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导 言 ]204
现代的自然研究同古代人的天才的自然哲学的直觉相反,同阿拉伯人的非常重要的、但是零散的并且大部分已经毫无结果地消失了的发现相反,它唯一地达到了科学的、系统的和全面的发展,----现代的自然研究,和整个近代史一样,是从这样一个伟大的时代算起,这个时代,我们德国人由于当时我们所遭遇的民族不幸而称之为宗教改革,法国人称之为文艺复兴,而意大利人则称之为五百年代(注释:即16世纪。----编者注),但这些名称没有一个能把这个时代充分地表达出来。这个时代是从15世纪下半叶开始的。王权依靠市民打败了封建贵族的权力,建立了巨大的、实质上以民族[Nationalitat]为基础的君主国,而现代的欧洲民族[Nationen]和现代的资产阶级社会就在这种君主国里发展起来;当市民和贵族还在互相争斗时,德国农民战争就预告了未来的阶级斗争,因为德国农民战争不仅把起义的农民引上了舞台----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而且在农民之后,把现代无产阶级的先驱也引上了舞台,他们手持红旗,高喊财产共有的要茫。拜占庭灭亡时抢救出来的手稿,罗马废墟中发掘出来的古典古代雕像,在惊讶的西方面前展示了一个新世界----希腊古代;在它的光辉的形象面前,中世纪的幽灵消逝了;意大利出现了出人意料的艺术繁荣,这种艺术繁荣好像是古典古代的反照,以后就再也不曾达到过。在意大利、法国、德国都产生了新的文学,即最初的现代文学;英国和西班牙跟着很快进入了自己的古典文学时代。旧的世界的界限被打破了;直到这个时候才真正发现了地球,奠定了以后的世界贸易以及从手工业过渡到工场手工业的基础,而工场手工业则构成现代大工业的起点。教会的精神独裁被摧毁了,日耳曼语族各民族大部分都直截了当地抛弃了它,接受了新教,同时,在罗曼语族各民族那里,从阿拉伯人那里吸收过来并从新发现的希腊哲学那里得到营养的一种开朗的自由思想,越来越深地扎下了根,为18世纪的唯物主义作了准备。
这是人类以往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一次最伟大的、进步的变革,是一个需要巨人而且产生了巨人-----在思维能力、激情和性格方面,在多才多艺和学艺渊博方面的巨人的时代。给资产阶级的现代统治打下基础的人物,决不是囿于小市民习气的人。相反地,成为时代特征的冒险精神,或多或少地感染了这些人物。那时,差不多没有一个著名人物不曾作过长途的旅行,不会说四五种语言,不在好几个专业上放射出光芒。莱奥纳多?达?芬奇不仅是大画家,而且也是大数学家、力学家和工程师,他在物理学的各种不同分支中都有重要的发现。阿尔布雷希特?丢勒是画家、铜板雕刻家、雕塑家、建筑师,此上还发明了一种筑城学体系,已经包含了一些在很久以后被蒙塔朗贝尔和近代德国筑城学又加以采用的观念。马基雅费利是政治家、历史编纂学家、诗人,同时又是第一个值得一提的近代军事著作家。路德不但清扫了教会这个奥吉亚斯的牛圈,而且也清扫了德国语言这个奥吉亚斯的牛圈,创造了现代德国散文,并且创作了成为16世纪《马赛曲》的充满胜利信心的赞美诗的词和曲205。那时的英雄们还没有成为分工的奴隶,而分工所具有的限制人的、使人片面化的影响,在他们的后继者那里我们是常常看到的。但他们的特征是他们几乎全都处在时代运动斗争,有人用舌和笔,有人用剑,有些人则两者并用。书斋里的学者是例外;他们不是第二流或第三流的人物,就是唯恐烧着自己手指的小心翼翼的庸人。
自然研究当时也在普遍的革命中发展着,而且它本身就是彻底革命的;它还得为争取自己的生存权利而斗争。自然研究同开创了近代哲学的意大利伟大人物一道,把自己的殉道者送上了火刑场和宗教裁判所的牢狱。值得注意的是,新教徒在迫害自由的自然研究方面超过了天主教徒。塞尔维特正要发现血液循环过程的时候,加尔文便烧死了他,而且还活活地把他烤了两个钟头;而宗教裁判所能把乔尔丹?布鲁诺一下子便烧死,至少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自然研究用来宣布其独立并且好像是重演了路德焚烧教谕行为的一个革命行动,便是哥白尼那本不朽著作的出版,他用这本书(虽然是怯懦地而且可说是只在临终时)来向自然事物方面的教会权威挑战206。从此自然研究便开始从神学中解放出来,尽管个别的互相对立的要
求之间的争执一直拖延到现在,而且在许多人的头脑中还远没有得到解决。但是科学的发展从此便大踏步地向前进,而且很有力量,其发展势头可以说同从其出发点起的距离(时间距离)的平方成正比。仿佛要向世界证明:从此以后,对有机物的最高产物即人的精神起作用的,是一种和无机物的运动规律正好相反的运动规律。
从那时开始的自然科学的这一最初时期的主要工作,是掌握手边现有的材料。在大多数领域中必须完全从头做起。古代留传下欧几里得几何学和托勒玫太阳系,阿拉伯人留传下十进位制、代数学的发端、现代的数字和炼金术;基督教的中世纪什么也没有留下。在这种情况下,占首要地位的必然是最基本的自然科学,即关于地球上的物体和天体的力学,和它靠近并且为它服务的,是一些数学方法的发现和完善化。在这方面已取得了一些伟大的成就。在以牛顿和林耐为标志的这一时期末,我们见到这些科学部门在某种程度上已臻完成。最重要的数学方法基本是被确立了;主要由笛卡儿确立了解析几何,耐普尔确立了对数,莱布尼茨,也许还有牛顿确立了微积分。固体力学也是一样,它的主要规律一举弄清楚了。在太阳系的天文学中,开普勒终于发现了行星运动的规律,而牛顿则从物质的普遍运动规律的角度对这些规律进行了概括。自然科学的其他部门甚至离眼前的这种完成还很远。液体和气体的力学只是在这个时期末才有了更多的研究(注释:恩格斯在此处页边上写着:“托里拆利在治理阿尔卑斯山区河流方面的研究。”----编者注)。如果把光学当作例外,那么本来意义上的物理公在当时还没有超出最初的阶段,而光学取得例外的进步是由于天文学的实践需要。化学刚刚借助燃素说从炼金术中解放出来。207地质学还没有超出矿物学的胚胎阶段;因此古生物学还完全不可能存在。最后,在生物学领域内,人们主要还是从事搜集和初步整理大量的材料。至于各种生命形式的相互比较,它们的地理分布和它们的气候等等的生活条件的研究,则还几乎谈不上。在这里,只有植物学和动物学由于林耐而几首已经完成。
然而,这个时期的突出特征是形成了某种独特的总观点,这个观点的核心就是自然界绝对不变这样一个见解。不管自然界本身是怎样产生的,只要它一旦存在,那么它在存在的时候就总是这个样子。行星及其卫星,一旦由于神秘的“第一推动”而运动起来,它们便依照预定的椭圆轨道旋转下去,永不停息,或者直至旋转到万物的末日。恒星永远固定不动地停留在自己的位置上,凭着“万有引力”而互相保持这种位置。地球亘古以来或者从它创造的那天起(不管是哪一种说法)就一成不变地总是保持原来的样子。现在的“五大洲”早就存在着,它们始终有同样的山岭、山谷和河流,同样的气候,同样的植物区系和动物区系,而这些植物区系和动物区系只有经过人手才发生变化或移动。植物和动物的种,一形成便永远固定下来,原来是什么样,所产生的东西仍是什么样,而当林耐承认通过杂交有时可能育出新种的时候,这已经是作了很大的让步了。与在时间上发展着的人类历史不同,自然界中的任何变化、任何发展都被否定了。开初那样革命的自然科学,突然面临一个彻头彻尾保守的自然界,在这个自然界中,今天的一切都和一开始的时候一模一样,而且直到世界末日或万古永世,一切都仍将和一开始的时候一模一样。
18世纪上半叶的自然科学在知识上,甚至在材料的整理上大大超过了希腊古代,但是在观念地掌握这些材料上,在一般的自然观上却大大低于希腊古代。在希腊哲学家看来,世界在本质上是某种从混沌中产生出来的东西,是某种发展起来的东西、某种生成着的东西。在我们所探讨的这个时期的自然研究家看来,它却是某种僵化的东西、某种不变的东西,而在他们中的大多数人看来,则是某种一下子就造成的东西。科学还深深地禁锢在神学之中。它到处寻找,并且找到了一种不能从自然界本身来解释的外来的推动力作为物质的本质特性,那么开初造成行星轨道的未经说明的切向力又是从哪里来的呢?植物和动物的无数的种是如何产生的呢?而早已确证并非亘古就存在的人类最初是如何产生的呢?对于这些问题,自然科学往旆只能以万物的创造者对此负责来回答。哥白尼在这一时期之初向神学下了挑战书;牛顿却以神的第一推动这一假设结束了这个时期。这时的自然科学所达到的最高的普遍的思
想,是关于自然界的安排合乎某种目的性的思想,是浅薄的沃尔弗式的目的论,根据这种理论,猫被创造出来是为了吃老鼠,老鼠被创造出来是为了给猫吃,而整个自然界被创造出来是为了证明造物主的智慧。当时的哲学博得的最高荣誉就是:它没有被同时代的自然知识的狭隘状况引入迷途,它-----从斯宾诺一直到伟大的法国唯物主义者----坚持从世界本身来说明世界,并把细节的证明留给未来的自然科学。
我把18世纪的唯物主义者也算入这个时期,因为除了上面所叙述的,再也没有其他的自然科学材料可供他们利用。康德的划时代的著作对于他们依然是一个秘密,而拉普拉斯在他们以后很久才出现。208我们不要忘记:这种陈旧的自然观,虽然由于科学的进步而显得漏洞百出,但是它仍然统治了19世纪的整个上半叶(注释:恩格斯在此处页边上写着:“旧的自然观念的知识,为把全部自然科学概括为一个整体 提供了基础。法国的百科全书派还是纯粹机械地进行罗列,后来圣西门和由黑格尔完成的德国哲学曾同时做过这方面的工作。“---编者注),并且一直到现在,所有学校里主要还在讲授它。(注释:有一个人以自己的科学成就提供了排除上述观点的极其重要的材料,可是直到1861年,这个人居然还毫不动摇地相信这种观点,下面这段典型的表述就是证明:“我们的太阳系的整个机制,就我们所能识别的而言,就是要去保持现存的东西,保持其长久不变的存在。正如从远古以来,地球上的任何一种动物,任何一种植物,都没有变得更完善些,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变过样;正如我们在一切有机体中见到的阶梯次序只是彼此靠近,而不是彼此相继;正如我们本身的种属从躯体方面来看始终是一样的,----同样,甚至同时存在的诸天体的极大的多样性,也并没有使我们有理由认为,这各种形式无非是各种不同的发展阶梯,正好相反,一切被创造出来的东西本身具有同样的完美性。”(梅特勒《通欲天文学》1861年柏林第5版第316页))。
在这种僵化的自然观上打开第一个缺口,不是一位自然研究家,而是一位哲学家。1755年出现了康德的《自然通史和天体论》。关于第一推动的问题被排除了;地球和整个太阳系表现为某种时间的进程中生成的东西。如果说大多数自然研究家对于思维并不像牛顿在“物理学,当心形而上学啊!”209这个警告中那样表现出厌恶,那么他们一定会康德的这个天才发现中得出结论,从而避免无穷无尽的弯路,省去在错误方向下浪费的无法估算的时间和劳动,因为在康德的发现中包含着一切继续进步的起点。如果地球是某种生成的东西,那么它现在的地质的、地理的和气候的状况,它的植物和动物,也一定是某种生成的东西,它不仅在空间中必然有并存的历史,而且在时间上也必然有前后相继的历史。如果立即沿着这个方向坚决地继续研究下去,那么自然科学现在就会进步得多。但是哲学能够产生什么成果呢?康德的著作没有产生直接的成果,直到很多年以后拉普拉斯和赫歇尔才充实了他的内容,并且作了更详细的论证,因此才使“星云假说”逐渐受人重视。进一步的一些发现使它终于获得了胜利;其中最重要的发现是:恒星的自行;证明宇宙空间中存在着有阻抗的介质;通过光谱分析证明宇宙物质的化学同一性以及康德所假定的炽热星云团的存在(注释:恩格斯在此处页写着:“潮汐对地球自转的阻碍作用也是由于康德现在才被认识。”-----编者注)。 但是,如果这个逐渐被认识到的观点----自然界不是存在着,而是生成着和消逝着-----没有从其他方面得到支持,那么大多数自然研究家是否会这样快地意识到变化着的地球竟承载着不变的有机体这样一个矛盾,那倒是值得怀疑的。地质学产生了,它不仅揭示了相继形成的和逐次重叠起来的地层,而且指出了这些地层中保存着已经灭绝的动物的甲壳和骨骼,以及已经不再出现的植物的茎、叶和果实。必须下决心承认;不仅整个地球,而且地球现今的表面以及在这一表面上生存的植物和动物,也都有时间上的历史。这种承认最初是相当勉强的。居维叶关于地球经历多次变革的理论在词句上是革命的,面在实质上是反动的。它以一系列重复的创造行动取代了上帝的独一的创造行动,使神迹成为自然界的根本杠杆。最初把理性带进地质学的是赖尔,因为他以地球的缓慢的变化这样一些渐进的作用,取代了由于造物主的一时兴起而引起的突然变革。(注释:赖尔的观点的缺陷----至少就这一观点的最初的形式
来说------就在于,他认为在地球上发生作用的各种力是不变的,在质上和量上都是不变的。地球的冷却对他说来是不存在的;地球不是朝着一定的方向发展着,而只是以杂乱无章的、偶然的方式变化着。)
赖尔的理论,与以前的一切理论相比,同有机物种不变这个假设更加不能相容。地球表面和各种生存条件的逐渐改变,直接导致有机体的逐渐改变和它们对变化着的环境的适应,导致物种的变异性。但传统不仅在天主教教会中,而且在自然科学中也是一种势力。赖尔本人许多年一直没有看到这个矛盾,他的学生们就更没有看到。这只有用当时在自然科学中流行的分工来说明,它使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局限在自己的专业中,只有少数人没有被它夺走纵览全局的眼力。
这期间物理学取得了长足的进步,其成果由三位不同的人在自然研究的这一部门的划时代的一年即1842年中几乎同时作出概括。迈尔在海尔布隆,焦耳在曼彻斯特,都证明了从热到机械力和从机械力到热的转化。热的机械当量的确定,使这个结果成为无可置疑的。同时,格罗夫210---不是职业的自然研究家,而是英国的一名律师----通过单纯地整理物理学上已经取得的各种成果就证明了这样一个事实:一切所谡物理力,即机械力、热、光、电、磁,甚至所谓化学力,在一定的条件下都可以互相转化,而不会损失任何力。这样,他就用物理学的方法补充证明了笛卡儿的原理:世界上存在着的运动的量是不变的。因此,各种特殊的物理力,即物理学上的各个不变的“种”,就变成以不同方式分化的并且按照一定的规律互相转化的物质运动形式。存在着这样多那样多的物理力这样一种偶然性,从科学中被排除出去了,因为它们之间的联系和转化已经得到证明。物理学和以前的天文学一样,获得了一种结果,这种结果必然表明:运动着的物质的永恒循环是最终的结论。
从拉瓦锡以后,特别是从道尔顿以后,化学的惊人迅速的发展另一方面向旧的自然观进行了攻击。由于用无机的方法制造出过去只能在活的机体中产生的化合物,就证明了适用于地机物的化学定律对有机物是同样适用的,而且把康德还认为是无机界和有机界之间的永远不可逾越的鸿沟大部分填平了。
最后,在生物学研究的领域中,特别是由于自上世纪中叶以来系统地进行的科学旅行和科学探险,由于生活在当地的专家对世界各大洲的欧洲殖民地的更精确的考察,此外还由于古生物学、解剖学和生理学的进步,尤其是从系统地应用显微镜和发现细胞以来的进步,已积累了大量的材料,使得运用比较的方法成为可能,同时也成为必要(注释:恩格斯在此处页边上写着:“胚胎学”。----编者注)。一方面,由于有了比较自然地理学,查明了各种不同的植物区系和动物系的生存条件;另一方面,不同的有机体按照它们的同类器官相互进行了比较。这种研究越是深刻和精确,那种固定不变的有机界的僵硬系统就越是一触即溃。不仅动物和植物的单个的种之间的界线无可挽回地变得越来越模糊,而且冒出了像文昌鱼和南美肺鱼211这样一些使以往的一切发类方法遭到嘲弄的动物(注释:恩格斯在此处页边上写着:“一角鱼。同样,始祖鸟等等”。212----编者注);最后,甚至发现了说不清是属于植物界还是动物界的有机体。古生物学档案中的空白越来越多地被填补起来了,甚至最顽固的分子也被迫承认整个有机界的发展中和单个机体的发展史之间存在着令人信服的一致,承认有一条阿莉阿德尼线,它可以把人们从植物学和动物学似乎越来越深地陷进去的迷宫中引导出来。值得注意的是:几乎在康德攻击太阳系的永恒性的同时,即在1759年,卡?弗?沃尔费对物种不变进行了第一次攻击,并且宣布了种源说。213但是这在他那里不过是天才的预见,到了奥肯、拉马克、贝尔那里才具有了确定的形式,而在整整100年以后,即1859年,才由达尔文胜利地完成了(注释:达尔文的主要著作《物种起源》于1859年11月24日出版。---编者注)。,几乎同时还发现,以前被说成是一切有机体的最后构成成分的原生质和细胞,原来是独立生存着的最低级的有机形式。因此,不仅无机界和有机界之间的鸿沟缩减到最小限度,而且机体种源说过去遇到的一个最根本的困难也被排除了。新的自然观就其基本点来说已经
完备:一切僵硬的东西溶解了,一切固定的东西消散了,一切被当作永恒存在的特殊的东西变成了转瞬即逝的工业东西,整个自然界被证明是在永恒的流动和循环中运动着。
于是我们又回到了希腊哲学的伟大创立者的观点:整个自然界,从最小的东西到最大的东西,从沙粒到太阳,从原生生物214到人,都处于永恒的产生和消失中,处于不断的流动中,处于不息的运动和变化中。只有这样一个本质的差别:在希腊人那里是天才的直觉的东西,在我们这里则是严格科学的以实验为依据的研究的结果,因而其形式更加明确得多。的确,从经验上证明这种循环并不是完全没有缺陷的,但是这些缺陷与已经确立的东西相比是无足轻重的,而且会一年一年地弥补起来。如果我们想到科学的最主要的部门----超出行星范围的天文学、化学、地质学----作为科学而存在还不足100年,生理学的比较方法还不足50年,而几乎一切生命发展的基本形式即细胞被发现还不到40年,那么这种证明在细节上怎么会没有缺陷呢(注释:手稿中本段上下端均用横线同上下文隔开,中间划有几道斜线,恩格斯通常以这一方式表示手稿相应段落已在其他著作中利用。----编者注)!
从旋转的、炽热的气团中(它们的运动规律也许要经过几个世纪的观察弄清了恒星的自行以后才能揭示出来),经过收缩和冷却,发展出了以银河最外端的星环为界限的我们的宇宙岛的无数个太阳和太阳系。这一发展显然不是到处都具有同样的速度。在我们的星系中,黑暗的、不仅仅是行星的星体的存在,即熄灭了的太阳的存在,越来越迫使天文学予以承认(梅特勒);另一方面,属于我们这一星系的(依据赛奇的观点)还有一部分气状星云,它们是还没有形成的太阳;这并不排斥这样的情况:另一些星云如梅特勒所认为的,是一些遥远的独立宇宙岛,这些宇宙的相对发展阶段要用分光镜才能确定。215
拉普拉斯以一种至今尚未被超越的方法详细地证明了一个太阳系是如何从一个单独的气团中发展起来的;以后的科学越来越证实了他的说法。
在这样形成的各个天体-----太阳以及行星和卫星上,最初是我们称为热的那种物质运动形式占优势。甚至在今天太阳还具有的那种温度廿,也是谈不上元素的化学化合物的;对太阳的进一步的观察将会表明,在这种场合下热会在多大程度上转变为电和磁;在太阳上发生的机械运动不过是由于热和重力发生冲突而造成的,这在现在几乎已成定论。
单个的天体越小,便冷却得越快。首先冷却的是卫星、小行星和流星,正如我们的月球早已死灰了一样。行星冷却较慢,而最慢的是中心天体。
随着进一步的冷却,相互转经的物理运动形式的交替就越来越占有重要地位,直到最后达到这样一点,从这一点起,化学新和性开始起作用,以前化学上的呆性元素现在在化学上相继发生分化,获得了化学性质,相互发生化合作用。这些化合作用随着温度的下降(这不仅对每一种元素,而且对元素的每一种化合作用都产生不同的影响)随着一部分气态物质由于温度下降先变成液态、然后又变成固态,随着这样造成的新条件,而不断地变换。
当行星有了一层硬壳而且在其表面上有了积水的时候,行星固有的热固中心天体传递给它的热相比就开始越来越处于次要地位。它的大气层变成我们现在所理解的气象的活动场所,它的表面成为地质的场所,在这些地质变化中,大气层的沉降物所起的沉积作用,同来自炽热而流动的地球内部的慢慢减弱的外张作用相比越来越越占有优势。
最后,一旦温度降低到至少在相当大的一部分地面上不再超过能使蛋白质生存的限度,那么在存在其他适当的化学的先决条件的情况下,就形成了有生命的原生质。这些先决条件是什么,今天我们还不知道,这是不足为怪的,因为直到现在连蛋白质的化学式都还没有确定下来,我们甚至还不知道化学上不同的蛋白体究竟有多少,而且只是在大约十年前才认识到,无结构的蛋白质执行着生命一切主要机能:消化、排泄、运动、收缩、对刺激的反应、繁殖。 也许经过了多少万年,才形成了进一步发展的条件,这种没有定形的蛋白质由于形成核和膜而得以产生第一个细胞。但是,随着这第一个细胞的产生,也就有了整个机界的形态发展的基础;我们根据古生物学档案的完整类比材料可以假定,是初发展出来的是无数种无细胞的
和有细胞的的原生生物,其中只有加拿大假原生物216留传了下来;在这些原生生物中,有一些逐渐分化为最初的植物,另一些则分化为最初的动物。从最初的动物中,主要由于进一步的分化而发展出了动物的无数的纲、目、科、属、种,最后发展出神经系统获得最充分发展的那种形态,即脊椎动物的形态,而在这些脊椎动物中,最后又发展出这样一种脊椎动物,在它身上自然界获得了自我意识,这就是人。
人也是由分化而产生的。不仅从上体方面来说是如此----从一个单独的卵细胞分化为自然界所产生的最复杂的有机体,而且从历史方面来说也是如此。经过多少万年的搏斗,手脚的分化,直立行走得以最终确定下来,于是人和猿区别开来,于是奠定了音节分明的语言的发展和人脑的巨大发展的基础,从此人和猿之间的鸿沟就成为不可逾越的了。手的专业化意味着工具的出现,而工具意味着人所特有的活动,意味着人对自然界的具有改造作用的反作用,意味着生产。狭义的动物也有工具,然而这只是它们的身躯的肢体,蚂蚁、蜜蜂、海狸就是这样;动物也进行生产,但是它们的生产对周围自然界的作用在自然界面前只等于零。只有人才办得到给自然界打上自己的印记,因为他们不仅迁移动植物,而且也改变了他们活动的结晶只能和地球的普遍灭亡一起消失。而人所以能做到这一点,首先和主要是借助于手。甚至蒸汽机这一直到现在仍是人改造自然界的最强有力的工个,正因为是工具,归根到底还是要依靠手。便是随着手的发展,头脑也一步一步地发展起来,首先产生了对影响某些个别的实际效益的条件的意识,而后来在处境较好的民族中间,则由此产生了对制约着这些条件的自然规律的理解。随着自然规律知识的迅速增加,人对自然界起反作用的手段也增加了;如果人脑不随着手、不和手一起、不是部分地借助于手而相应地发展起来,那么单靠手是永远造不出蒸汽机来的。
随同人,我们进入了历史。动物也有一部历史,即动物的起源和逐渐发展到今天这样的状态的历史。但是这部历史对它们来说是被创造出来的,如果说它们自己也参与了创造,那也是无意识的。相反地,人离开狭义的动物越远,就越是有意识地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未能预见的作用、未能控制的力量对这一历史的影响就越小,历史的结果和预定的目的就越加符合。但是,如果用这个尺度来衡量人类的历史,甚至衡量现代最发达的民族的历史, 我们就会发现:在这里,预定的目的和达到的结果之间还总是存在着极大的出入。未能预见的作用占据优势,未能控制的力量比有计划运用的力量强大得多。只要人的最重要的历史活动,这种使人从动物界上升到人类并构成人的其他一切活动的物质基础的历史活动,即人的生活必需品的生产,也就是今天的社会生产,还被未能控制的力量的意外的作用所左右,而人所期望的目的只是作为例外才能实现,而且往往适得其反,那么情况就不能不是这样。我们在最先进的工业国家中已经降服了自然力,迫使它为人们服务;这样我们就无限地增加了生产,现在一个小孩所生产的东西,比以前一百个成年人所生产的还要多。而结果又怎样呢?过度劳动日益增加,群众日益贫困,每十年发生一次大崩溃。达尔文并不知道,当他证明经济学家们当作最高的历史成就加以颂扬的自由竞争、生存斗争是动物界的正常状态的时候,他对人们,特别是对他的同胞作了多么辛辣的讽刺。只有一个有计划地从事生产和分配的自觉的社会生产组织,才能在社会方面把人从其余的动物中提升出来,正像生产一般曾经在物种方面把人从其余的动物中提升出来一样。历史的发展使这种社会生产组织日益成为必要,也日益成为可能。一个新的历史时期将从这种社会生产组织开始,在这个时期中,人自身以及人的活动的一切方面。尤其是自然科学,都将突飞猛进,使以往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但是,“一切产生出来的东西,都注定要灭亡”(注释:歌德《浮士德》第1部第3场《浮士德 的书斋》。----编者注)也许经过多少亿年,多少万代生了又死;但是这样一个时期会无情地到来,那时日益衰竭的太阳热将不再能融解从两极逼近的冰,那时人们越来越聚集在赤道周围,最终连在那里也不再能够找到足以维持生存的热,那时有机生命的最后痕迹也将渐渐地消失,而地球,一个像月球一样死寂的冰冻的球体,将在深深的黑暗里沿着越来越狭小
的轨道围绕着同样死寂的太阳旋转,最后就落到太阳上面。有的行星遭到这种命运比地球早些,有的比地球晚些;代替配置得和谐的、光明的、温暖的太阳系的,只是一个寒冷的、死去的球体,它在宇宙空间里循环着自己的孤寂的轨道运行着。像我们的太阳系一样,我们的宇宙岛的其他一切星系或早或迟地都要遭到这样的命运,无数其他的宇宙的星系都是如此,还有这样一些星系,它们发出的光在地球上还有活人的眼能接受时将不会达到地球,甚至连这样一些星系也要遭到同样的命运。
但是,当这样一个太阳系走完自己的生命旅程并且遭受一切有限物的命运,即死亡的时候,以后又会怎样呢?太阳的遗骸是否将永远作为遗骸在无限的空间里继续运转,而一切以前曾无限多样地分化了的自然力,是否将永远变成引力这样一种运动形式?
