象有白毛,结的果实象角状,象相思树的豆荚,四五个角状荚果长在一枝上,成熟后荚果就裂开,种子如小扁豆,非常坚硬,牙咬不破。胡麻直是今油麻,更无他说,予巳于《灵苑方》论之。其角有六棱者,有八棱者。中国之麻,今谓之“大麻”是也,有实为苴麻,无实为苴麻,又曰“牡麻”。张骞始自大宛得麻油之种,亦谓之麻,故以胡麻别之,谓汉麻为大麻也。胡麻就是今天的油麻,再没有其他的说法,我已经在《灵苑方》中谈到。胡麻的角有六个棱的、八个棱的,就是今天所说的“大麻”。有子实的是苴麻,没有子实的是苴麻。又叫做“牡麻”。张骞从大宛国得到麻油的种子,也称为麻,所以用胡麻加以区别,而把汉麻说成大麻。赤箭即今之“天麻”也。后人既误出“天麻”一条,遂指赤箭别为一物;既无此物,不得已又取天麻苗为之,滋为不然。《本草》明称采根阴干,安得以苗为之?草药上品,除五芝之外,赤箭为第一。此神仙补理养生上药。世人惑于天麻之说,遂止用之治风,良可惜哉。或以谓其茎如箭,既言赤箭,疑当用茎,此尤不然。至如鸢尾、牛膝之类,皆谓茎叶有所似,用则用根耳,何足疑哉。赤箭就是今天的“天麻”。后人既然错误地另列出“天麻”一条,于是便把赤箭当成另外一种东西,既然没有这种东西,没有办法又把天麻苗当作赤箭,这就更加不对了。《本草》上分明说采根阴干,怎么能说成天麻苗呢?草药中的上品,除了“五芝”以外,要数赤箭为第一。这是神仙补养调理、保养身体的最好的药。人们因为迷惑于天麻的说法,于是只用它作治风症,实在是可惜啊!说它的茎象箭,既然叫赤箭,就以为该用它的茎,这更加不对。象鸢尾和牛膝等等,都是因为它们的茎叶类似于鸢尾、牛膝而得名,而作药用的还是用根,这有什么可怀疑的呢?地菘即“天名精”也。世人既不识天名精,又妄以地菘为“火蔹”,《本草》又出“欲虱”一条,都成纷乱。今按地菘即天名精,盖其叶似菘,又似蔓菁(名精,即蔓青也。),故有二名;鹤虱即其实也。世间有单服火蔹法,乃是服地菘耳,不当用火蔹。(火蔹,本草名“稀蔹”,即是渚膏苗,后人不识,亦重复出之。)地菘就是“天名精”。人们既不认识天名精,又错把地菘当作“火蔹”,《本草》中又另外列出“鹤虱”一条,十分纷乱。现在考证

,地菘就是天名精,大概它的叶子象菘,又象蔓菁,所以有两个名称。鹤虱就是它的果实。世间有单独服用火蔹的方法,实际就是服用地菘,不应该是火蔹。(火46蔹,《本草》中名叫“稀蔹”,就是渚膏苗,后人不认识,又重复列出一条。)南烛草木,记传《本草》所说多端,今少有识者。为其作青精饭色黑,乃误用乌桕为之,全非也。此木类也,又似草类,故谓之“南烛草木”,今人谓之“南天烛”者是也。南人多植于庭槛之间,茎如朔,有节;高三、四尺,庐山有盈丈者,叶微似楝而少;至秋则实赤如丹。南方至多。有关南烛草木,前人写的记传和《本草》的说法有很多。现在很少有人能识别,因为用它做出的青精饭呈黑色,这是错把乌柏当成了南烛,全错了。南烛属木本,又象草本,所以被称为“南烛草木”,也就是今天称作“南天烛”的那种植物。南方人大多把它种植在庭园栏杆间,它的茎象蒴,有节,有三、四尺高,庐山上有丈把高的,叶子有点象苦楝树叶但较稀疏,到秋天结的果实红如丹砂。南方最多。太阴玄精,生解州盐泽大卤中,沟渠土内得之。大者如杏叶,小者如鱼鳞,悉皆六角,端正似刻,正如龟甲。其裙饕小椭,其前则下刻,其后则上剡,正如穿山甲相掩之处,全是龟甲,更无异也。