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胡须勇——黑不可以变白

《南方人物周刊》对话胡须勇——黑不可以变白

20xx年08月28日19:15南方人物周刊[微博]我要评论(379) 字号: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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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胡须勇黑不可以变白

胡须勇

人物周刊:现在有哪些行业需要黑帮介入?

胡须勇:很多事情我们可以解决,你们解决不了。比如说收数(追债)。金融业最需要我们。股票和期货最黑暗了,比毒品还害人。比如骗了你100万,你追我,我就找黑帮来,还你40万,帮派20万,我还有40万进帐。现在黑帮用的都是技术性手段,给你制造恐慌。还有,你看,这些酒店都需要我们看场,但是现在不用暴力了,要靠关系。

人物周刊:从事黑社会四十多年,你感到生存环境有什么变化?

胡须勇:现在香港社会进步了。在香港做帮派,很难赚钱,而且容易坐牢。以前在英国统治下,对证据的要求很严,明知是你干的事,证据不足都没办法。 人物周刊:你怎么适应这种变化?

胡须勇:回归后的香港,暴力是没有出路的。过去,只要不砍死就好办,现在砍伤一个人都很难脱身,所以我们很少使用暴力。我们都是以赚钱为主。

以前帮派间很少来往的,现在社团间大佬的关系都很好,有什么问题一个电话就搞掂了。如果我们跟别的帮派有事,我很讲道理,我们有不对的,都会给对方合理赔偿。有些帮派不喜欢这样,不对都要讲到对,都要争到赢,我以前也是这样的,一毛钱都要争回来,但时代不一样了。很多人说我笨,我却说自己聪明。很多人适应不了,还在蛮干。

人物周刊:可据我所知,20xx年,后起之秀李泰龙就被砍死在街头。

胡须勇:其实这种事很少见。很多年没有这样了。当时泰龙处于中层阶段,最容易出事。你太低,别人不屑用这么毒的手段对付你;太高,别人不敢轻易做你;你是中层,要往上冲,树敌多,最多箭头射着你。如果打倒你,他就能够出名。我从麻将馆就开始做中层的事,无论警察还是江湖里的人,都把我当目标。如果能做掉我,是很威的。

当年泰龙捅了人后,一直拖拖拉拉,没去解决。通常死人后十天八天,是最冲动的时候,两三个月之内会有人复仇,很少有两年以后才被人杀的。

如果我是他的大哥,我会给他建议,他可能就不会死。我有个宗旨,我跟你打,一定打到底,接着我跟你碰面。要不就屈服,要不就讲和,绝对不能暂时搁置。

人物周刊:一般都可以解决?

胡须勇:九成可以。现在也有人对我不满,但不敢动我。出来走江湖,很讲人缘,他给我面子,我就给他面子。

我脱离危险期近二十年了,现在去哪都不用人保护。如果有人想动我,他要考虑很多东西。我死了很麻烦,打不死我更麻烦,我会不断追杀你。我的性格就这样。鲁迅有一句话: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这是我的格言。如果别人对我好,做牛被人骑都可以。

人物周刊:你觉得你是一个坏人吗?

胡须勇:虽然在江湖行走,但我绝不是坏人。我是好人中的坏人,坏人中的好人。做这一行,在大家心目中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帮派是社会的产物,如果社会没有什么不公平,就不会有黑社会的强大。其实做一个老大,除了武力,还要靠“德”,一个前辈曾对我说,以力服人为霸,以德服人为王。首先要有power作后盾,其次要有“德”笼络人心。

人物周刊:什么是德?

胡须勇:讲义气,得饶人处且饶人。洪门有三大忌:第一是“勾二嫂”;第二是“穿红鞋”(就是向警察出卖兄弟);第三是“洗马槛”,就是偷自己人的东西。

人物周刊:你见过最坏的人是怎样的?

胡须勇:表面尊重你,和你成为朋友,约你出来作案,勾结警察打掉你,让自己上位。

人大多很奸诈,这不分白道黑道。有些富人衣冠楚楚,但很卑鄙,比黑社会还坏。所有的地方都有黑暗和光明。看你怎么选择。

当然,有时候无法选择,身不由己。这是一条不归路,白可以变黑,但黑不可以变白。很多人不认识我时,都很怕我。其实我本性很善,小时候很害羞,我读书也很厉害,还会背圣经。

人物周刊:最初做出这个让你身不由己的选择,后悔吗?