“或者”,如赛奇问道(第810页),“在自然界中是否存在着这样一些力,它们能使死了的星系恢复到最初的炽热的星云状态,重新唤起它的新的生命?这是我们不知道的。”
当然,在这方面我们所知道的,并不像知道2*2=4或物质引力的增减取决于距离的平方一样。理论自然科学把它的自然观尽可能地加工为一个和谐地整体,现在甚至连最没有思想的经验主义者离开理论自然科学也寸步难行;但是在这样的理论自然科学中,我们往往不得不运用还不完全清楚的数量去进行计算,并且总是用思想的彻底性去补救有缺陷的知识。现在,现代自然科学必须从哲学那里接过运动不灭的原理;离开这个原理它就无法继续存在下去。但是物质的运动不仅仅是粗糙的机械运动、单纯的位置移动,它也是热和光、电压和磁压、化学的化合和分解、生命乃至意识。有人说,物质在其整个无限悠久的存在中仅仅只有一次,而且是在与其永恒相比只是极短的时间内,才有可能使自身的运动发生分化,从而展开这种运动的全部富源,而在此以前和以后则永远局限于单纯的位置移动,这样说就等于宣称物质是会死亡的,而运动是短暂的。运动的不灭性不能仅仅从数量上,而且还必须从质量上去理解;一种物质的纯粹机械的位置移动即使有可能在适当条件下转化为热、电、化学作用、生命,但是这种物质就丧失了运动;一种运动如果失去了转化为它所有的各种不同形式的能力,那么即使它还具有潜在力,但是有再上具有活动力了,因而它部分地被消灭了。但是这两种情况都是不可想象的。
有一点是肯定的:曾经有一个时期,我们的宇宙岛的物质把极大量的运动-----究竟是何种运动,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转化成了热,以致(依据梅特勒的说法)从中可能产生了至少包括了2000万颗星的太阳系,而这些太阳系的逐渐灭亡同样是不容置疑的。这个转化是怎样进行的呢?关于我们的太阳系的将来的遗骸(注释:遗骸的原文是“ caput mortuum”,f直译是骷髅,转意是遗骸,燃烧、化学反应等等之后的残渣;这里指熄灭的太阳和落在太阳上失去生命的行星。----编者注)是否总是重新变为新的太阳系的原料,我们和赛奇神父一样,一无所知。在这里,我们要么必须求助于造物主,要么不得不作出如下的结论:形成我们的宇宙岛的太阳系的炽热原料,是按自然的途径,即通过运动的转化产生出来的,而这种转化是运动着的物质天然具有的,因而转化的条件也必然要由物质再生产出来,即使是在亿万年之后,是多少偶然地然而是寓于偶然性之中的必然性再生产出来。
这种转化的可能性是越来越被承认了。现在人们得出了这样的见解:天体的最终命运是互相碰在一起。人们甚至已经计算这种碰撞必然产生的热量。天文学业所报道的新星的突然闪现和已知旧星的同样突然的亮度增加,用这种碰撞来说明最为便当。同时,不仅我们的行星群绕着太阳运动,我们的太阳在我们的宇宙岛内运动,而且我们的整个宇宙岛也在宇宙空间中不断运动,和其作的宇宙岛处于暂时的相对平衡中;因为连自由浮动的物体的相对平衡也只有在相互制约的运动中才能存在;此处,还有一些人认为宇宙空间中上的温度不是到到处都一样的。最后,我们知道,我们的宇宙岛的无数个太阳的热,除了极小的一部分以外,都消失在空间里,甚至不能把宇宙的温度提高百万分之一摄氏度。这全部巨大的热量变成了什么呢?它是不是永远致力于为宇宙空间供暖的尝试,是不是实际上已不复存在而只在理论上仍
然存在于宇宙空间的温度已上升百亿分之一度或更低度数这一事实中?这个假定否认了运动的不灭性;它认为这样一种可能:由于天体不断地相互碰在一起,一切现存的机械运动都变为热,而且这种热将放射到宇宙空间中去,因此尽管存在“力的不灭性”,一切运动还是会停下来(在这里顺便可以看出,用力的不灭性这个说法替代运动的不灭性这个说法,这是多么错误)。于是我们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放射到宇宙空间中去的热一定有可能通过某种途径(指明这一途径,将是以后某个时候自然研究的课题)转变为另一种运动形式,在这种运动形式中,它能够重新集结和活动起来。因此,阻碍已死的太阳重新转化为炽热气团的主要困难便消除了。
此外,诸宇宙在无限时间内永恒重复的先后相继,不过是无数宇宙在无限空间内同时并存的逻辑补充-----这一原理的必然性,甚至已灌输到德雷帕的反理论的美国人头脑中去(注释:“无限空间中的无数宇宙,引出了无限时间中宇宙先后相继的概念。”(德雷帕《欧洲智力发展史》第2卷第[325]页)。
这是物质赖以运动的一个永恒的循环,这个循环完成其轨道所经历的时间用我们的地球年是无法度量的,在这个循环中,最高发展的时间,有机生命的时间,尤其是具有自我意识和自然界意识的人的生命的时间,如同生命和自我意识剌以发生作用的空间一样,是极为有限的;在这个循环中,物质的每一有限的存在方式,不论是太阳或星云,个别动物或动物种属,化学的化合或分解,都同样是暂时的,而且除了永恒变化着的、永恒运动着的物质及其运动和变化的规律以外,再没有什么永恒的东西了。但是,不论这个循环在时间和空间中如何经常地和如何无情地完成着,不认级多少亿个太阳和地球产生和灭亡,不论要经历多长时间才能在一个太阳系内而且只在一个行星上形成有机生命的条件,不论有多么多的数也数不尽的有机物必定先产生和灭亡,然后具有能思维的脑子的动物才从它们中间发展出来,并在一个很短的时间内找到适于生存的条件,然后又被残酷地消灭。---尽管如此,我们还是确信:物质在其一切变化中仍永远是物质,它的任何一个属性任何时候都不会丧失,因此,物质虽然必将以铁的必然性在地球再次毁灭物质的最高的精华-----思维着的精神,但在另外的地方和另一个时候又一定会以同样的铁的必然性把它重新产生出来。
[札记和片断]
必须研究自然科学各个部分的循序发展。首先是天文学-----游牧民族和农业民族为了定季节,就已经绝对需要它。天文学只有借助于数学才能发展。因此数学也开始发展。----后来,在农业的某一阶段上和在某些地区(埃及的提水灌溉),特别是随着城市和大型建筑物的出现以及手工业的发展,有了力学。不久,力学又成为航海和战争的需要。----力学也需要数学煌帮助,因而它又推动了数学的发展。可见,科学的产生和发展一开始就是由生产决定的。
在整个古代,本来意义的科学研究只限于这三个部门,而在后古典时期才有了精确的和有系统的研究(亚历山大里亚学派、阿基米德等 )。在头脑中几乎还没有区分开来的物理学和化学(元素论,还没有化学元素的概念)中,在植物学、动物学、人体和动物解剖学中,直到那时人们还只会搜集事实和尽可能有系统地整理这些事实。生理学一离开最明显的事情(例如,消化和排泄)便成了纯粹的猜测;在连血液循环都不知道的时候,也不能不如此。----在这一时期末,化学以炼金术的原始形式出现了。
如果说,在中世纪的黑夜之后,科学以意想不到的力量一下子重新兴起,并且以神奇的速度生长起来,那么,我们要再次把这个奇迹归功于生产。第一,从十字军远征以来,工业有了巨大的发展,并展示出力学上的(纺织、钟表制造、磨坊)、化学上的(染色、冶金、酿酒)以及物理学上的(眼镜)许多新的事实,这些事实不但提供了大量可供观察的材料,而且自身也提供了和以往完全不同的实验手段,并使新的工具的设计成为可能。(注释:恩格斯在此处页边上写着:“以前人们只夸耀生产应归功于科学的事实,但是科学应归功于生
产的事实却多得数不胜数。”---编者注)可以说,真正有系统的实验科学这时才成为可能。第二,这时整个西欧和中欧,包括波兰在内,已在相互联系中发展起来。虽然意大利由于自己的从古代流传下来的文明,还继续居于首位。第三,地理上的发现----纯粹是为了营利,因而归根到底是为了生产而完成的----又在气象学、动物学、植物学、生理学、(人体的)方面,展示了在此以前还见不到的材料。第四,印刷机出现了。
这时-----撇开早就有的数学、天文学和力学不谈---物理学和化学最终分开了(托里拆利、伽利略----前者依靠工业上的水利工程第一个研究了液体的运动,见克拉克?麦克斯韦)。波义耳使化学确立为科学。哈维由于发现了血液循环而使生理学(人体生理学和动物生理学)确立为科学。动物学和植物学起初依然是从事搜集事实的科学,直到出现了古生物学----居维叶----并且此后不久发现了细胞和发展出了有机化学。由此,比较形态学和比较生理学才成为可能,而且从此以后两者才成为真正的科学。在上一世纪末地质学奠定了基础,最近则有名称很别扭的所谓人类学,它是从人和人种的形态学和生理学过渡到历史的中介。这还要进一步详加研究和阐明。
[黑格尔以来的理论发展进程。
哲学和自然科学]
[《反杜林论》旧序。论辩证法]217
(《欧根?杜林先生在科学中实行的变革》序言)
这部著作决不是由于“内心冲动”而产生的。恰恰相反,我的朋友李卜克内西可以为我作证:他曾经费了多少力气才说服我来批判性地阐明杜林先生的最新的社会主义理论。下定这样的决心后,我不得不把这种被宣称为某种新哲学体系的最终实际成果的理论同这一体系联系起来进行研究,同时研究这一体系本身,舍此别无其他选择。因此,我只好跟着杜林先生进入一个广阔的领域,在这个领域中,他谈到了所有可能涉及的东西,而且还不止这些东西。这样就产生了一系列的论文,它们从1877年初开始陆续发表在莱比锡的《前进报》上,现汇集成书。
对于一种大肆自我吹嘘却根本不值一提的体系不得不作出这个对象本身所要求的详尽批判,可以归因于两种情况。一方面,这种批判使我有可能在不同领域中正面阐发这些在现时具有较为普遍的科学意义或实践意义的争论问题的见解。我根本不想以另一个体系来同杜林先生的体系相对立,不过也希望读者不要因为所考察的材料的极其多样化而忽略我所提出的各种见解之间的内在联系。
另一方面,“创造体系的”杜林先生在当代德国并不是个别的现象。近来,哲学体系,特别是自然哲学体系,如雨后春笋出现在德国,至于政治学、经济学等等的无数新体系,就更不用说了。正如在现代国家里假定每一个翁民对于他所要表决的一切问题都具有判断能力一样,正如在经济学中假定每一个买主对他要买来供日用的所有商品都是内行一样,现今在科学上也要作这样的假定。每个人什么东西都能有写,而“科学自由”恰恰就在于人们甚至可以撰写他们所没有学过的东西,而且这被冒充为唯一的严格科学的方法。杜林先生正是这种放肆的伪科学的最典型的代表之一,这种伪科学现在在德国到处流行,并把一切淹没在它的高超的胡说喧嚷声中。诗歌、哲学、经济学、历史学中有这种高超的胡说;这种高超的胡说妄想出人头地并成为深刻思想,以别于其他民族的单纯平庸的胡说;这种高超的胡说是德国智力工业最具特色和最大量的产品,它们价廉质劣,完全和德其他的制品一样,只可惜没有和这些制品一起在费城陈列出来218。甚至德国的社会主义,特别是自从有了杜林先生的范例以后,近来了十分热中于高超的胡说;只有实际的社会民主主义运动才很少为这种高超的胡说所迷惑,而在一个除了自然科学以外目前几乎普遍患病的的国家里,这再一次证明我们的工人阶级具有非常健康的本性。
耐格里在他向自然研究家慕尼黑大会所作的演说中曾谈到人的认识永远不具有全知的
性质197,他这样说显然还不知道杜林先生的贡献。这些贡献迫使我也跟随其后进入一系列的领域,在这些领域中我顶多只能以涉猎者的资格行动。这特别是指自然科学各个部门而言语,在这些部门中直到现在人们还常常认为,一个“门外汉”想发表意见未免不大谦虚。不过微耳和先生给了我几分勇气,这位先生也在慕尼黑发表了看法,并在另外的地方作了更详细的论述。他认为每个自然研究家在本身的专业之外也只是一个半通,不客气地说是一个门外汉。既然一位这样的专家可以而且不得不常常不揣冒昧地侵犯邻近的领域,既然在这些领域中他在表达上的笨拙这处和些许不确切之处可以得到有关专家的谅解,那我就敢于放手来引用某些自然过程和自然规律,以作为我的一般理论观点的例证,并且可以指望得到同样的谅解。(注释:本手稿从开头到本段为止这一部分,恩格斯从上到下划了直线,可能表示他在《反杜林论》第一版序言中已经利用过了。----编者过)现今的自然研究家,不论愿意与否,都不可抗拒地被迫接受现代自然科学的成果。这里出现了某种相辅相成现象。如果说理论家在自然科学领域中是半通,那么今天的自然研究家在理论的领域中,在直到今天还被称为哲学的领域中,实际上也是个半通。
经验的自然研究已积累了庞大数量的实证的知识材料,因而在每一研究领域中系统地和依据其内在联系来整理这些材料,简直成为不可推卸的工作。同样,在各个知识领域之间确立正确的关系,这也是不可推卸的。于是,自然科学便走上理论领域,而在这里经验的方法不中用了,在这里只有理论思维才管用。(注释:手稿中这一句和前面一句都用铅笔划掉了。---编者注)但是理论思维无非是才能方面的一种生来就有的素质。这种才能需要发展和培养,而为了进行这种培养,除了学习以往的哲学,直到现在还没有别的办法。
每一个时代的理论思维,从而我们时代的理论思维,都是一种历史的产物,它在不同的时代具有不同的形式,同时具有完全不同的内容。因此,关于思维的历史发展的科学。这一点对于思维在经验领域中的实际运用也是重要的。因为,首先,思维规律的理论并不像庸人的头脑在想到“逻辑”一词时所想象的那样,是一种一劳永逸地完成的“永恒真理”。形式逻辑本身自亚里士多德以来直到现在仍是激烈争辩的领域。而辩证法直到今天也只有两位思想家曾作过较仔细的研究,这就是亚里士多德和黑格尔。然而对于现今的自然科学来说,辩证法恰好是最重要的思维形式,因为只有辩证法才为自然界中出现的发展过程,为各种普遍的联系,为从一个研究领域向另一个研究领域过渡,提供了模式,从而提供了说明方法。 其次,认识人的思维的历史发展过程,认识不同时代所出现的关于外部世界的普遍联系的各种见解,对理论自然科学糟糕说也是必要的,因为这为理论自然科学本身所提出的理论提供了一种尺度。然而,在理论自然科学中,往往非常明显地显露出以哲学史缺乏认识。哲学上在几百年前就已经提出,并且在哲学界中往往早已被抛弃的一些命题,在理论自然研究家那里却常常作为崭新的知识而出现,甚至在一段时间里成为时髦。机械的热理论以新的论据支持了能量守恒原理,并使这一原理重新受到重视,这无疑是它的一个重大成就;但是,如果物理学家先生们还能记起,这一原理早就笛卡儿提出过,那么它还能以某种绝对全新的东西的面貌出现吗?自从物理学和化学再一次几乎专门从事于分子和原子的研究以来,古希腊的原子论哲学必然重新引起人们的注意。但是,甚至最优秀的自然研究家对这种哲学家所作的研究也是何等肤浅!例如,凯库勒指出(《化学的目的和成就》),原子论哲学的创始者不是留基伯,而是德谟克利特,并且断言,道尔顿最先假定了不同质重量。可是,我们在第欧根尼?拉尔修的著作(第10卷第43-44和61节)中可以看到:伊壁鸠鲁就已经认定原子不仅在大小上和形态上不相同,而且在重量上也不相同(注释:《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0卷第529页。---编者注),也就是说,他早就按照自己的方式认识了原子量和原子体积。 1848年这一年在德国一事无成,只是在哲学领域中发生了全面的反思。由于民族热中于实际,一方面初步建立起大工业和欺诈事业,另一方面为德国自然科学此后所经历的、由巡回传教士和漫画人物福格特、毕希纳等等所揭开的巨大跃进奠定了基础,于是民族坚决屏
弃了在柏林老年黑格尔派的风沙中迷失道路的德国古典哲学。柏林的老年黑格尔派确实应该遭到这样的命运。但是,一个民族要想登上科学的高峰,究竟是不能离开理论思维的。可是正当自然过程的辩证性质以不可抗拒的力量迫使人们接受它,因而只有辩证法能够帮助自然科学战胜理论困难的时候,人们却把辩证法随同黑格尔派一起抛进大海,因而又无可奈何地陷入旧的形而上学。从此以后,在公众当中流得起来一方面是叔本华的和尔后甚至是哈特曼的迎合庸人的浅薄思想,另一方面福格特和毕希纳之流的庸俗的巡回传教士的唯物主义。在大学里,各种各样的折衷主义互相展开竞争,不过在一点上它们是一致的,这就是它们全都是由过时哲学的十足的残渣拼凑而成的,并且全部同样地是形而上不学的。在古典哲学的各种残余中,只有某种新康德主义得以幸存,这种新康德主义的最后一言就是永远不可知的自在之物,也就是康德哲学中最不值得保存下来的部分。最终的结果就是现今盛行的理论思维的漫不经心和杂乱无章。
现在几乎找不到一本理论自然科学著作不给人以这样的印象:自然研究家们自己就感觉到,这种漫不经心和杂乱无章多么严重地左右着他们,并且现今流行的所谓哲学又决不可能使他们找到出路。在这里,既然没有别的出路,既然无法找到光明,也就只好实行反转,这咱或那种形式上的反转,从形而上学的思维到辩证思维的反转。
这种复归可以通过不同的道路来实现。这可以仅仅由于自然科学发现本峰的力量自然而然地实现,这些发现不会甘于再被束缚在旧的形而上学的普罗克拉斯提斯的床上。但这是一个旷日持久的、步履艰难的过程,在这一行程中要克服大量额外的阻碍。这个过程在很大程度上已在进行中,特别在生物学中是如此。如果理论自然研究家愿意在辩证哲学的历史存在的形态上来较仔细地研究这一哲学,那么上述过程可以大大缩短。在这些形态中,有两种形态对现代的自然科学可以格外有益。
第一种是希腊哲学。在这种哲学中,辩证思维还以原始的朴素的形式出现,还没有受到令人迷醉的障碍(注释:海涅《新春集》1831年版诗序----编者注)的干扰,而这些障碍是17和18世纪的形而上学-----英国的培根和洛克,德国的沃尔弗-----为自己设置的,并且由此就堵塞了它自己从认识个别到认识整体,到洞察普遍联系的道路。在希腊人那里----正是因为它们还没有进步到对自然界进行肢解、分析-----自然界还被当作整体、从总体上来进行观察。自然现象的总的联系还没有从细节上加以证明,这种联系对希腊人来说是直观的结果。这正是希腊哲学的缺陷所在,由于这种缺陷,它后来不得不向其他的观点让步。然而这也是希腊人来说形而上学的对手的优越之处。如果对于希腊人就从总体上总是有理的。这就是我 们在哲学上如同在其他许多领域中一样不得不一再回到这个小民族的成就上来的原因之一,这个民族的广泛的才能和活动使他们在人类发展史上享有任何其他民族都不能企求的地位。而另外一个原因就在在希腊哲学的多种多样的形式中,几乎可以发现以后的所有观点的胚胎、萌芽。因此,理论自然科学要想追溯它的今天的各种一般原理的形成史和发展史,也不得不回到希腊人那里去。这种见解已经越来越被接受。有一种自然研究家是越来越少了,这种研究家一方面把希腊学的残篇如原子论当作永恒真理来看待,另一方面以希腊人缺少经验自然科学为理由而对他们采取培根式的高傲的蔑视态度。但愿上述见解再前进一步,能促使人们对希腊哲学真正有所认识。
辩证法的第二个形态恰好离德国的自然研究家最近,这就是从康德到黑格尔的德国古典哲学。这里已经有了开头,因为即使把刚才提到的新康德主义除外,回到康德去重新成为时髦。自从人们发现康德是两个天才假说的首创者以来,他在自然研究家当中重机关报获得了应有的荣誉。这两个假说就是先前曾归功于拉普拉斯的太阳系起源理论和地球自转由于潮汐而受到阻碍的理论。没有这两个传说,今天的理论自然科学简直就不能前进一步。但是,要向康德学习辩证法,这是一件劳而无功和得不偿失的事情,因为在黑格尔的著作中已经包含了辩证法的一个无所不包的纲要,虽然它是从完全错误的立脚点出发而展开的。
一方面,由于这种错误的立脚点和柏林黑格尔派的无可奈何的随落,人们对“自然哲学”的反应在很大程度上是合理的,这种反应已充分表现出来并演成纯粹的谩骂;另一方面,自然科学在有理论上的需要时又被流行的折衷主义的形而上学置于完全无援的境地。而在这以后,也许才有可能在自然研究家面前 重新提起黑格尔的名字,却不致引发使杜林先生尽洋相的舞蹈病。
首先要明确的是,这里的问题决不是要捍卫黑格尔的立脚点:精神、思维、观念是本质的东西,而现实世界只是观念的摹写。这种立脚点已经被费尔巴哈屏弃了。在下述这一点上我们大家都是一致的:在自然界和历史的每一科学领域中,都必须从既有的事实出发,因而在自然科学中要从物质的各种实实在在的形式和运动形式出发(注释:手稿中接着删掉一句话:“我们社会主义的唯物主义者,在这方面甚至比自然科学家走得还远得多,因为我们也??”编者注);因此,在理论自然科学中也不是设计种种联系塞到事实中去,而是从事实中发现这些联系,而且一经发现,就要尽可能从经验上加以证明。
同样,也谈不上保持黑格尔体系的独断的内容,而这一内容正是老年黑格尔派和青年黑格尔派所鼓吹的。随着唯心主义立脚点的垮台,建筑在这一立脚点上的体系,特别是黑格尔的自然哲学也就垮台了。但是要记住,自然科学上反对黑格尔的论战,在对黑暗尔有大致正确理解的范围内,仅仅针对以下两点:唯心主义的立脚点和不顾事实而任意编造体系。 去除这一切之后,剩下的就只是黑格尔的辩证法。马克思的功绩就在于,他和“今天在德国知识界发号施令的愤懑的、自负的、平庸的模仿者们”(注释:见本选集第2卷第112页。----编者注)相反,第一个把已经被遗忘的辩证方法、它和黑格尔辩证法的联系以及差别重新提到人们面前,同时在《资本论》中把这个方法应用到一种经验科学即政治经济学的事实上去。他获得了成功,以致德国的较新的经济学派只是由于借口批判马克思而抄袭马克思(还常常抄错),才胜过了庸俗的自由贸易派。
在黑格尔的辩证法中,正像在他的体系的所有其分支中一样,一切真实的联系都是颠倒的。但是,正如马克思所说的,“辩证法在黑格尔手中神秘化了,但这决不妨碍他第一个全面地有意识地叙述了辩证法的一般运动形式。在他那里,辩证法是倒立着的。必须把它倒过来,以便发现神秘外壳中的合理内核”(注释:见本选集第2卷第112页。----编者注)。 可是,在自然科学本身中,我们常常遇到这样一些理论,它们把真实的关系弄颠倒了,把映象当作了原型,因而这些理论同样需要倒置过来。这样的理论常常在一个较长的时间里盛行。在差不多两个世纪内,热一直不是被看作普通物质的一种运动形式,而是被看作一咱特殊的神秘的物质,在这里情况就是如此,而机械的热理论才完成了这种倒置。尽管如此,热质说占统治地位的物理学却发现了关于热的一系列非常重要的定律,特别是傅立叶和萨迪?卡诺219为一些正确的见解开辟了道路,而这些见解不过是把其先驱所发现的定律倒置过来,翻译成自己的语言。(注释:恩格斯在此处页边上写着:“卡诺函数C的倒数1C =绝对湿度。此函数不倒置过来,毫无用处。”-----编者注)同样,在化学中,燃素说经过上百年的实验工作才提供了一些材料,而拉瓦锡利用这种材料才在普利斯特列提取出来的氧气中发现了想象中的燃素的实在对立物,从而推翻了全部燃素说。但是燃素说者的实验成果决不因此就被抛弃。正好相反。这些成果依然存在,只不过其表述被颠倒过来,从燃素的语言翻译成了现今通行的化学语言,因此仍然保持着自己的有效性。
黑格尔的辩证法同合理的辩证法的关系,也就正介热质的同机械的热理论的关系一样,正像燃素说同拉瓦锡的理论的关系一样。
神灵世界中的自然研究220
深入大众意识的辩证法有一个古老的命题:两极相联。根据这个道理,我们在寻找幻想、轻信和迷信的极端表现时,不是面向像德国自然哲学那样竭力把客观世界嵌入自己主观思维框子内的自然科学派别,而是面向一味吹捧经验、极端蔑视思维而实际上思想极度贫乏的相
反派别,我们就不致于犯什么错误。后一个学派在英国占据统治地位。它的始祖,备受称颂的弗兰西斯?培根就已经渴望他的新的经验归纳法能够付诸应用,而首先是做到这样一些事情:延年益寿,在某种程度上使人返老还童,改形换貌,易身变体,创造新种,腾云驾雾,呼同唤雨。他抱怨这种研究无人问津,他在他的自然史中开出了制取黄金和创造种种奇迹的煞有介事的丹方221。同样,伊?牛顿在晚年也颇热中于注释《约翰启示录》222。因此,难怪近年来以几个远非最差的人物为代表的英国经验主义,看来竟不可救药地迷恋于从美国输入的招魂术和降神术。
属于这一行列的第一位自然研究家,是功勋卓著的动物学家兼植物学家阿尔弗勒德?拉塞尔?华莱士,和达尔文同时提出物种通过自然选择发生变异的理论的就是此人。他在1875年由伦敦白恩士出版社出版的他的小册子《论奇迹和现代唯灵论》里面说,他在自然知识的这个分支中的最初经验是在1844年开始取得的,那时他听到斯宾塞?霍尔先生关于麦斯默术233的讲演,因此他在他的学生身上作了同样的实验。
“我对这个问题非常兴趣,并且很热心(ardour)地进行了研究。”[第119页]
他不仅使人进入催眠状态并发生四肢僵硬和局部丧失知觉的现象,而且也证实了加尔颅骨图244的正确,因为在触摸任何一个加尔器官的时候,相应的活动就在已受催眠的人身上发生,并以灵活的动作按规定演示出来。其次,他断言,他的被催眠者只要被他触摸一下,就会产生催眠者的一切感觉;他只要把一杯水说成白兰地酒,就可以让被催眠者喝得酩酊大醉。他能使一个年轻人甚至在清醒的时候糊涂得忘记自己的姓名,然而这是其他教员不用麦斯默术也可以办到的。如此等等。
1843-1844年冬季,我也适逢其会在曼彻斯特见到了这位斯宾?霍尔先生。他是一个很普通的江湖术士,在几个教士的赞助下在国内跑来跑去,用一个少女作催眠颅相学的表演,借以证明上帝的存在,证明灵魂的不朽,证明当时欧文主义者在各大城市中所宣传的唯物主义毫无价值。少女受到了催眠,然后催眠者只要摸一摸她的颅骨上的任何一个加尔器官,她就像演戏一样作出各种表示相应器官控制能力的动作和姿势;例如,摸一下爱孩子的(philoprogenitiveness)器官,她就受抚和亲吻所幻想的婴孩,如此等等。此外,这位堂堂的霍尔还用一个新的巴拉塔里亚岛225丰富了加尔的颅骨地理学:他在颅骨顶上发现了一个敬神的器官,只要摸一摸这里,他的那位受了催眠的小姐就跪下去,把双手合在一起,并且在惊讶的庸人观众面前作出一副虔敬地祈祷的天使的样子。表演到此结束并达到高潮。上帝的存在得到了证明。
我和我的一个熟人也同华莱士一样,对这些现象颇感兴趣,并且想试一下,我们能在什么程度上再现这些现象。我们选择了一个12岁的活泼的男孩来作对象。安详的凝视或轻柔的抚摩就轻而易举地使他进入催眠状态。但是,因为我们对这套把戏不像华莱士先生那样虔诚,那样热心,所以我们也就得到完全不同的结果。除了很容易产生的肌肉僵硬和丧失知觉状态以外,我们还发现了一种意志完全被动而感觉又异常过敏的状态。被催眠者一旦由于任何外部刺激而从昏睡中醒过来,他就是显得比清醒的时候更活跃得多。跟催眠者没有任何神秘的感应关系;任何其他的人都同样可以很容易地使被催眠者动作起来。让加尔颅骨器官起作用,在我们看来是太容易了;我们的花样还更多:我们不仅能使这些器官互相置换,把它们配置在整个身体的任何地方,而且还能造出不拘数目的其他器官,如唱歌、吹口哨、吹笛、跳舞、拳击、缝纫、补鞋、抽烟等等的器官,这些器官我们希望安在什么地方都可以。化莱士用水使他的被催眠者酩酊大醉,而我们却在大脚趾上发现了醉酒的器官,只要摸它一下,被催眠乾就会演出最妙的喝醉酒的滑稽戏。但是十分清楚:如果不使被催眠者明白人们希望他做些什么,那么任何器官都不能显示任何作用。这个小孩经过实际练习很快便熟练到这样的程度:只要多少有一点暗示就够了。这样造成的器官只要不用同样的方法加以改变,对于以后的催眠是永远有效的。这个被催眠者也就有双重的记忆,一种是清醒时的记忆,另一种
是催眠状态中的完全独立的记忆。至于说到意志的被动性,说到对第三者的意志的绝对服从,那么只要我们不忘记整个状态是在被催眠者的意志服从催眠者的意志的情况下开始的,而且没有这种服从就形成不了这种状态,那么这种被动性,这种绝对服从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了。只要被催眠者同催眠者开个玩笑,那就连世界上最有魔力的催眠家也无计可施了。
