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潮观后感

从民主到独裁的五天——观《浪潮》有感

我早在民主学者熊培云的评论《世界离独裁只有五天》里接触过《浪潮》这部影片,但是完整观看下来还是感到震惊和难以理解:这是在自由和民主之风吹遍全球的时代里会发生的事件吗?这是领略过法西斯主义疯狂恐怖的作为之后仍然会上演的一出闹剧吗?影片给出了肯定的答案,集体无意识来得那样突然,以至于人们还来不及细细品味集权主义带来的力量和狂热就给自己和他人造成了无可挽回的后果。这个实验真正反映了生活中人们对于集体无意识的服从、奴役和自愿放弃自由的倾向。

这部由美国真实事件改编而成的德国电影讲述了一场名为“浪潮”的微型集权主义运动从游戏般的开场到野火般迅速蔓延,再到不可名状的狂热,最后悲剧收场的全过程——虽然这只是一个德国高中里的课程教改实验,观众们得以较为从容的全盘审视之,不过管中窥豹也能以小见大,整个《浪潮》的过程其实就是一个缩微样本,生动的说明了集权主义运动的特性。

当故事刚刚开始的时候,“浪潮”运动还未成型,谈不上什么像样的理念甚至纲领,但是随着运动的发展,学生们越来越沉迷其中,而那种对普通学生的吸引力,已经越来越具有独裁政治意识形态的特点——集权、团结、排外。此时,“浪潮”开始展露出它纳粹的一面:文格尔先生让学生们起立,一齐原地踏步。为了调动学生们的积极性,文格尔说维兰德的无政府课就在他们楼下,“让我们的敌人吃天花板的灰去吧!”学生们大笑,脚步踏得更整齐有力。看起来,这是一个很好笑的细节,但这个细节中的逻辑——用敌对的方法将一个群体与另一个群体区别开来——其实就是纳粹的逻辑,进一步发展下去,扩展到整个种族的层面,这就是不折不扣的种族主义。

故事继续发展。文格尔先生让学生们积极思考一个集体如何区别于另一个集体,于是就有了醒目的名称、统一的制服、独特的标志和问候手势,文格尔先生也提出了“团结铸造力量!纪律铸造力量!行动铸造力量!”的口号。通过一个又一个的努力,“浪潮”成为一个具有非凡凝聚力的集体,并在学生们心中掀起了巨浪,他们身上原来那种懒惰的、随心所欲的、令人厌倦的个人主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积极进取的团队精神。此时,象征“反抗集权主义的清醒者”的卡罗已经开始意识到这个活动诡异的走向,但是她并没有提出太多异议,“浪潮”也在这个阶段发展壮大,这是为什么呢?我认为是由于组织中的每个人都找到了各自追求的需求,尽管那实际是被积极进步的外壳包裹着的邪恶的种子。 马尔科和卡罗有这样一段对话:

马尔科:“浪潮对我意义深远。”

卡罗:“什么意义? ”

马尔科:“归属感??你也清楚,你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但我没有。” 就是这样,在他们对整个当代社会“堕落”的不满溢于言表的时候,每个人都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归属感、价值感、平等甚至所谓的正义而完全不在乎他们被抑制的个性以及自由,集权独裁主义对他们的洗脑已经开始了。其中最能体会到“浪潮”好处的就是蒂姆。如果把全班看成一个小社会的话,蒂姆无疑处于最底层,他的生活中缺少最基本的关爱和尊重,是“浪潮”给了他被关注、尊重,甚至帮助和保护别人的机会,他如何能不转变为“浪潮”最忠实的拥趸呢?如果将“浪潮”镜像般放大对照于整个社会,蒂姆无疑是那些遭受社会不公、个人基本权益无法伸张的弱势群体的缩影,他们裹挟在意识的迷狂中寻找着最低限度的自尊和关注。

在影片高潮前,我们看到了一个失控的集权主义组织:文格尔老师是“浪潮”运动的集权主义独裁领袖,蒂姆以及最后揪着马尔科上台的那几位同学是运动的核心成员,在他们周围还有一群被“浪潮”的神秘魅力吸引的普通成员。威权产生了高效率,这种高效是自由无法在短时间内凝聚的力量。成员因服从而产生团结,因团结而产生力量,这样的效果常常蛊惑人心。这与知识水平无关,只是政治警惕性的问题。此时,以卡罗为代表的“反抗者”们正在做着自己的努力。但当他们终于警醒起来时,集体无意识已经将屠刀架在了他们的颈上。任何时代,异端的思想不一定是先进的,但先进的思想往往被视为异端,并被赐予异端的命运。虽然影片并没有赋予“反抗者”太多的关注和使命,最后终结闹剧的并不是“反抗者”团体,但是我相信在现实生活中,一个民族能否免于集权厄运,除了历史的情势摆布,更要看这个民族中的清醒者是否足够坚韧,足够勇于牺牲,足够有力量。

影片高潮发生在结尾,混乱之后,文格尔先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便将“浪潮”的成员最后一次聚集在了一起。他再次鼓动起了学生的热血后急转直下,点明了现实——他们、他,做得过火了。但事情已失去控制,那个把“浪潮”当作生命全部的学生蒂姆丧失了理智,举枪威胁老师以及礼堂中的所有成员不准放弃,而在看到组织彻底无望后,打伤了一名同学,随后饮弹自尽。文格尔先生为这起事件负责,被警方带走。这个别具一格的社会学实验惊世骇俗地证实了集权主义与普通人生活之间的某种必然关系,即人性中本来就有对意识形态的趋向。同时我也可以理解蒂姆最后的疯狂——只有在这种被他想象出的集权主义意识形态神话中,他才能找到起码的自尊,而他最后的虚妄“牺牲”也成就了他对这种意识形态的完美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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