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福柯权力理论的分析

对福柯权力理论的分析

【内容提要】权力是政治的核心,对于权力的定义域理解,古来便是见仁见智。福柯提出了权力-知识的概念,明确表示否定传统的阶级分析和阶级理论。权力不仅来自上面的结构对个人的排它性活动,而且也和知识与话语密切相关。权力和知识是共生体,权力可以产生知识: 权力不仅在话语内创造知识对象,而且创造作为现实客体的知识对象。人文科学的主体,并不是由意识形态引起的幻想,而是某种权力关系现实存在的结果。新的人文科学的产生和新的权力结构的建立总是同时出现的。 【关键词】知识、权力、国家

福柯是法国哲学家、社会历史学家,后现代理论主要代表之一。其思想以反中心、反权威、反常规而著称,分析方法独特,研究主题多变,涉及历史、文学、哲学、政治、社会、文化等众多领域。福柯的权力理论强调文本与历史的关系,把权力当成具有心理意志力的普遍欲望。认为权力是档案负面的社会、政治现实,是一种永远存在、无法摆脱的社会罪恶。知识和权力是密不可分的“共生体”。知识是表象,权力是实质。每一种话语实践都有一套规则,以潜在的权力形式支配着特定领域的知识、思考和写作。历史写作的话语是在权力斗争中产生的,权力是人们对于事物所实施的暴力。不存在纯粹客观的话语,只有体现或大或小权力的话语。在艺术领域,一如政治、历史中,通过掌握话语而获得权力。福柯认为,权力不是获得的,也不是分享的,而是通过各种关系的一种转换无定的游戏,这些关系涉及经济、政治、知识、情感、性等各个领域。权力有意向却没有主体性,即便是权力促生了反抗力量,但它也只能存在于权力关系错综复杂的游戏网之中。

自政治学成为一门独立的学科以来,人们就对权力进行着持续而深入的研究。可以说,权力是一个既古老而又崭新的话题,从古希腊的先哲们到现当代的思想家们都在孜孜求索。然而,权力却是一个在本质上具有争议的概念,又具有多张面孔,学者们见仁见智,必然会产生不同的理解。权力问题既是一个政治学的问题,又是一个法学的基本问题,虽然权力问题由来已久,但是关于权力的问题并没有形成一个统一的概念,而且在这些权力问题的论述中最为关注的是统治权问题,即统治权的合法性问题,谁掌握统治权的问题,统治权问题一直是西方权力理论的一个核心问题。权力是政治的核心。从某种意义上说,政治研究就是关于权力分配方式和运行机制的研究,政治学也就是关于权力的学问。

福柯对于权力的定义独树一帜,福柯认为权力是档案社会的政治侧面,是一种无所不在、无法摆脱的社会事物。19xx年他在知识分子与权力一文中说:那东西如此神秘,可见有不可见,在场又不在场,无所不在无孔不入,这东西就叫做权力。对福柯而言,权力不只是物质上的或军事上的威力,权力中处于核心地位的是权力和知识的关系。 “权力和知识是直接相互连带的,不相应的建构一种知识领域就不可能有权力关系,不同时预设和建构权力关系就不会有任何知识。 ”即能够表现出来有知识是权力的一种来源,并引进了“话语”的概念。 这里的“知识”有更广泛的含义,即人们对整个世界认知。 福柯认为人们只有精通某一领域的知识才具备了这个领域的话语权,同时,这一领域的知识只有被普遍承认,才能转变成“权力。

