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石最新演讲及问答实录：底线与荣誉

不行贿，是我的底线

《南方周末》在成立25周年的时候做了一个活动，向中国梦的实践者致敬，挑选八个改革开放的代表性的人物。很荣幸的，我被作为企业家的一个地标入选。入选的理由，给了我三个标签：企业家、登山家和不行贿。我说“不行贿”是底线，怎么能作为一个标签拿出来呢？不行贿的标签我还要带下去，这就是我的底线。那么底线给万科带来什么？

回到19xx年，我们的题目改革七宝镇的稻田。19xx年的七宝镇的万科城市花园的稻田，差不多往上看100米，飞机轰鸣而过。我站在这块稻田上计算，飞机频率最高的时候是7分钟一架，现在3分钟一架了。那么要不要这块地？你要的话就在航线上，不要的话，就没有其他的地。所以我们就要了。因为这块地不利点是不适合人居住，但是有利点也是因为他不适合人居住，我不用拆迁。当时也有一种投机心理，就是我可以快速建造，建造了之后，推向市场只有要和不要两种选择。这样的话，我可以至少比同行快三个月交房，当时我们调查的对象是整个在日本的上海的留学生，每年以7000人的速度回国，他带多少钱我们都计算了，我们的销售对象就是他们。对他们来说选择就是买或者是不买。

现在万科城市花园住了20多个国家的2.7万户居民，入住率95%，为什么住在七宝镇的这些居民始终没有换掉房子？就是从设计理念上，从售后服务理念上的成功。万科的城市花园是开放的，里面的配套服务，不仅为小区服务也为小区外面服务。当时我们设计了八家餐馆，而现在已经达到了100多家。这不仅满足了里面居民的需要，还有很多外来的人到里面去消费。因为开放，他成为了一个跨越万科小区的社区中心。也就是说你要引入现代经营理念，来平衡噪音带来的不利条件。

我们就是这样进入一个个城市，现在我们进入了60多个城市。所以长期以来，万科都被称之为郊区开发商，因为楼盘都是在城郊结合部的。但我们知道，随着城市化的进程，随着市

场化的向前推进，拿土地更多是招拍挂，招拍挂不需要太多的台下交易，价高者得，然后我们慢慢的进入市区，结果万科不会做了。你突然进入城市了，突然旁边就有超市、学校、医院，我们不知道怎么做了。当然我们要有一个学习的过程，学习如何在市中心做房地产项目。我们发现，不利都是相对的，有利也是相对的。正因为万科这样，保持了底线，也拿不到好地，到郊区去，你只有120%的精力来面对消费者，面对市场去研究，形成我们的竞争力。 这种竞争力很有意思，什么时候感受强烈？就是前几年万科开始进入美国市场，这张照片是我们在洛杉矶的第一个项目。因为我当时还是在哈佛，结果我一去看，我说万科20多年了，我们从来没有拿过这么好的地。我们到了美国之后，拿的第一块地是旧金山市中心的一块地。你在那里不用搞台下交易，完全是市场公开透明。在美国，一切按照规则、法律，公开、透明，这是万科追求的，感觉一到美国特别享受。我们在中国是底线的事情，在美国你是必须要这样做的，你这样做了之后，你会发现一切很容易。

万科B转H

万科B转H，这对万科真的是百感交集。19xx年我们发B股，到20xx年，我们才完成B转H。因为B股要取消了，我们看到B股价格基本上低于A股30%，基本上失去了交易的功能，但万科B股高于A股，这是B股当中唯一的例外。也就是说国际投资者看好万科。 那问题就来了，现在B转H，你必须要给投资者选择权，如果我不愿意换呢？那只有把它收回来，要按照市场价和溢价来收。当然那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当时万科B股是12块多，还有溢价，而A股是8块多。B股就想我是换现金呢，还是B股换A股。换现金的话，我就会得到12块钱，然后再去买A股，就可以赚3块多，所以消费者会情不自禁的换现金，这样的话，必须要有三个承销商来托底，这就变成私有化了，你不仅无法完成A股上市，还把B股私有化了。这时你上不上，你上可能会失败，你不上，我们也知道再往下熬这个结果会更坏。