这样,我们不过随便怀疑了一下,便发现了催眠颅相学的江湖骗术的老底,这是一系列与清醒状态时的现象多半只在程度上有所不同的、无须作任何神秘主义解释的现象,而华莱士先生的热心(ardour)却使他一再地自欺欺人,靠了这种欺骗去在各种细节上证实加尔颅骨图,确认催眠者和被催眠者之间的神秘的感应关系(注释:如已经说过的,被催眠者是通过练习而熟练起来的。因此,当意志的服从变成习惯以后,两个当事者之间的关系会越来越密切,某些个别现象会越来越强化,甚至在清醒状态中也有微弱的反映,这是完全可能的。)在华莱士先生的天真得有些稚气的谈话中,到处都可以看到:他所关心的并不是探究这种江湖骗术的真相,而是不惜任何代价去使所有的现象再现出来。只要有了这种气质,就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使刚入门的研究者靠简便易行的自欺欺人变成一位行家。华莱士先生终于相信了催眠颅相学的奇迹,这时他已经有了一只脚踏进神灵世界中去了。
到1865年,他的另一只脚也跟着踏进去了。当他在热带地方旅行了12年回来以后,桌子跳舞的降神术实验使他进入了各种“神媒”的团体。他进步得多么快,他对这套把戏掌握得多么纯熟,上述小册子就可以证明。他希望我们不仅要当真相信霍姆、达文波特兄弟以及其他看来多少是为了钱并且大多一再暴露出骗子面目的“神媒”们的一切所谓的奇迹,而且要当真相信许多从很古的时候起就被信以为真的神灵故事。希腊神托所的女占卜者、中世纪的女巫便都是“神媒”,而扬布利柯在他的《论预言》中已经十分确切地描绘了
“现代唯灵论中最令人惊异的现象”[第229页]。
我们只举一个例子来表明,华莱士先生对于这些奇迹在科学上的确证是处理得何等轻率。如果有人要我们相信神灵会让人给它们照像,那么这的确是一个奢望,而我们在认定这种神灵照片是真实的以前,当然有权要求它们取得十分确凿的证明。但华莱士先生在第187页上说:1872年3月,主神媒古皮太太(父姓为尼科尔)跟她的丈夫和小儿子在诺亭山(注释:诺亭山是伦敦西城的一个区。---编者注)的赫德森先生那里一起照了像,而在两张不同的照片上都看得出她背后有一个身材高高的女人的形象,优雅地(finely)披着白纱,面貌略带东方韵味,摆出祝福的姿势。
“所以,在这里,两件事中必有一件是绝对确实的(注释:这句引文的原文是”Here,then one of two things are absolutely certain”。神灵世界是超越于语法的。有一次,某位喜欢开玩笑的人把语法家林德利?默里的灵魂召来。人家问他来了吗?他回答道:“I are ”(美国人的说法,不说“I am”[我来了])226。这位神媒是在美国出生的。)。要不是眼前有一个活生生的、聪敏的、然而肉眼看不见的存在物,就是古皮先生夫妇、摄影师和某一第四者筹划了一桩卑劣的(wicked)骗局,而且一直隐瞒着这一骗局。但是我非常了解古皮先生夫妇,所以我有绝对的信念:他们像自然科学领域中任何真挚的真理探求者一样,是不会干这种骗人的勾当的。”(注释:引文中的着重号是恩格斯加的。----编者注)[第188页]
这样看来,或者是骗人的勾当,或者是神灵的照片。对极了,如果是骗人的勾当,则或者是神灵早已印在照片底版上,或者是有四个人参与其事,或者如果我们把活到84岁于1875年1月去世的对自己的行为不能负责的或易受愚弄的古皮老先生撇开不谈的话(只要把他送到作为背景的西班牙式的屏风后面就行了),那也就是有三个人参与其事。一位摄影师要替神灵找个“模特儿”是没有什么困难的,我们对此无须多费唇舌。但是摄影师赫德森不久就一贯伪造神灵照片而被公开检举,而华莱士先生却镇静地说:
“有一件事情是明白的:如果发生了骗人的勾当,那立刻就会被唯论者自己看破的。”[第189页]
这也就是说,摄影师也不大可信了。剩下的是古皮太太,而替她撑腰的是我们的朋友华莱士的“绝对的信念”,此外再没有别的。再没有别的吗?决不是这样。替古皮太太的绝对可靠来撑腰的,还有她自己的如下说法:1871年6月初的一个晚上,她在不省人事的状态中从汉伯里山公园她的家里,凭空被摄到兰布斯?康第特街69号---两地的直线距离是三英里----并且被 弄到上述69号房子中正在举行降神仪的一张桌子上。房门是关着的,虽然古皮太太是一个极肥胖的伦敦女人(这的确很重要),可是她突然闯到屋里来,在门上或天花板上连个小小的窟窿都没有留下来(1871年6月8日伦敦《回声报》227上的报道)。现在谁还不相信神灵照片是真的,那真是不可救药了。
英国自然研究家中的第二位著名的行家,是威廉?克鲁克斯先生,化学元素铊的发现者和辐射计(在德国也叫作光转车辐射计)的发明者228。克鲁克斯先生大约从1871年起开始研究唯录论者的表演,为了这个目的应用了许多物理学仪器和力学仪器,如弹簧秤、电池等等。他是否带来了主要的仪器,即一颗抱怀疑态度的有批判力的头脑,他是否使这颗头脑始终保持工作能力,我们是会看到的。无论如何,在一个不长的时期内,克鲁克斯先生就像华莱士先生一样完全俘虏了。他叙述道:
“几年的工夫,一个年轻的女人,弗洛伦斯?库克小姐,就显示出值得注间的神媒的特性,而且最近已经登峰造极,化成一个肯定是来自神灵世界的完美的女性形象,赤着脚,披着飘洒的白色长袍,而这时神媒却穿着深色的衣服,被捆缚着,沉睡在一间密室(cabinet)邻室里”[第181页]。
这个神灵自称凯蒂,看起来非常像库克小姐。一天晚上,沃尔克曼先生,古皮太太现在的丈夫,突然拦腰把它抱住,紧紧搂住不放,看到它到底是不是库克小姐的化身。这个神灵显示出是一个结结实实的女人,它竭力反抗,观众们来干预,瓦斯灯被熄灭,撕扯了一阵以后,重新安静下来,屋子里点起了灯,这时神灵已经不见了,而库克小姐仍然被捆着,不省人事地躺在原来的角落里。但是,据说沃尔克曼先生直到现在还坚持认为,他抱住的是库克小姐而不是别人。为了从科学上来确证这件事情,一位著名的电学家瓦利先生作了一次新 实验,把电池的电流通到神媒库克小姐身上,使得她不切断电流就不能扮演神灵的角色。然而神灵还是出现了。所以它的确是和库克小姐不同的存在物。而进一步确证这件事情便是克鲁克斯的任务。他第一步是要取得这位神灵小姐的信任。
这种信任,如他自己在1874年6月5日的《灵学家》周报229中所说的,“逐渐加深,直到除非由我来安排,不然她就拒绝降神。她说她希望我一直在她近旁,就在内室的隔壁;我发现,在这种信任已经建立而且她确信我决不致对她食言以后,各种现象的表现程度大大加强了,用其他方法得不到的证据也如意地得到了。她常常和我商量参加降神仪式的人以及他们的席位,因为她最近变得非常不安(nervous),原因是她感到有人曾不怀好意地向她暗示,除了其他的比较科学的研究方法以外,有人可能使用武力”。(注释:着重号是恩格斯加的。----编者注)
这位神灵小姐对这种既亲切又科学的信任给了最充分的回报。她甚至出现 -----现在这使我们不地再感到吃惊-----在克鲁克斯先生家里,和他的孩子们玩耍,给他们讲“她在印度冒险的趣闻”,向克鲁克斯先生讲述“她过去生活中的一些痛苦的经历”,让他拥抱她,好让他 相信她的结结实实的物质性,并让他察看她每分钟的脉搏次数和呼吸次数,最后还让自己和克鲁克斯先生并排照像。华莱士先生说:
这个形象在人们看见她,摸到她,给她照像,并且和她谈话以后,就从一个小屋子里面绝对地消失了(注释:着重号是恩格斯加的。----编者注),这个小屋子除了通往挤满观众的隔壁一间屋子,是没有其他出口的“[第183页]
假若观众们十分有礼貌,信任发生事情的房子的主人克鲁克斯先生,就像克鲁克斯先生信任神灵一样,这也就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把戏了。
可惜这些“完全被证实了的现象”,甚至在唯灵论者看来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相信的。我们在前面已经看到,十分相信唯灵论的沃尔克曼先生怎样采取了非常物质的突然下手的办法。现在又有一个教士,“不列颠全国灵学家协会”委员,也出席了库克小姐的降神仪式,而且毫无困难地发现:神灵从门进到里面并在里面消失的那间屋子,是有第二道门通往外界的。当时也在场的克鲁克斯先生的举动,“使我原以为这些表演中也许有点什么玩意儿的信念受到了最后的致命打击”(查?莫里斯?戴维斯牧斯师《神秘的伦敦》伦敦廷斯利兄弟出版社会 版)。此外,人们怎样使 “凯蒂们”“现身”的事,在美国也真相大白了。有一对姓霍姆斯的夫妇在费城举行表演,当进也出现了一个“凯蒂”,她得到信徒们丰富的馈赠。但是,这位凯蒂有一次竟因为报酬不够多而罢了工,这就引起一个怀疑者下决心非要探查出她的踪迹不可;他在一个boarding house(公寓)里发现了她,是一个毫无可疑问有血有肉的年轻女人,占有了赠送给神灵的一切礼物。
同时,欧洲大陆也有自己的科学的降神者。彼得堡的一个学术团体-----我不大清楚是大学或者甚至是研究院----曾委托国家枢密官阿克萨柯夫和化学家布特列罗夫探究降神现象,但似乎并没有多少结果。230另一方面,-----如果可以相信唯灵论者的喧嚣的声明----德国现在也推出自己的唯灵论者,这就是莱比锡策尔纳先生。
大家知道,策尔纳先生多年来埋头研究空间的“第四维”,发现在三维空间里不可能出现的许多事情,在四维空间里却是不言而喻的。例如,在四维空间里,一个全封闭的金属球,不在上面钻一个孔,就可以像翻手套一样地翻过来 ;同样,在一条两端各无尽头或两端都被系住的线上可以打结,两个分离的浑然一体的圆环,不锯开其中的任何一个就可以套在一起,还有许多这一类的把戏。根据神灵世界最近传来的捷报,策尔纳教授先生曾请求一个或几个神媒帮助他确定第四维空间中的各种细节。结果据说是惊人的。他把自己的手臂架在椅子的扶手上,而手掌按在桌子上不动,降神仪式一开始,椅子的扶手就和他的手擘套在一起了;一条两端用火漆固定在桌子上的线,竟在中间打了四个结,如此等等。一句话,神灵是可以极其容易地完成第四维空间的一切奇迹的。但是必须注意:我是在转述别人的说法。我不能保证这个神灵通报的正确性,如果它有什么不确实的地方,策尔纳先生应当感谢我给他提供了一个更正的机会。但是,如果这个通报不是虚假地报道策尔纳先生的经历,那么这些经历显然会在神灵科学和数学方面开辟出一个崭新的广阔的天地。面对第四维和更高维的空间的数学,面对呆在这种高维空间中的神灵们的力学、物理学、化学和生理学,过去的全部数学和自然科学都只不过是一种预备科目罢了。克鲁克斯先生不是已经在科学上确证桌子和其他家具在移动----我们现在可以这样说-----第四维空间的过程中会损失多少重量,而华莱士先生不是也声称他已经证明在第四维空间中火不会伤害人体。现在甚至已经有神体生理学了!神灵们会呼吸,有脉搏,这就是说,他们有肺脏、心脏和循环器官,因而在身体的其他器官方面至少是和我们一样齐全的。因为会呼吸就要有在肺里被燃烧的碳水化合物,而这些碳水化合物又只能由外界供给,于是要有胃、肠及其附属器官,而这一切一经确定,其余的就毫无困难地都跟着有了。但是这些器官的存在就使得神灵们有生病的可能,这样一样,微耳和先生也许就不得不写一部神灵世界的细胞病理学了。而因为这些神灵大多是非常漂亮的年轻女人,而且除了她们的超凡的美丽,她们和世间的女人没有什么不同,完完全全没有什么不同,所有用不了多久她们就会出现在“爱上她们的男人”(注释:莫扎特《魔笛》第1幕第14场帕米纳和巴巴盖诺的二重唱。----编者注)的身边;而且,既然克鲁克斯先生通过脉搏已经断定,她们“并不缺少女性的心“,所以在第四维空间里也会有自然选择,不过再也不用不着担心人们在这里会把这种选择和万恶习的社会民主主义混淆起来。231
够了。这里已经看得一清二楚,究竟什么是从自然科学走向神秘主义的最可靠的道路。这并不是自然哲学理论的过度滋蔓,而是蔑视一切理论、怀疑一切思维的最肤浅的经验论。证明神灵存在的并不是那种先验的必然性,而是华莱士先生、克鲁克斯先生之流的经验的观
察。既然我们相信克鲁克斯利用光谱分析进行的观察(铊这种金属就是由此发现的),或者相信华莱士在马来群岛所获得的动物学上的丰富的发现,人们就要求我们同样去相信这两位研究家在唯灵论方面的经验和发现。而如果我们认为,在这里毕竟有一个小小的区别,即前一种发现可以验证,而后一种却不能,那么降神者就会反驳我们说:不是这么回事,他们是乐于给我们提供机会来验证这些神灵现象的。
实际上,蔑视辩证法是不能不受惩罚的。对一切理论思维尽可以表示那么多的轻视,可是没有理论思维,的确无法使自然界中的两件事实联系起来,或者洞察二者之间的既有的联系。在这里,问题只在于思维得正确或不正确,而轻视理论显然是自然主义地进行思维、因而是错误地进行思维的最可靠的道路。但是,根据一个自古就为人们所熟知的辩证法规律,错误的思维贯彻到底,必然走向原出发点的反面。所以,经验主义者蔑视辩证法便受到惩罚:连某些最清醒的经验主义者也陷入最荒唐的迷信中,陷入现代唯灵论中去了。
数学方面的情形也一样。平庸的形而上学的数学家,都十分高傲地夸耀人们的科学成果是绝对无法推翻的。但是这些成果也包括虚数在内,从而这些虚数也就带有某种实在性。如果我们已习惯于给 -1或第四维硬加上我们的头脑以外的某种实在性,那么我们是否再前进一步,承认神媒的神灵世界,这也就不是什么重要问题了。这正如凯特勒谈到德林格尔时所说的:
“这个人一生中曾为那么多的谬论作辩护,那确实就连教皇永无谬误的说法也可能已经接受了!”232
事实上,单凭经验是对付不了唯灵论者的。第一,那些“高级的”现象,只有当有关的“研究家”已经着迷到像克鲁克斯自己天真无比地描绘的那样,只能看到他应看到或他想看到的东西的时候,才能够显现出来。第二,唯灵论者并不在乎成百件的所谓事实被揭露为骗局,成打的所谓神媒被揭露为下流的江湖骗子。只要所谓的奇迹还没有被逐一揭穿,唯灵论者就仍然有足够的活动地盘,华莱尔围绕着伪造神灵照片的事件就一清二楚地说明了这一点。伪造物的存在,正好证明了真实物的真实。
这样,经验本身就表明,要摆脱降神者的纠缠,不能靠经验上的实验,而要运用理论的思考;用赫胥黎的话说:
“我认为从证明唯灵论是真理这件事当中所能提到的唯一好处,就是给反对自杀提供一个新论据。与其死后借每举行一次降神仪式赚一个基尼(注释:基尼是英国从前的一种金币,合21先令。----编者注)的神媒的嘴巴说一大堆废话,还不如活着做清道夫好。”233
[札记和片断]
毕希纳234
??两个哲学派别:具有固定范畴的形而上学派,具有流动范畴的辩证法派(亚里士多德、特别是黑格尔);后一派证明:根据和后果、原因和结果,同一和差异、映象和本质这些固定的对立是站不住脚的,经分析证明,一极已经作为核内的东西存在于另一极之中,到达一定点一极就转化为另一极,整个逻辑只是在前进着的各种对立之上展一。---这在黑格尔本人那里是神秘的,因为范畴在他那里表现为预先存在的东西,而现实世界的辩证法表现为它的单纯的反照。实际上刚刚相反:头脑的辩证法只是现实世界,即自然界和历史的各种运动形式的再现。到上一世纪末,甚至到1830年,自然研究空有旧的形而上学差不多还能应付过去,因为真正的科学当时还没有越出力学-----地球上的力学和宇宙的力学的范围。尽管如此,高等数学已经带来了混乱,因为高等数学把初等数学的永恒真理看作已经过时的观点,常常作出相反的论断,提出一些在初等数学家看来纯属谬论的命题。固定的范畴在这里消融了,数学达到这样一种境地,在这里即使很简单的关系,如纯粹抽象的量之间的关系、恶无限性,都采取了完全辩证的形态,迫使数学们既不自愿又不自觉地成为辩证的数学家。数学家们为了解决这种矛盾,为了调和高等数学和初等数学,为了弄清楚在他们面前表现为不可
否认的结果的那些东西并不是纯属荒诞无稽的东西,以及为了合理地说明以无限为研究对象的数学的出发点、方法和成果所采用的隐晦说法、无聊诡计和应急手法,是再滑稽可笑不过了。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化学----原子论。物理学的抽象的可分性----恶无限性。生理学----细胞(由分化而发生的个体和 种的有机发展过程,是合理的辩证法的最令人信服的难证)。最后,各种自然力的同一性及其相互转化,这种转化使范畴的一切固定性都终结了。尽管如此,大批自然研究家仍然束缚在旧的形而上学的范畴之内,而且当他们必须合理地解释这些新近的事实,即这些可以说在自然界中证实了辩证法的事实并把它们彼此联系起来的时候,便束手无策。这里应当想到:原子和分子等等是不能用显微镜来观察的,而只能用思维来把握。试把化学家们(肖莱马例外,他懂得黑格尔)和微耳和的《细胞病理学》比较一下吧,在那里最终不得不用笼统的空话来掩盖这种束手无策。脱掉神秘主义外衣的辩证法成为自然科学绝对秘需的东西,因为自然科学已经离开那个有了固定不变的范畴,可以说有了逻辑的初等数学,有了逻辑的日常工具就足以解决问题的领域。哲学因自然科学抛弃了它而对自然科学事后进行了报复。而自然研究家们本来可以从哲学家们在自然科学上的成就中看到:在这全部哲学中隐藏着某种即使在自然研究家们自己的领域中也比他们高明的东西(莱布尼茨-----以无限为研究家们自己的领域中也比他们高明的东西(莱布尼茨---以无限为研究对象的数学的创始人,和他比较起来,归纳法的蠢驴牛顿235成了剽窃者和害人者236;康德-----拉普拉斯以前的天体起源理论;奥肯-----在德国采纳进化论的第一个人;黑格尔----他对自然科学的广博的概括和合理的分类是比一切唯物主义的胡说合在一起还更加伟大的成就)。
[《费尔巴哈》的删略部分]237
[50年代在德国搞过唯物主义的实行庸俗化的小贩们,决没有越出他们的老师(注释:指18世纪的法国唯物主义者。----编者注)的这个界限。自然科学后来获得的一切进步,仅仅成了他们]反对信仰世界创造主的新论据。实际上,他们所做的事情决不是进一步发展理论。唯心主义由于1848年革命受到了沉重打击,而唯物主义承担责任,这是完全对的;只是他不应该把这些巡回传教士的学说同唯物主义本身混淆起来。
但是,大约就在这个时候,经验自然科学获得了巨大的发展和极其辉煌的成果 ,从而不仅有可能完全克服18世纪机械论的片面性,而且自然科学本身,也由于证实了自然界本身中所存在的各个研究领域(力学、物理学、化学、生物学等等)之间的联系,而从经验科学变成了理论科学,并且由于把所得到的成果加以概括,又转化成只唯物主主的自然认识体系。气体力学;新创立的有机化学,它从无机物制造出一个又一个的所谓有机化合物,从而扫除了这类化合物的不可捉摸性质的最后残余,1818年以来创立的科学的胚胎学,地质学和古生物学;动植物学比较解剖学-----这一切领域提供了前所未闻的新材料。但是,具有决定性重要意义的是三大发现。
第一是由热的机械当量的发现(罗伯特?迈尔、焦耳和柯尔丁)而导致证实能量的转经。自然界中无数的起作用的原因,过去一起被看作某种神秘的不可解释的存在,称作所谓力---机械力、热、放射(光和辐射热)、电、磁、化学化合力和分解力,现在全都被证明是同一种能即运动的各种特殊形式即存在方式;我们不仅可以证明,这种能在自然界中不断人一种形式转化为另一种形式,而且甚至可以在实验室中和在工业中实现这种转化,使某一形式的一定量的能总是相当于这一或另一形式的一定量的能。例如,我们可以用千克米表示热量单位,又用热量单位来表示若干单位的或任何量的电能或化学能,反过来也可以;我们同样可以把一个活的机体所消耗的和所获得 的能量测量出来,并且用任何单位,例如用热量单位表示出来。自然界中一切运动的统一,现在已经不再是一个个哲学的论断,而是一个自然科学的事实了。
第二个发现-----在时间上更早一些-----是施万和施莱登发现有机细胞,发现它是这样一种单
位:一切机体,除最低级的以外,都是从这种细胞的复制和分化中产生和生长起来的。有了这个发现,有机的、有生命的自然产物的研究----不仅是比较解剖学和生理学,还有胚胎学---才获得 了巩固的基础。机体的产生、成长和构造的秘密被揭开了;从前不可理解的奇迹解开了,被归结为某种遵循一切多细胞的机体本质上共有的同一规律所发生的过程。
但是还剩下了一个重要的空白。如果一切多细胞的机体-----植物和动物,包括人在内----都是按照细胞分裂规律各自从一个细胞中生长起来,那么这些机体的无限差异性是从何而来呢?解答这个问题的, 是第三个大发现,即达尔文首先总括地加以论述和建立起来的进化论。不管这个理论在细节上还会有多少变化,但是总的说来,它现在已经把问题解答得绰绰有余了。机体从少数简单形态到今天我们所看到的日益多样化和复杂化的形态,一直到人类为止的发展序列,在大的基本轮廓上被证实了;这样一来,不仅有可能来说明有机自然产物中的现存者,而且也为认识人类精神的前史,为追溯人类精神从简单的、无结构的、但有感受刺激能力的最低级有机体的原生质起直到能够思维的人脑为止的各个发展阶段奠定了基础。不了解这个前史,能够思维的人脑的存在就仍然是一个奇迹。
有了这三个大发现,自然界的主要过程就得到了说明,就被归之于自然的原因。现在只剩下一件事情还得去做;说明生命是怎样从无机自然中产生的。在科学发展的现阶段上,这也就等于说,应从无机物中制造出蛋白质体来。化学正在完成这个任务的道路上日益前进,虽然距离完成任务还很远。但是,如果我们想一想,维勒在1828年才由无机物制成第一种有机物-----尿素,而现在以人工方法不使用任何有机物制成无数所谓有机化合物,那么我们就不会让化学在蛋白质这一难关面前停步不前。到目前为止,化学已经能够制出它确切知道其成分的每一种有机物。只要有朝一日蛋白体的化合成分被弄清楚,化学就能着手制造活的蛋白质。但是,要求化学在今天或明天就完成自然界本身在个别天体的极为有利的环境下经过千百万年才完成的事情,这就等于要求创造奇迹。
这样,同前一世纪比较起来,唯物主义的自然观现在已建立在完全不同的牢固的基础上了。那时,只是对于天体和地球上的固体在重力的影响下所发生的运动有相当详尽的了解:差不多整个化学领域和整个有机界仍然是不可理解的秘密。现在,整个自然界是作为至少在大的基本的轮廓上已得到解释和理解的种种联系和种种过程的体系而展现在我们面前。当然,唯物主义的自然观无非是对自然界本来面目的朴直的理解,不添加任何外来的东西,所以它在希腊哲学家中间原本是不言而喻的东西。但是,在古希腊人和我们之间两千多年来存在着本质上是唯心主义的世界观,所以,哪怕要返回到不言而喻的东西上去,也要比初看起来困难些。因为问题决不是要简单地抛弃这两千多年的全部思想内容,而是要批判它,要把那些在错误的、但对于那个时代和发展过程本身来说是不可避免的唯心主义的形式内获得的成果,从这种暂时的形式中剥取出来。而这是多么困难,许许多多的自然研究家已经给我们提供了证明,他们在他们自己的那门科学中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是在本门科学以外不仅是唯心主义者,甚至是虔诚的正教教徒。
自然科学的所有这些划时代的进步, 都在费尔巴哈那里擦肩而过,基本上没有触动他。这与其说是他的过错,不如说应归咎于当时德国的可悲的环境,由于这种环境,大学教席都被毫无头脑的折衷主义的小人霸占了,而比这些小人高明百倍的费尔巴哈,却不得不在乡间过着与世隔绝的孤寂生活,几乎变成一个粗俗的人。于是出现这种情况:他在谈到自然界时,不得不说一些美文学的空话,虽在附带也作出个别的天才的概括。例如,他说:
“生命当然不是某种化学过程的产物:一般说来不是某一个别的自然力或自然现象的产物,而形而上学的唯物主度者却把生命归结为这种产物;生命是整个自然界的一个结果。”238 生命是整个自然界的一个结果,这和下面这一情况一点也不矛盾:蛋白质,作为生命的唯一的独立的载体。是在自然界的全部联系所提供的特定的条件下产生的,然而恰好是作为某种化学过程的产物而产生的。费尔巴哈围绕着思维和思维器官大脑的关系问题而沉溺在一连串
毫无结果的和徒兜圈子的思辨之中,沉溺在施达克乐于步他后尘的这个领域之中,这也应当归咎于这种孤寂的生活。
够了,费尔巴哈尔反对的是唯物主义这个名称239。这并非毫无道理,因为他从来没有完全摆脱唯心主义。在自然领域中他是唯物主义者:但是在人类??领域中[??](注释:恩格斯的《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初稿第19页到此为止,这句话的后半句在下一页上,但是这一页没有找到。---编者注)
自然研究家相信,他们只有不理睬哲学或羞辱哲学,才能从哲学中解放出来。但是,因为他们离开思维便不能前进,而且要思维就得有思维规定,而这些范畴中他们从所谓有教养者的那种受制于早已过时的哲学残渣的一般意识中盲目地取来的,或是从大学必修的哲学课中听到的一点儿东西(这种东西不仅是片断的,而且是分属于极不相同的和多半是最蹩脚的学派的人们的观点的杂烩)中取来的,或是从各种各样的哲学著作中缺乏批判的和杂乱无章的读物中取来的,----正因为这样,他们同样做了哲学的奴隶,而且遗憾的是大多做了最蹩脚的哲学的奴隶,而那些辱骂哲学家骂得最厉害的人恰好成了最蹩脚的哲学家的最蹩脚的庸俗残渣的奴隶。
自然研究家尽管可以采取他们所愿意采取的态度,他们还是得受哲学的支配。问题只在于:他们是愿意受某种蹩脚的时髦哲学的支配,还是愿意受某种以认识思维的的历史及其成就为基础的理论思维形式的支配。
物理学,当心形而上学啊!这是完全正确的,不过,是在另一种意义上。240
自然研究家由于靠旧形而上学的残渣还能过日子,就使得哲学尚能苟延残喘。只有当自然科学和历史科学本身接受了辩证法的时候,一切哲学的废物----除了纯粹的关于思维的理论以外----才会成为多余的东西,在实证科学中消失掉。
上帝在信仰上帝的自然研究家当中受到的待遇,比在任何地方都要糟糕。唯物主义者只去说明事物,是不理睬这套废话的。只有当那些纠缠不休的教徒们想把上帝强加给他们的时候,他们才会考虑这件事,并且作出简单的回答,或者像拉普拉斯那样说:“陛下,我不??”241,或者更粗鲁一些,以荷兰商人经常用来打发硬把次货塞给他们的德国行商们的方式说:“我用不着那路货色”,并且这样就把问题了结了。而上帝竟不得不忍受他的保卫者给他的脸色!在现代自然科学的历史中,上帝在他的保卫者当中受到的待遇,就像耶拿战役中弗时德里希-威廉三世在他的文官武将当中受到的待遇一样。在科学的推进下,一支又一支部队放下武器,一座又一座堡垒投降,直到最后,自然界无边无沿的领域全都被科学征服,不再给造物主留下一点立足之地。牛顿还反“第一推动”留给上帝,但是不允许他对自己的太阳系进行别的任何干预。神父赛奇虽然履行教规中的全部礼仪来恭纺上帝,但是并不因此就变得手软些,他把上帝完全逐出了太阳系,而只允许后者在原始星云上还能作出某种“创造行动”。在一切领域中,情况都是如此。在生物学中,上帝的最后的伟大的唐?吉诃德,妈阿加西斯,甚至要求他去做十足荒唐的事情:他不仅应当创造实在的动物,而且还应当创造抽象的动物,即创造作为鱼的鱼!(注释:参看《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0卷第548页。---编者注)最后,丁铎尔完全禁止上帝进入自然界,把他放逐到情感世界中去,而他之所以还允许上帝存在,只是因为对这一切事物(自然界)总得有个什么人能比约翰?丁铎尔242知道得更多些!(注释:恩格斯在此处页边上写着:“上帝=我不知,但是无知并不是论据(斯宾诺莎)。”243---编者注)这和旧的上帝----天和地的创造者、万物的主宰,没有他连一根头发也不能从头上掉下来----相距不知有多远!