色绿而莹彻;叩之则直理而折,莹明如鉴;折处亦六角,如柳叶,火烧过则悉解折,薄如柳叶,片片相离,白如霜雪,平洁可爱。此乃禀积阴之气凝结,故皆六角。今天下所用玄精,乃绛州山中所出绛石耳,非玄精也。楚州盐城古盐仓下土中又有一物,六棱,如马牙硝,清莹如水晶,润泽可爱,彼方亦名“太阴玄精”,然喜暴润,如盐碱之类。唯解州所出者为正。太阴玄精,出产于解州盐池的盐卤中,由沟渠的土中得到。大的有杏叶般大,小的有鱼鳞般大,全呈六角形,外形端正得如同刀切刻一般,正如龟甲的形状。其四周围稍微倾斜,前边的晶面斜向下,后边的晶面斜向上。龟甲形的晶体一片片互相重叠,就完全如同穿山甲的鳞片相叠一样。呈绿色而且透明,如果敲打它,它就会沿着纹理而断裂,表面如同镜子那样光亮,裂开的地方也是六角形形状,样子象柳叶用火烧过,就会全部裂开,薄如柳叶,片片分离,象霜和雪那样平滑洁白可爱。这是由于承受了阴气而凝结的缘故,所以都呈六角形。现在世上所用的玄精,是绛州山中出产的绛石,并不是玄精。在楚州盐城县古盐仓下面的土中,又出产一种东西,呈六棱形状,样子很象马牙硝,象水晶一样清澈透明,润泽可爱,那里的人

也把它叫做太阴玄精。但是这种东西象盐碱那样容易吸潮。唯有解州出产的才是正宗的太阴玄精。稷乃今之莘也,齐、晋之人谓“即”“积”皆曰“祭”,乃其土音,无他义也。《本草注》云:“又名喾子。”喾子乃黍属。《大雅》:“维€段叮肺弧!眬丁Ⅸ丁⑧方允蚴簦陨穑旱な蛭街贰=窈游魅擞谩啊觥弊侄簟班贰薄?稷就是今天的莘,齐、晋地方的人把“即”、“积”都说成“祭”,这是他们当地口音,没有其他意义。《本草》注中说:“另外又叫做喾子”。喾子是黍属。《大雅》说:“维喾维芑,维喾维芑。”€丁Ⅸ丁⑧贰④欢际鞘蚴簦匝丈穑汉焓虮怀莆贰 O衷诤游魅擞米鳌班贰弊值烈羧允恰班贰薄?苦耽即《本草》酸浆也。《新集本草》又重出“苦耽”一条。河西番界中酸浆有盈丈者。47苦耽就是《本草》中说的酸桨。《新集本草》中又重复出了“苦耽”一条。河西胡人地带的酸桨有一丈高的。今之苏合香,如坚木,赤色。又有苏合油,如■胶,今多用此为苏合香。按刘梦得《传信方》“用苏合香”云:“皮薄,子如金色,按之即小,放之即起,良久不定如虫动,气烈者佳也。”如此则全非今所用者。更当精考之。今天的苏合香,木质如同坚木,颜色为红色。另外有苏合油,如同■胶,现在人们大多用苏合油制成苏合香。根据刘梦得在《传信方》中提到苏合香的用法说:“皮薄,子如金色,按它便收缩变小,松开就起来,长时间不定,象虫子动,气味浓烈的为好。”象这样的话,他所说的根本不是现在人们所用的苏合香。应当再作更精细的考查。薰陆即乳香也,本名“薰陆”,以其滴下如乳头者,谓之“乳头香”;熔塌在地上者,谓之“塌香”,如腊茶之有“滴乳”、“白乳”之品,岂可各是一物?薰陆就是乳香,原本名为“薰陆”,因为它滴下如乳头,所以被称为“乳头香”。珂塌在地上的,被称为“塌香”,如同腊茶有“滴乳”、“白乳”之品,怎能各是一物?山豆根味极苦,《本草》言“味甘”者,大误也。山豆根味道很苦,《本草》中说“味甘”,真是大错了。蒿之类至多,如青蒿一类,自有两种:有黄色者;有青色者。《本草》谓之:“青蒿”,亦恐有别也。陕西绥、银之间有青蒿,在蒿丛之间,时有一两株,迥然青色,土人谓之“香蒿”,茎叶与常蒿悉同,但常蒿色绿,而此蒿色青翠,一如松桧之色;至深秋,余蒿并黄,此蒿独青,气稍芬芳。恐古人所用,以此为胜。蒿的种类极多,如青蒿一类