当天，我们三家公司上市，万科B转H，两家新上市，因为市场不好，一声锣响，万科股价上涨8%，其他两家跌破发行价，第二天万科股票还是上升。为什么？就是因为你坚持符合国际惯例标准的做法，真正你这样做的时候，国际投资者是看好你的。所以有的时候，你说坚持底线会马上见效吗？不能。但是关键的时候，比如说投资，这一次B转H，香港股市上充分体现出来。你坚持底线，你坚信这个市场是规范的，是成熟的，他一定会规范、成熟的来对待你。

什么是底线

那么底线怎么来确定？我想所谓的底线，就是一些忌讳不要去做，再一个是维系社会正常运行的最低道德保障，或者在社会变革当中保持相对稳定的一个容量。

中国近现代商人胡雪岩不可不提。胡雪岩从现代角度来说，他是典型的军商，他和左宗棠关系很近。他真正搞钱庄的钱实际上就是湘军存的钱。所以左宗棠下去了，胡雪岩也就差不多了。但我这里要说的是他的底线。胡雪岩办的杭州胡庆余堂是百年老店，童叟无欺，对社会有利。他作为一个商人，能让我们记住他的是这个药店。这个药店实际上是他当初的闲散之举，而恰恰让我们记住他的就是这个药店，其他的东西都忘记了。

我们说底线，特定环境非常重要。这是我在剑桥的自行车，你会发现没有座了。我觉得剑桥治安特别好，所以车随便往楼下一放就完事了，结果汽车底座被偷了。当时我第一个想的是谁这么缺德干这个事，第二我就琢磨，看谁的自行车底座和我这个是一个号的，我就弄一个下来。后来，我一想无论你是什么原因，这就是盗窃。我觉得很可笑，人是多么的脆弱，不是说底线吗？不能盗窃这就是底线。真正你在遇到的时候，你就那么容易被打破底线。我们经常抱怨我们的社会，抱怨我们的现状，但是有的时候我们还要问问自己的心，我们的底线是什么？

没有荣誉等于没有灵魂

因为底线不同，他的荣誉，他的对象也不一样。

去年万科是1700亿，去年年底制定万科计划的时候，很多人都说至少今年增长到2200亿，也有说是2300亿的，我的意见是2000亿。万科连续多少年都是第一。从上市公司19xx年开始到去年都是房地产行业的第一。我们的政策是不是要重新定义，定义多少？是不是要保持第一。这和戈壁挑战赛中欧队出现的状况差不多，连续四年之后，现在别人要超我们，我们怎么办？作为万科来讲，你要有几个方面的考量。

实际上中国要转型转什么？从速度增长型到效率质量型转换。从速度到质量的考虑。刚刚讲到从19xx年到现在一直是排第一的，如果说排到第二了，哪怕是一个象征性的，可能在心理上，从管理层到消费者都会有变化。更多会有一个追问，你的诉求到底是什么？他是一个结果还是一个目标？从这个角度来说，实际上他是一个结果，但有了这个结果我设定目标，我不能说把设定的目标当成我的目标。

现在中国发生这样一个问题：你一定要大。世界500强，美国企业130家，中国企业80多家，可以预计的未来3年，中国世界500强企业会超过美国。这个用什么比较？当然量非常重要。但是万科一直在500强里面，如果说有2家超过你了，那么房地产至少有3家进入世界500强。你把他作为终极目标还是作为经营当中的一个衡量数字？

我们前面的十年，把量看的过于重要了。我们看到围棋往往你下一个子，他已经考虑到后面，根据对手的习惯，这一个子就决定了我的战略，这一个子就要考虑后面的20、30个子。这和万科的2000亿，2300亿是一样的。我们不仅要考虑今年达到2000亿，我们明年多少，后年多少，大后年多少，这是一定要考量的。我们看到，万科2000亿没有变，现在快半年过去了，万科已经达到了1000亿。你会发现，那两个制定2500亿目标的，一个是500多亿一个是800多亿，你一算那就有问题了。如果万科制定的是2600亿的话，你现在是1000亿，那就是没有完成。从今年的形势来讲，可能2000亿都悬，这也可能啊。你不能说捍卫你的荣誉，最后你保证不了他。

那么现在如何制定规则，让人们都遵守呢？我们来看一下万科。宝贵的一公斤。万科在推动运动方面，我们在乎什么？万科普及自行车和长跑运动，20xx年开始，员工每年体能检测，公司和公司之间也竞争。但我们最得意的是什么呢？20xx年万科110位中国中层管理人员，平均体重减轻一公斤，这是万科诉求的。万科每一个公司的经理年底考核，如果你的员工体重额外增加了，要扣老总的管理分，影响奖金。