丁铎尔的情感上的需要什么也证明不了。格里厄骑士确实有爱恋和占有曼侬?列斯式的情感上的需要,而后者一次又一次地出卖自己和他;为了取悦于她,他做了骗子和王八。如果丁铎尔要责备她,他会回答说:这是出于“情感上的需要”!
[辩证法作为科学]
辩证法244
(阐明辩证法这门同形而上学相对立的关于联系的科学的一般性质。)
可见,辩证法的规律是从自然界和人类社会的历史中抽象出来的。辩证法的规律无非是历史发展的这两个阶段和思维本身的最一般的规律。它们实质上可归结为下面三个规律: 量转化为质和质转化为量的规律;
对立的相互渗透的规律;
否定的否定的规律。
所有这三个规律都曾经被黑格尔按照其唯心主义的方式当作纯粹的思维规律加以单阐明;第一个规律是在他的《逻辑学》的整个第二部分,这也是全书的最重要的部分,即本质论;最后,第三个规律表现为构筑整个体系的基本规律。错误在于:这些规律是作为思维干规律强加于自然界和历史的,而不是从中推导出来的。由此就产生了整个牵强的并且常常是令人震惊的结构:世界,不管它愿意与否,必须适应于基本种思想体系,而这种思想体系本身又只是人类思维的某一特定发展阶段的产物。如果我们把事情顺过来,那么一切都会变得很简单。在唯心主义哲学中显得极端神秘的辩证法规律就会立即变得简单而朗若白昼了。
此外,凡是稍微懂得一点黑格尔的人都知道,黑格尔在几百处地方都善于从自然界和历史中举出最恰当的例证来证明辩证法的规律。
我们在这里不打算写辩证法的手册,而只是想说明辩证法的规律是自然界的实在的发展规律是自然界的实在的发展规律,因而对于理论自然研究也是有效的。因此,我们不能深入地考察这些规律之间的内部联系。
一、量转化为质和质转化为量的规律。为了我们的目的,我们可以把这个规律表述如下:在自然界中,质的变化----在每一个别场合都是按照各自的严格确定的方式进行---只有通过物质或运动(所谓能)的量的增加或减少才能发生。
自然界中一切质的差别,或是基于不同的化学化合,或是基于运动(能)的不同的量或不同的形式,或是----差不多总是这样-----同时基于这两者。所以,没有物质或运动的增加或减少,即没有有关的物体的量的变化,是不可能改变这个物体的质的。因此,在这个形式下,黑格尔的神秘的命题就显得不仅是完全合理的,并且甚至是相当明白的。
几乎用不着指出:物体的各种不同的同素异形状态和聚集状态,因为是基于分子的各种不同的组合,所以是基于已经传导给物体的或多或少的运动的量。
但是运动或所谓能的形式变换以又怎样呢?当我们把热变为机械运动或把机械运动变为热的时候,在这里质是变化了,而量依然保持不变吗?完全正确。但是关于运动的形式变换,正如海涅谈到罪恶时所说的:每个人独自一人可以是道德高尚的,而罪恶总是两个人的事。(注释:海涅《论告者。<沙龙>第3部的序言》。------编者注)运动的形式变换总是至少发生在两个物体之间的一个过程,这两个中的一个失去一定量的一种运动(例如热),另一个就获得相当量的另一种质的运动(机械运动、电、化学分解)。因此,量和质在这里是双方互相适应的。直到现在还无法在一个单独的孤立的物体内部使运动从一种形式转化为另一种形式。
在这里我们首先只谈无生命的物体;对于有生命的物体,这个规律也适用,但它是在非常复杂的条件下起作用的,而且现在我们还往往无法进行量的测定。
如果我们设想,将任何一个无生命的物体分割成越来越小的部分,那么开头是不会发生任何质的变化的。但是这里有一个极限;如果我们能够(如在蒸发的情况下)得出一个个的自由状态的分子,那么我们在大多数场合下还可以把这些分子进一步分割,然而只有在质完全发生变化的条件下才行。分子分解为它的各个原子,而这些原子具有和分子完全不同的性质。在分子是由不由的化学元素化合而成的场合下,取代化合物的分子而出现的是这些元素本身
的原子或分子;在分子是由一种元素构成的场合下,出现的是则是由自由的原子,它们起着质上完全不同的作用:初生氧的自由原子,轻松自如地起着大气中结合在分子内的氧原子所决不能起的作用。
但是分子和它所归属的物体,在质上也是不相同的。分子可以不依赖于物体而运动,而同时物体却好像是在静止中, 例如热振动;分子可以因位置的变化,因与相邻分子的联系的变化,而使物体处于另一种同素异形状或聚集状态,如此等等。
这样,我们看到,纯粹的量的分割是有一个极限的,到了这个极限它就转化为质的差别:物体纯粹由分子构成。但它是本质上不同于分子的东西,正如分子又不同于原子一样。正是由于这种差别,作为关于天体和地上的物体的科学的力学,才同作为分子力学的物理学以及作为原子物理学的化学区分开来。
在力学中并不出现质,最多只有如平衡、运动、位能这样一些状态,它们都是基于运动的可量度的转移,并且本身是可以用量来表示的。所以,这里只要发生质变,便总能由相应的量变引起的。
在物理学中,物体被当作化学上不变化或呆性的东西;我们在这里所研究的,是物体的分子状态的变化和运动的形式的变换,这种变换在任何情况下----至少在双方的一方中----都会使分子活动起来。在这里每种变化都是量到质的转化,是物体所固有的或所承受的某种形式的运动的量发生量变的结果。
“例如,水的温度起初对于水的滴液状态来说是无关紧要的;但是后来由于液体水的温度的升高或降低,便会达到这样一个点,在这一点上这种凝聚状态会发生变化,水会变为蒸汽或冰。”(黑格尔《全书》,《黑格尔全集》第6卷第217页)。
例如,电流必须达到一定的最低强度才能使电灯泡中的白金丝发光,每种金属都有自己的白热和融解点,每种液体在已知的压力下都有其固定的冰点和沸点,-----只要我们有办法造成相应的温度;最后,例如,每种气体都有其临界点,在这一点上压力和冷却能使气体变成液体。一句话,物理学的所谓常数,大多不外是这样一些关节点的标志,在这些关节点上,运动的量的增加或减少会引起相应物体的状态的质的变化,所以在这些关节点上,量转化为质。 不过,黑格尔所发现的自然规律是在化学这一领域中取得最伟大的胜利的。化学可以说是研究物体由于量的成分的变化而发生的质变的科学。黑格尔本人已经懂得这一点(《逻辑学》,《黑格尔全集》第3卷第433页),拿氧气来说:如果结合为一个分子的是三个原子,而不是像通常那样只是两个原子,那么我们就得到臭氧,一种在气味和作用与普通氧很不相同的物体。更不待说,如果把氧同氮或硫按不同的比例化合起来,那么其中一种化合都会产生出一种质上与其他一切物体不现的物体!笑气(一氧化二氮N2O)和无水硝酸(五氧化二氮N2O5)是多么不相同!前者是气体,而后者在常温下是结晶的固体。而两者在成分上的全部区别是,后者所含有的氧为前者的五倍,并且在这两者之间还有另外三种氮的氧化物(NO,N2O3,NO2),它们在质上与前两者不同,并且彼此也不同。
在同系列的碳化物,特别是较简单的碳氢化合物中,这一点表现得更为明显。在正烷烃中,最低的一级是甲烷,CH4,在这里,碳原子的六个化学键被四个氢原子所饱和。第二种是乙烷,C2H6,两个碳原子互相联结,自由的六个化学键被六个氢原子所饱和。再往下,依据代数学公式CnH2n+2,便有C3H8,C4H10等等,结果每增加一个CH2,便形成一个和以前的物体在质上不同的物体。这一系列中最低的一级的三个成员是气体,已知的最高的一级的成员十六烷,C16H34,是固体,沸点为270?C。从烷烃(理论上)导出的伯醇系列(公式是CnH2n+2O)和一元脂肪酸系列(公式为CnH2nO2),情形也完全一样。在量上加上一个C3H6,会引起什么样的质的差别,从如下的经验中就可以明白:我们喝一下不掺杂其他醇类的可饮用的乙醇C2H5O,再喝一次同样的乙醇,但掺入少量的戍醇C5H12O(它可怕的杂醇油的主要成分)。第二天早晨我们的脑袋就会有所感觉,而且受到伤害;所以甚至可以说:醇酒和
后来的醇后头痛也是量到质的转化。一次是因乙醇而发生的,另一次是因加上去的这一点儿C3H6而发生的。
在这些系列中,黑格尔的规律还以另外的形式出现在我们面前。低级别的同系物只允许原子相互间有一种排列法。但是,当结合成一个分子的原子数目达到每一系列的各自一定的大小时,分子中的原子的组合就可以有多种方式,于是就能出现两种或更多的同分异构体,它们在分子中包含有相等数目的C、H、O原子,但是在质上却各不相同。我们甚至能够计算一个系列的每一个同系物可能有多少同分异构体。例如,在烷烃系列中,C4H10有两个同分异构体,C5H12有三个同分异构体;对于更高级别的的同系物来说,可能存在的同分异构体的数目增加得非常快。可见,又是分子中的原子的数目制约着这种质上不同的同分异构体的可能性,并且就已经证实的情形来说,还制约着这些同分异构体的现实的存在。
不仅如此。从每一个这样的系列中我们所熟悉的物体的类比中,还能推论出该系列中未知的同系物的物理性质,并且至少对于紧跟在已知同系物后面的一些同系物,可以相当有把握地预言其性质,如沸点等等。
最后,黑格尔的规律不仅适用于化合物,而且也适用于化学元素本身。我们现在知道: “元素的化学性质是原子量的一个周期函数”(罗斯科和肖莱马《化学教程大全》第2卷第823页(,
因此,它们的质是它们的原子量的数量所决定。这已经得到了光辉的验证。门捷列耶夫证明了:在依据原子量排列的各同族元素的系列中,发现有各种空白,这些空白表明这里有新的元素尚待发现。这些未知元素之一他称之为亚铝,因为该元素在以铝为首的系列中紧跟在铝的后面。他预先描绘了这一元素的一般化学性质,并大致地预言了它的比重、原子量以及原子体积。几年以后,勒科克?德?布瓦博德朗确实发现了这个元素,门捷列耶夫的预言被证实了,只有微不足道的偏离。亚铝实际上就是镓(同上,第828页)。245门捷列耶夫依靠——不自觉地——应用黑格尔的量转化为质的规律,完成了科学上的一个勋业,这一勋业,大胆地说,完全可以和勒维烈计算尚未见过的行星海王星的轨道方面的勋业相提并论。
在生物学中,以及在人类社会历史中,这一规律在每一步上都被证实了,但是我们在这里只想从精密科学中举出一些例子,因为在这些科学中量是可以精确地测定和跟踪的。 有些先生在此以前曾经非常诽谤量到质的转化是神秘主义和不可理解的先验主义,正是这些先生们大概现在会宣称这种转化是某种完全不言自明的、浅薄的和平凡的东西,说什么他们早就应用过了,因此从中没有学到任何新东西。但是,第一次把自然界、社会和思维的发展的一个一般规律在其普通适用的形式上表述出来,这毕竟是一项具有世界历史意义的勋业。如果这些先生们多年来曾经使质和量互相转化,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他们倒可以用莫里哀的茹尔丹先生来安慰自己了。这位茹尔丹先生一生中说话一直使用散文,可是一点也不知道什么是散文。
所谓的客观辨证法是在整个自然界中起支配作用的,而所谓的主观辨证法,即辨证的思维,不过是在自然界中到处发生作用的、对立中的运动的反映,这些对立通过自身的不断的斗争和最终的互相转化或向更高形式的转化,来制约自然界的生活。吸引和排斥。磁,开始有了两极性,后者在同一物体中显现出来;就电而言,这种两极性分配到两个或两个以上互相带有相反的电荷的物体上。一切化学过程都归结为化学的吸引和排斥的过程。最后,在有机生命中,细胞核的形成同样应看作活的蛋白质的极化,而且进化论证明了,从简单的细胞开始,怎样由于遗传和适应的不断斗争而一步一步地前进,一方面进化到最复杂的植物,另一方面进化到人。同时还表明,像“正”和“负”这样的范畴是多么不适用于这种发展形式。我们可以把遗传看作正的、起保存作用的方面,把适应看作负、不断破坏遗传的东西的方面;但是,,我们同样也可以把适应看作创造性、主动的、正的活动,把遗传看作抗拒的、被动的、负的活动。但是,正像在历史上进步表现为现存事物的否定一样,在这里——从纯粹实践的
理由来考虑——最好也把适应看作负的活动。在历史上,对立中的运动在居于主导地位的民族的一切危机时期表现得尤为明显。在这样的时刻,一个民族只能在进退两难中二者择其一;“非此即彼!”而且问题的提法总是迥然不同于一切时代谈论政治的庸人们所期望的提法。甚至1848年也突然地、意外地和违反本愿地发出自己遇到这样一个问题:或者是倒退到具有更加尖锐的形式的旧的反动中去,或者是继续革命,一直达到共和国,甚至也许是一个有社会主义背景的统一的和不可分的共和国。他们没有考虑多久,便帮助建立了曼托伊费尔反动统治这一德国自由主义的花朵。同样,1851年法国资产者也陷入了他们确实没有料到的进退维谷的局面:或者是帝制和近卫军制的滑稽可笑的临摹画和一帮流氓对法国的剥削,或者是社会主义的民主共和国,——结果是他们俯伏在这帮流氓面前,为的是在后者的庇护下继续剥削工人。
严格的界线是和进化不相容的——甚至脊椎动物和无脊椎动物之间的界线也不再是固定的了,鱼和两栖动物之间的界线也是一样。鸟和爬行动物之间的界线正日益消失。细鄂龙246和始祖鸟之间只缺少几个中间环节,而有牙齿鸟喙在两半球都出现了。“非此即彼!”是越来越够用了。在低等动物中,个体的概念简直不能严格地确立。不仅就这一动物是个体还是群体这一问题来说是如此,而且就发展过程中何时一个个体终止而另一个个体(“褓母阶段融合”)247开始这一问题来说也是如此。——一切差异都在中间阶段融合,一切对立都经过中间环节而互相转移,对自然观的这样的发展阶段来说,旧的形而上学的思维方法不再够用了。辨证的思维方法同样不知道什么严格的界线,不知道什么普通绝对有效的“非此即彼!”,它使固定的形而上学的差异互相转移,除了“非此即彼!”,又恰当的地方承认“亦此亦彼!”,并使对立通过中介相联系;这样的辨证思维方法是一在最高程度上适合于自然观的这一发展阶段的思维方法。自然,对于日常应用,对于科学上的细小研究,形而上学的范畴仍然是有效的。
——
知性的思维规定的对立性:两极化。正如电、磁等等两极化一样,思想也在对立中运动。正如在电、磁等等的场合,不能固执片面性,而且也没有一位自然研究家想这样做,同样,在思想的场合也是如此。
两极性。把一块磁石切断,中性的中央便两极化,但是原先的两极仍旧不变。相反地,把一条蠕虫切断,它的正极仍保持着一个摄取食物的口,而另一端则形成一个新的负极,上面有排泄废物的肛门;但是原先的负极(肛门)现在变成了正极,即变成了口,而带伤的一端形成为新的肛门或负极。这就是正转化为负。
两极化。在雅?格林看来,下述论点是确定不移的:德意志方言必定不是高地德意志语,就是低地德意志语。同时,法兰克方言在他看来是完全消失了248。因为卡罗林王朝末期的书面的法兰克语是高地德意志语(因为高地德意志语的辅音音变波及法兰克的东南地区),所以按照他的看法,法兰克语在一些地方已经融合在古高地德意志语中,而在另一些地方已经融合在法兰西语中。但是仍然完全不能说明古萨利克语区的尼德兰语从何而来。只是在格林死后法兰克语才重新被发现:萨利克语经过革新成为尼德兰方言,里普利安语经过革新成为中莱茵和下莱茵的方言,这些方言有一部分以不同的程度转变为高地德意志语,有一部分依然是低地德意志语。所以法兰克语是一种既是高地德意志的又是低地德意志的方言。 “本质”的各个规定的真实本性,黑格尔自己已经说明了(《全书》第1部第111节,附释):“在本质中一切都是相对的”(注释:着重号是恩格斯加的。——编者注)(例如,正和负,它们只是在它们的关系中才有意义,每一方独自来说没有意义)。
把正和负看作一样的东西,随便把哪一方看作正,哪一方看作负都无所谓,这不仅适用于解析几何,更适用于物理学(见克劳修斯,第87页以及各页)(注释:克劳修斯《机械的热理论》1876年不伦瑞克第2版第1卷。——编者注)
正和负。也可以颠倒过来称呼,在电等等中。北和南也一样,如果颠倒过来,并且把其
余的名称也相应地加以改变,那么一切仍然是正确的。这时,我们称西为本,称东为西。大
阳从西边升起,行星从东向西旋转等等,这只是名称的变更而已。此外,受地磁的北极吸引
的磁石的真正南极,我们在物理学中称作北极,这丝毫无碍于事。
例如,部分和整体在有机的自然界中已经是不够用的范畴了。种子的萌发——胚胎和生
出来的动物,不能看作是从“整体”中分出来的“部分”,这是错误的解释。只是在尸体中
才有部分(《全书》第1部第268页)249。 ——
单一的和复合的:这对范畴在有机的自然界中也早已失去意义,不适用了。不论是骨、血、
肌肉、细胞纤维组织等等的机械组合,或是各种元素的化学组合,都不表示某个动物(黑格
尔《全书》第1部第256页)250。有机体既不是单一的也不是复合的,不管它是多么复杂。 ——
同一和差异——必然性和偶然性——原因和结果——这是两个主要的对立(注释:“两
个主要的对立”指的是(1)同一和差异的对立,(2)原因和结果的对立。“必然性和偶然性”
这几个字是恩格斯后来加进去的。——编者注),当它们被分开来考察时,都互相转化。于
是必须求助于“根据”。
旧形而上学意义上的同一律是旧观点的基本原理:a=a,每一事物都与自身同一。一切
都是永恒的,太阳系、星体、有机体都是如此。这个定律在每一个别场合下都被自然研究一
件一件地驳倒了,但是在理论上还保留着,仍被旧事物的拥护者用来抵制新事物:一件事物
不能同时既是自身又是他物。但是新近自然研究从细节上证明了这样的事实:真实的具体的
同一性自身包含着差异、变化(见前面)。——抽象的同一性,像形而上学的一切范畴一样,
足以满足日常应用,在这种场合涉及的只是狭小的环境或很短的时间;它所能适用的范围差
不多在每一场合都是不相同的。受对象的本性左右;在同一个行星系统中,可以采用椭圆为
基本形式来进行寻常的天文学计算,这不会导致实践上的错误,在这里这种抽象的同一性的
适用范围就比在几周内完成变态的昆虫的场合要宽广得多。(还可以举其他的例子,例如以
若干千年为尺度来计算和物种变化。)但是,对综合性自然科学来说,即使在每一个单个部
门中,抽象的同一性也是完全不够用的,而且,虽然总的说来在实践中现在已经排队但是在
理论上仍然支配着人们的头脑,大多数自然研究家还以为同一和差异是不可调和的对立物,
而不是各占一边的两极,这两极只是由于相互作用,由于把差异性纳入同一性之中,才具有
真理性。
同一性——抽象的,a=a,以及否定的:a不能等于a同时又不等于a——这在有机的自
然界中同样是不适用的。植物、动物,每一个细胞,在其生存的每瞬间,都和自身同一而又
和自身相区别,这是由于各种物质的吸收和排泄,,由于呼吸,由于细胞的形成和死亡,由
于循环过程进行,一句话,由于全部无休止的分子变化,而这些分子变化便形成生命,其累
积的结果一目了然地显现在各个生命阶段上——胚胎生命,少年,性成熟、繁殖过程,老年,
死亡。生理学越向前发展,这种无休止的、无限小的变化对于它就越加重要,因而对同一性
内部的差异的考察也越加重要(注释:恩格斯在此处页边写着:“至于物种进化,就更不用
说了。”——编者注),而旧的、抽象的、形式上同一性观点,即把有机物看作只和自身简单
地同一的东西,看作固定不变的东西的观点,便过时了。尽管如此,以这种同一性观点为基
础的思维方式及其范畴仍然继续存在的。每一个物体都不断地受到力学的、物理的、化学的
作用,这些作用不断使它发生变化,使它的同一性变形。只是在数学中,即在一种研究思想
事物(不管它们是不是现实的摹本)的抽象的科学中,才有抽象的同一性及其与差异的对立,
而且甚至在这里也不断地被扬弃(黑格尔《全书》第1部第235页)251。同一性自身中包
含着差异,这一事实在每一个命题中都表现出来,因为在命题中谓词必须不同于主词。百合
花是一种植物,玫瑰花是红的。这里不论是在主词中还是在谓词中,总有点什么东西是谓词
或主词所涵盖不了的(黑格尔,第1部第231页)252。与自身的同一,从一开始就必须有与一切他物的差异作为补充,这是不言而喻的。
同一性。补充。不断的变化,即与自身的抽象的同一性的扬弃,在所谓无机界中也是存在的。地质学就是这种变化的历史。在地表旧机械的变化(冲蚀,冰冻)、化学的变化(风化),在地球内部是机械的变化(压力)、热(火山的热)、化学的变化(水、酸、胶合物),属于大规模的变化的是地壳隆起,地震等等。今天的页岩根本不同于构成它的沉积物;白垩土根本不同于构成它的松散的、用显微镜才能观察到的甲壳;石灰石更是这样,根据某些人的看法,石灰石完全是从有机物产生的;沙岩根本不同于松散的海沙;海沙又产生于被磨碎的花岗石等等;至于煤,就不必说了。
偶然性和必然性
形而上学所片面坚持的另一对立,是偶然性和必然性的对立。还有什么能比这两个思维规定更尖锐地相互矛盾呢?认为这两者是同一的,偶然的东西是必然的,而必然的东西同样是偶然的,这怎能行得通呢?日常的理智和具有这种理智的大多数自然研究家都把必然性和偶然性看作永远互相排斥的两个规定。一件事物、一种关系、一个过程,不是偶然的,就是必然的,但是不能两者兼而有之。所以两者是并存于自然界中;自然界包含着各种种样的对象和过程,其中不些是偶然的,另一些是必然的,在这里重要的只是不要把这两类混淆起来。例如,人们把种的有决定意义的性状看作必然的,而把同一个种的各个个体的其他差异称作偶然的,这一点适用于植物和动物,也适用于结晶体。于是较低的组群对较高的来说又被看作偶然的, 这样一来,猫属或马属里有多少不同的种,或一个纲里有多少属和目,这些种里各有多少个体,或某一地区的动物有多少不同的种类,或动物区系和植物区系的一般状况如何,——所有这些都被说成偶然的。于是,必然被说成是科学上唯一值得注意的东西,而偶然被说成是对科学无足轻重的东西。这就是说:凡是人们不能纳入规律、因而是人们认识的东西,都是无足轻重的,都是可以不加理睬的,这样一来,一切科学都完结了,因为科学就是研究我们不认识的东西。这就是说:凡是可以纳入普遍规律的东西都被看成是必然的,凡是不能纳入的都被看成是偶然的。任何人都可以看出:这就成了这样一种科学,它把它能解释的东西称为自然的东西,而把它解释不了的东西归于超自然的原因。我把解释不了的东西得以产生的原因是叫作偶然性还是叫作上帝,这对事情本身来说是完全无关紧要的。这两者无非以不同的方式表示,我对此没有认识。因此它们不属于科学的范围。在必然的联系不起作用的地方,科学便完结了。
与此对立的是决定论,它从法国唯物主义中移入自然科学,并且力图用根本否认偶然性的办法来打发偶然性。按照这种观点,在自然界中占统治地位的,只是简单的直接的必然性。这个豌豆荚中有五粒豌豆,而不是四粒或六粒;这条狗的尾巴是五英寸长,一丝一毫不长,也一丝一毫不短;这朵苜蓿花今年已由一只蜜蜂授粉,而那一朵却没有,而且这杂花是由这只特定的蜜蜂在这一特定的时间内授粉的;这粒被风吹来的特定的蒲公英种子发了芽,而那一粒却没有;今天清晨4点钟一只跳蚤咬了我一口,而不是3点或5点钟,而且咬在右肩上,而不是咬在左腿上,——这一切都是由一连串不可更改的因果链条,由一种不可动摇的必然性引起的事实,而且产生太阳系的气团早就被安排得使这些事情只能这样发生,而不能以另外的方式发生。承认这样一种必然性,我们也还是没有从神学的自然观中摆脱出来,无论我们是同奥古斯丁和加尔文一道把这叫作上帝的永恒的意旨,或者是同土耳其人一道把这称作天数253,还是把这叫作必然性,这对科学来说差不多是一样的。在这里的任何一个场合下都谈不上探索因果链条,因此,我们在一个场合下比另一个场合下一点也不更聪明一些,所谓必然性仍旧是一句空话,因而偶然性依然如故。只要我们不能证明豌豆荚中豌豆的粒数是以什么为根据,豌豆的粒数就依旧是偶然的,而且,即使断言这件事情在太阳系的原始构造中是预先早就安排好了的,我们也没有前进一步。不仅如此,科学如果老是从因果链条中去
追溯这一个个的豌豆荚事例,那就不再成为其他科学,而成了纯粹的游戏;因为单是这同一个豌豆荚就还具有其他无数的、独具的、表现为偶然的特性:色彩的浓淡,豆壳的厚薄和软硬,豆粒的大小,更不必说只有在显微镜下才能看到的那些独具的特点了。因此,这一个豌豆荚所要求探索的因果联系,已经多得连全世界的全体植物学家都解决不了。可见,偶然性在这里并没有从必然性得到说明,而是反倒把必然性降低为纯粹偶然性的产物。如果某个豆荚中有六粒豌豆而不是五粒或七粒这一事实,与太阳系的运动规律或能量转化规律是处于同一等级的,那实际上就不是把偶然性提高为必然性,而是反倒把必然性降低为偶然性。不仅如此,固然,某一地区内并存的各个有机的和无机的种和个体的多样性,还可以说是立足在坚不可摧的必然性之上,但是就个别的种和个体来说,这种多样性依然如故,仍是偶然的。就个别的动物来说,它生在什么地方,遇到什么样的生活环境,什么样的敌人和有多少敌人威胁着它,这都是偶然的。一粒种子被风吹到什么地方去,这对于母株是偶然性的;这粒种子在什么地方找到发芽的土地,这对于子株也是偶然的;确信在这里一切也都是立足在坚不可摧的必然性之上,这是一种可怜的安慰。在一定的地域,甚至在整个地球上,自然界的各种对象却依旧如故,仍是偶然的。
同这两种观点相对立,黑格尔提出了前所未闻的命题:偶然的东西正因为是偶然的,所以有某种根据,而且正因为是偶然的,所以也就没有根据;偶然的东西是必然的;必然性自我规定为偶然性,而另一方面,这种偶然性又宁可说是绝对的必然性(《逻辑学》第2册第3篇第2章:《现实》)。自然科学把这些命题当作悖理的文字游戏、当作自相矛盾的胡说干脆抛在一旁,并且在理论上一方面坚持沃尔弗式的形而上学的空虚思想,认为一个事物不是偶然的,就是必然的,但是不能同时既是偶然的,又是必然的,另一方面,又坚持同样思想空虚的机械的决定论,在一般意义上在口头上否认偶然性,而在每一特定场合实际上又承认这种偶然性。
当自然研究依然这样进行思考的时候,在达尔文的身上所体现的这种研究又做了些什么呢? 达尔文在他的划时代的著作(注释:指1859年在伦敦出版的《根据自然选择的物种起源》。——编者注)中,是从偶然性的现存的最广阔的基础出发的。各个种内部的各个个体之间存在着无限的偶然的差异, 一些差异强大到突破种的特性,而这种差异的甚至最近的原因也只在极少有的情况下才能得到证实(这期间积累起来的有关偶然性的材料,把关于必然性的旧观念压垮和冲破了),——正是这些偶然的差异迫使达尔文怀疑直到那是为止的生物学中的一切规律性的基础,怀疑直到那时为止的形而上学的僵固不变的种概念。但是,没有种概念,整个科学就会化为乌有。科学的所有部门都曾需要有种概念作为基础:人体解剖学和比较解剖学、胚胎学、动物学、古生物学、植物学等等,离开种概念还成什么东西 呢?这些科学部门的一切成果不仅会发生问题,而且会干脆被废弃。偶然性推翻人们至今所理解的必然性。关于必然性的迄今的观念失灵。坚持这种观念,就等于把人的自相矛盾的并且和现实相矛盾的任意规定当作规律强加给自然界 ,因而就等于否定有生命的自然界中的一切内在必然性,等于把偶然性的混沌王国普遍宣布为有生命的自然界的唯一规律。“连《泰斯维斯钟托夫》都不再适用了!”254——这时学派的生物学家们异口同声地喊叫起来。 达尔文。