胡须勇:我没有后悔。我跟女儿说过,我不以我这个身份为荣,但也不以这个身份为耻。我现在拥有很多人的尊重,但有时也想,如果不做这行,可能有更多人尊重也不一定。

年轻时我去打工,我想好好工作,养大儿女。那时候我很努力,大夏天,车间热得厉害,我努力学技术。那时候我姐姐看见我,都哭起来。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师傅的,我做到了,人们开始尊重我。本来以为有希望的,谁知里面的人在争斗,变成什么希望都没有,觉得很不公平。

人物周刊:子女支持你做的事情吗?

胡须勇:很难讲支不支持。以前我女儿很怕我。我很少回家,但听见她们和坏男孩在一起,我就打她们,她们以前不喜欢我。后来,她们慢慢知道我是疼她们的。

我不希望他们和我一样,太危险了,我希望他们过正常的生活。但他们读书读得不好,有时候,看着别人的小孩都从大学毕业了,我也有点后悔。我没法好好教育小孩。以前我总是被叫去见老师,我就想,如果我不生他们,他们不会这样子。但人很矛盾的,现在跟你说后悔,一会儿又觉得不后悔了。

人物周刊:你怕死吗?

胡须勇:说不怕死是假的。特别是二三十年前,每分钟都可能死掉。但那时我没办法,如果不是穷,我也不会去挑战大圈仔。

有时很感慨,一个人在家看以前的照片,数数多少人死掉了。上个礼拜,我一个小弟刚刚死去,他跟了我三十多年,又比我先去了。睡不着时我会想,自古英雄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

我有很多说不出的感触。我会想,他们要不死,儿子也该很大了。现在出来喝喝茶该有多好。十年前我想起他们心里很不安。这几年不会了。也许因为我当

时得了癌症,感到自己快死了。现在我劝年轻人不要参加黑社会,100个里99个没有好生活。

人物周刊:最欣赏的人?

胡须勇:没有,连自己也不是很欣赏。曾有那么十年八年,觉得自己是英雄,但年纪变大,就不这么觉得。像邓小平那样影响时代的人,才能算英雄。不过呢,英雄惯见亦常人。

揭秘香港黑帮教父胡须勇:与张柏芝母亲很熟络

20xx年08月28日18:44南方人物周刊[微博]我要评论(1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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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日前,传张柏芝的父亲是黑帮教父胡须勇,其实张父仅是与他同名。记者此次专访香港黑帮教父胡须勇,通过他的叙述隐约了解到香港黑帮这特殊群体的成长。也谈及知名经纪人蔡子明遇害的相关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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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须勇站在自己原来最自豪的地盘砵兰街街头 (图/本刊记者 方迎忠) 转播到腾讯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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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柏芝的母亲(右二)跟胡须勇很熟络(图/南方人物周刊记者方迎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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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xx年1月15日,香港演艺界组织了一场轰动国际的反黑帮暴力大游行,希望港英当局重视此

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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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方迎忠回应张柏芝爸爸身份:只是黑帮里的小喽罗(详细)

核心提示:多年打拼,胡须勇已是江湖上一块金字招牌。在这个帮派里,这样的元老级大佬仅有两三个。他甚为爱惜羽毛。香港有3个叫胡须勇的黑帮人物,其中一个是张柏芝的爸爸,他欠过许多赌债,有些被误算到招牌胡须勇头上。小弟们气不过,招来张父,令其改名,强行剃去他的胡子。

20世纪中叶,世界格局发生巨变。南中国一隅的孤岛,开始扮演起特殊而意味深长的角色。战乱后的香港,经济开始起飞,社会形态也在混乱中急遽变化。大量难民的涌入、政府管理体制的混乱,导致治安废弛、暴力丛生,为黑帮的疯狂滋长提供了土壤。

彼时,以国民党残军为主干、由大陆流亡至港的洪门支流十四K,也迎来其史上最兴旺发达的岁月,短短数年,一举成为全港最声势浩大的黑帮团体,成员多达几十万之众。他们敲诈勒索、欺行霸市、组织贩毒卖淫、开设赌场、走私??