福柯悬置了权力的本体论以及权力的合法与非法这一问题,可以得出自由主义所主张的法治的着点被悬置了。在传统自由主义看来法律是用来确定权力获得的合法性问题,以及限制权力的滥用的,这些法律的合法性同样也来自更深刻的合法性,在福柯这里传统自由主义的主张变地没有说服力了,甚至是变地不现实了。福柯批判了理性的霸权地位,同样否认法律的全能性与完备性,那种在权力面前无可置疑的法律在福柯看来是不存在的。与启蒙时期的法学家不同,福柯不认同那种对法律进行的客观分析,试图探讨法律的真实处境,运用历史-政治话语来分析法律的起源问题,法律之所以为法律的标准问题,以及法律的中立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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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柯对权力理解通过对传统权力观的否定确立的新型的权力观。传统的权力观将权力视为基本上是法律机制的起否定和禁止作用且具有大量消极的效果的事物。然而福柯强调绝不可以将权力仅仅同法律或国家机器联系在一起看,他说:“如果我们在看待权力的时候,仅仅把它同法律和宪法,或者是国家和国家机器联系起来,那就一定会把权力的问题贫困化。权力与法律和国家机器一样,也比后者更复杂、更稠密、更具有渗透性。“福柯的权力理论所说的权力,不是指保证一个特定国家的公民服从的一组机构与机制,也不是与暴力对立的以法规面目出现的征服手段。福柯眼里的权力既不是一元化的国家机构 意义上的权力,也不是指一个社会集团用来压迫另一个社会集团的一般统治制度。权力应被理解为在一个特定领域里发挥作用的权力关系的复合。当然法律和国家机器是权力的最纯粹是形式,是权力最赤裸的形式,但是,法律和国家绝对不是权力的全部,权力的触角远比法律和国家要伸展的更广、更远、更加深入。福柯用一种微观的权力学解构了传统上以统治权力为核心的宏观权力学,并认为权力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谁掌握了权力,而在于权力是如何发生的,或者说关键在于权力是如何运作的,这就是权力的技术、权力的策略、权力的机制的问题。这样的新的统治的方式有两种:一是边沁式的全景敞视的“圆形监狱”结构;二是一种知识性方式,观察个体及其习惯与历史。通过规训性的权力技术,即规范化的训练,来支配、控制人的行为,甚至造就人的行为。这种支配和控制不是借助暴力、酷刑使人服从,而是通过日常的规范化的纪律、检查、训练来达到支配、控制的目的,行使权力的功能,把人变成为权力操纵的对象和工具。福柯说:“权力不是一种制度,不是一个结构,也不是某些人天生就有的某种力量,而是大家在既定社会给予一个复杂的策性处境的名称” 在福柯的权力观中,现代社会的权力中心分化成学校、工厂、医院、军营等,星罗棋布;受力者受的力不诉诸血淋淋的暴力,而是零碎而坚决地持续渗透到人的身体和心灵;受力者的反作用陷入迷惘而无力。这种权力具有隐蔽性,它悄然无声地塑造着每一个现代人的主体意识,将整个社会纳入它的监控之下。“没有必要发展军备、增加暴力和进行有形的控制。只要有注视的目光,就行了。一种监视的目光,每一个人在这种目光的压力之下,都会逐渐自觉地变成自己的监视者,这样就可以实现自我监禁。这个办法妙极了:权力可以如水银泻地般地得到具体而微的实施,而只需花费最小的代价

结论

在福柯分析的现代权力王国里,现代人对权力的反抗不再是杀死国王和改变政权的问题,而是在各条战线作战并与无名的力量斗争的问题。也就是说,现实战争转换成为隐形战争,人们通过各种力量与资源的博弈来实现权力资源到权力结果的过渡。在一种复杂的权力关系中,战争往往都是一种战争关系,军事关系。那么,所有充满权力关系的社会形式,所有的组织、分化、和社会等级现象,所有事物的根本形态,所有那些民事范畴,在根本上就是战争和军事关系,都属于战斗范畴。但是如果一直是出院这种状态之下,权力的实现变得单一化并且途径狭窄。和平时代仍然是存在着各种力量为战争状态的较量。福柯将权力最终总结为战争,它隐藏于复杂的权力关系中,但同时也诞生了各种权力的演化。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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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规训权力与规训社会—福柯权力理论新探

2013年第1期No.1,2013

浙 江 社 会 科 学

ZHEJIANG SOCIAL SCIENCES

2013年1月

,Jan.2013

规训权力与规训社会

———福柯权力理论新探

□ 胡颖峰

福柯对于疯癫、监狱、性、身体、惩罚、真理与知识  内容提要 权力理论是福柯思想的核心,等问题的研究并非只是单个问题的研究,而是通过对这些看似边缘问题的深入研究来揭露现

统治阶级运用规训权力对身体进行监视与规训,针对身代规训社会的本质。在现代规训社会,

体的微观物理学渗透到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福柯认为,现代权力体制的运作离不开性,性是

监视的目标。权力不是压制性的,而是生产性的,权力生产知识、生产真所有的权力都规训、

理,知识、真理又为权力效力,知识与权力的结盟是现代性的主要特征。

关键词 福柯 权力理论 规训权力 身体 性 知识与真理作者胡颖峰,哲学博士,江西财经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南昌 3)30013虽然他  权力理论在福柯思想中占有重要地位,

的思想非常庞杂,探讨的问题也十分广泛,但权力问题始终是他研究的重点,特别是在20世纪50年代以后。在谈到他的研究兴趣时,福柯曾经指出:“对我来说,我的作品的主要点是重新思考关于权。由于福柯思想的这一特征,美国《时代力的理论”

周刊》把他称为“当代法国的权力哲学家”。

从某种意义上说,权力理论是福柯思想的核心与主线,福柯对于疯癫、监狱、性、身体、惩罚、真理与知识等问题的研究并非只是单个问题的研而是通过对这些看似边缘问题的深入研究来究,