相互作用是我们从现今自然科学的观点出发来在整体上考察运动着的物质时首先遇到的东西(注释:恩格斯在此处页边上写着:“(斯宾诺莎:实体是Causa Sui[自身原因],这中肯地表现了相互作用。)”——编者注)我们看到一系列的运动形式,机械运动、热、光、电、磁、化学的化合和分解、聚集状态的转化、有机的生命,这一切,如果我们现在还把有机的生命排除在外,都是互相转化、互相制约的,在这里是原因,在那里就是结果,运动尽管有种种不断变换的形式,但是运动的总和始终不变。机械运动转化为热、电、磁、光等等,反之亦然。因此,自然科学证实了黑格尔曾经说过的话(在什么地方?):相互作用是事物的
真正的终极原因。我们不能比对这种相互作用的认识追溯得更远了。因为在这之后没有什么要认识的东西了。我们认识了物质的运动形式(由于自然科学存在的时间并不长,我们在这方面的认识的确还有很多缺陷),也就认识了物质本身,因而我们的认识就完备了(格罗夫对因果性的全部误解,就在于他没有形成相互作用这一范畴。他只看到事物,但是没有抽象的思想,所以陷入混乱。第10-14页210)。只有从这种普遍的相互用出发,我们才能达到现实的因果关系。为了了解单个的现象,我们必须把它们从普遍的联系中抽出来,孤立地考察它们,而在这里出现的就是不断变换的运动,一个表现为原因,另一个表现为结果。 因果性。我们在观察运动着的物质时,引人注目的首先是单个物体的单个运动间的相互联系,它们的相互制约。但是,我们不仅发现一个运动后面跟随着另一个运动,而且我们也发现,只要我们造成某个运动在自然界中发生时所必需的那些条件,我们就能引起这个运动,甚至我们还能引起自然界中根本不发生的运动(工业),至少不是以这种方式发生运动,并且我们能赋予这些运动以预先规定的方向和范围,因此,由于人的活动,就建立起因果观念即一个运动是另一个运动的原因这样一种观念。的确,单是某些自然现象的有规则的前后相继,就能造成因果观念:热和光随太阳而来;但是这里不存在任何证明,而且就这个意义来看休谟的怀疑论说得很对:有规则的post hoc(此后)决不能为propter hoc(由此)(注释:“post hoc , ergo propter hoc”(此后,所以由此),这一公式表示对两个现象的因果关系的推论,即仅仅根据一个现象发生在另一个现象之后便作出两者有因果联系的结论是不合理的。——编者注) 提供根据。但是人类的活动对因果性作出验证。如果我们用一面凹镜把太阳光集中在焦点上,造成像普通的火光一样的效果,那么我们因此就证明了热是从太阳来的。如果我们把引言、炸药和弹丸放进枪膛里面,然后发射,那么我们可以期待事先从经验已经知道的效果,因为我们能够在所在的细节上探究包括发火,燃烧,由于突然变为气体而产生的爆炸,以及气体对弹丸的压挤在内的全部过程。在这里甚至怀疑论者都不能说,从以往的经验中不能得出下一次将出现同样情形的结论。确实有时候并不发生同样的情形,引信或火药失效,枪筒破裂等等。但是这正好证明了因果性,而不是推翻了因果性,因为我们对这样偏离常规的每一件事情加以适当的研究之后,都可以找出它的原因,如引言发生化学分解,火药受潮等等,枪筒损坏等等。因此在这里可以说是对因果性作了双重的验证。自然科学和哲学一样,直到今天还全然忽视人的活动对人的思维的影响;它们在一方面只知道自然界,在另一方面又只知道思想。但是,人的思维的最本质的和最切近的基础,正是人所引起的自然界的变化,而不仅仅是自然界本身;人在怎样的程度上学会改变自然界,人的智力就在怎样的程度上发展起来。因此,自然主义的历史观,如德雷帕和其他一些自然研究家或多或少持有的这种历史观是片面的。它认为只是自然界作用于人,只是自然条件到处决定人的历史发展,它忘记了人也反作用于自然界,改变自然界。为自己创新的生存条件。日耳曼人移入时期的德意志的“自然界”,现在剩下的已经微乎其微了。地球的表面、气候、植物界、动物界以及人本身都发生了无限的变化,并且这一切都是由于人的活动,而德意志的自然界在这一期间未经人的干预而发生的变化,简直微小得无法计算。
单凭观察所得的经验,是决不能充分证明必然性的。Post hoc, 然而并不是propter boc(《全书》第1部第84页)255。非常正确,不能从太阳总是在早晨升起便推断它明天会再升起,而且事实上我们今天已经知道,总有一天太阳在早晨再也不升起,但是必然性的证明寓于人类活动吉,寓于实验中,寓于劳动中:如果我能够造成 post hoc,那么它便和propter hoc等同了。(注释:即如果我能造成现象之间的一定的顺序,那么就等于证明它们有必然的因果联系。——编者注)
对于否认因果性的人来说,任何自然规律都是假说,连用三棱镜的光谱对天体进行的化学分析也同样是假说。如果停在这里不动,那思维是何等的浅薄!
[认识]
自然界和精神的统一。自然界不可能是无理性的。这对于希腊人是不言而明的,但是,甚至到今天最愚蠢的经验主义者还有他们推理(不管是多么错误)来证明:他们自始就深信,自然界不可能是无理性的,理性不是违反自然的。
知性和理性。黑格尔的这一区分——其中只有辨证的思维才是理性的——是有一定的意义的。一切知性活动,即归纳、演绎,从而还有抽象(狄多256的类概念:四足动物和两足动物),对未知对象的分析(剖开一个果核已经是分析的开端),综合(动物的狡猾的小动作),以及作为二者的结合的实验(在有新的阻碍和陌生一环境下),是我们和动物所共有的。就性质来说,所有这些行为方法——从而普通逻辑所承认的一切科研究手段——在人和高等动力中间是完全一样的。它们只是在程度(每一次运用的方法的发展程度)上有所不同。人和高等动物只要仅仅运用这些初级的方法,或有了这些方法就足够用了,那么这种方法的基本特点对二者来说就是相同的,并导致相同的结果。相么地,辨证的思维——正因为它是以概念本身的本性的研究前提——只对于人才是可能的,并且对于已处于较高发展阶段上的人(佛教徒和希腊人)才是可能的,而其充分的发展还要晚得多,通过现代哲学才达到。虽然如此,早在希腊人那里就已取得了巨大的成果,它们深远地预示了以后的研究工作!
在思维的历史中,一个概念或概念关系(肯定和否定,原因和结果,实体和偶体)的发展同它们在个别辩证论者头脑中的发展的关系,正像一个有机体在古生物学中的发展同它在胚胎学中的发展的关系一样(或者不如说在历史中和在个别胚胎中)。这种情形是黑格尔在论述概念时首先揭示出来的。在历史的发展中,偶然性发挥作用,而在辨证的思维中就像在胚胎的发展中一样,这种偶然性融合在必然性中。
抽象的和具体的。运动形式变换的一般规律,比运动形式变换的任何个别的“具体的”例证都要更具体得多。
认识。蚂蚁具有和我们不可的眼睛,它们能看见化学(?)光线(1882年6月8日《自然界》,拉伯克)257,但是,在认识我们所看不见的这些光线方面,我们的成就比蚂蚁大得多。我们能够证明蚂蚁看得见我们所看不见的东西,而且这种证明只是以我们的眼睛所造成的知觉为基础,这就说明人的眼睛的特殊构造并不是人的认识的绝对界限。
除了眼睛,我们不仅还有其他的感官,而且我们还有思维能力。思维能力的情形又正好和眼睛一样。要想知道我们的思维究竟能探索到什么,而试图在康德身后100年去从理性的批判,从认识工具的研究中发现这种思维的作用范围,是徙劳的,正如忘记亥姆霍兹的下述做法也是徒劳的:他曾用我们的视力的缺陷(这一缺陷的确是必然的,一只眼睛如果能看见一切光线,那么正因为如此它就什么也看不见)和我们的眼睛的构造(它使视力限制在一定的范围内,而且连这种视力也不能完全准确无误地不断再现出来)去证明我们的眼睛对所看到的东西的性状提供的信息是有假的和不可靠的。我们宁可从我们的思维已经探索到和每天还在探索的东西中,来认识我们的思维究竟能探索到什么东西。这从量上和质上来说已经足够了。相反地,对思维形式,思维规定的研究,是非常值得做的和必要的,而且自亚里士多以来,只有黑格尔系统地从事过。
当然,我们永远不会知道,化学光线在蚂蚁的眼睛里究竟是怎样呈现出来的。谁要为这件事苦恼。我们可一点也帮不了。
辨证逻辑和旧的单纯形式的逻辑相反,不像后者那样只满足于把思维运动的各种形式,即各种不同的判断形式和推理形式列举出来并且毫无联系地并列起来。相反地,辨证逻辑由此及彼地推导出这些形式,不把它们并列起来,而使他们互相从属,从低级形式发展出高级形式。黑格尔属恪守他的整个逻辑学的分类,把判断分为以下几类258。
1.实有的判断,判断的最简单的形式,用来肯定地或否定地陈述某一个别事物的某种一般的性质(肯定判断:玫瑰花是红的;否定判断:玫瑰花不是蓝的;无限判断:玫瑰花不是骆驼。)
2.反思的判断,用来陈述主词的某种关系规定,某种关系(单称判断:这个人是会死的;特称判断:有些人或很多人是会死的;全称判断:所有的人都是会死的。或人是会死的)259。
3.必然性的判断,用来陈述主词的实质的规定性(直言判断:玫瑰花是植物;假言判断:如果太阳升起,那就是白昼;选言判断:南美肺鱼不是某种鱼就是某种两栖动物)。
4.概念的判断,用来陈述主词对自身的一般本性,或者如黑格尔所说的,对自身的概念符合到什么程度(实然判断:这所房子是次的;或然判断:如果一所房子是如此这般地 建造起来的,它就是好的;确然判断:如此这般地建造起来的房子是好的)。
第一类是个别的判断,第二和第三类是特殊的判断,第四类是普遍的判断。
不管这些东西在这里读起来多么枯燥,不管这种判断分类法初看起来有时是多么专断,但是,对于仔细研究过黑格尔《大逻辑》中的天才阐述(《全集》第5卷第63-115页(注释:即黑格尔《逻辑学》第3册中关于判断的全章页码。)——编者注)的人来说,这种分类法的内在真理性和内在必然性是明明白白的。而这种分类法在多大程度上不仅以思维规律为根据,而且还以自然规律为根据,对此我们在这里愿意举出一个同这里的上下文无关的而又是大家非常熟悉的例子来加以说明。
摩擦生热,这在实践上史前的人早已知道,他们也许在10万年前就发明了摩擦取火,而且在更早以前就通过磨擦来温暖冻冷了的肢体。但是,从那时起直到发现摩擦本身就是热的一个源泉,谁也不知道又经过几十万年。经过足够的时间,这样的时刻到来了,此时人脑发展到足以作出这样一个判断:磨擦是热的一个源泉。这是一个实有的判断,并且是一个肯定判断。
又经过了几千年,到1842年迈尔、焦耳和柯尔丁才根据这一特殊过程与当时已发现的其他类似的过程的关系,即根据它的最接近的一般的条件来研究这个过程,并且作出了这样的判断:一切机械运动都能借助磨擦而转化为热。竟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和大量的经验性认识,我们在认识这个对象方面才能从上述的实有的肯定判断进步到这个反思的全称的判断。 不过从现在起事情发展得很快,只过了三年,迈尔就能够(至少在实质上)把反思判断提高到使它具有现今仍具有的作用的阶段:
在每一场合的各自的特定条件下,每一运动形式都能够并且必然直接或间接地转变为每一其他运动形式。这是概念的判断,并且是确然判断,即判断的最高形式。
可见,在黑格尔那里表现为判断这一思维方式本身的发展过程的东西,在我们这里就变成了我们的关于运动性质的立足在经验基础之上的理论认识的发展过程。这就说明,思维规律和自然规律,只要它们被正确地认识,必然是互相一致的。
我们可以把第一个判断看作个别性的判断:磨擦生热这一零星的事实被记录下来了。第二个判断可以看作特殊性的判断:一个特殊的运动形式,即机械的运动形式,显示出在特殊环境下(经过磨擦)转变为另一特殊的运动形式(热)的性质。第三个判断是普遍性的判断:每一运动形式都表明能够并且必然转变成每一其他运动形式。有了这种形式,规律便获得自己的最后的表现。我们可以通过新的发现为规律提供新的证据,赋予新的更丰富的内容。但是,对于这样表述的规律本身,我们已不能再增添什么。在普通性方面——在形式上和内容上都同样是普遍的——这个规律已不可能再扩大:它是绝对的自然规律。
可惜,在我们还不能制造蛋白质的时候来谈论蛋白质的运动形式,也就是谈论生命,这是十分尴尬的。
对于全归纳派。我们用世界上的一切归纳法都永远做不到把归纳过程弄清楚。只有对这个过程的分析才能做到这一点。——归纳和演绎,正如综合和分析一样,必然是属于一个整体的。不应当牺牲一个而把另一个捧到天上去,应当设法把每一个都用到该用的地方,但是只有记住它们是属于一个整体,它们是相辅相成的,才能做到这一点。——按照归纳派的意
见,归纳法是不会出错的方法。但是并非如此,它的似乎是最可靠的成果,每天都被新的发现所推翻。光微粒和热质是归纳法的成果。现在它们在哪里?归纳法告诉我们:一切脊椎动物都有一个分化成脑髓和脊髓的中枢神经系统,脊髓包含在软骨性的或骨性的脊椎骨中——这种动物就由此而得名。可是冒出来一个文昌鱼,它原来是一种具有未分化的中央神经索并且没有脊椎骨的脊椎动物。归纳法确认鱼类是一种终生只用鳃呼吸的脊椎动物。可是出现了一些动物,这些动物所具有的鱼的特征差不多是大家公认的,但是它们除去鳃,还有很发达的肺,并且情况表明,每一条鱼的鳔都是潜在的肺。海克尔大胆地应用进化论,才把处在这些矛盾中而感到很舒服的归纳派解救出来。——假如归纳法真的不会出错,那么有机界的分类中接连发生变革是从何而来呢?这些变革是归纳法的最独特的产物,然而它们一个消灭另一个。
归纳和分析在热力中,有一个令人信服和例子,可以说明归纳法没有权利要求充当科学发现的唯一的或占统治地位的形式:蒸汽机已经最令人信服地证明,我们可以投入热而获得机械运动。10万部蒸汽机并不比一部蒸汽机能更多地证明这一点,而只是越来越迫使物理学家们不得不去解释这一情况。萨迪?卡诺是第一个开始认真研究这个问题的人。但是他没有用归纳法。他研究了蒸汽机,分析了它,发现蒸汽机中的关键的过程并不是纯粹地出现的,而是被各种各样的次要过程掩盖起来了;于是他略去了这些对主要过程无关紧要的次要情况而设计了一部理想的蒸汽机(或煤气机),的确,这样一部机器就像几何学上的线或面一样是无法制造出来的,但是它以自己的方式起了这些数学抽象所起的同样的作用:它纯粹地、独立地、不失真地表现出这个过程。他已经明明触及热的机械当量(见他的函数C的含义)(注释:见本卷第290页。——编者注),只是未能发现它和看清它,因为他相信热质。这也是错误的理论造成损害的证明。
只要自然科学运用思维,它的发展形式就是假说。一个新的事实一旦被观察到,对同一类的事实的以往的说明方式便不能再用了。从这一刻起,需要使用新的说明方式——最初仅仅有限数量的事实和观察为基础。进一步的观察材料会使这些假说纯化,排除一些,修正一些,直到最后以纯粹的形态形成定律。如果要等待材料去纯化到足以形成定律为止,那就是要在此以前使运用思维的研究停顿下来,而定律因此也就永远不会出现。
对于缺乏逻辑修养的自然研究家来说,相互排挤的假说的数目之多和更替之快,很容易引起这样一种想法:我们不可能认识事物的本质(哈勒和歌德)260。这并不是自然所特有的现象,因为人的全部认识是沿着一条错综复杂的曲线发展的,而且,在历史学科中(哲学也包括在内)理论也是相互排挤的,可是没有人由此得出结论说,例如,形式逻辑是没有意义的。——这种观点的最后的形式,就是“自在之物”。认为我们不能认识自在之物的论断(黑格尔《全书》第44节)。第一,是离开科学而走到幻想里去了。第二,它没有给我们科学认识增添任何东西。因为我们如果不能探索事物,那么这些事物对我们来说就是不存在的了。第三,它是纯粹的空话,永远不会被应用。抽象地说,这种论断听起来好像是完全合理的。不过让我们应用一下吧。如果一个动物学家说:“一只狗好像有四条腿。可是我们不知道这只狗实际上是有四百万条腿还是一条也没有”,那么我们对这个动物学家应怎样想呢?如果一个数学家先下定义说,三角形有三条边,然后又说,他不知道三角形是不是有二十五条边,那么我们对这个数学家应怎样想呢?如果他说二乘二好像等于四,我们又怎样想呢?不过自然研究家们都小心翼翼地避免在自然科学中应用自在之物这个词,只有在跨入哲学时才敢于应用它。这就最好不过地证明了:他们对这个词的处理是多么不严肃,而这个词本身是多么没价值。如果他们当真采取严肃的态度,那为什么终究要去研究点什么呢?
从历史的观点看,这件事也许有其某种意义:我们只能在我们时代的条件下去认识,而且这些条件达到什么程度,我们才能认识到什么程度。
永恒的自然规律也越来越变成历史的自然规律。水在0?C和100?C之间是液体,这是一个
永恒的自然规律,但是要使这个规律成为有效的,就必须有:(1)水,(2)一定的温度,(3)正常压力。月球上没有水,太阳上只有构成水的元素,对这两个天体来说,这个规律是不存在的。——气象学的规律也是永恒的,但是,只适用于地球,或者只适用于一个具有地球的大小、密度、轴倾斜、温度。并且具有由氧和氮的同样混合体构成的大气以及同量的上升和下降的水蒸气的天体。月球上没有大气,太阳上只有由炽热的金属蒸气构成的大气:所以月球没有气象学,而太阳的气象学则和我们的完全不同。——我们的整个公认的物理学、化学、生物学都是绝对地以地球为中心的,只是针对地球的。太阳、恒星、星云、甚至密度不同的行星上面的电和磁的强度的情况,我们还根本不知道。元素的化学化合规律,在太阳上由于高温而失去了效力,或者只是在太阳大气层边缘暂有效,而这些化合物一接近太阳便又分解了。太阳化学正在生成中,而且必然和地球上的化学完全不同,它不是推翻地球的化学,而是同它毫不相干。在星云中,也许甚至在65种元素中连那些本身可能也化合起来的元素都不存在。因此,如果我们要谈论对于从星云到人的一切物体都同样适用的普遍的自然规律,那么留给我们的也就只有重力,也许还有能量转化理论的最一般的提法,即通常所说的机械的热理论。但是,如果把这个理论普遍地彻底地应用到一切自然现象上去,那么这个理论本身就会变成一个宇宙系统从生产到消灭的过程中相继发生的变化的历史表现,也就是说变成一部历史,在这部历史中,在每个阶段上都有不同的规律,即同一普遍运动的不同的表现形式起支配作用,从而作为始终具有普遍效力的东西留下来的就只有运动了。
天文学中以地球为中心的观点是褊狭的,被排除是合理的。但是,我们的研究再深入下去,它就越来越有合理性。太阳等等服务于地球(黑格尔《自然哲学》第157页)261。(整个巨大的太阳只是为小的行星而存在。)对我们来说,除了以地球为中心的物理学、化学、生物学、气象等等,不可能有别的,而这些科学并不因为说它们是只适用于地球的并且因而只是相对的就损失了什么。如果人们把这一点看得很严重并且要求一种无中心的科学,那就会使一切科学停顿下来。对我们来说,只要知道,在相同的环境下,无论在什么地方,甚至在我们右边或左边比距离太阳还远一千万亿倍的地方,都会相同的事情发生,这就够了。
[耐格里没有能力认识无限]262
耐格里,第12-13页
耐格里先说,我们不能认识现实的质的差异,马上又接着说,这种“绝对差异”在自然界中是不会出现的!(第12页)
第一,每一种质都有无限多的量的等级,如色彩的浓淡、软硬、寿命的长短等等,而且它们都是可以度量和可以认识的,即使它们是不同质的。
第二,存在着的不是质,而只是具有质并且具有无限多的质的物。两种不同的物总有某些质(至少在物体的属性上)是共有的,另一些质在程度上有所不同,还有一些质可能是两种物中的一个所完全没有的。如果我们拿两种极不相同的物----例如一块陨石和一个人——来比较,我们由此得到的共同点便很少,至多只有重
量和其他一些一般的物体属性是二者所共有的。但是,介乎这二者之间还有其他自然物和自然过程的一个无限的系列,这些物和过程使我们有可能把从陨石到人的这个系列充实起来,并指出每一个物或过程在自然联系中的地位,从而认识它们。这是耐格里自己也承认的。 第三,我们的不同的感官可以给我们提供在质上绝对不同的印象。因此,我们靠视觉、听觉、嗅觉、味觉和触觉而体验到的属性会是绝对不同的。但是就在这里,这些差异也随着研究工作的进步而消失。嗅觉和味觉早巳被认为是同源的、同属的感觉,它们所感知的属性即使不是同一的,也是同属的。视觉和听觉二者所感知的都是波动。触觉和视觉能很好地互相补充,以致我们往往根据某物的外形便足可以预先说出它在触觉上的性质。最后,接受所有这些不同的感性印象,对它们进行加工,从而把它们综合为一个整体的始终是同一个我,而提供这
各种不同印象的同样也是同一个物,这些印象表现为这个物的共同的属牲从而有助于我们认识它。说明这些只有用不同的感官才能感受的不同属性,揭明它们之间的内在联系,这恰好是科学的任务,而科学直到今天并不抱怨我们有五个特殊的感官而没有一个总的感官,也不抱怨我们不能看到或听到滋味和气味。
不管我们向哪里看,自然界中任何地方都没有这种被认为是不可理解的“质上不同的或绝对不同的领域”。全部混乱都来自关于质和量的混乱观念。根据流行的机械观点,耐格里认为,一切质的差异只有能够归结为量的差异时才能说明(关于这一点,将在其他地方作必要的说明),或者说,这是由于在他看来质和量是两个绝对不同的范畴。形而上学。
“我们只能认识有限的东西??(注释:着重号是恩格斯加的。——编者注)[第13页] 这是完全正确的,如果进入我们的认识领域的仅仅是有限的对象。但是这个命题还须有如下的补充:“我们本来只能认识无限的东西。”事实上,一切真实的、穷尽的认识都只在于:我们在思想中把个别的东西从个别性提高到特殊性,然后再从特殊性提高到普遍性;我们从有限中找到无限,从暂时中找到永久,并且使之确立起来。然而普遍性的形式是自我终结的形式,因而是无限性的形式;它把许多有限的东西综合为一个无限的东西。我们知道:氯和氢在一定的压力和温度下受到光的作用就会爆炸而化合成氯化氢;而且只要我们知道这一点,我们也就知道:只要具备上述条件,这种现象随时随地都会发生。至于是否只发生过一次还是重复发生过100万次,以及在多少天体上发生过,这都是无关紧要的。自然界中的普遍性的形式就是规律,而关于自然规律的永恒性,谁也没有自然研究家谈得多。因此,当耐格里说,人们由于不愿意只去研究有限的东西,而是把永恒的东西和有限的东西混在一起,于是就把有限的东西弄得神秘莫测,这时他否定的不是自然规律的可认识性,就是自然规律的永恒性。对自然界的一切真实的认识,都是对永恒的东西、对无限的东西的认识,因而本质上是绝对的。
但是,这种绝对的认识遇到一个明显的麻烦。可认识的物质无限性,是由各种纯粹的有限性组成的,同样,绝对地认识着的思维的无限性,也是由无限多的有限的人脑所组成的,而人脑是彼此并立地和相继地从事这种无限的认识的,会在实践上和理论上做蠢事,从偏斜的、片面的、错误的前提出发,循着错误的、弯曲的、不可靠的道路行进,往往当正确的东西碰到鼻子尖的时候还是没有得到它(普利斯特列)263。因此,对无限的东西的认识受到双重困难的困扰,并且按其本性来说、,只能通过一个无限的渐近的前进过程而实现。这已经使我们有足够的理由说:无限的东西既是可以认识的,又是不可以认识的,而这就是我们所需要的一切。
耐格里以可笑的方式说出同样的意思:
“我们只能认识有限的东西,但是我们确实能认识进入我们的感性知觉范围的一切有限的东西(注释:着重号是恩格斯加的。---编者)。[第13页]
正是进入我们的感性知觉范围的有限的东西以其总和构成无限的东西,因为耐格里正是从这个总和中提取他的关于无限的东西的观念。离开这个进入我们的感性知觉范围的有限的东西,他就根本不会有关于无限的东西的观念,
(关于恶无限性本身,要在别的地方来谈。)
(在这种无限性研究的前面,有下列几点:)
1、空间和时间上的“微小领域”。
2、“感觉器官的可能有缺陷的发育”。
3、“我们只能认识有限的、暂时的、变换着的东西,只能认识等级上不同的、
相对的东西,[因为我们只能把数学概念推用到自然物上,只能根据从自然本身得到的
尺度来判断自然物。 我们不知道任何无限的或永恒的东西,任何固定不变的东西,任何绝对的差异。 我们准确地知道一小时、一米、一公斤的意思是什么,但是]我们不知道时间、
空间力和物质、运动和静止、原因和结果是什么。”[第13页]
这是老生常谈。先从感性的事物得出抽象,然后又期望从感性上去认识这些抽象的东西,期望看到时间,嗅到空间。经验论者深深地陷入经验体验的习惯之中,甚至在研究抽象的东西的时候,还
以为自己置身在感性体验的领域内。我们知道什么是一小时或一米、但是不知道什么是时间和空间!仿佛时间
不是实实在在的小时而是其他某种东西,仿佛空间不是实实在在的的立方米而是其他某种东西
!物质的这两种存在形式离开了物质当然都是无,都是仅仅存在于我们头脑之中的空洞的观念、抽象。的确,据说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是物质和运动!当然不知道,因为物质本身和运动本身还没有人看到过或在其他场合下体验过;只有现实地存在着的各种物和运动形式才能看到或体验到。物、物质无非是各种物的总和,而这个概念就是从这一总和中抽象以来的,运动无非是一切感官可感知的运动形式的总和;“物质”和“运动”这样的词无非是简称,我们就用这种简称把感官可感知的许多不同的事物依照其共同的属性概括起来。因此,不研究个别的物和个别的运动形式,就根本不能认识物质和运动,并且通过认识个别的物和个别的运动形式,我们也就相应地认识物质和运动本身。因此,当耐格里说我们不知道什么是时间、空间、物质、运动、原因和结果的时候,他不过是说;我们先用我们的头脑从现实世界:作出抽象,然后又无法认识我们自己作出的这些抽象,因为它们是思维的事物,而不是感性的事物,而一切认识都是感性的量度!这正是黑格尔所说的难处,我们固然能吃樱桃和李子,但是不能吃水果,因为还没有人吃过水果本身264。
耐格里断言自然界中也许存在着许多为我们的感官所不能感知的运动形式,这不过是一种可怜的遁辞,等于取消运动不可创造这个规律,至少对我们的认识来说是这样。要知道,这些运动形式是可以转化为我们能感知的运动的!这样一来,例如,接触电就容易解释子。 关于耐格里。无限的东西的不可理解性。当我们说,物质和运动既不能创造也不能消灭的时候,我们是说:宇宙是作为无限的进步过程而存在眷,即以恶无限性的形式存在着,而且这样一来,我们就理解了这个过程上所必须理解的广切。最多还有这样的问题:这个过程是同一个东西——在大循环中——的某种永恒的重复呢,还是这个循环有向:下的和向上的分枝。
恶无限性。真无限性已经被黑格尔正确地设置在被充满了的空间和时间中,设置在自然过程和历史中。现在整个自然界也融解在历史中了,而历史和自然史所以不同,仅仅在于前者是有自我意识的机体的发展过程。自然界和历史的这种无限的多样性,在自身中包含了时间的和空间的无限性——恶无限性,但只是作为被扬弃了的、虽然是本质的但不是主导的因素。我们的自然科学的极限,直到今天仍然是我们的宇宙,而在我们的宇宙以外的无限多的宇宙,是我们认识自然界所用不着的。的确,几百万个太阳中只有一个太阳和这个太阳系,才是我们的天文学研究的根本的立足点。就地球上的力学、物理学和化学来说,我们是或多或少地局限于这个小小的地球,而就有机体科学来说,则完全局限于这个地球。但是,这对于现象的实际上无限的多样性和对于认识自然界来说,并没有本质的损害,正如对于历史来说,同样地并且在更大的程度上局限于此较短促的时间和地球上的一小部分地区,也是没有什么本质的损害的。
1.无限的进步过程在黑格尔那里是一个空旷的荒野,因为它只表现为同一个东西的永恒的重复:1+l+1??
