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尔赫斯短篇小说集》书评

博尔赫斯天生不属于任何时代和地域,他的奇思妙想如天马行空,涵盖了魔幻、科普、天文、物理……诸方面,作为20世纪读书最多最杂的人之一,他的作品主题却出奇的单一,迷宫一般的循环往复,不管是时间,命运,自我意思等,一切到了博尔赫斯的作品中都会被卷进他那无数面镜子堆成的迷宫,玫瑰点缀期间….他有一个包含到中国元素短篇小说名为《小径分岔的花园》,在世界范围内都名声遐耳,因此中国的博尔赫斯短篇小说集大都取这个名字。

博尔赫斯名言:“我一直认为,天堂就是图书馆的样子”(和我终生向往成为图书馆管理员的梦想不谋而合)年轻时候阅书无数,到老了功成名就之时却身患眼疾,担任国家图书馆馆长时,曾说道,“强劲的想象产生现实”初读博尔赫斯小说感到的震撼,使我差点失语,原来小说还可以这么写,他是一个掌握着语言之魂的巫师,是一个通晓了时间之谜的先知,是一个活在书与想象中的思想巨人。

尽管终其一生博尔赫斯都未能踏上中国的土地,但他始终对古老的中国和东方保有一份兴趣,博尔赫斯的中国想象涂抹着幽玄神奇的色彩。这个以在小说中建造“迷宫”著称的有着惊人想象力的大百科全书式的人物,正是把他笔下最神秘的一座迷宫安置在中国,于是我们读到了短篇小说《交叉小径的花园》,当我读到“在某一些里,您存在,而我不存在;在另一些里,我存在,而您不存在;在再一些里,您我都存在。时间是永远交叉着的,直到无可数计的将来。在其中的一个交叉里,我是您的敌人”。简直要击掌惊叹,爱因斯坦的"相对论"被文学化地阐述了,仿佛我也被使时间的“网“兜头罩住,这就是博尔赫斯的小说化的时间观,它是多维的,偶然的,交叉的,非线性的,最终是无限的。而作为空间存在的迷宫正象征这种时间的多维与无限,通过虚拟与现实营造了微观宇宙,这一主题也始终贯穿在博尔赫斯所有的创作中。

博尔赫斯另一篇公认的小说代表作《阿莱夫》。"阿莱夫"是博尔赫斯小说中最奇幻的事物之一,“它是包含着一切的点的空间的一个点”,是“一个圆周几乎只有一英寸的发光的小圆面”,然而宇宙空间的总和却在其中,从中可以看到地球上、宇宙间任何你想看到的东西,它是汇合了世上所有地方的地方。它当然是一个读者一旦读完了小说就随之消失的幻想世界。但博尔赫斯却想制造出一种阿莱夫真实存在过的幻觉。他是怎样处理的呢?“当我把阿莱夫作为一种幻想的东西考虑的时候,我就把它安置在一个我能够想象的最微不足道的环境中:那是一个小小的地下室,位于布宜诺斯艾利斯一个曾经很时髦的街区一幢难以描述的住宅里。

这是他最为珍视的小说,博尔赫斯把拒绝了“我”的求爱的女主人公命名为贝娅特丽齐,然而当评论家认为这暗示了博尔赫斯的一次爱情挫折时,他既否定女主人公暗示了但丁的“贝娅特丽齐”,也否认了“我”是自己的化身。他始终是个带着神秘光泽的睿智长者,迷恋于镜子、梦、迷宫、死亡、永恒、微观世界......这是他唯一一次正面描写爱情,我们也知道他在爱情路上并不顺利,终身最依赖的人是母亲,因此憎恶父权。更多时候他在无限循环的时间阶梯,永无止境的时间通道里被镜中的幻影分割、占据,“我”最终消失。 博尔赫斯不仅为他笔下的人物创造了多元的、有无数可能的结局,也为读者创造了无数可能的想象,这样在文本上完成了最和谐的构造。

 