揭露现代规训社会的本质。他一改传统政治哲学的思路与方法,把研究的重点转向边缘领域和边缘问题。正是通过对这些边缘领域和边缘问题的研究,福柯揭露了现代规训社会统治阶级阴险、狡猾和残酷的本质。权力理论是贯穿福柯思想的一条主线,疯癫、监狱、性、身体、惩罚、真理与知识和权力理论也始终体现在权力都有着密切的关系,

福柯对这些问题的研究之中。

一、权力与身体

在《规训与惩罚———监狱的诞生》一书中,福柯重点分析了对身体的规训和刑罚的制度。在现虽然对身体的酷刑已被废除,身体已代规训社会,

不再被摧残、被虐待,但却被系统地规训,身体的活动事先被统治阶级精心安排好,人们丝毫不能越雷池一步。历代的统治者都认识到,只有控制才能进一步对他们实行全面了被统治者的身体,

的统治和控制,为了使被统治者不至于起来造反,就必须想方设法控制他们的身体。然而,在不同的时代统治者控制被统治者的身体的方法、策略有很大的差别。在传统社会,统治者为了维护他们的权威,总是对胆敢冒犯他们的人的身体施以酷刑。到了1经过资产阶级启蒙思想家的9世纪,启蒙思想的洗礼和资产阶级革命的震荡,资产阶级对被统治阶级身体的控制方式似乎也更为文明

基金项目〕江西省高校人文社会科学项目()。ZX12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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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浙江社会科学

与人道。

权力与身体的关系经历了一个比较漫长的演变过程。在19世纪以前,权力对身体的控制、惩罚表现为赤裸裸的、

野蛮的、公开的和露骨的酷刑。自19世纪以来,则逐渐改变为对身体的规训的一整套复杂而精巧的制度。这一套规训制度相对于酷刑则显得较为隐蔽、文明与人道。在新的刑罚制度下,虽然身体不再遭受酷刑的折磨,但是这只是统治者对被统治者的统治方式与统治策略的改变与调整而已。

在《规训与惩罚———监狱的诞生》一书的开头,福柯就描写了一个令人震惊、恐怖、残忍的达米安受酷刑的场面。1757年3月2日,达米安因谋刺国王受酷刑。在格列夫广场,刽子手用烧红的铁钳撕开他的胸膛和四肢上的肉,

用硫磺烧焦他曾持着弑君凶器的右手,再将融化的铅汁、沸滚的松香、腊和硫磺浇入撕裂的伤口,然后四马分肢,

最后焚尸扬灰。达米安死刑执行过程一波三折,达米安受尽了各种酷刑,每受一种酷刑之后,他都看着自己的身体。

传统社会统治阶级就是这样使用各种酷刑对胆敢冒犯他们的犯上作乱者进行严厉的惩罚的,而且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开行刑。这样做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杀一儆百。这种酷刑与其说是惩罚罪犯,

不如说是统治阶级通过惩罚罪犯的身体从而达到控制整个社会的目的。在19世纪以后,将身体作为刑罚主要对象的现象逐渐消失,惩罚也变得越来越有节制。福柯指出:“19世纪初,肉体惩罚的大场面消失了,对肉体的酷刑也停止使用了,

惩罚不再有戏剧性的痛苦表现。惩罚的节制时代开始了。”

①自19世纪以来,虽然针对身体的酷刑逐渐消失了,但是统治者对身体的规训、控制却更为严格。在《规训与惩罚———监狱的诞生》第三部分第一章,福柯描写了一位士兵身体被规训的情景,他指出:“到18世纪后期,士兵变成了可以创造出来的事物。用一堆不成形的泥,

一个不合格的人体,就可以造出这种所需要的机器。体态可以逐渐矫正。一种精心计算的强制力慢慢通过人体的各个部位,控制着人体,使之变得柔韧敏捷,这种强制不知不觉地变成习惯性动作。总之,

人们‘改造了农民’,使之具有‘军人气派’。”②士兵是这样,其他人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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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身体就是这样被操纵、被塑造与被规训的。自此以后,身体变得服从、配合与驯顺。被统治阶级就好像一只十分听话的绵羊,任统治阶级呼来唤去。人的身体成为了机器,

成为了木偶。福柯指出,

“人是机器”这部大书在两个领域同时撰写。一个是解剖学———形而上学领域。理性主义哲学家笛卡儿写了最初的篇章,医师和哲学家续写了以后的篇章。另一个则是技术—政治领域。它是由一整套规定和与军队、