2.然而在现实中它并不是重复,而是发展,前进或后退,因而成为必然的运动形式。撇开它不是无限的这一点不说,因为现在已经可以预见到地球生存时期的终结。但地球也并不就是整个宇宙。在黑格尔的体系中,自然界的时间上的历史是排除任何发展的,否则自然
界就不是精神的自我外在了。但是在人类历史中,黑格尔承认无限的进步过程是“精神”的唯一真实的存在形式,只不过他幻想这个发展有一个终结,这就是黑格尔哲学的确立。
3.还有无限的认识;事物在前进中所没有的无限,在循环中却有了265(数量,第259页,天文学)266。这样,运动形式变换的规律便是无限的,自我闭合的规律。但是这样的无限性又被有限性所纠缠,只是一段段地出现的。1r2也是如此。267
[物质的运动形式和各门科学的联系]
量到质的突变=“机械的”世界观,量变引起质变。这是绅士们
从来没有嗅到的!
[各门科学的辩证内容]
[运动的基本形式]268
运动,就它被理解为存在方式,被理解为物质的固有属性这一最一般的意义来说,囊括宇宙中发生的一切变化和过程,从单纯的位置变动起直到思维。研究运动的本性,自然曾不得不从这种运动的最低级的、最简单的形式开始,先学会理解这样的形式,然后才能在说明更高级的和复杂的形式方面作出某些成绩。所以我们看到:在自然科学的历史发展中,最先产生的是关于简单的位置变动的理论,即天体和地上的物体的力学,随后是关于分子运动的理论,即物理学,紧接着、几乎同时而且在有些方面还先于物理学而产生的,是关于原子运动的科学,即化学。只有在这些关于支配着无生命的自然界的运动形式的不同知识部门达到高度的发展以后,才能成功地阐明各种显示生命过程的运动进程。对这些运动进程的阐明,是随着力学、物理学和化学的进步而取得相应的进步的。因此,当力学较长时间以来就已经能够把动物躯体中通过肌阿收缩而引起运动的骨骼杠杆的作用充分归之于那些对无生命的自然界也有效的规律时,对其他生命现象的物理化学的论证则几乎还处于发展的最初阶段。所以,当我们在这里研究运动的本性时,我们不得不把有机体的运动形式撇在一边。我们不得不局限于——按照科学的现状——无生命的自然界的运动形式。
一切运动都和某种位置变动相联系,不论这是天体的、地上物体的、分子的、原子的或以太粒子的位置变动。运动形式越高级,这种位置变动就越微小。位置变动决不能把有关的运动的本性包括无遗,但是也不能和运动分开。所以必须首先研究位置变动。。
我们所接触到的整个自然界构成一个体系,即各种物体相联系的总体,而我们在这里所理解的物体,是指所有物质的存在,从星球到原子,甚至直到以太粒子,如果我们承认以太粒子存在:的话。这些物体处于某种联系之中,这就包含了这样的意思:它们是相互作用着的,而这种相互作用就是运动。由此可见,没有运动,物质是不可想象的。其次,既然我们面前的物质是某种既有的东西,是某种既不能创造也不能消灭的东西,那么由此得出的结论就是:运动也是既不能创造也不能消灭的。只要认识到宇宙是一个体系,是各种物体相联系的总体,就不能不得出这个结论。在这种认识在自然科学中发挥实际作用以前很久,哲学就已经有了这种认识,所以不难说明,为什么哲学比自然科学整整早200年就得出了运动
既不能创造也不能消灭的结论。甚至哲学作出这个结论时所采取的形式,终究比今天的自然科学的表述要高明些。笛卡儿原理——宇宙中现存的运动的量是永远一样的——只是在形式上有缺点,即用一种有限的表达方式来表示一种无限大。与此相对应,在自然科学中这同一个定律现在有两种表达方式,一种是亥姆霍兹的力的守恒定律,另一种是更新的更确切的能量守恒定律。我们以后可以看到,这两种表达法中的每一个所表示的正好是另一个的对立画,而且它们当中的每一个都只表达了关系的一个方面。
如果两个物体相互作用,结果它们当中的一个或两个发生位置变动,那么这种位置变动就只能是互相接近或互相分离。这两个物体不互相吸引,就互相排斥。或者如力学上所说的,在这两个物件之间起作用的力是有心力,即沿着它们的中心点所联结起来的直线的方向起作用的力。在宇宙中,这种事情在发生着,不断地和绝无例外地发生着,而且许多运动看起来
不管是多么复杂,这在今天毕竟已成为不言自明的了。如果设想两个相互作用的物体在相互作用时不受第三个物体的任何妨碍或影响,这时这种作用不是沿着最短的和最直接的路线发生,即沿着联结两个物体的中心点的直线发生,那么这在我们看来是很荒谬的(注释:恩格斯在此处页边上写着:“康德在第22页上说:三维空间决定了,吸引或排斥和距离的平方成反比。”269——编者注)。大家知道,亥姆霍兹(《力的守恒))1847年柏林版第1节和第2节)用数学方法也证明了:有心作用和运动的量270的不变性是互为条件的,如果设想存在着不同于有心作用的作用,那就会导致运动可以创造或消灭的结论。所以一切运动的基本形式都是接近和分离,收缩和膨胀,---一句话,是吸引和排斥这一古老的两极对立。
应当明确指出:吸引和排斥在这里不是被看作所谓“力”,而是被看作运动的简单形式;”如康德早就把物质看作吸引和排斥的统一。至于“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们到时候将会看到。
一切运动都在于吸弓1和排斥的相互作用。然而运动只有在每一个吸引被另一处的相应的排斥所抵偿时,才有可能发生。否则一方会逐渐胜过另一方;运动最后就会停止。所以,宇宙中的一切吸引和一切排斥,一定是互相平衡的。于是,运动既不能消灭也不能创造的定律,就采取这样的表达方式:宇宙甲的每一个吸引运动,都必定由一个相等的排斥运动来补充,反过来也是这样;或者如古代哲学早在自然科学中提出力的守恒或能量守恒定律以前所说的,宇宙中一切吸引的总和等于一切排斥的总和。
但是,这里似乎还留下了一切运动总有一天会停止的两种可能性:这或者是由于排斥和吸引有一天在事实上终于互相抵消,或者是由于全部排斥最终占有物质的一个部分,而全部吸引则占有另一个部分。从辩证法的观点看来,这两种可能性自始就可以不存在。原来,辩证法根据我们直到目前为止的自然科学实验的结果,已经证明了:所有的两极对立,都以对立的两极的相互作用为条件;这两极的分离和对立,只存在于它们的相互依存和联结之中, 反过来说,它们的联结,只存在于它们的分离之中,它们的相互依存,只存在于它们的对立之中。这样一来,无论是排斥和吸引的最终抵消,还是一种运动形式最终分配在物质的这一半上,而另一种运动形式分配在另一半上,因而无论是两极的互相渗透(注释:意思是相互抵消和中和。——编者注),还是绝对的分离,这些都不成为问题了。在第一种场合下,这就好比硬要使一条磁石的北极和南极互相抵消,在第二种场合下,就好比把一条磁石从中间切断,硬要使一段只有北极而没有南极,使另一段只有南极而没有北极。不过,虽然从两极对立的辩证性质中已经可以推断这样的假设是不能容许的,可是由于在自然研究家中形而上学的思想方法占支配地位,至少第二种假设在物理学的理论中仍起着一定的作用。这一点以后在适当的地方还要谈到。
运动在吸引和排斥的相互作用中是怎样表现出来的呢?这最好是就运动本身的各单个形式来研究。这样最终就会得出结论。
我们且拿一颗行星环绕其中心天体所作的运动来看吧。普通的天文学教科书追随牛顿把椭圆形的行星轨道解释为两种力,即中心天体的吸引和使行星沿着垂直于这种吸引的路线运动的切线为共同作用的结果。所以,除向心的运动形式外,普通的天文学教科书还假设了与中心点的联线相垂直的另一个运动方向或所谓“力”。因此,它和前面所说的基本定律是矛盾的,依据这个定律,我们的宇宙中的一切运动,只能沿着相互作用的物体的中心点的方向发生,或者如人们所说的,只能由有心作用力所引起。正因为如此,普通的天文学教科书就把下面这样一种运动因素纳入理论之中,这种运动因素,如我们也已经看到:的,必然要导致运动可以创造也可以消灭的思想;,由此就要假定存在着造物主。这样一来,就需要把这一神秘的切线力归结为某种朝中心发生的运动形式,而完成这个工作的,是康德和拉普拉斯的天体演化学。大家知道,按照这种看法,整个太阳系是由某种旋转着的极稀薄的气体逐渐收缩而产生的,旋转运动在这个气团的赤道线上显然最为强烈,并且使个别的气环从这个气团
上分离出去,然后这些气环就收缩成行星、小行星等等,并按照原来的旋转方向围绕着中心体旋转。这一旋转本身,通常是用气体的单个质点所固有的运动来说明。这种运动朝极不相同的方向发生,但是最后总有某一多余部分朝一定的方向运动下去,这就引起旋转,这种旋转必然随着气团的收缩而不断地加强。但是,关于旋转的起源,不管提出什么样的假说,都是排除了切线力,使之化为向心运动的某种特殊的现象形式。如果行星运动的一个要素;即直接向心的要素,通过重力,即行星和中心天体之间的吸引而体现出来,那么,另一个要素,即切线要素,则表现为气团各个质点原有排斥的残余,即以衍生的或改变了的形式出现的这种残余。于是,一个太阳系的生存过程现为吸引和排斥的相互作用,其中由于排斥以热的形式放射到宇宙空间中去,从而对于这一体系来说逐渐消失,所以吸引越来越占优势。
一目了然:在这里被理解为排斥的运动形式,和现代物理学所说的“能”是同一个东西。由于太阳系的收缩和由此而来的构成现在的太阳系的各个天体的分离,太阳系便失去了“能”,而这一损失,按照亥姆霍兹的著名的计算现在已经达到原来以排斥的形式出现的在太阳系中的全部运动的量的453454 。
其次,且拿我们地球上的一个物体来看吧。它是靠重力和地球联结在一起的,正像地球是靠重力和太阳联结起来一样,但是这个物体和地球不同,不能作自由的行星般的运动。它只有靠外采的推动才能运动起来,而且推动一旦终止,它的运动很快也就停止,这或者仅仅是重力的作用所致,或者是重力和该物体赖以运动的介质的阻抗的共同作用所致。这一阻抗归根到底也是重力的一种作用,投有重力,地球表面上就不会有任何具有阻抗的介质,不会有任何大气了。所以在地球表面上的纯粹的机械运动中,我们所碰到的是重力即吸引占有决定性优势的情形,因而在这里运动的产生显示出两个阶段:首先是逆重力而作用,然后是让重力起作用,一句话,上举和使之降落。
这样一来,我们又有了以吸引为一方和随之按与之相反的方向发生的运动形式即排斥的运动形式为另一方的二者之间的相互作用。但是,在地球上的纯力学(这种力学所研究的;是处于既定的、对它来说是不变的聚集状态和凝聚状态之中的物体)的范围内,这种排斥的运动形式在自然界中是不发生的。无论是岩石从山顶上崩落下来,还是水之所以能够下泻,形成这类现象的物理条件和化学条件都是这种力学范围以外的事情。所以在地球上的纯力学中,排斥运动或上举运动一定是人工造成的,即由人力、畜力、水力;蒸汽力等等造成的。这种情形,这种用人工办法克服天然的吸引的必要性。使力学家们产生了一种看法,认为吸引、重力,或者如他们所说的重力的力,是自然界中最重要的运动形式,甚至是基本的运动形式。 例如,如果上举一个重物然后让它直接或间接下落而把运动传导给其他物体,那么按照通常的力学观点,传导这个运动的不是重物的上举,而是重力的力。例如,亥姆霍兹就让
“我们最熟悉的和最简单的力,即重力,作为推动力而起作用??例如在一座靠重锤推动的挂钟里。这个重锤??如果不使钟的全部机械运转起来,便不能顺应重力的牵引”。但是它不自行下落,便不能使钟的机械运转起来,而且这种下落最终一直要持续到联结它的链条完全松直为止。“到那时,钟就停了,重锤的推动能力暂时用尽了。重锤的重力既没有失去,也没有减少,它依旧被地球在同一的程度上吸引着,可是这个重力引起运动的能力已经丧失了?? 但是我们可以用手臂的力量把钟再上好,重锤就又升上去。这样一来,重锤又获得了它原先的推动能力,又能使钟走起来。”(亥姆霍兹《通俗讲演集》第2卷第144页)
因此,按照亥姆霍兹的说法,使钟走起来的,不是运动的主动的传导,不是重锤的上举,而是重锤的被动的重力,虽然这个重力本身只是由于被上举才脱离被动状态,而在联结重锤的链条松直以后又回到被动状态。所以,照我们刚才见到的新观点看来,能仅仅是排斥的另一种说法,而照亥姆霍兹的旧观点看来,力则是排斥的对立面吸引的另一种说法。我们现在就来弄清这一点。
这样,当地球上的力学中的变化过程终结的时候,当重物先被上举然后又下落到同一高度的
时候,构成这个过程的运动将怎样呢?在纯力学看来,它是消失了。但是,我们现在知道,它决没有消灭。它有一小部分转化为空气的声波振动,而绝大部分则转化为热。这些热一部分传导给有阻抗作用的大气,一部分传导给落体本身,最后一部分传导给落体所碰到的地面。钟的重锤,也以摩擦热的形式,把自身的运动逐渐传导给钟表机械的各个齿轮。可是转化为热,即转化为排斥的一种形式的东西,并不是人们通常所说的下降运动,就是说,并不是吸引。相反地,如亥姆霍兹正确地指出的,吸引,重力,现在仍然和先前一样,确切地说,甚至变得更大了。倒不如说,通过下落而在力学上被消灭的,并且以热的形式重新出现 的,恰好是借上举而传导给被上举物的排斥。物体的排斥变成了分子的排斥。
如我们已经说过的,热是排斥的一种形式。它使固体的分子发生振动,从而减弱各个分子间的联系,直到最后开始:向液态过渡;在液态下,如果继续加热,热便又会增强分子的运动,直到达到这样的程度:分子完全脱离物体,并以一定的速度一个一个地自由运动起来,而这个速度对每一个分子来说取决于它的化学构造。如果再继续加热,热就使这个速度更加增大,从而使分子越来越互相排斥。
但是,热是所谓“能”的一种形式;后者在这里再次证明与排斥是同一的。
在静电和磁的现象中,我们有吸引和排斥的两极之分。关于这两种运动形式的作用方式,无论提出什么样的假说,面对事实没有一个人会怀疑:只要吸引和排斥是由静电或磁所引起,而且能够毫无阻碍地展开,它们就会完全互相抵偿。这事实上已经是从两极划分的本性中必然得出的结论。各自的作用不能完全互相抵偿的两极,决不是极,而且到现在为止在自然界中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极。流电现象我仃J在这里暂时撇开不谈,因为这方面的过程决定于化学过程,因而比较复杂。所以我们最好来研究化学的运动过程本身。
当两个份重的氢和15.96个份重的氧化合成水蒸气的时候,从这个过程中散发出68,924热量单位的热量。相反地,如果要把17.96个份重的水蒸气分解为两个份重的氢和15.96份重的氧;那么这只有在下列条件下才有可能实现;要有等于68.924个热量单位的运动量传导给水蒸气,不管这是以热本身的形式还是以电运动的形式发生的。一切其他的化学过程也是一样。在大多数场合下,化合时放出运动,分解时必须导入运动。在这里,排斥通常也是过程的主动方面,即取得更多的运动或要求导入运动的方面,吸引则是过程的被动方面,即造成运动过剩并放出运动的方面。因此,现代的理论也宣称:总的说来,元素化合时释放能量,化合物分解时束缚能量。所以“能”在这里又是表示排斥的。亥姆霍兹又说:
“这个力<化学亲和力>,我们可以想象为吸引力?? 碳原子和氧原子间的这种吸引力所作的功,同地球以重力的形式对一个上举的重物所作的功是一样的??当碳原子和氧原子互相冲撞而化合成碳酸气的时候,新形成的碳酸气粒子一定是处在极猛烈的分子运动中,即处在热运动中?? 当碳酸气后来向四周放出自身的热的时候,碳酸气中的碳和氧仍然丝毫没有减少,而两者的亲和力也和以前一样强。但是这个亲和力现在只表现在这一点上;它把碳原子和氧原子牢固地联结在一起,不让它们分开。”(上引书,第169[一170]页)
同上面刚刚说过的完全一样,亥姆霍兹坚持认为,在化学中和在力学中一样,力只存在于吸引之中,因而它是和其他物理学家称作能并与排斥完全等同的东西正好相反的东西。 因此,我们现在不再只有吸引和排斥这两种简单的基本形式,而有一大串从属形式,那种在吸引和排斥的对立中展开和收缩的包罗万象的运动的过程,就是在这些从属形式中进行的。但是,把这形形色色的现象形式归纳到运动这一总的名称之下,这决不仅仅是我们的理解的问题。相反地,这些形式本身通过实际过程就证明它们是同一运动的不同形式,因为在某些情况下它们会互相转化。物体的机械运动可转化为热,转化为电,转化为磁;热和电可以转化为化学分解;化学化合反过来又可以产生热和电,而以电为中介又产生磁;最后,热和电又可以产生物体的机械运动。而且这种转化是这样进行的:一种形式的一定运动量,总是有另一形式的精确规定的一定运动量与之相适应,而且,用来量度这个运动量的量度单位,不
管是从哪一种运动形式中借用来的都无所谓,就是说,不管是用来量度物体的运动,量度热,量度所谓的电动力,还是量度化学过程中转化的运动,都是无所谓的。
在这里,我们是立足在“能量守恒”理论的基础上,这个理论是尤?罗?迈尔在1842年建立的(注释:亥姆霍兹在他的《通俗讲演集》第2卷第113页上表示,在自然科学 证明笛卡儿关于运动在量上不变的原理方面,除迈尔、焦耳和柯尔丁外,似乎他自己也有一份功劳。“我自己对迈尔和柯尔丁毫无所知,而且只是在我自己的研究完成时才知道焦耳的实验,但走的是 同一条道路,我竭力探究从上述考察方法中可以得出的自然界中各种过程间的一切联系,并且1847年在以《论力的守恒》为名的小册子中公布了我自己的研究。”271——但是在这部著作中,从1847年的水平来看,并没有提供什么新东西,只有下面这两点是例外:一点是上面已经提到的那个很有些价值的数学上的推导,即断定“力的守恒”和在某一体系中各个不同物体之间发生作用的各个力的有心作用,只是同一事物的两种不同说法,另一点是他较为准确地表述了下面这个定律:某一既定的力学体系中的活力和张力的总和是不变的。在其他各个方面,自1845年迈尔的第二篇论文发表后,就早巳超出亥姆霍兹的这部著作。迈尔在1842年就已经肯定了“力的不灭”,并且在1845年又根据自己的新观点,围绕“自然界中各种过程间的联系”说出了比1847年的亥姆霍兹高明得多的东西。272),并且从那时以来国际上对它的研究已获得了十分光辉的成就。现在,我们应当研究一下这个理论目前所使用的基本概念。这就是关于“力”或“能”以及关于“功”的概念。
我们在前面已经看到,根据较新的、现在几乎已经被公认的观点,“能”被理解为排斥,可是亥姆霍兹却主要是用“力”这个词来表示吸引。人们会以为这是一种无关紧要的形式上的差别,因为在宇宙中吸引和排斥是互相补偿的,因此把这个关系中的哪一方当作正或当作负,似乎都无所谓,这就好像正的横座标是从某一直线上的某一点向右边算起或向左边算起都是无所谓的一样。但是事情绝对不是这样的。
目前我们在这里考察的并不是宇宙,而是地球上发生的一现象,它们被地球在太阳系中和太阳系在宇宙中的十分确定的位置所制约。我们的太阳系每一瞬间都向宇宙空间放出极大量的运动,而且是十分确定的质的运动,即太阳热,亦即排斥。而我们的地球本身只是由于有太阳热才有生气,而且它本身在把这种太阳热的一部分转化为其他运动形式以后,最终也把所获得的太阳热放射到宇宙空间中去。因此,在太阳系中,特别是在地球上,吸引正在大大胜过排斥。如果没有太阳放射到我们这里的排斥运动,地球上的一切运动都一定会停止。倘若太阳明天就冷却,那么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地球上的吸引还会和现在一样。100公斤重的石头,只要还在原来的地方,就和原先一样还是重100公斤。可是运动,无论是物体的还是分子和原子的运动,都会进入我们所想象的绝对静止状态。所以很清楚,对于在今天的地球上所发生的过程来说,是把引还是把排斥看作运动的主动的方面,即看作“力”或“能”,这决不是无关紧要的。相反地,在今天的地球上,吸引由于明显地胜过排斥而变成完全被动的了;一切主动的运动都应归功于来自太阳的排斥的供给。因此,最新的学派一虽然它对运动关系的本性还不清楚——把“能”理解为排斥,这从事物本身来看,以及从地球上的过程来看,甚至从整个太阳系来看,都是完全正确的。
“能”这个词确实没有把整个运动关系准确地表达出来,因为它只包括这种关系的一个方面,即作用,但没有包括反作用。而且它还会造成这样一种假象:“能”是物质以外的某种东西,是植入物质中的某种东西。但是和“力”这个词比起来,无论如何还是宁可选择“能”这个词。
力的观念,如各方面所承认的(从黑格尔起直到亥姆霍兹止),是从人的机体在其周围环境中的活动中借用来的。我们说肌肉力、双臂上举力、腿的弹跳力、肠胃的消化力、神经的感觉力、腺的分泌力等等。换句话说,为了不必对我们机体的某种机能所引起某种变化的真实原因作出说明,我们就塞进某种虚构的原因,某种和这个变化相当的所谓力。然后我们又把这
种偷懒的办法搬到外在世界中去,这样,有多少种不同的现象,便虚构出多少种力。
自然科学(天体的和地球上的力学或许是例外)还在黑格尔的时代已经处于这种质朴的发展阶段,而黑格尔已.经完全正当地攻击当时流行的把什么都命名为力的手法(引证一段话)273。他在另一个地方也指出:
“说磁石有灵魂<如泰勒斯所说的>,比说它有吸引力更好些;力是一种属性,它可以和物质分寓开来,可以认为是一个宾词;而灵魂则是这种运动本身,同物质的本性是一回事。”(注释:着重号是恩格斯加的。——编者注)(《哲学史》第1卷第208页)
现在我们已经不像当初那样可以轻易地谈论各种力了。且听听亥姆霍兹的说法: ” 当我们完全认识某一自然规律的时候,我们也一定要求它在毫无例外的了切场合下起作用?? 这样,规律在我们面前就表现为一种客观的力量,甲此,我们把它叫作力。例如,我们把光的折射定律客观化,把它看作透明物体的——种折射力;把化学亲和定律客观化,把它看作各种木同物质间的亲和力。我们同样地说金属的电接触力,说粘合力、毛细作用力等等。这些名称把一些规律客观化了,这些规律起初只包括了一小批条件还相当复杂的(注释:着重号是恩格斯加的。——编者注)自然过程??力只是作用的客观化了的规律??我们所引进的力的抽象概念,只补充了这样一层意思:我们不是任意编造这个规律,它是现象的无法反驳的规律。这样,我们的旨在把握自然现象即发现其规律的要求,就采取了另外的形式,这就是:我们应当去探究构成现象的原因的力。”(上引书,第190页。1869年在因斯布鲁克的报告)
首先,把关于力的纯主观的概念,塞到一个已认定为不以我们的主观为转移的、从而是完全客观的自然规律中去,这无论如何是一种奇特的“客观化”方法。干这种事情的充其量只是一个最遵守教规的老年黑格尔派,而不应当是亥姆霍兹这样的新康德主义者。当我们把某种力硬塞进业经确定的规律中去的时候,我们既没有给这个规律,也没有给它的客观性或它的作用的客观性添加哪怕一点点新的客观性;所添加的只是我们的主观的论断;这个规律靠着某种暂时还完全未被认识的力而起作用。但是,当亥姆霍兹给我们举出光的折射、化学亲和性、接触电、附着、毛细现象这些例子,并把支配这些现象的规律提高到力这个“客观的”显贵等级上去的时候,这种在规律中塞进某种力的做法的隐秘含义立刻就显露出来了。 “这些名称把一些规律客观化了,这些规律起初只包括了一小批条件还相当复杂的自然过程。”
正是在这里,“客观化”(不如说是主观化)有了某种意义:并不是因为我们完全认识了规律,而恰好是因为我们不认识它,因为我们还弄不清这些现象的“相当”复杂的条件”,所以我们在这里有时求助于“力”这个避难所。可见,我们由此就表明,我们对规律的本性及其作用方式不是有知识,而是缺少知识。从这种意义上说,“力”这个词作为尚未被探明的因果关系的略语,作为语言上的权—宜之计,日常还是可以使用的。但是超过了这一点,那就糟了。如果亥姆霍兹有权利用所谓光的折射力、电接触力等等来解释物理现象,那么中世纪的经院哲学家就同样有权利用热力和冷力来解释温度。的变化,从而就用不着对热这个现象作任何进一步的研究了。
就是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力”这个词也是不确切的。它片面地表现一切。一切自然过程都有两个方面,它们建立在至少两个发生作用的部分的关系上,建立在作用和反作用上。可是,由于力这个概念来源于人的机体对外界的作用,再者也来源于地球上的力学,所以它包含的意思是:只有一个部分是主动的、发生作用的,而其他那部分是被动的、接受作用的;这样一来,就把两性的差异推广到无生命的存在物上去,而对此直到现在却不能作出证明。力作用于其上的这另一个部分的反作用,最多只表现为二种被动的反作用,表现为一种阻抗。这种看问题方法甚至在纯力学以外的许多领域里也是行得通的,因为在这些领域里涉及的只是运动的简单的转移及其量的计算。但是在比较复杂的物理过程中这就不够了,亥姆霍兹自己
