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论张大千的花鸟画

析论太师张大千的花鸟画

——兼赏大千《双雀栖桠图》

作者:陈沫吾

我的太师张大千先生,1899年5月10日生,四川内江人,原名正权,后改名爰,号季爰,法名大千,画室名大风堂。19岁(19xx年)离开家乡后,基本上都在上海、北京两地从事绘画活动。19xx年4月2日以85岁高龄病逝于台北。大千先生诗文书画师从李瑞清、曾熙学习。早年绘事得益于母亲启蒙,后致力于石涛、八大、青藤、白阳诸家,继及宋元各家。19xx年加入“寒之友”画会,会友有于右任、何香凝、经亨颐、陈树人、黄宾虹等。创作涉猎广泛,师古人与师造化并重,山水、花鸟、人物无一不精。 大千不仅是一位国画大师,也是一位旅行家,旅行不仅可以助其陶冶情趣,更重要的是他通过审美体会到了山水、花鸟、禽兽的画法,形成了良好的审美意识与丰富的创作题材。他从青年时代到老年时期,足迹遍布了祖国各地,游资阳、登峨嵋、上黄山、访剑门、走桂林、赴敦煌、到康定、宿苏州,19xx年又远走海外,先后在香港、印度、阿根廷、巴西、美国、台北居住,游历世界列国和地区,穿梭在世界文化的大舞台上。

大千的花鸟画如同他的人物画,清远绝俗,婀娜多姿。其花鸟初始于陈白阳、徐天池诸家。徐、陈是明代杰出的写意画家,而大千的可贵就在于每描绘一种花鸟必先穷极物理、物态和物情。翎

毛虽不是张大千重要刻画的对象,按照绘画技术来区分,张大千的花鸟画大致可以分为粗笔写意、细笔着色两类。因画家年龄的变化和阅历的增加,两类画法与表现出来的艺术旨趣,虽有先后不同,但工写皆不俗。他描画花卉的类别有牡丹、山茶、水仙、芙蓉、青杠和柿树等,都涉笔成趣,范围很广,饶有诗味,传统的梅、兰、竹、菊信笔拈来,馨香满帘。最为笔者激赏的是大千先生独具一格的荷花。大千的细笔着色花鸟画,是他中年时代的拿手好戏之一。自青年时期起,他就练成一手细线勾勒的过硬功夫,40岁后去敦煌临摹壁画,忽然悟出宋朝院体勾勒填彩的源流,于是以唐人壁画的重色平涂,糅合宋人院体的晕染,画出一种别开生面的细笔着色花鸟。他这种画法的勾勒技术和物象造型主要取法宋人院体、元代钱选、明代陈洪绶等,但更在前人纤巧工整的基础上,通过吸收唐代壁画的粗勾法和大面积重彩平涂法,使这种易于柔靡婉丽的画种,平添了许多华丽豪壮的气息,表现出大千先生在吸取中国画传统营养上的独到眼光。

大千先生笔下的荷花常见以白荷为主,花头以淡墨勾成,重墨提尖,花瓣周围略施淡草绿,花瓣洁白如玉,不施粉而有粉的感觉,从淡薄中见清新。画墨荷则老笔纵横,纵情挥洒,顷刻满纸。有时画残荷花瓣虽已脱落,但仍有三、五瓣立于荷之梗端,似雨后新荷被风雨侵袭,残中有俏,别有新裁。19xx年,大千先生敦煌归来后,其笔下荷花中融入了壁画的金碧辉煌,多用金线勾勒花瓣,赤金点缀花蕊,朱红重彩敷色,复以宋人笔法钩叶脉,高

华富丽,风神独具。从目前所见传世作品看,大千先生这一路兼工带写、勾金重彩的荷花,基本是在从敦煌回来的一两年内创作,数量很少。在四十年代中后期,多见较为清丽淡雅的粉荷;五六十年代以后,则又是泼墨泼彩的一种面貌了。

上世纪于六十年代,他在法国画过一通六张“丈二匹”的荷花通景屏,气势磅礴韵味无穷,使人顿觉烟波浩淼,大有身临其境之感。画面上的荷花藏露有致,有的亭亭玉立婀娜多姿,有的含羞欲语顾影自怜,画法上则工、写结合。受敦煌壁画的启示,他的工笔重彩荷花在金笺上以“雕金嵌绿”的画法画荷花、翠叶,在荷叶上配上艳丽的朱红荷花,用赤金勾花脉与花蕊,金笺底子所表现出的金灿之色,正如杨诚斋诗中描绘的“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绘尽荷花浴日的富丽堂皇之景象。