学校、医院相关的、控制或矫正人体运作的、经验的和计算的方法构成的,虽然这两个领域迥然有别,

但它们的中心观念是相同的,那就是“驯服性”。这就是说,不管统治阶级采用什么样的方法,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通过对被统治阶级身体的规训使他们的身体变得驯服,对身体的规训过程就好像是对野兽的驯化过程,被统治者的身体成为了权力的玩物。

在福柯看来,对身体的规训其实由来已久。在任何社会里,

身体都受到权力的控制,那些权力强加给它各种压力、限制或义务。但在现代规训社会里,

资本主义权力对身体的规训融入了许多新的元素。首先是控制的范围。统治者不再把身体当作不可分割的整体来对待,而是“零敲碎打”地分别处理,对它施以微妙的强制,福柯把它称为“支配活动人体的微分权力”

。其次是控制的对象,这种对象不再是行为的能指因素或人体语言,

而是机制、运动效能、运动的内在组织。最后是控制的模式,与对身体实施酷刑的惩罚制度不同,

现代社会统治阶级对身体的控制是一种不间断的、持续的强制。这种控制方法使人们对身体可以进行精心的控制,不断地征服身体的各种力量,

最后使身体成为驯顺的身体。其实,

在现代规训社会,统治者所使用的规训方法很多在传统社会早已存在,如在修道院、军队、工场等场所纪律成为最一般的支配方式。当然,

现代规训社会统治阶级对以往的规训方法作了进一步的改善,使之更为精巧。现代统治阶级借助心理学家、精神病学家、刑法学家、监狱管理人员和教育学家等“

技术人员大军”,采用更为精巧、更为隐蔽、似乎也更为人道的方法对被统治阶级的身体进行无所不在的控制。身体正式进入一种探究它、打碎它和重新编排它的权力机制。福柯宣称,一种“政治解剖学”,也是一种“权力力学”正在诞生。“权力力学”牢牢地控制了人的身体,它规定人们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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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颖峰:规训权力与规训社会———福柯权力理论新探

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怎么做等,如此一来,纪律就造就出了驯顺的身体。

用来规训身体的技术都很精细,它们规定了对身体进行具体的政治干预的模式,

福柯把它们称为“

权力微观物理学”,规训权力技术也是一种有关细节的政治解剖学。福柯还提到德·萨克森元帅的一句名言:仅仅喜爱建筑学是不够的,人们

还应该懂得石工技术。③

这种“石工技术”就是对

道德义务和政治控制方面细节的技术。对于这种推崇细节的“石工技术”,福柯论道:“在这种尊崇细节的重要传统中,基督教教育、学校教育和军事训练的一切细节,各种‘训练’方式,都很容易各得其所。对于已被规训的人,正如对于真正的信徒,任何细节都不是无足轻重的,但是这与其说是由于它本身所隐含的意义,不如说是由于它提供了

权力所获取的支点。”④

统治者就是这样,他们通

过“技术人员大军”无孔不入地、牢牢地控制着被统治阶级的身体,这种无微不至的“关怀”使被统治阶级难逃统治者弥勒佛的手掌心。在学校、兵营、

医院和工厂,这种细致的规训、挑剔的检查、对生活和人身的吹毛求疵的监督非常盛行。在现代规训社会几乎每个人都逃不出这种规训的“牢笼”

。正因为现代规训社会的这一特征,奥威尔干脆就把现代社会称为“监狱社会”。

从某种意义上说,福柯是一位权力政治哲学家,他对权力尤其是权力与身体、权力与知识的关系的研究可谓是匠心独运、发人深思。在现代规训社会,统治者已变得越来越高明、狡猾与阴险,他们不需要像传统社会统治阶级那样借助酷刑对身体进行惩罚,

而是借助“权力物理学”对身体进行监视与规训。福柯还把权力物理学区分为“权力光学”、“权力力学”和“权力生理学”,分别针对身体的各个部分实行监视与规训。对此,福柯指出:

“对是否正常进行裁决的法官无处不有。我们生活在一个教师———法官、医生———法官、教育家———法官、‘社会工作者’———法官的社会里。规范性之无所不在的统治就是以他们为基础的。每个人无论自觉与否都使自己的肉体、姿势、行为、态度、成就听命于它。在现代社会里,‘监狱网络’,无论是在严密集中的形式中还是分散的形式中,

都有嵌入、分配、监视、观察的体制。这一网络一直是规范权力的最大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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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身体的权力微观物理学慢慢地向整个社会各个领域渗透,并充彻到社会的毛细血管之中。在学校、医院、兵营、工厂、机关等社会的各个角落,