对荣誉，从不同角度来说，看法是不一样的。这里是西方对荣誉的看法，莎士比亚对他的论述，有的时候把它形容的很神圣，有的时候又一钱不值。在圣经当中，相对金钱来说，荣誉肯定是第一的。如果说没有了荣誉就等于躯体没有了灵魂。威尼斯商人这样说，名誉啊名誉，我丢失了名誉就是丢失了生命当中最重要的部分，剩下的就是野兽本能。但莎士比亚又说，名誉是空虚和骗人的东西，得到的时候往往不劳而获，丢失的时候又并不值得令人如此对待。对名誉我们可以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文化，不同的宗教背景有不同的理解。

生命的选择

我59岁时第二次登上珠峰。我原来准备至少登三次，第三次调整了几次，为什么？就是旁边的三浦雄一郎，我准备70岁登的时候，他71岁上去了，我就是冲着人类最大年龄登顶珠峰去的，所以我调整到72岁，所以有的时候说不争第一是假的。他77岁又上去了，我就调整到78岁。他80岁又上去了，我想算了吧。

你会得出结论，人要量力而行，即便你不服气。人生要有目标，而这个目标要不断地修正，人家高你要跟着高，但有时要学会退，有的时候退的决定比进的决定还要难。

我喜欢的运动不只是登山，还有帆船、皮划艇、滑翔伞等等。我还有一个飞行滑翔伞的中国纪录，20xx年我创造的盘高滑翔记录是6100米。14年了，没有人破，我估计再过十年也没有人破。

在我之前，中国飞滑翔伞纪录是4700米，创造纪录的地点是在太行山。那个地方最高的盘高纪录是4700米，他的飞行起飞高度是1100米。我创造的纪录是6100米，但我的起飞高度是4500米，同学们会说，难怪你站在巨人肩膀上起飞。我告诉你们，不容易的。拉萨是3700米左右，到那里你就要头疼，一个礼拜不舒服，缓过来你也该离开了。像我这样的既爬山又飞滑翔伞的人很少。你知道4500米起飞的地点，我要背着20公斤的伞包3个小时。滑翔伞运动员根本做不到，但是我可以，因为我是登雪山的。所以这个纪录非常难破。飞滑翔伞训练是很危险的。有一次我遇到了热气流，我拼命地往上盘，是为了创造了这么一个纪录。当然我最后下来的时候，昏过去了，摔断了两根肋骨，但是到现在我还是非常的热爱。

我喜欢龙舟，但是我更喜欢划赛艇。我60岁生日过完第二天到哈佛留学。生活非常的艰难，典型的感觉就是后进生，这样熬了两年，熬到现在，就不那么郁闷了。然后到剑桥留学。我在哈佛和剑桥都参加了赛艇俱乐部。

后来第二次去，他说你一个星期你愿意来几天都可以，我问他们一个礼拜训练几次，他们说5次。这是我从来没有遇到过的，风雨无阻，周一到周五早上5点到7点半。这时我才对赛艇运动有新的认识：连续不断的每天早上清教徒式的训练，源于古希腊、罗马对人体和心智之间的一种关系，在训练当中队员心和心的交流，这是我在剑桥之后体会到的。我想无论如何我的这种体会也一定要让中国企业家体会到。

我们说人生，第一是你的出生受很大限制。第二你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也有很大的限制。但唯一不受限制的是你选择的荣誉是什么，这决定了你怎么做。商学院教你的是如何做事的方法，但是商学院这两年之后，可能给你更多的是改变你的人生，这比具体的方法论告诉你什么更重要。

结束了中欧国际工商学院二十周年校庆系列活动“大师课堂”主题演讲后，王石又接受了梁能教授和现场观众的提问。

如何把握底线

梁能：时间已经比较晚了。但是人生的很多底线之一就是程序公平。我们前面说了要用微信给其他教室的同学以提问机会。我们从微信里面选三条。

今天的题目是底线与荣誉，我就在微信当中挑有关的。有一位听众说，今天的主题是底线，您在您的书中曾经写过，你曾经给铁路的姚主任送过两条烟，但是他没有收，因此你开始思考，并且坚持不行贿。如果说他当时收了你的烟的话，历史会不会改写？