第二篇:博尔赫斯

博尔赫斯的生死之谜自诩是博尔赫斯再世的从来就不乏其人。几年前在杭州一家精神科医院有个叫胡安的俊美男童,一会说自己是卡夫卡转世,一会儿又说不对不对,是博尔赫斯。那个性格乖戾的小男孩可不是在呓语,他是以类似文学交流抑或哲学讨论的理智而认真的口气跟你讲的,我见过一回,那孩子不仅早慧,几乎达到了睿智的地步。女病区一帮折翼的小天使成了他的粉丝,一位早已到了合法婚龄的丑姑娘甚至爱上了他。但这里我们不讨论胡安,已有一部煌煌巨著忠实地记录了他的故事。我们先说一部电影,金棕榈名导陈凯歌先生的滑铁卢作品《无极》。《无极》一出,用行话说,陈凯歌很快就被黑了。本文的男主角之一,网络诗人林贝贝,以歌颂陈凯歌、妄图为《无极》翻案而蜚声几大论坛。林贝贝的雷人雷语,诸如“《无极》是中国电影的抗鼎之作,其艺术价值在曹雪芹的《红楼梦》之上”、“小波(王小波——作者注)若在世,我想他会站出来为《无极》说话的”...一个帖子多读了几遍,我也对陈凯歌神往起来,此前只看过那部没人去黑的《霸王别姬》,现在从《孩子王》到《风月》,甚至《十分钟年华老去之百花深处》也看了,摇身一变成了凯歌通。二零零九年十月四日下午两点,我在绍兴城市广场鲁迅像前面见到了林贝贝。衣着打扮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男孩,惟有脸色特别苍白,尖尖的下巴,而那双眼睛,哦,那双眼睛,孤傲寂寞,又带着一丝神经质,正是诗人的眼睛。因为我也是个自命不凡、擅于意淫的诗人。本来网友会面不可能绷着脸,但他没有微笑,后来我才知道他有几天硬着笑不出来。我们向汽车东站走去,林贝贝忽然说:“你知道吗,我真的是博尔赫斯转世。”我在网上见过他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但大多限于电影;除了小津安二郎、罗伯特·德尼罗、大卫·林奇这些影界名宿以外,有幸挂在林贝贝口上的只有希特勒(他称之为“元首”)、叔本华、卡尔·容格、斯特拉文斯基寥寥数人;而像博尔赫斯、狄兰·托马斯、罗伯特·洛威尔、特朗斯特罗默云云光辉灿烂的诗人名号只能在他的博客和QQ日志中看到。林贝贝的博客上全是他灵感喷涌之际信手而为的涂鸦之作,从汉乐府到十四行,什么体裁都写,有的献给某位女网友,有的直接献给诗坛前辈,因此我们不时能见到赏心悦目的女式网名和从叶芝到格林拜恩、熟悉或者完全陌生的一连串西方诗人的大名。他的一个不可告人的梦想和决心是要将希特勒中文网改造成林贝贝诗歌网。狼子野心显露无遗。“每天下午,一些细小的回忆

有时会闪过我的脑海,”走上人行道后,林贝贝说,“玛丽亚·儿玉(博尔赫斯的日籍助手,19xx年4月22日与博尔赫斯结婚——作者注)的脸,贝珀(博尔赫斯宠猫——作者注)柔软的毛皮带给手指的慰藉,水的清凉,月桂的馨香,与叔本华心心相映时的欢悦,也许它们是真的。有几晚朦朦胧胧躺在床上,棉被下面似乎有两个人...啊,人的亲吻和弓的紧绷!清醒过来时小腹上湿湿的,却不是梦遗,因为没有做梦,那不是梦境,玛丽亚·儿玉纯真的双肩仍在黎明的思忆中颤抖,一只浑圆、紧绷、温软的乳丨房...”我觉得他的精神出问题了,但是我说:“博尔赫斯19xx年6月14日在日内瓦逝世,19xx年七夕良夜林贝贝出生于一个江南小镇,约一载之隔,考虑到日内瓦和中土的遥远距离,说林贝贝是博尔赫斯转世也并非不可能。更何况博尔赫斯生前一直想来中国,而你说过你幼年时期的思维方式极具晚年博尔赫斯的神韵。”我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而且林贝贝、博尔赫斯、我,三者有一个可贵的共同点,那就是富有娱乐精神。林贝贝感激地看了一眼我的发型,接着又说:“博尔赫斯四十年代的名篇《叛徒和英雄的主题》,在倒数第二节,小说家写道:‘直到1824年8月6日,在一个模仿林肯总统遇刺时所坐的凄凉的剧院包厢里,一颗盼望已久的子弹射进了叛徒和英雄的胸膛’。因为林肯遇刺是1865年的事,显然古人无法模仿今人,在1824年的爱尔兰,没有人知道林肯总统是何方神圣。这是博尔赫斯打的哑谜,有的评论家认为博尔赫斯有意制造时间上的混乱,以完善并强化故事本身的不确定性,同时强调了宇宙规律以及世界秩序的混乱本质,像哈谢克的帅克那样搞乱荒谬。而我知道,我真的知道,那是博尔赫斯在偷懒,反正对于后现代艺术来说,这样令人眩晕的幻误只会给文学作品增光添彩,以逸待劳,何乐而不为呢?从我十五岁起,我就在阳光下梦见博尔赫斯的背影,后来是侧面,然后是正脸。我更喜欢月光和红色的浆果。赞美不眠的上帝和他的使徒穆丨罕默德...”104国道不断地向前延伸,客车从田野、河流、村落、丘陵间穿过,林贝贝仔细看着路景,不再说话。后来他告诉我,有几句歌词一直在他心头盘旋:我打开天使旅行箱,又笑得很漂亮,就像从来没有受伤一样。我背起天使旅行箱,朝下一站前往,沿途很平静地欣赏。《天使旅行箱》,赵薇的歌。林贝贝家的两间平房坐落在一片丘陵脚下,我在那过了一夜。他妈妈招待了