19xx年,大千先生于敦煌创作的《双雀栖桠图》中自题:“写禽鸟以瓦雀为难,以其难于娴雅,宋人擅此者黄荃、崔白、道君皇帝为巨擘,沙洲秋日朝暾初上,瓦雀群集,偶尔涉事,自觉视崔、董辈在伯仲间,兴来微吟,摇笔属纸,不觉于秋痕下夺双雀二字,其自得之情,乃类谢老传赌墅,口齿都折,可笑,可笑。壬子九月写于莫高窟,蜀郡张大千爰。”此作属纸本,规格 X CM,铃印张爰之印(白文)、大千(朱文)两方。早年藏于大千先生蜀中弟子中,属于细笔重彩类作品。此幅作品构图空灵,设色清淡古雅,两只瓦雀着高枝,眼睛画得炯炯有神,枝叶从着色上展示出了秋之韵味,从两只瓦雀的神态看,已不是广义上的麻雀,而

是特定意义上的“瓦雀”,即农家茅屋瓦舍上的“家雀”,有小麻雀表现出大精神、大境界画意。因长期漂泊他乡,画家笔下的瓦雀已注入了浓浓的乡情乡思、鲜明的时代特色和个人的独特情怀。作品构图与瓦雀造型甚为简练、随意和生动活泼,即更为个性化、情绪化了。在笔墨上,形式轻巧任性,意境厚重古拙,既有书卷气味,也不失农家情趣,赋有浓郁的生活气息,两只瓦雀表达了画家对家乡的热爱,对农家生活和童年时代的眷念和追忆,故此画注入了异乎寻常的思想内涵与文化内涵。小瓦雀、大精神,大在表现张大千自己生活在宇宙社会中的精神家园,既有画家思乡之情、童年之乐趣,还有他对农家生活、劳动、田园等各种场景的美好怀念,有他对积极向上、自由奔放的艺术生命的追求,有他对生活中冰霜雨雪及各种艰难坎坷的顽强应对及抗争,有他在获得成果后的欢乐歌唱,有他对时代变化的灵感妙悟。所以他画瓦雀就是画他自己的情感,画他自己的身世,画他自己的遭遇,画他自己的酸甜苦辣和喜怒哀乐,更是画他的心灵、梦幻与追求。

大千的细笔重彩花鸟画中的鸟画得特别精工,常画的种类有鸠(尤其是白斑鸠)、鸳鸯、红画眉、青城白头翁等,都属于所谓珍禽一类,鸟自身的形象色彩就富于装饰味,更经大千的夸张与简化,简直竟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禽。大千细笔重彩鸟的画法,从造型到色彩都与自然生态中的鸟有很大的距离,画法也相当图案化,但由于把鸟的动态造型掌握得很好,却显得非常自然生动,

这是由于大千的艺术天才所致,摹学他这一路画法的人,有时候功夫下得虽然是很多很多,但效果却望尘莫及。

大千先生之所以能在花鸟画上取得不同凡响的成就,除却山水、人物画修养之高,生活阅历之广外,运笔和设色实在是有过人之处。他精通书法,笔者从恩师龙国屏、王永年先生处闻得,曾见他闲来摹仿十余家名垂画史的画家签名,几可乱真,由此可见大千笔下功夫的厉害。他曾提出勾线“要活泼而不草率,要有活力而自然”,用色须高雅脱俗。他收藏和观赏过许多古代名画真迹,从绢轴中吸收明清水墨画的清淡和墨分五色的变化;又从宋元画中吸收了工整妍丽;从壁画中采纳了浓艳而不火辣的重彩;加之年轻时在日本学过染织,懂得色彩规律。所有这些使他的花鸟画不仅不亚于同时代的如郑曼青、王个簃、于非闇、王梦白、汪慎生诸家,反而风标独举、清晖映世,自有不可替代的画名在。 在花鸟画中,太师张大千先生始终坚持传统文人花鸟画的象征原则。这一原则要求绘画题材与画家的精神境界、文化立场、价值观念甚至政治态度都应有某种内在联系,而并非如西方静物画中所持有的那种单纯的对于物质世界中美的色彩与形象的直接的欣赏。

从海外美术馆公共收藏的记录看,太师张大千先生除其荷花类型的大小作品外,其它类型的花鸟画作品目前价位偏低,精品会接近百万元,一般作品价格10万至几十万元之间不等。目前最高价是在19xx年创作的《山水花卉册页》,在西泠拍卖以4256

万元成交。

 

第二篇:张大千与泼墨彩花鸟画

张大千与泼墨彩花鸟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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