王石：姚主任现在还健在，我想我们有一天可以把他也请来，看看他收了会怎么样。一个人向善既有偶然性也有必然性。他收与没收都有偶然性。我讲的故事是有前后因的。第一，姚主任他不很高尚，他并不拒绝收红包。因为事后他说，你知道红包的行情吗？他伸出两个手指，我说20块钱，因为香烟一条20块钱，他说200块。也就是说你根本不懂行情。但是他是想帮我的。这带有一种偶然性，就是底线如何把握，他带有一定偶然性。我要非常感谢姚先生，他没有收，他这样不经意的事可能不只是一件，我只是说了一件。

好奇+不服输=王石的活力源泉

梁能：是什么让你在63岁的年龄依然保持如此的活力，让你有如此的活力和精力来继续挑战和学习？

王石：第一好奇，第二是不服输。什么叫好奇，你就是想知道一件事情，想体验一件事情，但是人的时间有限，必须要进行选择。比如说20xx年我开始接受做广告，我很好奇，很好玩，人家还给你钱。而现在做的是一年拍一个广告，然后做公益。因为拍广告的话，都是一些很好的品牌，在拍的过程当中就有对企业的理解，这也是学习的过程。而且你不仅可以不消费，还可以收钱，收了钱可以去做公益。第二是不服输不服气。我有一个好朋友，他比我小三岁。有一次他跟我说过这样的一句话，你就早比我早经营几年，你是创业家，我也是，你是企业家我也是，你登上珠峰，我也登上珠峰，我是科学家，你是吗？就把我噎住了，就凭这个，我不服气我就去了哈佛，还到了剑桥，后来他就不敢拿这个话来噎我了。话说回来了，人就是要有一种较量，当然还要有一种平衡。还有一点，为什么要63岁去海外留学接受挑战？我现在63岁了，我对自己60岁-70岁的定位是提高个人修为，我企业经营这么多年，登山登了十年，我也有点小牛皮哄哄。但是60岁-70岁，我要改变一种方式，我要到大学去补课。补这样一课干什么呢？因为以后要到学校里去给学生讲课，不是像今天这样的演讲。这样的演讲是比较容易的。我是说要正儿八经的上课，一年有12个学时的，学生要打分的。你去讲演和给学生代课是完全两回事。所以你说为什么来讲，就是要对自己负责，对学生负责。你60岁-70岁，你的定位是要给学生讲课，要是学术上没有这样的训练，是不行的，这就是为什么要这样做。

相信自己，相信别人

梁能：每个人都很忙，6月7日的微博看到您也非常忙，您是怎么样做好您的时间管理的？

王石：简单来说，第一个你是不是相信自己，第二你是不是相信别人？就是你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绝对不能相信别人，首先第一个一定要相信自己。

作为一个企业家来讲，你是不是相信王石建立的制度，如果说你相信他，当然我建立制度还不够，我还要建立团队。如果说你相信的话，为什么非你在不可呢？你要真的相信自己，也要相信别人，你相信别人你自然就有时间了。

在微博上我显得很忙，就是给那些不平衡的人看的。要不然的话，他们会觉得你天天在玩，还拿那么高的工资。我确实很忙，但是真的没有像微博上写的那么忙。你相信制度，相信团队，你还要有担当，一旦出错你要承担责任，什么责任呢？你要准备辞职。不是说对不起，这是我的责任。这是不行的。建立制度，建立团队，相信制度，相信团队，就是相信你自己，这是简单来说。

哈佛体验

比如说我的安排，比如说你难道非要出国学习吗？在中欧，在复旦学习可不可以吗？我说可以。我没有迷信到那样的程度，好像在中欧我就很委屈了。但是在国内这样的漩涡当中，你可能安安心心学习吗？不可能。所以你必须要梳理一下的话，你要到外国去，至于说选择什么学校，那是偶然性的。不是说我选择的哈佛，而是偶然机会我就去了，原来我也去的不是剑桥。但是话说回来了，你抓住两个机会之后，你去那个学校都可以了，因为有两个很好的学校给你背书。而我去哈佛是很偶然性的，比如说我去哈佛，他有一个本科的在中国的项目，他一来两个月，万科是一个接受单位，当然这个接受单位是一批企业，有六七家。有一年他感谢我们，把我们这几家老总叫来，不知道怎么就冒出一句话，你有没有兴趣到哈佛，短则三个月，长则一年，他话一落我考虑都没考虑，就是一年。他讲完了之后，我就想问他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们还是有点脸皮薄，没好意思问。但是想这个事想了很久。另一方面，即便是真的，我怎么去呢？我又听不懂当地语言。如果说这个时候，中欧一发出橄榄枝，我可能就来了，毕竟还是在中国，容易对付一些。