最顶峰时,为维护党派声誉,他们公然与港英政府对抗,酿成香港史上最惨重的群体性事件。少年胡须勇正是被吸引到其中的一名小弟。

胡须勇出生于广东佛山一个地主家庭,19xx年随家人避难逃港,命运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作为在香港最底层挣扎成长的少年,加入黑帮之初,他曾追求公平与成功的梦想。经四十多年险恶江湖浴血打拼,他最终成长为十四K教父级人物。

回顾往昔岁月,在他轻描淡写的叙述中,我们隐约看到香港黑帮这一特殊群体的成长、转型与运作内幕,看到隐秘江湖的欲望、挣扎与死亡,看到半个世纪以来香港社会以及世道人心的沧海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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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台风刮起,胡须勇总会陷入对往昔的回忆。有时,他会开车到九龙南部的土瓜湾,对着一片住宅区呆上几分钟。昨日重现,他觉得一切仍在那里。

那时,住宅区还是金门酒楼,正对着卖香烛祭品的店铺。26岁的瘦小青年为争夺赌档,将人砍成重伤,连夜逃到这里。他去酒楼喝茶,几个跟班遍体纹身,拳头都打起了老茧。

“你们哪来的?”一名本地青年瞅着他们,他是香烛店老板的儿子。双方打了起来。瘦小青年打服了本地青年,带着他们争地盘、收保护费、抢夺小巴线路??十多年后一个暗夜,本地青年翻越店门口的栏杆时,乱刀袭来。

“那是我第一个被砍死的小弟。”胡须勇说。38年过去了。如今,他是香港黑帮“十四K”的3名掌门人之一。

8月的香港,潮湿、闷热,我们来到这座国际大都市寻找他的故事。走进有着小喷泉的餐厅,摄影师老方说“找勇哥”。西装革履的服务生愣怔了半秒,迅速收敛起打量的眼神,毕恭毕敬将我们引到这位闻名香港的黑帮大佬面前。

身材清瘦,没有纹身没有刀疤没有金项链,两撇胡须温和地弯着。大佬放下手中的西瓜汁,站起来和我们握手。

“香港治安很好。”似乎是为了打消可能的紧张,他这么强调。

窗外的尖沙咀东部依傍维多利亚港,满是星级酒店和购物广场。每天,来自内地的旅游大巴停靠于此,运来一拨又一拨大陆客。他们穿梭于广场,走进免税店,豪购各类奢侈品。四处洋溢着服务生的标准笑容、清淡的港式普通话。走在街上,红灯停、绿灯过,秩序井然。尽管拥挤,这座城市仍保留了一些不被消费占据的公共空间,供市民及党派组织自由集会和表达。至于品目繁多的政治娱乐新闻八卦,则充斥于花花绿绿的报刊。

“香港没有秘密。”胡须勇感叹。

这天,香港报纸的头条是:警方打掉一个疑似通过黑帮买票贿选的庞大黑金集团。在这则新闻里,香港元朗多名乡委会主席与黑帮和胜和、十四K千丝万缕的关系被公之于众。

“这帮家伙被抓,估计是做做样子。”胡须勇说。尽管黑帮在衰落,可它“就像细菌,就像太极的一极,只要有人类、有利益,它就永远不会消失”。官商勾结带来的利益交换,为黑帮渗入提供了土壤。胡须勇却态度坚决:“政治高危,我不掺和。”

接下来几天,我们讨论了政经问题、社会变迁,聊起江湖往事、爱恨情仇,最后,还聊到了人生。他做了这么一个比喻:人类就像一叠从天台洒落到大街上的白纸。马路上有各种颜色等着它们,空中大风吹,它们随之飘落,被染成五颜六色。有时可以选择,有时不可以——左边是黑,右边是黑,前边是黑,后边还是黑。

江湖是一条不归路。他拿起一张餐巾纸:你说它沾上墨水了,还能变回来吗? 可以洗白?

不可能洗白。

阅读提示:

第二页:香港黑帮“十四K”的发家史 第三页:胡须勇是如何确定地位的 第四页:胡须勇不愿意女儿与古惑仔来往

第五页:经纪人蔡子明被9枪爆头 第六页:另一位老大崩牙驹,包舞厅追求香港一名女星 第七页:时代不愿意,“打”是放在最后 第八页:胡须勇在赤柱监狱见到叶继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