的例子就证明了这一点。光的折射力在光本身中和在透明物体中一样多。在附着和毛细作用中,“力”在固体表面上和在液体中肯定一样多。关于接触电,有一点无论如何是没有问题的;在这里有两块金属各自起着作用;而“化学亲和力”如果包含在什么地方的话,那无论如何应包含在起着化合作用的两个部分中,但是,由两个分开的力所构成的一个力,一个不引起自身的反作用、却在自身中包含和承载着这种作用的作用,决不是地球上的力学听理解的力,而这门科学却恰巧是真正知道力的含义的唯一科学。要知道,地球上的力学的基本条件,首先是不去研究碰撞的原因,即每寻种情况下的力的本性,其次是持有力的片面性的观点,认为同这个力相对抗的是一种在任何地方都总是和自身相等的重力,这也就是说,同地球上的任何下落空间比起来,地球半径总是等于无限大。
我们现在进一步看看亥姆霍兹怎样把他的“力”“客观化”,使之成为自然规律。
在1854年的一篇讲演(上引书,第119页)中,他研究了最初形成我们的太阳系的星:云球体原来所包含的“能作功的力的蕴藏量”
“事实上,它不过是以它的各个部分彼此间的万有引力的形式获得这方面的一笔极为巨大的妆奁。”
这是无可怀疑的,但是,同样无可怀疑的是,这全部重力或引力妆奁依然丝毫未减地保存在现在的太阳系中,也许要除去一个微不足道的量,这个量是同可能一去不复返地抛到宇宙空间中去的物质一道丧失的。其次,
“各种化学力必定也是既有的,已准备好起作用的;但是,各种物质只有发生最紧密的接触,这些力才能起作用,所以在它们开始起作用以前,一定要发生浓缩现象”[第120页]
如果我们像亥姆霍兹在前面所说的那样,把这些化学力看作亲和力,即看作吸引,那我们在这里也不得不说,这些化学吸引力的总和依然丝毫未减地继续存在于太阳系中。
但是在同一页上,亥姆霍兹还叙述了他的计算的结果:
这怎么能和上面所说的相一致呢?引力,无论是万有引力或是化学吸引力,都依然完好地存在于太阳系中。亥姆霍兹并没有给出力的某个其他的确实来源。当然,按照亥姆霍兹的说法,这些方已经作了巨大的功。但是这些力并没有因此而增加或减少。太阳系中的每一个分子乃至整个太阳系本身的状况,都和前面的例子中的钟锤的情形相同。“重锤的重量既没有失去,也没有减少。”一切化学元素的状况都和前面说过的碳和氧的情形一样:每种元素既有的总量依然原样保存着,而“全部亲和力也仍然和以前一样强”。那么我们失去了什么呢?是什么样的“力”作了据他计算比太阳系现在能作的功还要大1453倍的巨大的功呢?到目前为止,亥姆霍兹没有给我们提供任何答案。不过他进一步又说:
“我们不知道,[原始星云球体中]是否另外还有以热的形态存在的力的蕴藏(注释:着重号是恩格斯加的。——编者注)。”[第120页]
但是,请让我说几句。热是一种排斥的“力”,因而是逆着重力和化学吸引的方向起作用的,假设重力和化学吸引为正,它就是负。因此,既然亥姆霍兹从万有吸引和化学吸引来构成他的力的原始蕴藏,那就不应当把此外还存在着热的蕴藏算到这个力的蕴藏中去,而应当从中减掉。否则,当太阳热正好逆着地球的引力把水变成水蒸气并使水蒸气上升的时候,太阳热就必然会增强地球的引力;或者用来输送水蒸气的发烫的铁管所具有的热,就必然会增强氧和氢的化学吸引,可是它本来恰好会使这种吸引不起作用。所以,当亥姆霍兹设想一定量的排斥运动可以以热的形式加到吸引形式的运动上去,并增加后者的总量时,他犯了一个明显的计算错误。
或者,以另外的形式来说明这同一个问题。假设星云球体半径为r,因而体积为43 πr3 ,其温度为t。再假设另一质量相同的星云球体在较高的温度了之下有较大的半径R和体积43 πR3。显然,在第二个星云球体中,只有当它的半径从R缩小到r,即把相当于温度差T一 t的热放射到宇宙空间中去的时候,吸引,无论是力学的吸引或是物理的和化学的吸引,才
能和第一个星云球体中的吸引以同样的强度发生作用。所以较热的星云比较冷的星云要凝缩得晚一些,因而从亥姆霍兹的观点看来,热作为凝缩的障碍,就不是“力的蕴藏”的正量,而是负量。
这所有的“力的蕴藏”,不管是可能存在的,还是可能加以证实的,我们都冠以同样的符号,使它们可以相加。因为我们暂时还不能使热转换,不能用等量的吸引来代替热的排斥,所以我们不得不”在两种吸引的形式下来实现这种转换。于是我们就干脆用气团自身独立化的那一时刻存在于其中的排斥运动或所谓的能的总和,来代替万有引力,代替化学亲和力,代替那些自始可能就在这些力之外存在着的热。这样,亥姆霍兹的下述计算就理顺了,在这里他要计算的是
“由于太阳系各天体从弥漫的星云物质发生假设的最初的凝缩而必然出现的变热现象”[第134页]。
他就这样把全部“力的蕴藏”都归结为热,归结为排斥,从而就可以把想象的“热这样一种力的蕴藏”加到“力的蕴藏”上去。于是他的计算表明;最初存在于气团中的全部能量(即排斥)的453454 ,已经以热的形态放射到宇宙空间中去,或者确切地说,现在的太阳系中的一切吸引的总和,与太阳系中还存在着的一切排斥的总和之比,是454:1。但是这样一来,这些计算就和拿这些计算来作例证的讲演的本文发生矛盾了。
力这个概念甚至在亥姆霍兹这样的物理学家身上都弓I起了这样的思想混乱,这就最好不过地证明,它在从事计算的力学范围以外的任何研究部门中,在科学上都是不适用的。在力学中,运动的原因被当作已知的,人们关心的不是运动的起源,而只是运动的作用。因此,如果有人把某种运动的原因称作某种力,这丝毫无损于力学本身;但是人们习惯于把这个名称也搬到物理学、化学和生物学中去,这样一来混乱就不可避免了。这一点我们已经看到而且还会常常看到。
关于功的概念,我们在下一章中再谈
(应当阐明功这种运动的传递及其形式的概括。)
[札记和片断]
运动和平衡。平衡和运动是分不开的。(注释:恩格斯在此处页边上写着:“平衡=吸引胜过排斥”。---编者注)在天体的运动中,运动处于平衡中和平衡处于运动中(相对的)。但是,任何特殊的相对的运动,即这里的一个运动着的天体上的个别物体的全部个别运动,都是旨在确立相对静止即平衡的一种追求。物体相对静止的可能性,暂时的平衡状态的可能性,是物质分化的本质条件,因而也是生命的本质条件。在太阳上没有单个物体的平衡,而只有整个质
约的平衡,或者说只有一种极微不足道的、由密度的显著差异所制约的平衡,在表面上是永恒的运动和骚动,离解。在月球上似乎只有平衡占统治地位,没有任何相对的运动——死亡(月球=否定性)。在地球上,运动分化为运动和平衡的变换:个别运动趋向平衡,而总体运动又破坏个别的平衡。岩石进入静止状态,但是剥蚀、海浪、河流、冰川的作用不断地破坏这个平衡。蒸发和雨、风、热、电和磁的现象也造成同样的景象。最后,在活的有机体中我们看到一切最小的单位和较大的器官酌持续不断的运动,这种运动在正常的生活时期是以整个有机体的持续平衡为其结果,并且始终处在运动之中,这是运动和平衡的活的统一。 一切平衡都只是相对的和暂时的。
[关于数学]
[关于现实世界中数学上的无限之原型]274
加在第17—18页上(注释:见本选集第3卷第373—375页。——编者注):思维和存在的一致。——数学上的无限
我们的主观的思维和客观的世界遵循同一些规律,因而两者在其结果中最终不能互相矛
盾,而必须彼此一致,这个事实绝对地支配着我们的整个理论思维。这个事实是我们的理论思维的本能的和无条件的前提。18世纪的唯物主义,由于其本质上的形而上学的性质,只是从内容方面研究这个前提。它只限于证明一切思维和知识的内容都应当来源于感性的经验,并且重新提出下面这个命题:感觉中未曾有过的东西,理智中也不存在275。只有现代的唯心主义的,同时也是辩证的哲学,特别是黑格尔,才又从形式方面研究了这个前提。尽管我们在这里遇到无数的任意虚构和凭空臆造,尽管这种哲学的结果一思维和存在的统一采取了唯心主义的头足倒置的形式,可是不容否认,这个哲学在许多场合下和在极不相同的领域中证明了思维过程同自然过程和历史过程的类似之处以及反过来的情形并且证明同一些规律对所有这些过程都是适用的。另一方面,现代自然科学已经把一切思维内容都来源于 经验这一命题以某种方式加以扩展,以致把这个命题的1日的形而上学的界限和表述完全抛弃了。由于它承认了获得性状的遗传,便把经验的主体从个体扩大到类;每一个体都必须亲自去经验,这不 再是必要的了,个体的个别经验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由个体的一系列祖先的经验的结果来代替。例如,在我们中间,一些数学公理对每个八岁的儿童来说都好像是不言自明的,用不着从经验上来证 明,这就完全是“累积的遗传”的结果。想用证明的方法向一个布须曼人或澳大利亚黑人传授这些公理,这可能是困难的。
在本书(注释:见本选集第3卷第484页,本书指《反杜林论》。一编者注)中,辩证法被看作关于一切运动的各个最普遍的规律的科学。这就是说,辩证法的规律无论对自然界中和人类历史中的运动,或者对思维的运动,都必定是同样适用的。一个这样的规律可以在这三个领域中的两领域中,甚至在所有三个领域中被认识出来,只有形而上学的懒汉才不明白他所看到的是同一个规律。
让我们举一个例子。在一切理论进步中,同17世纪下半叶发明微积分比较起来,未必再有别的东西会被看作人类精神如此崇产的胜利。如果说在什么地方可以出现人类精神的纯粹的和唯一的业绩,那就正是在这里。至今仍笼罩着微积分中所运用的各种数量(各阶的微分和无限)的那种奥秘,是下述事实的最好的证据:人们总是以为,这里所研究的是人类精神的纯粹的“自由创造物和想象物”(注释:见本选集第3卷第376页。——编者注),而客观世界提供不出任何相应的东西。然而实际情形恰恰相反。自然界对这一切想象的量都提供了样本。
我们的几何学是从空间关系出发,我们的算术和代数学是从这样的数量出发,这些数量适合于我们的地球上的关系,就是说适合于力学称之为质量的物体量,这是出现在地球上的并由人推动的质量。和这些质量比起来,地球的质量显得是无限大的,并且也被地球上的力学当作无限大来看待。地球半径=oo,这是整个力学应用于落体定律时的原则。但是,当我们所考察的是那些用天文望远镜才能观察到的恒星系中、必须以光年来估算的距离时,不只
是地球,而且整个太阳系以及其中呈现出的各种距离,又都成为无;限小了。这样,我们在这里不仅已经有了第一阶的无限,而且还有了第二阶的无限,我们的读者高兴的话,还可以凭自己的想象构造出无限空间里的其他的更高阶的无限。
但是,按照现在物理学和化学中流行的观点,力学所研究的地球上的质量,即物体,都是由分子构成的,而分子是最小的微粒,如果不破坏所研究的物体的物理的和化学的同一性,便不能再加以分割。根据威?汤姆生的计算,最小的分子的直径不能小于一毫米的1500 276。但是,即使我们假定最大的分子的直径甚至达到一毫米的12500 ,然而同力学、物理学,甚至化学所研究的最小的质量比较起来,分子仍然是一个非常微小的量。尽管如此,分子同相
具有所考察的质量的一切特性,可以在物理学上和化学上代表质量,而且在一切化学方程式中确实代表着质量。一句话,分子同相应的质量相比具有完全相同的特性,正如数学上的微
分同其变数相比具有完全相同的特性一样。唯一的差别是:在微分中,在数学的抽象中,在我们看来似乎是神秘的和无法解释的东西,在这里却是不言自明的,并且可以说是一目了然的。
自然界使用这些微分即分子的方式和所遵循的规律,与数学使用数学中的抽象的微分的方式和规律是完全相同的。例如:的微分是3 x2dx2,这里略去了3xd x2和dx2。如果我们按几何学来设想,我们就可以得到一个边长为J的立方体,其边长按无限小dx量增大。我们假定这一立方体是由一种可升华的元素构成的,比方说,是由硫磺构成的;再假定构成一角的三面被遮盖起来,另三面是露着的。我们把这个硫磺立方体放在硫磺蒸气中,再把气 体温度降低足够的度数,于是硫磺蒸气就凝结在这个立方体的露着的三面上。如果我们设想这是一个以纯粹的状态发生的过程,因而假定在这三面的每一面上最初凝结了一个分子厚的一层,那么我们就完全没有超出物理学和化学惯用的实验方法。立方体各边的长度工增大了一个分子直径的长度dx。立方体的容积x3增加x3和x3+3x2dx+3xdx2-dx2之差,按照数学中的同一理由,我们可以略去dx3和3xdx2,即略去一个分子和联成直线的长度为x+dx的三排分子。结果是一样的:这个立方体的质量增加了3x2dx。
严格说来,硫磺立方体上并不存在dx3和3xdx2,因为在同一空伺内不能有两个或三个分子存在,因而这个立方体的质量的增量恰好是3x2dx+3xdx-k-dx。这可以由下述事实来说明:在数学上dx是一个线量,而大家知道,这种没有厚和宽的线在自然界中并不能独立地存在,因此数学的抽象也只是在纯数学中才是无条件地有效的。既然这个3xdx2+dx3也可以略去,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差别了。
蒸气的情形也是一样,如果一杯水的最上面的一层分子蒸发了,那么水层的高度x就减少了dx,这样一层分子又一层分子地蒸发下去,事实上就是一个连续的微分。如果热的水蒸气在一个容器中由于压力和冷却又凝结成水,而且分子一层又一层地累积起来(在这里,我们必须把那些使过程变得不纯粹的次要情况撇开不谈),直到容器满了为止,那么这里就不折不扣地发生了一种积分,这种积分和数学上的积分不同的地方只在于:一种是由人的头脑有意识地完成的,另一种是由自然界无意识地完成的。不过,和微积分运算完全类似的过程,不仅仅发生在从液态到气态或从气态到液态的转变中。当物质运动由于碰撞而中止,并转化为热即分子运动的时候,那么这不是物质运动发生微分,又是什么呢?当水蒸气的分子运动在蒸汽机的汽缸中累积起来,把活塞冲高一定的距离并且自身转化为物质运动的时候,这种运动不是被积分了吗了化学把分子分解为原子,即具有更小的质量和体积的量,然而是同阶的量,所以二者相互间保持一定的、有限的关系。因此,表示物体的分子组合的一切化学方程式,就形式来说是微分方程式。但是这些方程式由于其中所表示的原子量实际上已经积分化了。化学所指靠的正是已知其量的相互关系的微分。
但是,原子决不能看作简单的东西或者甚而看作已知的最小的物质粒子。撇开越来越倾向于把原子看作复合的东西的化学本身不谈,大多数物理学家都断言:充当光辐射和热辐射的介质的字宙以太,同样是由分立的粒子构成的,不过这些粒子极小,以致它们同化学的原子和物理的分子的关系就像后两者同力学的物体的:关系一样,也就是像d2x同dx的关系一样。因此,这里我们在关于物质构造的现今流行的观念中,同样看到了二阶微分;没有任何根据令人相信,每个人只要高兴,为什么不会作这样的设想:自然界中一定还存在着和dax,d2x等等相似的各种情况。
因此,不论人们对物质构造采取什么样的观点,下面这一点是十分肯定的,物质按质量的相对的大小分成一系列大的、界限分明的组,每一组的各个成员在质量上各有一定的、有限的比值,但同邻近的组的各个成员的关系上,则具有数学意义上的无限大或无限小的比值。目力所及的恒星系,太阳系,地球上的物体,分子和原子,最后是以太粒子,都各自形成这样的一组。在一些组之间我们发现有中间环节,不过这改变不了什么东西。例如,在太阳系
的物体和地球上的物体之间有小行星,其中一些小行星的直径并不比幼系罗伊斯公国277的直径大些,此外还有流星等等。例如,在地球上的物体和分子之间有有机界中的细胞。这些中间环节只是证明:自然界中没有飞跃,这正是因为自然界本身是由真正的飞跃所组成。 数学计算的只要是现实的量,它就也要毫不犹豫地采用这个观点。对地球上的力学说来。地球的质量已经被看作无限大,而在天文学中,地球上的物体及与之相当的流星却被看作无限小,同样,对于天文学来说,只要它超出最邻近的恒星的范围来研究我们这千恒星系的构造,太阳系诸行星的距离和质量就会趋近于零。但是,数学家一旦退入他们的无法攻克的抽象堡垒,即所谓纯数学,这一切相似就都被忘却,无限就变成完全神秘的东西,而在分析中 所运用的方式方法就显得完全不可理解的、同一切经验和一切理智相矛盾的东西了。数学家们的这种工作方法令人奇怪的是总是取得正确的结果,他们对这种方法与其说作说明不如说作辩解时昕表现的愚蠢和荒唐,超过了例如黑格尔的自然哲学的各种最坏的虚虚实实的那些幻想,然而面对这些幻想,数学家们和自然研究家们却害怕得难以言状。他们谴责黑格尔把抽象推到了极端,可是自己正是这样做的,而且规模还大得多。他们忘记了:全部所谓纯数学都是研究抽象的,它的一切数量严格说来都是想象的数量,一切抽象推到极端都变成荒谬或走向自己的反面。数学的无限是从现实中借用的,尽管是不自觉地借用的,所以它不能从它自身、从数学的抽象来说明,而只能从现实来说明。如果我们从这方面来研究现实,那么如我们看到的,我们就会发现作为数学的无限性关系的来源的现实关系,甚至会发现自然界中使这种关系起作用的数学性的类似物。而这样一来,事情就说明了。(海克尔对思维和存在的同一性的糟糕的复述。但是迹有连续的物质和分立的物质之间的矛盾;见黑格尔。)278
[关于生物学]
生和死。今天,不把死亡看作生命的本质因素(注:黑格尔《全书》第1部第152—153页)279、不了解生命的否定本质上包含在生命自身之中的生理学,已经不被认为是科学的了,因此,生命总是和它的必然结局,即总是以萌芽状态存在于生命之中的死亡联系起来加以考虑的。辩证的生命观无非就是如此。但是,无论什么人一旦懂得了这一点,在他面前一切关于灵魂不死的说法便破除了。死亡或者是有机体的解体,除了构成有机体实体的各种化学成 分,什么东西也没有留下来;或者还留—下某种生命本原,或多或少和灵魂相同的东西,这种本原不仅比人,而且比一切活的机体都活得更久。因此,在这里只要借助于辩证法简单地说明生和死的本性,就足以破除自古以来的迷信。生就意味着死。
生存斗争。首先必须把它严格限制在由于植物和动物的过度繁殖所引起的斗争的范围内,这种斗争实际上是在植物和低等动物的某些发展阶段上发生的。但是必须把这种斗争同下述情况严格分开:没有这种过度繁殖,物种也会变异,旧种会绝灭,新的更发达的种会取而代之。例如,动物和植物迁移到新的地域,那里的新的气候、土壤等等条件会引起变异。在那里,有适应能力的个体存活下来,并且由于越来越适应而形成新种,而其他较稳定的个体则死亡和最后绝灭,那些不完善的、处于中间阶段的个体也随同它们十起绝灭。没有任何马尔萨斯主义,上述情形也能发生而且已经发生,就算这里出现了马尔萨斯主义,它也丝毫不能改变过程,最多只能加快过程。——在某一已知地区的地理、气候等等条件逐渐变化(例如,中亚细亚-的干燥化)的情况下,也是一样。在那里动物或植物是否互施压力,这是无关紧要的;由这些变化所引起的机体的进化过程照样发生。——性的选择也是一样,在这里马尔萨斯主义也毫不相干。
因此,海克尔的“适应和遗传”,无须有选择和马尔萨斯主义,也能引起全部进化过程。 达尔文的缺点正在于他在《自然选择,或最适者生存》(注释:这是罗?达尔文《物种起源》第4章的标题。——编者注)中把两件不相干的事情混淆起来了:
(1)由于过度繁殖的压力而发生的选择,在这里也许是最强者首先:生存下来,但是最弱者在某些方面也能这样。
(2)由于对变化了的环境有较大适应能力而发生的选择,在这里生存下来的是更能适应这些环境者,但是,在这里这种适应总的说来可以是进步,也可以是退步(例如,对寄生生活的适应总是退步)。
重要的是:有机物发展中的每一进步同时又是退步,因为它巩固一个方面的发展,排除其他许多方向上的发展的可能性。
然而这是一个基本规律。
为生活的斗争280。在达尔文以前,他的今天的信徒们所强调的恰好是有机界的和谐的合作,植物王国怎样给动物提供食物和氧,而动物怎样给植物提供肥料、氨和碳酸。达尔文的学说刚刚得到承认,这同一些人便立刻到处只看到斗争。这两种见解在狭小的界限内都是有道理的,然而两者也都同样是片面的和褊狭的。自然界中无生命的物体的相互作用既有和谐也有冲突;有生命的物体的相互作用则既有有意识的和无意识的合作,也有有意识的和无意识的斗争。因此,在自然界中决不允许单单把片面的“斗争”写在旗帜上。但是,想把历史的发展和复杂情况的全部多样性的丰富内容一律概括在“生存斗争”这一千瘪而片面的说法中,是极其幼稚的。这等于什么也没有说。
达尔文的全部生存斗争学说,不过是把霍布斯关于一切人反对一切人的战争281的学说和资产阶级经济学的竞争学说以及马尔萨斯的人口论从社会搬到生物界而已。变完这个戏法以后(它的无条件的合理性,特别是同马尔萨斯的学说相关的东西,还很成问题),要把这些学说从自然界的历史中再搬回到社会的历史中去,那是很容易的,如果断言这样一来便证明这些论断是社会的永恒的自然规律,那就过于天真了。
但是为了进行论证,我们暂且接受“生存斗争”这个说法。动物所能做到的最多是收集,而人则从事生产,人制造最广义的生活资料,这是自然界离开了人便不能生产出来的。因此,把动物社会的生’活规律直接搬到人类社会中来是不行的。生产{艮快就造成这样的局面:所谓生存斗争不再单纯围绕着生存资料进行,而是围绕着享受资料和发展资料进行。在这里——在社会地生产发展资料的情况下——来自动物界的范畴完全不中用了。最后,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生产所达到的高度使社会不再能够消耗掉所生产出来的生活资料、享受资料和发展资料,因为生产者大众被人为地和强制地拒之于这些资料之外;因此,十年一次的危机不仅毁灭生产出来的生活资料、享受资料和发展资料,而且毁灭生产力本身的一大
部分,以此来重建平衡;因此,所谓生存斗争就采取了如下的形式:必须保护资产阶级的资本主义社会所生产出来的产品和生产力,使之免遭这个资本主义社会制度本身的毁灭性的、破坏性的作用的影响,办法是从不能办到这一点的居于统治地位的资本家阶级手中夺取社会生产和社会分配的领导权,并把它转交给生产者群众----而这就是社会主义革命。
把历史看作一系列的阶级斗争,比起把历史单纯归结为生存斗争的一些没有多大差异的阶段,要更加富有内容和更加深刻得多。
[自然界和社会]
[劳动在从猿到人的转变中的作用282
劳动者受奴役的过程
导 言
政治经济学家说:劳动是一切财富的源泉。其实,劳动和自然界在一起它才是一切财富的源泉,自然界为劳动提供材料,劳动把材料转变为财富。但是劳动的作用还远不止于此。它是一切人类生活的第一个基本条件,而且达到这样的程度,以致我们在某种意义上不得不说:劳动创造了人本身。
在好几十万年以前,在地质学家叫作第三纪的那个地质时代的某个还不能确切肯定的时期,大概是在这个时代的末期,在热带的某个地方——可能是现在已经沉入印度洋底的一大片陆地上,生活着一个异常高度发达的类人猿的种属。达尔文曾经向我们大致地描述了我们
的这些祖先:它们浑身长毛,有胡须和尖耸的耳朵,成群地生活;在树上。(注释:罗?达尔文《人类起源和性的选择》第l卷第6章《论人类的血缘和谱系》。——编者注)
这种猿类,大概首先由于它们在攀援时手干着和脚不同的活这样一种生活方式的影响,在平地上行走时也开始摆脱用手来帮忙的习惯,越来越以直立姿势行走。由此就迈出了从猿转变到人的具有决定意义的一步。
现在还活着的一切类人猿,都能直立起来并且单凭两脚向前运动。但是只有在迫不得已时才会如此,并且非常笨拙。它们的自然的步态是采取半直立的姿势,而且用手来帮忙。大多数的类人猿是以握成拳头的手指的节骨支撑地面,两腿收起,身体在长臂之间摆动前进,就像跛子撑着双拐行走一样。一般说来,我们现在还可以在猿类中间观察到从用四条腿行走到用两条腿行走的一切过渡阶段。但是一切猿类都只是在迫不得已时才用两条腿行走的。 如果说我们的遍体长毛的祖先的直立行走一定是先成为习惯,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才成为必然,那么这就必须有这样的前提:手在此期间已经越来越多地从事于其他活动了。在猿类中,手和脚的使用也通行某种分工。正如我们已经说过的,在攀援时手和脚的使用方式是不同的。手主要是用来摘取和抓住食物,这是比较低级的哺乳动物用前爪就能做到的。有些猿类用手在树上筑巢,或者如黑猩猩甚至在树枝间搭棚以避风雨。它们用手拿着木棒抵御 敌人,或者以果实和石块掷向敌人。它们在被豢养的情况下用手做出一些简单的模仿人的动作。但是,正是在这里我们看到,甚至和人最相似的猿类的不发达的手,同经过几十万年的劳动而高度完善化的人手相比,竟存在着多么大的差距。骨节和筋肉的数目和一般排列,两者是相同的,然而即使最低级的野蛮人的手,也能做任何猿手都模仿不了的数百种动作。任何一只猿手都不曾制造哪怕是一把最粗笨的石刀。