我,相当热情。我认为他们家的生活条件在小康人家中属于中下,但待客之道无可挑剔。二零零九年十二月九日,我在南京收到一封信。寄信人是林贝贝的母亲,信不长,大意如下:谢谢你曾来看望贝贝。林贝贝由于肺充血在十一月中旬去世。比被他钟爱一生的济慈更早夭折。十一月十三日,去世前两天的黄昏,林贝贝忽然说起胡话。但也许不是胡话,因为他是站在窗台上发表讲演。这以前还好好的,我被吓了一跳。林贝贝的表妹正好在我家串门,她用空白录音带把后半段的讲演录了下来,大约长达二十分钟。如果你对录音内容感兴趣并回复此信,我们可翻录寄上。我发了回信。十二月二十一日,翻录的录音带很快寄到南京。林贝贝的讲演风格让我想起希特勒,他的“元首”。自鸣得意,君临一切,而又不无伤感。那个声音完美清晰,却充满了无数细小的障碍。除了表示“我心已死”、数落一番“雨果、余秋雨式媚俗”、着重肯定了叔本华、表达了对卡夫卡始终不渝的热爱、回忆了炸食店门口同时亮起多彩的灯光、重申对斯蒂芬·斯皮尔伯格的不屑,其间还朗诵了一首奇怪的诗,有点像绕口令,却又掩饰不了铿锵的节奏与沉着的灵感。百度博尔赫斯贴吧的版主风一中兄告诉我,那正是博尔赫斯的手笔。为了怀念我的这位良友,这位对什么都无可无不可的80后,这位轰动一时的网络诗人,这位惊艳论坛的风流才子,这位由博尔赫斯转世而来的寂丨寞男孩,我想和绝大多数对博尔赫斯还相当无知的读者分享这首有益的佳作:三个人全都清楚。她是卡夫卡的伴侣。卡夫卡梦中的产物。三个人全都清楚。他是卡夫卡的朋友。卡夫卡梦中的产物。女人对那朋友说道:我要你今天夜里爱我。三个人全都清楚。那人回答她说:如果那么做,卡夫卡就会不再梦见咱们。其中的一个发现了那件事情。世界上不再有别的生灵。卡夫卡想道:现在他们俩走了,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将不再梦见我自己。——《一个梦》 这就是林贝贝的生死之谜(论坛上在意林贝贝去向者其实很多,有的甚至可以说利害攸关),或许也是博尔赫斯的生死之谜。罗马人的格言在过时,夜色蚀损着大理石碑,我本打算说愿他安息而终于没有说,天晓得他现在一度转世又变成了谁呢

?博尔赫斯写道: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在下一个无限的黑暗循环中归来。在永恒轮回中姗姗归来的人还能回忆自己的曾经吗?我们的记忆是容易消退的;在岁月悲惨的侵蚀下,我自己也在歪曲和遗忘林贝贝的面貌。献给林程娜2009.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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