规训权力就像摆脱不了的恶魔如影随形。二、权力与性

权力与性的关系是福柯《性经验史》一书的重要主题。在《性经验史》第1卷《认知的意志》中,福柯指出:“国家对于公民们的性生活及其使用方式了如指掌,而每位公民也能够控制性生活的使用方式,

在国家和个体之间,性成了一种目标,一种公共的目标。围绕着它形成了一整套各种话

语、各种知识、各种分析和各种命令的网络。”⑥

柯认为,任何现代权力体制的运作都不能离开性,性是所有的权力都规训、监视的目标。

根据福柯的研究,17世纪是一个性压抑的时代。从这一时代开始,

性成为禁忌,谈论性、描述性成了一种更加困难和要付出更高代价的事情,在人们的言谈中性必须被过滤掉、剔除掉,因而性成为禁忌,

人们谈性色变。现代人羞于谈性,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沉默。然而,最近三个世纪以来,围绕着性却发生了一次真正的话语爆炸。这是怎么回事呢?福柯解释说,

人们不谈论性并不意味着性话语就受到压抑,语言与话语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在语言中,性被过滤、净化与剔除。然而,性话语不仅没有受到压抑,而且还不断地增长着。自18世纪以来,性话语加速泛滥。更重要的是,性话语在权力运作的范围内不断增加,权力机构煽动人们去谈论性,而且谈论得越多越好,权力当局还要听到人们谈论性,

并且让性现身说法。由此看来,性话语的增长、爆炸与权力机构的煽动与支持密切相关。

其实,在此之前17世纪的基督教教士守则和忏悔手册对性、性活动的描写就非常详细、具体。它要求忏悔者把性活动的一切细节都坦白出来。教士守则和忏悔手册之所以作出这样的规定是反其道而行之,

目的就是要广大教徒节制欲望,远离红尘,最终皈依上帝。而18世纪以来迅速增长的性话语则不同,人们希望通过审慎的分析话语对欲望产生转移、

强化、重新定向和改变的多重影响。使性不再是惩罚或者宽容的对象,而成为管理的对象,使性不仅是被批判的对象,而且还是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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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的对象,它属于公共的权力。由此看来,自18世纪以来,性并没有受到压抑,而只成为被管理的对象,福柯以人口问题和儿童的性问题为例对此进行了深刻的论证。

福柯认为,到了18世纪,权力技术的最大新变化就是出现了作为政治经济问题的人口现象。一个国家、一个政府要保持整个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就必须保持人口与资源的平衡。这就要求国家必须考虑人口的各种变量,

如出生率、发病率、寿命、生育率、健康状况、饮食形式和居住形式等。除此之外,

还必须分析出生率、结婚的年龄、合法与非法的出生、性关系的早熟和频率、提高生育率或者节育的方式、单身的后果或者禁忌的影响、

节育行为的影响等。国家还必须雇佣“包打听”

了解和掌握每个公民的性活动及其活动方式。世界上许多人口众多的国家为了甩掉人口过多的沉重包袱,对每个公民的性、性活动、结婚生育等都有严格的规定,在国家与公民之间形成了一种紧张关系。

谈到性,人们认为性只是成年人的专利。其实儿童的性问题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人们对此早有认识。在学校生活中,人们并不谈论性,但看一看学校的建筑分布、各种规训规则以及所有内部的组织就足够了。校长们也总是采取严格的防范措施,班级的空间、

娱乐课程的安排、集体宿舍的分布以及休息和睡眠的监督规则等等所有的举措都是为了防范儿童的性。然而,

即使如此,儿童的性问题仍然成为一种公众问题。自18世纪以来,儿童、青少年的性问题越来越突出,为了解决这一问题,人们调整了无数的学校设置和话语战略。为了防范儿童、

青少年的性,人们甚至不让成年人和儿童、青少年谈论性,人们认为性粗俗、低下、直露和肮脏。总之,性话语与权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在西方社会,权力对身体、性的控制是极其微妙的,不仅被统治者要受到严厉的监视和规训,而且军校学员、各级官员等社会精英都难以逃脱受监视和规训的命运。英国边沁发明的圆形敞视监狱本是用来监视和规训罪犯的,然而这一规训方法却被广泛地运用到工厂、学校、医院、兵营和机关。难怪福柯把边沁的圆形敞视监狱形象地称为“权力的眼睛”。资产阶级就是依靠无数双“权力的眼睛”对整个社会乃至社会中的每个人进行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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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和督察。福柯在接受地理学杂志编辑的访谈中曾指出:“总检察长是皇帝的眼睛,从巴黎的总检察长到外省卑微的助理公诉员,他们都用同样的目光注视着任何对秩序的破坏,