便有两种:有黄色的,有青色的。《本草》所说的“青蒿”,恐怕又是另外一种。陕西绥州、银州一带有青蒿,在蒿丛中间,时有一两株根本不同的青色蒿,当地人把它称为“香蒿”,“香蒿”的茎叶与普通的蒿完全相同,但普通的蒿是呈绿色,而这种蒿颜色呈青翠色,就如同松桧的颜色。到深秋时节,其他的蒿都枯黄了,唯独这种蒿颜色青翠,略有芬芳的气味。恐怕古人所用的,以这种蒿最好。按文蛤即吴人所食花蛤也,魁蛤即车螯也。海蛤今不识,其生时但海岸泥沙中得之,大者如棋子,细者如油麻粒,黄白或赤相杂,盖非一类。乃诸蛤之房,为海水砻砺光莹,都非旧质。蛤之属,其类至多。房之坚久莹洁者皆可用,不适指一物,故通谓之海蛤耳。据文献记载,文蛤就是吴人吃的花蛤,魁蛤也就是车螯,而海蛤又是什么今天不得而知,活的海蛤只能在海岸泥沙中得到,大的有棋子般大,细小的如同油麻粒那股大,呈黄白色,有的还杂有红色,大约不是一类。各种蛤的外壳被海水冲磨得光洁晶莹,根本不是原来的样子了。蛤的种类很多,48外壳坚硬光泽晶莹洁净的都可用,不只指一种,所以将它们通称为海蛤。今方家所用漏芦,乃飞廉也。飞廉一名漏芦,苗似苦芙,根如牛劳绵头者是也。采时用根。今闽中所用漏芦,茎如油麻,高六七寸,秋深枯黑如漆,采时用苗。《本草》自有一条,正谓之“漏芦”。现在方家用的漏芦就是飞廉。飞廉另外又叫做漏芦,其苗似箸叶,根象牛蒡、绵头的便是。采取的时候用根。现在福建地区用的漏芦,茎象油麻,高有六七寸,深秋时候变得如漆一样枯黑,采取时用苗入药。《本草》中已列有一条,正叫做“漏芦”。《本草》所论赭魁,皆未详审。今赭魁南中极多,肤黑肌赤,似何首乌,切破,其中赤白,理如槟榔,有汁赤如赭,南人以染皮制靴,闽、岭人谓之“余粮”。本草“禹余粮”注中所引,乃此物也。《本草》中论述的赭魁,都没有经过仔细查考。现在南方有很多这种赭魁,皮黑肉红,样子象何首乌,切破来看,里面红白相间,纹理如同槟榔,有红褐色的汁液,南方人用来染皮制靴。闽中、岭南地方的人把它称为“余粮”。《本草》中“禹余粮”注释中所引的就是这种植物。石龙芮今有两种:水中生者,叶光而末圆;陆生者,叶毛而末锐。入药用水生者,陆生亦谓之“天灸”,取少叶揉系臂上,一夜作大泡如火烧者是也。石龙芮现在有两种:一种是水中生的,叶面光滑而叶端圆;一种是陆地上生的,叶子上有毛而叶端尖锐。

入药用水生的。陆生的又被叫做“天灸”,取几片叶子揉碎敷在手臂上,一个晚上手臂上就起大泡,如同被火烧一样的就是这种东西。麻子,海东来者最胜,大如莲实,出柘萝岛。其次上郡北地所出,大如大豆,亦善。其余皆下材。用时去壳,其法取麻子帛包之,沸汤中浸,候汤冷,乃取悬井中一夜,勿令著水,明日日中暴干,就新瓦上轻祾,其壳悉解,簸扬取肉,粒粒皆完。麻子以东海来的最好,如莲米般大小,出产于柘罗岛。其次要数上郡北方出产的,如大豆般大小,也好。除此之外,其他地方产的都不好。用的时候要去壳。方法是:把麻子用帛包起来,放在热开水中浸泡,待水冷之后,就取出来悬在井中过一晚,不要让它沾水,第二天放在太阳下曝晒,晒干之后放在新瓦上轻轻地祾,它的壳就全都脱开,再用簸箕扬去壳取其肉,粒粒都完好。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