后来我去了哈佛，我想哈佛是老学校了，我就想了伦敦政经学院，到双年展的时候，认识了他们城市管理学院院长，我说我现在在哈佛，想到你们这里是不是可以？他说没有问题。你会发现英国的大学手续上非常的烦琐，就在烦琐过程当中，两个剑桥的教授去访问，我们总部的人就说我们现在董事长在哈佛学习，下个月准备去伦敦政经学院。他说为什么不去我们剑桥呢？结果两个教授回去之后，就给我发了邮件。政经学院那边还在做烦琐的手续，结果这边已经开始邀请了。所以我就去了剑桥。他是这样的，你说有什么特意安排吗？其实是没有的，原来是考虑三年，现在已经是四年了。

到了哈佛给我最大的体会是什么呢？就是我到了60岁，已经是经验主义，已经不大愿意动脑筋了，忘性非常大，而且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之所以你不用动脑筋因为下面有团队，一个想法，下面人就开始做了。但是一下子把你放到学校去了，全都变了。我记得记性最好的时候，一个单词两三遍我就可以记住，现在30遍都记不住了。但是人家没有老年大学也没有汉语班，你不能以年龄大为理由到了那里不学习，就是60遍也要记。就像一个生锈的机器重新开动了一样，随时有可能他就会霹雳啪啦的碎了，但是运转了一段时间之后，你会觉得状态回到了20年前。脑力劳动，登知识的山比登物理意义上的山要更难。8848米的珠峰上去了，在大学里面你会发现，知识的山峰，第一它没有一个顶峰，第二，他在脑力劳动同

时还有体力劳动，再加上我又是一个60多岁的老头。所以人生的不同状态，你就是好奇，就是不满足现状。

人生不能重来

梁能：我们最后一个问题给现场。

问：非常荣幸听到您的演讲。您在哈佛和剑桥进修的时候，您有没有学到什么知识，如果说您在年轻的时候或者是创业的时候知道的话，你会做的不一样，或者说一个项目会重新再来？

王石：牛津和剑桥是势不两立的。我到剑桥之后，他们两个教授问我，你去过牛津吗？我说没有。他说对，永远都不要去。

首先，我想跟你说，人生是不可能重来的，因为他就是一个过程。我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四年来，感受最深的是什么？感受最深也是让我最意外的，我到哪里选择的是西方的资本主义思想史，当然入手是要从宗教史开始。因为宗教史和资本主义的产生是有着密切联系的。学习过程当中产生了非常大的困惑，因为你要深入的了解西方文明，因为你是东方文明的产物，你会容易弄不清你的身份，你是谁，你要解释别人是谁的时候，首先要知道自己是谁。所以我后来选择了中国传统哲学史，这是让我最没想到的。而且不学不要紧，第一学痴了，第二找到了感觉。你更可以从东西比较当中知道你的位置。比如说我们认为中国现代企业制度缺少现代概念的契约精神。但是你学习中国的传统哲学史会发现，契约精神中国是有的。我们说地契最早可以找到东周，而且这是现在有实物的。但是你会发现西方和东方非常大的差别来讲，西方的契约精神很重要的一点是有补偿机制，就是你违约了如何补偿、赔偿。而中国的机制是同情弱者。因为这个契约上有一条，因为他是几年制的，都有土地，一般来讲，你是在缺钱了才会把土地卖出去，卖者是弱者，买者是强者，一旦卖者有能力赎回的时候，规定按原价。这就是典型的同情弱者，平均主义在契约当中体系出来。按理说这是法律制度，契约签订了之后，我降价那是我的事，你涨价的时候怎么不给我分点呢？这是中国的传统，就是同情弱者。

另外我们说契约，他约什么呢？中国人是连坐的，你不了解中国传统文化的话，你是很难找到的自己的位置的。怎么来找到我们的位置，根据中国的国情。来找到我们的位置。当然我们这个社会在进步。我们对西方不是一味批判或者是一味接受。而是说有选择的批判和接受。这是作为我一个土鳖来说的一种感受。当然这种感受，一个礼拜会一闪，然后自己得意一下，当然现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感受越来越少了。（来源/中欧国际工商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