预防着罪恶的危险,

对任何越轨的行为实施惩罚。这种普遍的注视一旦松懈下来,国家的跨台也就迫在眉睫

了”。⑦

如果说在西方社会权力对身体、性的监视、

规训还比较隐蔽的话,那么在以往一些社会主义国家权力对性、身体的监视、规训和控制就是赤裸裸的了。福柯在谈到苏联社会中的性的时候,曾指出:“在苏联社会中,我们可以看到这样的例子,即国家机器换了主人,但是社会的等级、家庭生活、性和身体则或多或少地同它们在资本主义社会中一样。你能想象权力的机制在苏联的技术员、工长和工人之间发挥的作用同我们这里有很

大的不同吗?”⑧从许多社会主义国家的历史与现

实来看,福柯的这一说法倒还真有几分道理。在社会主义国家,人们的性不仅要受到党纪国法的规训与控制,而且还要受到道德与社会舆论的监督,

一个人要是在生活作风上出了问题,那他就做不起人,他的政治前途也就十分黯淡。

在性与权力的关系问题上,福柯有一个观点可谓是惊世骇俗,

这就是性不应当成为惩罚的对象,福柯自己也以行动表明了这一点。在现代社会,性成为规训和控制的对象,许多人因为所谓的性犯罪而被判刑入狱。对此,福柯不以为然。他曾说,

我们中间的许多人希望当代与性有关的法律制度能够得到打破和放松。曾几何时,为了防范性,人们制定了严厉的法律,对强奸、通奸、同性恋等严罚不贷。到了18世纪末改革者都明确了这样的原则,即私生活与法律无关。法国大革命时期,资产阶级革命家几乎废除了所有与性犯罪相关的法律。

在性与法律的关系问题上,福柯认为性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应该受任何一种立法制约。福柯曾经指出,在任何情况下,性都不应该服从任何形式的立法。有两个领域在立法上值得谨慎考虑:一个是强奸,一个是儿童。对于强奸,福柯说出了以下一段惊世骇俗的话,大意是在任何情况下,性都不应该成为惩罚的对象,

如果我们惩罚强奸,我们只是在惩罚身体的暴力,而不是其他。强奸只不过是身体侵犯的一种,用拳头来打某人的脸和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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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颖峰:规训权力与规训社会———福柯权力理论新探

阴茎插入他人的阴道这两者没有什么原则性的差别。强奸不是性,而是必须受到惩罚的身体暴力,但不需要把性的问题考虑在内。对于与儿童发生的性行为,

福柯则提出了这样的建议:一个人能够与一个同意的孩子、

一个不拒绝自己的孩子发生任何一种关系,而这将与法律毫无关系,如果孩子并不拒绝,就没有理由惩罚任何行为。福柯的以上两个观点即使在西方国家也受到许多人的非议,如果在我们国家的话,福柯也会成为过街老鼠人人都要喊打。对于福柯的这些前卫思想,人们为什么无法接受呢?为什么18世纪末的法律就可以产生没有性犯罪的内容?法国大革命时期,资产阶级几乎废除了所有与性犯罪相关的法律,而当今世界几乎所有的国家都制定严厉的法律对各种性犯罪进行严厉的惩罚。这究竞是人类历史的进步还是退步?古希腊苏格拉底与美少年的恋情纯洁真诚,令人尊敬和羡慕,而现代社会对同性恋、

恋童癖等反而不如古代社会那么宽容。福柯的思想逻辑是法律对性的干涉越多,个人的自由就越少,

法律对性的干涉越少,个人的自由就越多。正因为如此,

福柯提出了“性不应该成为立法惩罚的对象”这一惊世骇俗的观点。

三、知识、真理与权力

亚里士多德在《形而上学》中曾经指出,知识起源于人们对世界的惊奇,知识似乎成为非常圣洁的东西。自此以后,

为知识而知识,为真理而真理就成为许多知识分子的理想与追求。孰不知自从人类进入文明时代以来,知识、真理就与权力关联起来,

权力生产知识、真理,知识、真理又为权力服务,

成为权力的帮凶。在现代规训社会,知识、真理与权力已达成共谋,知识、真理已为权力所收买,统治阶级依靠庞大的“技术人员大军”对整个社会进行有效的规训与控制。

福柯是通过对疯癫、监狱、性、身体与知识话语的深入研究,从而揭示现代规训社会权力无所不在的特征的。在现代规训社会,

权力已渗透到社会生活的毛细血管之中,它不是压制性的,而是生产性的,权力生产性话语、知识话语与道德话语。通过这些话语的生产,

统治阶级从思想上驯化和奴化被统治阶级。福柯的权力理论与传统政治学的不同之处在于福柯把权力与知识、真理密切地关联起118

来,提出了著名的“权力———知识”的命题。福柯认为,以往人们总是把知识与权力对立起来、割裂开来,似乎知识与权力之间是不相容的、非此即彼的,有了权力就不再有知识,权力会玷污知识、锈蚀知识,