因此,我们的祖先在从猿过渡到人的好几十万年的过程中逐渐学会的使自己的手能做出的一些动作,在开始时只能是非常简单的。最低级的野蛮人,甚至那种可以认为已向更近乎兽类的状态倒退而同时躯体也退化了的野蛮人,也远远高于这种过渡性的生物。在人用手把第一块石头做成石刀以前,可能已经过了一段漫长的时间,和这段时间相比,我们所知道的历史时间就显得微不足道
但是具有决定意义的一步迈出了:手变得自由了,并能不断获得新的技能,而由此获得的较大的灵活性便遗传下来,一代一代地增加着。
所以,手不仅是劳动的器官,它还是劳动的产物。只是由于劳动抽于总是要去适应新的动作,由于这样所引起的肌肉、韧带以及经过更长的时间引起的骨骼的特殊发育遗传下来,而且由于这些遗传下来的灵巧性不断以新的方式应用于新的越来越复杂的动作,人的手才达到这样高度的完善,以致像施魔法一样造就了拉斐尔的绘画、托瓦森的雕刻和帕格尼尼的音乐。
但是手并不是单独存在的。它只是整个具有极其复杂的结构的机体的一个肢体。凡是有益于手的,也有益于手所服务的整个身体,而且这是以二重的方式发生的。
首先这是由于达尔文所称的生长相关律。依据这一规律,一个有机生物的个别部分的特定形态,总是和其他部分的某些形态息息相关,哪怕在表面上和这些形态似乎没有任何联系。例如,一切具有无细胞核的红血球并以一对关节(髁状突)来联结后脑骨和第一节脊椎骨的动物,无例外地也都长有乳腺以用来哺养幼仔。同样,在哺乳动物中,偶蹄通常是和进行反刍的多囊的胃相联系的。身体的某些特定形态的改变,会引起其他部分的形态的改变,虽然 我们还不能解释这种联系。蓝眼睛的纯白猫总是或差不多总是聋的。人手的逐渐灵巧化以及与之保持同步的脚在直立行走方面的发育,由于上述相关律的作用,无疑会反过来影响机体的其他部分。但是这种影响作用现在研究得还太少,所以我们在这里除了作一般的叙述,不能再做什么。
更加重要得多的是手的发展对其余机体的直接的、可证明的反作用。我们已经说过,我
们的猿类祖先是一种群居的动物,人,一切动物中最爱群居的动物,显然不能从某种非群居的最近的祖先那里去寻求根源。随着手的发展、随着劳动而开始的人对自然的统治,随着每一新的进步又扩大了人的眼界。他们在自然对象中不断地发现新的、以往所不知道的属性。另一方面,劳动的发展必然促使社会成员更紧密地互相结合起来,因为它使互相支持和共同协作的场合增多了,并且使每个人都清楚地意识到这种共同协作的好处。一句话,这些正在生成的人,已经达到彼此间不得不说些什么的地步了。需要也就造成了自己的器官:猿类的不发达的喉头,由于音调的抑扬顿挫的不断加多,缓慢地然而肯定无疑地得到改造,而口部的器官也逐渐学会发出一个接一个的清晰的音节。
语言是从劳动中并和劳动一起产生出来的,这个解释是唯一正确的,拿动物来比较,就可以证明。动物,甚至高度发达的动物,彼此要传递的信息很少,不用分音节的语言就可以互通信息。在自然状态下,没有一种动物会感到不能说话或不能听懂人的语言是一种缺陷。它们经过人的驯养,情形就完全不同了。狗和马在和人的接触中所养成的对于分音节的语言的听觉十分敏锐,以致它们在它们的想象力所及的范围内,能够很容易地学会听懂任何一种 语言。此外,它们还获得了如对人表示依恋、感激等等的表达感受的能力,而这种能力是它们以前所没有的。和这些动物经常接触的人几乎难以排除这样的念头:有足够的情况表明,这些动物现在感到没有说话能力是一个缺陷。不过,它们的发音器官可惜已经沿着一定的方向过度专长化了,再也无法补救这种缺陷。但是,只要有发音器官,这种不能说话的情形在某种限度内是可以克服的。鸟的口部器官和人的口部器官肯定是根本不同的,然而鸟是唯一能学会说话的动物,而且在鸟里面叫声最令人讨厌的鹦鹉说得最好。人们别再说鹦鹉不懂得它自己所说的是什么了。它一小时一小时地唠唠叨叨重复它那几句话,的确纯粹是出于喜欢说话和喜欢跟人接触。但是在它的想象力所及的范围内,它也能学会懂得它所说的是什么。如果我们把骂人话教给鹦鹉,使它能够想象到这些话的意思(这是从热带回来的水手们的一种主要娱乐),然后惹它发怒,那么我。们马上会看到,它会像柏林卖莱的女贩一样正确地使用它的骂人话。它在乞求美味食品时也有这样的情形。
首先是劳动,然后是语言和劳动一起,成了两个最主要的推动力,在它们的影响下,猿脑就逐渐地过渡到人脑;后者和前者虽然十分相似,但是要大得多和完善得多。随着脑的进一步的发育,同脑最密切的工具,即感觉器官,也同步发育起来。正如语言的逐渐发展必然伴随有听觉器官的相应的完善化一样,脑的发育也总是伴随有所有感觉器官的完善化。鹰比人看得远得多,但是人的眼睛识别东西远胜于鹰。狗比人具有锐敏得多的嗅觉,但是它连被人当作各种物的特定标志的不同气味的百分之一也辨别不出来。至于触觉,即在猿类中刚刚显示出最粗糙的萌芽的触觉,只是由于劳动才随着人手本身而一同形成。——脑和为它服务的感官、越来越清楚的意识以及抽象能力和推进能力的发展,又反作用于劳动和语言,为这二者的进广步发育不断提供新的推动力。这种进一步的发育,并不是在人同猿最终分离时就停止了,而是在此以后大体上仍然大踏步地前进着,虽然在不同的民族和不同的时代就程度和方向来说是不同的,有时甚至由于局部的和暂时的退步而中断;由于随着完全形成的人的出现又增添了新的因素——社会,这种发展一方面便获得了强有力的推动力,另一方面又获得了更加确定的方向。
从攀树的猿群进化到人类社会之前,一定经过了几十万年----这在地球的历史上只不过是人的生命中的一秒钟((注释:注释)这方面的第一流权威威廉‘汤姆生爵士曾经计算过:从地球冷却、到地面上能够生长植物和动物的时候起,已经过去了一亿年多一点。)。但是人类社会最后毕竟出现了。人类社会区别于猿群的特征在我们看采又是什么呢?是劳动。猿群满足于把它们由于地理位置或由于抵抗了邻近的猿群而占得的觅食地区的食物吃光。为了获得新的觅食地区,它们进行迁徙和战斗,但是除了无意中用自己的粪便肥沃土地以外,它们没有能力从觅食地区索取比自然界的赐予更多的东西。一旦所有可能的觅食地区都被占据了,
猿类就不能再扩大繁殖了;这种动物的数目最多只能保持不变。但是一切动物对待食物都是非常浪费的,并且常常毁掉还处在胚胎状态中的新生的食物。狼不像猎人那样爱护第二年就要替它生小鹿的牝鹿;希腊的山羊不等幼嫩的灌木长大就把它们吃光,它们把这个国家所有的山岭都啃得光秃秃的。动物的这种“过度掠夺”在物种的渐变过程中起了重要的作用,因为它强迫动物去适应不同于往常食物的食物,因此它们的血液就获得了和过去不同的化学成分,整个身体的结构也渐渐变得不同了,而从前某个时候固定下来的物种也就灭绝了。毫无疑义,这种过度掠夺有力地促进了我们的祖先转变成人。在智力和适应能力远远高于其他一切猿种的某个猿种中,这种过度掠夺必然造成的结果就是可食植物的数目越来越扩大,可食植物中可食用的部分也越来越增多,总之,就是食物越来越多样化,随之摄入身体内的物质也越来越多样化,而这些物质就是转变成人的化学条件。但是,这一切还不是真正的劳动。劳动是从制造工具开始的。我们所发现的最古老的工具是些什么东西呢?根据已发现的史前时期的人的遗物来判断,并且根据最早历史时期的人群和现在的最不开化的野蛮人的生活方式来判断,最古老的工具是些什么东西呢?是打猎的工具和捕鱼的工具,而前者同时又是武器。但是打猎和捕鱼的前提:是从只吃植物过渡到同时也吃肉,而这又是转变成人的重要的一步。肉类食物几乎现成地含有身体的新陈代谢所必需的各种最重要的物质;它缩短了消化过程以及身体内其他植物性的即同植物生活相关的各种过程的时间,因此赢得了更多的时间、更多的物质和更多的精力来过真正动物的生活。这种正在生成中的人离植物界越远,他超出动物界的程度也就越高。如果说除吃肉外还要习惯于吃植物这一情况使野猫和野狗变成了人的奴仆,那么除吃植物外也要吃肉的习惯则大大促进了正在生成中的人的体力和独立性。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肉食对于脑的影响;脑因此得到了比过去丰富得多的为脑本身的营养和发展所必需的物质,因而它就能够一代一代更迅速更完善地发育起来。请素食主义者先生们恕我直言,如果不吃肉,人是不会到达现在这个地步的,并且,如果说在我们所知道的一切民族中,都曾经有一个时期由于吃肉而竟吃起人来(柏林人的祖先,韦累塔比人或维耳茨人,在l0世纪还吃他们的父母)283,那么这在今天同我们已经毫不相干。
肉食引起了两个新的有决定意义的进步,即火的使用和动物的驯养。前者更加缩短了消化过程,因为它为嘴提供了可说是已经半消化了的食物;后者使肉食更加丰富起来,因为它在打猎之外开辟了新的更有规律的肉食来源,除此以外还提供了奶和奶制品之类的新的食品,而这类食品就其养分来说至少不逊于肉类。这样,对于人来说,这两种进步就直接成为新的解放手段。逐一详谈它们的各种间接的影响,未免扯得太远,虽然对于人类和社会的发展来说,这些影响也具有非常重大的意义。
正如人学会吃一切可以吃的东西一样,人也学会了在任何气候下生活。人分布在所有可居住的地面上,人是唯一能独立自主地这样做的动物。其他的动物,虽然也习惯于各种气候,但这不是独立自主的行为,而只是跟着人学会这样做的,例如家畜和为害的小动物就是这样。从原来居住的恒常炎热的地带,迁移到比较冷的、一年中分成冬季和夏季的地带,就产生了新的需要:要有住房和衣服以抵御寒冷和潮湿,要有新的劳动领域以及由此而来的新的活 动,这就使人离开动物越来越远了。
由于手、发音器官和脑不仅在每个人身上,而且在社会中发生共同作用,人才有能力完成越来越复杂的动作,提出并达到越来越高的目的。劳动本身经过一代又一代变得更加不同、更加完善和更加多方面化了。除打猎和畜牧外,又有了农业、农业之后又有了纺纱、织布、冶金、制陶器和航行。伴随着商业和手工业,最后出现了艺术和科学;从部落发展成了民族和国家。法和政治发展起来了,而且和它们一起,人间事物在人的头脑中的虚幻的反映——宗教,也发展起来了。在所有这些起初表现为头脑的产物并且似乎支配着人类社会的创造物面前,劳动的手的较为简朴的产品退到了次要地位;何况能作出劳动计划的头脑在社会发展的很早的阶段上(例如,在简单的家庭中),就已经能不通过自己的手而是通过别人的手来
完成计划好的劳动了。迅速前进的文明完全被归功于头脑,归功于脑的发展和活动;人们已经习惯于用他们的思维而不是用他们的需要来解释他们的行为(当然,这些需要是反映在头脑中,是进入意识的)。这样,随着时间的推移,便产生了唯心主义的世界观,这种世界观,特别是从古典古代世界没落时起,就统治着人的头脑。它现在还非常有力地统治着人的头脑,甚至连达尔文学派的具有唯物主义精神的自然研究家们对于人类的产生也没有提出明确的概念,因为他们在这种唯心主义的影响下,认识不到劳动在这中间所起的作用。
正如我们已经指出的,动物通过它们的活动同样也改变外部自然界,虽然在程度上不如人的作为。我们也看到:由动物改变了的环境,又反过来作用于原先改变环境的动物,使它们起变化。因为在自然界中任何事物都不是孤立发生的。每个事物都作用于别的事物,并且反过来后者也作用于前者,而在大多数场合下,正是由于忘记了这种多方面的运动和相互作用,就妨碍了我们的自然研究家看清最简单的事物。我们已经看到:山羊怎样阻碍了希腊森琳的恢复;在圣赫勒拿岛,第一批扬帆过海者带到陆地上来的山羊和猪,把岛上旧有的一切植物几乎全部消灭光,因而为后来的水手和移民所引进的植物的繁殖准备了土地。但是,如果说动物对周围环境发生持久的影响,那么,这是无意的,而且对于这些动物本身来说是某种偶然的事情。而人离开动物越远,他们对自然界的影响就越带有经过事先思考的、有计划的、以事先知道的一定目标为取向的行为的特征。动物在消灭某一地带的植物时,并不明白它们是在干什么。人消灭植物,是为了腾出土地播种五谷,或者种植树木和葡萄,他们知道这样可以得到多倍的收获。他们把有用植物和家畜从一个地区移到另一个地区,这样就把各大洲的动植物区系都改变了。不仅如此,植物和动物经过人工培养以后,在人的手下变 得再也认不出它们本来的样子了。人们曾去寻找演化为谷类的野生植物,但至今仍是徒劳。我们的各种各样的狗,或者种类繁多的马,究竟是从哪一种野生动物演化而来,这始终是一个争论的问题。
此外,不言而喻,我们并不想否认,动物是有能力作出有计划的、经过事先考虑的行动的。相反地,哪里有原生质和有生命的蛋白质生存着并起着反应,即由于外界的一定刺激而发生某种哪怕极简单的运动,那里就已经以萌芽的形式存在着这种有计划的行动。这种反应甚至在还没有细胞(更不用说神经细胞)的地方,就已经存在着。食虫植物捕捉猎获物的方法,虽然完全是无意识的,但从某一方面来看同样似乎是有计划的。在动物中,随着神经系统的 发展,作出有意识有计划的行动的能力也相应地发展起来了,而在哺乳动物中则达到了相当高的阶段。在英国的猎狐活动中,每天都可以观察到:狐懂得怎样准确地运用关于地形的丰富知识来逃避追逐者,怎样出色地懂得并利用一切有利的地势来切断自己的踪迹。在我们身边的那些由于和人接触而获得较高发展的家畜中间,每天都可以观察到一些和小孩的行动同样机灵的调皮行动。因为正如母体内的人的胚胎发展史,仅仅是我们的动物祖先以蠕虫为开端的几百万年的躯体发展史的一个缩影一样,孩童的精神发展则是我们的动物祖先、至少是比较晚些时候的动物祖先的智力发展的一个缩影,只不过更加压缩了;但是一切动物的一切有计划的行动,都不能在地球上打下自己的意志的印记。这一点只有人才能做到。
一句话,动物仅仅利用外部自然界,简单地通过自:身的存在在自然界中引起变化;而人则通过他所作出的改变来使自然界为自己的目的服务,来支配自然界。(注释:恩格斯在此处页边上写着:“通过改良”。——编者注)这便是人同其他动物的最终的本贡的差别,而造成这一差别的又是劳动。
但是我们不要过分陶醉于我们人类对自然界的胜利。对于每一次这样的胜利,自然界都对我们进行报复。每一次胜利,起初确实取得了我们预期的结果,但是往后和再往后却发生完全不同的、出乎预料的影响,常常把最初的结果又消除了。美索不达米亚、希腊、小亚细亚以及其他各地的居民,为了得到耕地,毁灭了森林,但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这些地方今天竟因此而成为不毛之地,因为他们使这些地方失去了森林,也就失去了水分的积聚中心和
贮藏库。284阿尔卑斯山的意大利人,当他们在山南坡把在山北坡得到精心保护的那同一种枞树林砍光用尽时,没有预料到,这样一来,他们就把本地区的高山畜牧业的根基毁掉了;他们更没有预料到,他们这样做,竟使山泉在一年中的大部分时间内枯竭了,同时在雨 季又使更加凶猛的洪水倾泻到平原上。在欧洲传播栽种马铃薯的人,并不知道他们随同这种含粉的块茎一起把瘰疬症也传播进来了。因此我们每走一步都要记住:我们统治自然界,决不像征服者统治异族人那样,决不是像站在目然界之外的人似的,——相反地,我们连同我们的肉、血和头脑都是属于自然界和存在于自然之中的;我们对自然界的全部统抬力量,就在于我们比其他一切生物强,能够认识和正确运用自然规律。
事实上,我们一天天地学会更正确地理解自然规律,学会认识我们对自然界的习常过程所作的干预所引起的较近或较远的后果。特别自本世纪自然科学大踏步前进以来,我们越来越有可能学会认识并因而控制那些至少是由我们的最常见的生产行为所引起的较远的自然后果。但是这种事情发生得越多,人们就越是不仅再次地感觉到,而且也认识到自身和自然界的一体性,而那种关于精神和物质、人类和自然、灵魂和肉体之间的对立的荒谬的、反自然的观点,也就越不可能成立了,这种观点自古典古代衰落以后出现在欧洲并在基督教中取得最高度的发展。
但是,如果说我们需要经过几千年的劳动才多少学会估计我们的生产行为的较远的自然影响,那么我们想学会预见这些行为的较远的社会影响就更加困难得多了。我们曾提到过马铃薯以及随之而来的瘰疬症的蔓延。但是,同工人降低到以马铃薯为生这一事实对各国人民大众的生活状况所带来的影响比起来,同1847年爱尔兰因马铃薯遭受病害而发生的大饥荒比起来,瘰疬症又算得了什么呢?在这次饥荒中,竟把100万吃马铃薯或差不多专吃马铃薯的爱尔兰人送入坟墓,并有200万人逃亡海外。当阿拉伯人学会蒸馏酒精的时候,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他们由此而制造出来的东西成了当时还没有被发现的美洲的土著居民后来招致灭绝的主要工具之一。 以后,当哥伦布发现美洲的时候,他也不知道,他因此复活了在欧洲早巳被抛弃的奴隶制度,并奠定了贩卖黑奴的基础。17世纪和18世纪从事制造蒸汽机的人们也没有料到,他们所制作的工具,比其他任何东西都更能使全世界的社会状态革命化,特别是在欧洲,由于财富集中在少数人一边,而另一边的绝大多数人则一无所有,起初使得资产阶级赢得社会的和政治的统治,尔后使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之间发生阶级斗争,而这一阶级斗争的结局只能是资产阶级的垮台和一切阶级对立的消灭。但是,就是在这一领域中,经过长期的、往往是痛苦的经验,经过对历史材料的比较和研究,我们也渐渐学会了认清我们的生产活动的间接的、较远的社会影响,因而我们也就有可能去控制和调节这些影响。 但是要实行这种调节,仅仅有认识还是不够的。为此需要对我们的直到目前为止的生产方式,以及同这种生产方式一起对我们的现今的整个社会制度实行完全的变革。
到目前为止的一切生产方式,都仅仅以取得劳动的最近的、最直接的效益为目的。那些只是在晚些时候才显现出来的、通过逐渐的重复和积累才产生效应的较远的结果,则完全被忽视了。原始的土地公有,一方面同眼界极短浅的人们的发展状态相适应,另一方面以可用土地的一定剩余为前提,这种剩余为应付这种原始经济的意外的灾祸提供了某种周旋余地。这种剩余的土地用光了,公有制也就衰落了。而一切较高的生产形式,都导致居民分为不同的阶级,因而导致统治阶级和被压迫阶级之间的对立;这样一来,生产只要不以被压迫者的最贫乏的生活需要为限,统治阶级的利益就会成为生产的推动因素。在西欧现今占统治地位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中,这一点表现得最为充分。支配着生产和交换的一个个资本家所能关心的,只是他们的行为的最直接的效益。不仅如此,甚至连这种效益——就所制造的或交换的产品的效用而言——也完全。退居次要地位了;销售时可获得的利润成了唯一的动力。 资产阶级的社会科学,即古典政治经济学,主要只研究人以生产和交换为取向的行为所产生的直接预期的社会影响。这同以这种社会科学为其理论表现的社会组织是完全相适合的。
在各个资本家都是为了直接的利润而从事生产和交换的地方,他们首先考虑的只能是最近的最直接的结果。一个厂主或商人在卖出他所制造的或买进的商品时,只要获得普通的利润,他就满意了,而不再关心商品和买主以后将是怎样的。人们看待这些行为的自然影响也是这样。西班牙的种植场主曾在古巴焚烧山坡上的森林,以为木灰作为肥料足够最能盈利的咖啡树施用一个世代之久,至于后来热带的倾盆大雨竟冲毁毫无掩护的沃土而只留下赤裸裸的岩石,这同他们又有什么相干呢?在今天的生产方式中,面对自然界以及社会,人们注意的主要只是最初的最明显的成果,可是后来人们又感到惊讶的是:人们为取得上述成果而作出的行为所产生的较远的影响,竟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在大多数情况下甚至是完全相反
的;需求和供给之间的和谐,竟变成二者的两极对立,每十年一次的工业周期的过程就显示了这种对立,德国在“崩溃”285期间也体验到了这种对立的小小的前奏:以自己的劳动为基础的私有权,必然进一步发展为劳动者丧失所有权,同时一切财产越来越集中在不劳动的人的手中;而[??](注释:手稿到此中断。---编者注)
注 释
194 《自然辩证法》是恩格斯的主要著作之一;它对19世纪中叶自然科学的最重要成就作了辩证唯物主义的概括,进一步发展了唯物主义辩证法并批判了自然科学中的形而上学和唯心主义观念。
《自然辩证法》是恩格斯多年来对自然科学进行深入研究的成果。恩格斯最初打算写一部反对庸俗唯物主义者路?毕希纳的论战性著作。这是1873年1月左右的想法(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0卷第
542—547页),恩格斯对毕希纳的批判性研究超出了计划中的著作的范围,直接转入《自然辩证法》的写作。恩格斯在1873年5月30日给马克思的信中,叙述了《自然辩证法》的宏大计划。在以后几年,恩格斯按既定计划进行了大量的工作,但计划未能完全实现。
有关《自然辩证法》的材料是1873—1886年这一时期写成的。整部著作没有写完,并且在恩格斯生前没有发表过。
《自然辩证法》的形成史可分为两个主要时期:从计划写这一著作到完成《反杜林论》(1873年初一1878年中)和从《反杜林论》写完后到马克思病逝前(1878年夏一188g年夏)。在前一时期,恩格斯完成几乎所有的札记和关于细节的研究,除原来为别的用途写的文章外,只完成一篇较完整的论文《导言》。在后——时期,恩格斯拟定了未来著作的具体计划,写完了几乎所有的论文。在马克思逝世后,恩格斯由于全力以赴完成《资本论》的出版工作和领导国际工人运动,事实上停止丁《自然辩证法》的写作。
《自然辩证法》的材料有四束,并冠以下列标题:《辩证法和自然科学》、《自然研究和辩证法》、《自然辩证法》、《数学和自然科学。不同的东西》。这种划分显然不是为了立即发表,这里既看不出是按内容划分,也不是严格按写作时间顺序划分。这四束中只有两束(第二束和第三束)有恩格斯编的目录,列出了该束所包括的材料。另两束至今仍无法判定分别包含哪些材料以及材料是如何排列的。
《自然辩证法》四束手稿还包含了原来不是为这?—著作而写的另外一些手稿。这就是:《<反杜林论>旧序》』反杜林论》三则注释(《关于现实世界中数学上的无限之原型》、《关于“机械的”自然观》和《最初,凯库勒》)、“费尔巴哈)的删略部分》、《劳动在从猿到人的转变中的作用》和《神灵世界中的自然研究》等,此外还可能有几篇札记材料。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19xx年历史考证版第1部分第26卷刊出的《自然辩证法》共收入197件文字材料,并分别按写作时间顺序和内容编排次序重复发表。后---编排方式的分篇和标题设置,以恩格斯的写作计划为基本依据。本选集采用第二种方式刊出所节选的材料。
《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概论》读书心得体会题目:读《自然辩证法》心得体会学校:内江师范学院学院:张大千美术学院专业:美术学班级:201…
读恩格斯自然辩证法有感读了恩格斯的自然辩证法后我从中学到很多也感受到很多有关自然辩证法的知识自然辨证法是马克思主义的重要组成部分其…
通过学习恩格斯的自然辩证法犹如醍醐灌顶般豁然开朗受益匪浅恩格斯的严谨的治学精神大量资料的查阅条理清新的介绍和逐一列出且逻辑严谨细致…
恩格斯自然辩证法导言读后感在恩格斯的自然辩证法导言中通过对其认真仔细的阅读不免让我有种醍醐灌顶受益非浅的感觉虽然我的理解仅限于一些…
恩格斯自然辩证法导言读后感通过对恩格斯的著名哲学著作自然辩证法导言部分的阅读我了解了关于自然辩证法的发展历程以及自然辩证法在科学技…
恩格斯自然辩证法读书报告在这本书中恩格斯主要介绍了自然辩证法的发展历史和各学科中的自然辩证法在介绍自然辩证法的发展历史时恩格斯通过…
恩格斯自然辩证法导言读书笔记云南省第一人民医院呼吸科吕云辉最近出于学习的需要我阅读了恩格斯写的自然辩证法导言刚开始感觉有些摸不到头…
《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概论》读书心得体会题目:读《自然辩证法》心得体会学校:内江师范学院学院:张大千美术学院专业:美术学班级:201…
恩格斯自然辩证法读书笔记一直十分钦佩和仰慕恩格斯不是因为他伟人的头衔而是因为他那少有人走的路他虽然没有念完高中更没有正式上过大学但…
恩格斯自然辩证法导言读后感近期阅读了恩格斯的自然辩证法导言部分后我受益匪浅恩格斯作为一个无产阶级哲学家在自然辩证法导言部分精辟地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