权力会使人失去理智,知识、真理一旦与权力勾连起来就会失去客观性、中立性,就会沦为权力的帮凶。有趣的是,鲍曼也曾经明确提出知识与权力的结盟是现代性的主要特征。在现代规训社会,权力与知识、真理早已成为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福柯指出:

“事实是,权力的行使创造了知识的对象,使它们显形,积累信息,并加以利用。如果不知道权力和经济权力如何在日常发挥作用,就不可能懂得任何经济知识。权力的行使不断地创造知识,而反过来,知识也带来了权力。……因此,现代人文主义将知识与权力分家,

是犯了个错误。这二者其实是一个整体。不应幻想会有一天知识不再依靠权力,这只不过是以乌托邦形式出现的老调重弹的同一个人文主义。没有知识,

行使权力是不可能的;知识也不可能不产生权力。”⑨

在现代规训社会,

权力与知识已达成共谋,它们沆瀣一气,相互利用。统治阶级依靠权力生产各种知识话语,医学、精神病学、心理学、法学、神学、哲学、伦理学与教育学等人文社会科学建立和发展起来,成为维护统治阶级政治统治的思想理论工具,

甚至科学技术也越来越执行起了意识形态的功能。这些学科的发展也造就了一支庞大的专业技术人员大军,他们成为权力的附庸,他们中的许多人也成为现代科层制中的技术官僚,手中握有各种各样的权力,把持和垄断着知识的生产。

英国边沁发明的“全景敞视监狱”是现代规训社会的缩影,

福柯把它形象地称为“权力的眼睛”,可以说它也是知识———权力的产物。全景敞视监狱从设计、

结构、功能与建造都体现了知识、技术与权力之间的密切联系。统治者的权力与设计者、建造者的专业知识结合起来,从而形成了一套严密的监视与规训系统,建立在先进的科学技术基础上的现代规训系统与规训制度成为统治阶级有效地控制整个社会的有力工具。监狱是现代规训社会的缩影,福柯认为,医院、工厂、学校、兵营、收容所、养老院、救济站、机关等权力机构都不过是仿效监狱的模式建立起来的。他指出:“对于监狱与工厂、学校、兵营和医院彼此相像,难道值得

 浙江社会科学

大惊小怪吗?”⑩

在福柯看来,现代规训社会是一

座大监狱,它由医院、精神病院、工厂、学校、兵营、收容所、养老院、机关等各类“监狱”组成了一个所谓的“

监狱群岛”,每个人都处在这个“监狱群岛”之中而不自知,每个人都处在统治者“权力的眼睛”的密切监视之下而无所逃循。

福柯权力理论的显著特点是他把权力从单纯的政治领域扩展到社会生活的诸多领域,也就是说他泛化了权力这一传统政治学的概念。福柯认为,在现代规训社会,权力已不只是压制性的,实际上也是生产性的。在接受博塞涅的访谈时,他指出:“我在研究疯癫和监狱的过程中,发现一切事物似乎都围绕着这样的一个中心:什么是权力。或者,说得更明确些,权力是如何实施的;当某人对另一个人实施权力的时候,

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据我看来,在所有的社会中,性都受到了严重的制约,因此是一个测试权力机制运作的很好的领域。在本世纪60年代,往往把权力定义为一种遏制性的力量:根据当时流行的说法,权力就是禁止或阻止人们做

某事。据我看来,

权力应该比这个要复杂得多。”瑡瑏

在笔者看来,福柯这里所说的“复杂得多”是指权力是生产性的,权力既生产知识也生产真理,同时依靠知识、

真理对整个社会进行规训和控制,从而造就驯服的主体。资产阶级借助权力制造性话语、知识话语、真理话语等各类话语,编造各种意识形态的谎言对被统治者进行洗脑,试图从思想上牢牢地控制被统治阶级,

同时依靠医生、法官、精神病学家、教育工作者、律师和各类科技人员编造所谓的真理话语对被统治者进行规训与控制,以维护资产阶级的经济利益与政治统治。资产阶级对整个社会的规训与控制往往是以知识、真理的名义进行的,这样就带有更大的欺骗性。福柯认为,现代规训社会除非通过真理的生产,

否则权力就无法实施。反过来也一样,真理无疑也是一种权力,统治阶级牢牢地掌握着话语权力,他们俨然成为知识与真理的化身。权力与知识、真理就是这样达成了共谋,

权力以知识、真理的面目出现,官僚则以专家、学者的身份现身,专家、学者头上又戴有权力的光环与威严,这就是现代规训社会统治阶级运用的独特的统治方法与统治策略。

在知识、真理与权力的关系问题上,福柯深受尼采的权力意志论的影响。在真理问题上,尼采

2013年第1期 

是一个虚无主义者,他否认真理的客观性,认为真理的标准就在于提高权力感,权力在谁的手里,真理也就在谁的手里,谁的权力越大,谁拥有的真理也就越多。在资本主义社会,

资产阶级是统治阶级,

它们借助权力生产的知识话语、真理话语,不过是资产阶级精心编造出来的意识形态谎言。资产阶级打着真理的幌子到处招摇撞骗,其实这些知识话语、真理话语纯粹是一派胡言,毫无真理性可言。资产阶级利用这些编造出来的话语愚弄、欺骗被统治阶级。作为尼采的忠实信徒,福柯与尼采一样,

从来都不承认真理,甚至蔑视各种号称“真理”的知识体系,揭露它们的虚伪性与欺骗性。为了彻底颠覆西方传统思想,福柯紧紧地抓住了在西方思想中带有根本性的问题即真理问题。在福柯看来,

真理并不是对事物的正确认识,而只是关于主体依据什么样的规则才能对某些事物说出真或假的问题。依照福柯的这一思想逻辑,资产阶级借助权力制造的各种知识话语、

“真理体系”显然没有任何真理性可言,这些话语体系只是用来维护资产阶级统治的思想理论工具而已。福柯认为,世界上并不存在真理,所谓的真理是在一定社会历史条件下统治阶级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而制造、

规定出来的游戏规则,它因权力的支撑而有效、被认可,如果统治阶级一倒台,失去了权力的支撑,

人们就会像扔垃圾一样把这些话语体系扔到九霄云外。高宣扬先生把福柯的真理观概括为给我们以深刻启发的一段话:“所以,真理,从本质上来说,

就是西方社会的主体性的基本原则,使每个人以它做判断准则,对自身进行自我规训和自我熏陶,把自己训练成为符合整个社会所需要的

‘主体’,同时,也以此衡量他人的‘主体性’”。瑢瑏

此看来,统治阶级就是要借助各种知识话语对社会生活中的每个人进行规训和控制,从而培养和造就大量驯服的、听话的奴才和走狗。

权力、法律与真理之间形成一个三角,它们之间关系非常密切。在《必须保卫社会》一书中,福柯指出:

“应当承认:我们被权力强迫着生产真理,权力为了运转而需要这种真理;我们必须说出真理,我们被迫、被罚去承认真理或寻找真理。权力不停地提问,

向我们提问;它不停地调查、记录;它使对真理的研究制度化、职业化,并给予报酬。我们必须生产真理,如同我们无论(下转第145页)

119

(上接第119页)如何也要生产财富,为了权力生产财富,我们必须生产真理。从另一方面来讲,我们同样服从真理,在这个意义上,真理制定法律;至少在某一个方面,是真理话语起决定作用;它自身传播、推动权力的效力。总之,根据拥有权力的特殊效力的真理话语,我们被判决,被罚,被归类,被迫去完成某些任务,把自己献给某种生活方式

或某种死亡方式”。瑣瑏在这里,福柯对权力、法律与

真理的关系论述得非常精辟与透彻。在现代规训社会,统治阶级豢养了一大批鹰犬和走狗,专门为他们进行所谓的知识的生产和真理的生产,他们似乎成为了知识、

真理与正义的化身。就是这样,知识、真理与权力结成联盟,统治阶级依靠权力生产各种知识话语、真理话语,从思想上牢牢地控制整个社会,而这也正是现代规训权力的实质。

注释:

①②③④⑤⑩〔

法〕米歇尔·福柯:《规训与惩罚———监狱的诞生》,刘北成、杨远婴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3年版,第15、153、158、158、349~350、255页。

⑥〔

法〕米歇尔·福柯:《性经验史》(增订版),佘碧平译,上海世纪出版集团2005年版,第17页。

⑦⑧瑡瑏〔法〕米歇尔·福柯:《权力的眼睛———福柯访谈录》,严锋译,上海人民出版社1997年版,第207~208、08、27页。

⑨〔

法〕米歇尔·福柯:《福柯集》,杜小真编选,上海远东出版社2003年版,第280~281页。

瑢瑏

高宣扬:《福柯的生存美学》,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005年版,第92页。

瑣瑏

〔法〕米歇尔·福柯:《必须保卫社会》,钱翰译,上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23、24页。

责任编辑 俞伯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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